第五章 死亡檔案

沒等多久，程勛就過來了，他的心情不錯，挺輕鬆的問道：「美女，什麼事兒，有什麼能效勞的儘管說。」

「嗯，就是想請你幫我看看這本檔案。」

看著幻海情天上的鬼影越來越大，甚至開始又齜著牙向自己微笑，連輪廓都清晰了很多，洛亦然甚至能看到鬼影上森森的牙齒，那雙短粗的小胳膊還熱情的揮舞著，很是開心的樣子。

她忽然改變了主意，放下了手中的紙，食指指向了趙文魁的檔案。

「這種情況要怎麼處理的好，我初來乍到，也不是很清楚，領導又一直不在。」

「就直接備註上缺材料唄，不然要怎麼寫？」

程勛很輕鬆的說了一句，洛亦然恍然大悟：「我只想著這人是靠關係陞官的，這履歷都是假的，所以糾結了這麼久，如實填寫怕被忌恨，幫著隱瞞也不敢，原來還可以這麼簡單。」

她跟著嘆了口氣：「看來是我心理太陰暗了，簡單的一個缺材料，被我彎彎繞繞想了這麼多。」

程勛就笑了起來，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你說的倒是也有可能，不過這個人應該是真的缺材料，不然會有誰把重要資料丟了個一乾二淨，單單留下處分材料的，況且還是這麼大的事故。」

他隨意的翻著趙文魁的處分材料，那份材料倒是很齊全，記載著受處分的事情的經過，事故發生的原因，背後附著死亡名單，甚至還有家屬確認的手印，以及賠償方案主要責任人什麼的。

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手寫的，洛亦然只看了個事情梗概，就丟到一邊了。

「劉大牛、陳二狗、王三羊。。。。。這名字起得可真有創意，是動物大本營么？還有林拓軒、賀飛雲、東方長風。。。。這村子人民可真奇特，名字起得是雅俗共賞啊！」

沒想到程勛居然對死亡名單上的名字感了興趣，還興緻勃勃的念了一遍，洛亦然不屑的打斷了他：

「人家那是知青，大城市來的文化人，名字自然不錯了，白看那麼久材料，內容都沒看全。」

「原來你還仔細研究了這材料啊，真是好雅興，死這麼多人，也不嫌瘮的慌！」

「呸呸呸，表來嚇唬姐，姐最近剛受了刺激，膽小著呢！」

「您都當姐了，還膽小啊！」

程勛不屑的哼了一聲，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問道：「你昨晚到底怎麼了，哆嗦成那樣。」

洛亦然愣了一下，還以為他說了昨晚兩人鬧彆扭的事兒，後來才反應過來，笑著說道：「就是被嚇了一跳，夕陽射在紙上的影子，晃來晃去的，向幽靈一樣，我又只一個人，就嚇著了。」

不知為什麼，她不想告訴程勛那張紙的事兒，潛意識裡，她甚至覺得這程勛也有點兒問題——蒼白到病態的臉頰，看似隨意卻處處透著講究的動作，明明是大富人家的孩子，莫名其妙來到這小城上班，還挺自得其樂的樣子。

她並不是不喑世事的孩子，好歹也在外面讀過幾年大學，程勛身上衣服的牌子她見過，雖然算不上奢侈品，但也不便宜，一件頂的上她一個月的工資了，可不是她們這些工薪階層穿得起的。

「我那會兒還以為你得了帕金森，怕別人知道急著趕人呢。後來才想起不對，帕金森也過不了事業單位的體檢啊！」

程勛還在跟她說話，洛亦然笑著打了個哈哈，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現在是巴不得有別人進來，好證實那張寫著幻海情天的紙只對著程勛才有變化。

無聊間，她也隨意的掃了一眼程勛手中的死亡名單，忽然驚叫了一聲：「陳二狗？」

聲音里頗有一種遍尋不到終得一見的欣喜，連笑容都跟著明快起來，旁邊的程勛微微一怔，覺得這小姑娘除了皮膚黑一點兒，笑起來還是很可人的。

看著面前女孩子單純明快的笑容，他的心情也好了起來，笑著問道：「我剛剛說陳二狗的時候你還很鎮定呢，怎麼現在好奇了？」

「我是想著，前些日子有個老幹部在找陳二狗，專門找了人讓我查呢！沒想到翻遍所有資料都沒找著，卻在這兒看到了，我想想，好像就是羊圈鄉人來著。」

洛亦然眼睛閃閃發光，不好意思的解釋了一番，最近是有個老幹部在找陳二狗，那老幹部來頭不小，找了她們局長讓她翻檔案，結果她把庫存的檔案刨了遍都沒找著，搞得那段時間她滿腦袋都是陳二狗。

這下終於解決了，那陳二狗不就在這死亡名單中嘛，下次那人來了直接告訴他得了，也省得自己麻煩。

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她正跟程勛無聊的閑磕著，從檔案中的奇聞異事聊到了官場的黑暗，又從領導們的脾氣聊到大師傅的手藝，就聽程勛忽然正襟危坐，低聲說道：

「有人來了，注意點兒。」

「啊？你怎麼知道？」洛亦然趕緊擺出專心工作的架勢，想了想，不放心的問道：「你那邊沒事兒吧，算不算脫崗啊？」

「來不及了，沒事兒，就在隔壁呢，我是過來幫你修電腦的。」程勛滿不在乎的說道。

「切，誰用你修電腦了，我們全單位的電腦都是姐親自重裝系統的！」

洛亦然洋洋得意的自誇著，又想到程勛的父親好像是市裡的大官，自然不懼什麼小檢查了，也就瞭然的笑笑，不再催促他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正沖著這邊過來，連洛亦然都聽到了，她抬起頭，就看到了那位老幹部滿臉皺紋的臉。

「小姑娘，上次我讓你幫忙找的人查到了嗎？」

老幹部滿臉風塵之色，說話聲音洪亮，很有氣勢，一看就是當慣了領導的，洛亦然不得不抬起頭來，專心的回話，一旁的程勛倒是神態自若的翻著業務書，倒讓老幹部多看了他一眼。

「趙處長您好，上次還是我們王局長帶您過來的呢，您的事情我一直記著，這不，專門翻了所有的檔案，才找到這一份名單，那陳二狗就在這名單里，您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她搬了把椅子請趙處長坐下，就把名單放在了他面前，也沒直說是死亡名單，趙處長聽說有陳二狗的消息，先是滿臉激動，待看到那份死完名單，只毫不在意的掃了一眼，苦笑著說道：

「我知道這個，只是，我五年前回村，還見過陳二狗來著。」聲音中帶著一絲苦澀，連洛亦然都跟著好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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