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似曾相識
86_86624莫如風吸了一口酒,憋著一股勁兒,猛地將酒噴了出去,那酒如同一道劍,射向華南虎。
華南虎勃然大怒,伸手捏住莫如風的兩腮,示意身邊拿酒瓶的那人再次灌酒。
這次莫如風再沒有辦法了,他被灌進一瓶白酒,只覺得暈頭轉向,肚子里火辣辣的,好像要燃燒起來。
華南虎見他再無聲息,湊過去想看看他的反應,莫如風猛地抬頭,額頭撞在他的下顎上,華南虎痛得大叫一聲站了起來。
「再灌一瓶!」華南虎狠狠地說。
莫如風又被灌下一瓶白酒。
他感到頭腦中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掙扎了幾下,終於不再動彈。
華南虎讓人把繩子解開,然後把莫如風扶了起來。
「怎麼樣?是不是很舒服?虎哥不會害你的,」他扶著莫如風的肩膀,臉上洋溢著勝利者的笑容,「男人哪能不喝酒!」
「扶著風哥,我們向著快樂出發!」華南虎對阿魚說。
當莫如風睜開眼睛,感覺頭重腳輕,宛如騰雲駕霧,兩隻手被兩個人架著,才不致於摔倒。眼前晃動著一群濃妝艷抹的女人,她們血紅的嘴唇和雪白的胸脯在燈光下特別醒目,她們肆無忌憚的調笑聲在耳邊迴響。
「兄弟,」華南虎抬起莫如風的下巴,「這裡可是美女如雲哦!你看著哪一個順眼啊?」
莫如風順著華南虎的手轉動腦袋,他惺忪的睡眼,看到一個女孩的身上,停了一下。
那個女孩穿得沒有別人那麼暴露,圓圓的臉龐很白凈,鼻子小巧,嘴唇也沒有那麼猩紅,兩條羊角小辯軟軟地垂在肩上。
「你也在這兒啊!」他抬起手指著她,想打個招呼,一股睡意襲來,他頭一垂,沉沉睡去。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才發覺坐在一張椅子上,梳羊角小辮的女孩背對著她,正在往水杯里倒水。他頭腦稍微清醒了些,盯著那個背影出神。
那女孩很快倒了一被杯水,遞給莫如風。
「我覺得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你!」莫如風莫如風端起一飲而盡。
「這句話真是毫無創意,男人泡妞時都這樣說,」女孩淡淡地說,「你的酒醒了沒有?」
酒!莫如風這才記起是被華南虎強灌了兩瓶酒醉得人事不省。
「這是哪裡?我怎麼在這裡?」他問道。
「你和你的弟兄們來尋樂子,這裡當然是你們的溫柔鄉、神仙地了。」女孩冷冷地邊說邊脫去外衣。
女孩只穿的身體暴露在莫如風的面前,莫如風宛如被子彈擊中,忽然呆住了。
女孩的身材很好,她的胸很豐滿,腰很細,腿修長,皮膚光滑得像緞子一樣。
但她的眼神很冷,她看著莫如風。
「我們是不是見過?」莫如風愣了一會兒,仍然艾艾地問。
女孩並不作聲。她慢慢走到床邊,順手脫下,扔在床頭,然後橫躺在床上。
在雪白的燈光下,她的*如同兩座巍巍雪峰,高高聳立在胸前。或許春天已到,積雪初融,兩座巍巍雪峰之巔分別開出兩個小小的粉紅色的花蕾。
那雪山,那蓓蕾,都讓人產生不可抗拒的想要親近的*…莫如風只覺春雷在耳邊轟然炸響,嗓子乾渴,血往上涌,他不自主地站了起來,向床邊走了過去。
那巍巍雪山就在眼前,它的主人也沒有抗拒的表示,他的手顫抖著伸向那溫潤的雪山。
他的手忽然在中途停住。
在那兩座雪山之間的地帶,一個傷疤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經—那是一個圓形的傷疤,應該是新燙傷的,因為傷疤的周邊的皮肉還未癒合。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畫面:喝醉的男人摁住女孩,把煙頭向她雪白的胸脯摁去…
莫如風的心抽搐了一下,想象著煙頭摁向皮肉時,是何等揪心的疼痛。
人,各有各的艱辛,各有各的滄桑啊!
他感到湧上頭腦的熱血漸漸褪去,所有的*都在遠去,現在在他的心中剩下的只有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痛苦的感受。
有一種人,他們在生活的重壓之下,干著最苦最累、最卑微的工作,他們的面龐和雙手被歲月的艱辛磨礪,粗糙得如同古樹的枯皮,他們的眼睛混濁,他們的神經麻木,但他們的心仍然柔軟,對別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他們的愛,是廣義的愛,給予一切善良的人,一切可愛的動物,一切大自然的美。
正因如此,他們才會告誡自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樣的人,即便他們被生活的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他們的頭顱被人踩得低入塵埃,他們的靈魂也高高在上,在雲端之中,俯覽眾生。
他的手落在女孩的胸口的,輕輕撫摸在女孩的傷口上,動作輕柔,宛如微風拂過。
那動作和他把手拂過受傷的小貓一樣,沒有一絲雜質。
然後,他把女孩的衣服遮在她的身上。
有一股酒意襲來,他扶著牆踉踉蹌蹌地向屋外走去。
這時,女孩已經穿好了衣服,她扶住莫如風。
「你醉得厲害,歇會再走吧,反正你那幫兄弟也沒完事,你躺會兒!」女孩說,「怎麼喝這麼多酒!」
這次,她的聲音有一絲淡淡的暖意。
莫如風暈沉沉地側躺在床上,看見女孩站在窗前,兩個羊角小辮垂在肩上。
他彷彿有回到了許久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歲月。
「呔!小丫頭,且聽我為你背誦《史記》!」他對著那個背影說,「你願聽《項羽本紀》還是《刺客列傳》?」
「我先給你背《項羽本紀》吧,我喜歡至情至性的英雄。項籍者,下相人也,字羽。初起時,年二十四。其季父項梁,梁父即楚將項燕,為秦將王翦所戮者也…」
窗前那個梳著羊角小辮的背影似乎漸漸模糊,莫如風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小花,劍膽琴心,俠骨豪情,且聽我再背《刺客列傳》。荊軻者,宋人也…太子及賓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之上…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聲音漸小,他終於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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