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詩詞對聯
「莫說我欺負你年幼,比什麼由你定!」
「好!那我們比文,詩詞對聯,詩詞取古文,一人說前段,一人接後段!而聯則隨意發揮,先由你我二人互對,五聯之後,由鎮長出上聯,你我二人各自應對,佳者為勝。」
「可。」張群其實早料到雲陌寒是比文,這麼個十五六的少年又如何能跟自己這個兵部侍郎之子比武?
可是,即使是比文,張群又還能懼了這才考上私塾的少年么?
「那麼現在就開始吧,各位讓開。」張群一揮,三個護衛立即將桌椅挪開。
「陌寒哥加油。」小茹紅著臉,輕聲道。
回復小茹的是一個自信的眼神。
「先詩詞吧,先由我說」
「說吧」
陌寒點點頭,朗朗道:「隱隱輕雷催雨低,山原滴翠漲清溪。」
「哈哈,這也太過簡單。」張群搖搖頭:「此乃前朝李崇桃的春雨,下半段是農人生怕春流盡,荷笠來添田埂泥。」
「沒錯,換你問。」陌寒點點頭,他這開頭的詩確實很有名氣,對方能答出並不意外。
張群閉眼略想后,說道:「雲翻墨染幾重峰,壓得天低驚落鴻。」
「這是?」陌寒一愣。
「哈哈,怎麼了,莫非是答不出來?看來你這連私塾尚未上過的小子,也就這點斤兩了。」張群看陌寒愣神,便出聲嘲諷道。
陌寒聽了對方的話不怒反笑:「我愣神並不是因為我被你難住了,而是此詩我聽過的次數太多。」
「胡扯!」張群不通道:「此乃雲河國的一位未署名作者所著,雖然在我國民間有些記錄,但是又怎麼可能常聽。」
「既然不信,也沒什麼可說的。」陌寒淡然道:「下半句,雷吼浪高蘆葦倒,持竿看雨一衰翁。」
「這……」張群眉頭一皺,陌寒這下半段的確回復的很正確。
「咳咳,好了,在我看來你們都是飽讀詩書,單以詩句互補,恐怕難分勝負,不如跳過詩詞,直接對聯。」一旁的鎮長知道他們兩人對詩詞都很熟悉,一旁大官之子的張群就不用說了,而陌寒則是燕老鎮長從小看大的,那過目不忘的本事現在還讓鎮長感到驚嘆。
「那麼比聯吧,雖然你詩詞背得不少,可是對聯卻是活的,遠非你死記硬背可以勝!」
陌寒冷哼一聲:「廢話少說,出聯。」
「聽著『一紙春風生筆下』!」張群向左走出幾步。
陌寒也反方向走動了起來:「半壺明月落樽前。」
「好對!」鎮長輕贊:「對句立意:筆下春風,倍感靈動;樽中明月,彰顯典雅。」
「接著聽我的,『門前老柳猶含翠』。」陌寒道。
「哼,『紙上流年悄泛黃』。」
「好!」鎮長對一旁的張恩浩說:「這二人都不錯啊,對聯意境都很高,日後看來都能有所成就。」
張恩浩象徵性的點點頭,眼神卻輕眯了起來。
「繼續吧。」
「天道九關無絕路。」張群想了想道。
陌寒略微沉吟,接道:「人心一鎖是孤城。」
「……」張群一愣
「這……」村長也愣了,陌寒這個回句,簡直不像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感慨,這出句,一把心頭鎖,鎖住了自己的心扉,自然也就鎖住自己的手腳,人是如此,家國又何嘗不是如此?解放思想,才能著眼於遠處。
「陌寒這一對,意味深遠啊。」鎮長感慨道。
「林大哥……」陌寒心裡輕聲叫了句。
林雲蒼趕忙回道:「抱歉,抱歉,他剛一說上聯,我就想到了下聯,所以脫口而出,這是你的比賽,後面我不會插話。」
「恩。」陌寒有自己的自信和尊嚴,所以,他不需要林雲蒼的幫助,他要自己勝。
「……確實好對。」張群暗自嘆了一聲:「這小子真的是剛考上私塾么?為什麼我覺得他再精修一下,都可以參與科舉了……」
「但是我怎麼可能會輸!這鄉野賤民!」張群猛地塔前一步,吼道:「上聯!」
陌寒看了看一旁鎮長家書柜上玲琅滿目的書籍道:「醉卧書山成大隱。」
「簡單。」張群從腰上摸出一把摺扇,瀟洒的張開扇面,指著上面名家書法道:「閒遊墨海識真儒。」
「……恩,對的很好……」陌寒不由稱讚。
「少廢話,本公子的對句能不好?」張群不給陌寒多說的機會,立刻說道:「接我這聯,『波濤洶湧淹江漢!』」
鎮長一聽,點點頭:「這是一個水字偏旁的聯。」
「崿嶂崢嶸峙嶺嶠。」陌寒靜靜的接道。
「好了,五聯已到。」鎮長看兩人互相都沒有將對方擊敗,便喊停了。
陌寒的表現大出鎮長的預料,倒不是因為陌寒年齡小於張群,而是對方明顯有著更好的教育環境,可是這詩詞對聯都壓不住陌寒,這孩子,看來日後真能飛黃騰達。
「好了,到老朽出聯了,老朽這裡隨意出聯恐怕你二人都能信手拈來,所以我取一古聯,看你二人的表現。」鎮長說完,小茹拉了下他的衣服:「爺爺,別太難。」
「水有蟲則濁,水有魚則漁,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這是……」張群眉頭一皺。
「果然很難,原本下聯是木之下為本,木之上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這聯確實很考人。」陌寒也嘆道。
這次兩人沒有立馬對出下聯了,而是紛紛坐下沉思,一時間房子里安靜了下來。
「讓他們考慮下吧。」鎮長趁著兩人在思考,轉身對張恩浩說:「張大人,我這孫女今天多有得罪,還望大人見諒。」
「無妨,我不會和孩子計較。」
「大人氣度果然讓老朽心折。」
張恩浩趕忙回道:「燕老這麼說,小侄可當不起,對了,燕老,我其實此次前來還有一事相問。」
「大人你說。」
「十數年前,東飛兄一直與你們有書信來往,不知道有沒有給你們寄回來過什麼。」張恩浩大致比劃了一下:「是個這般大小的盒子。」
鎮長點了點頭:「有,東飛當年確實有寄回來。」
「那此物現在在何地?」張恩浩眼中露出一絲火熱。
鎮長嘆了口氣:「當年小茹的娘知道東飛的死訊後日日以淚洗面,不就就與東飛同去了,而那盒子,就在小茹的娘下葬那日,一起埋了。」
張恩浩喜色更濃:「那與其一起的兔型簪子呢?」
「大人……你問這個盒子作甚?」鎮長看張恩浩這激動的神情,不由有些疑惑,張恩浩從一開始來到這裡就表現的很有大官氣魄,而現在卻有些失態了。
「呃……」張恩浩把表情平復了下,說道:「那裡面有我當年和東飛兄,還有另一位兄弟一起結拜的信物,所以我想找到。」
「可是那個盒子根本打不開啊。」
這個盒子當年燕東飛寄回來后,鎮長這一家人都以為裡面有什麼他的東西,所以研究過很久,可是卻一直打不開,最後是斧頭劈,火燒,都打不開,幾人才放棄了。
「恩,那麼,那個兔型玉墜呢?現在在何地?」
「……張叔叔,你是說這個么?」小茹轉過身,張恩浩向下一望,一個看著頗為廉價的兔型玉墜正俏生生的掛在小茹腰間,因為這玉墜很小,以至於現在小茹提出來張恩浩才看見。
「好!好!」張恩浩揚天一笑:「確實是此物!」
鎮長和小茹退後了一些,張恩浩此時的神情有些嚇人,那是一種很深的佔有慾。
「我對出了!」正在鎮長想細細詢問下的時候,張群卻站了起來。
「聽好了!」張群看了看一旁還在苦思冥想的陌寒,傲氣的說:「口含一乃日,口含十乃田,口口口,困杏束品品。」
鎮長轉頭聽完,點頭道:「對的還算工整,但意境卻不夠,也略顯牽強。」
「但好歹本公子對出來了,所以,此局當本公子勝。」張群傲然的看著鎮長,和一旁的小茹。
「且慢,我也對完了,恐怕你還高興的太早。」陌寒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站起來對鎮長做了個輯。
「還請燕爺爺聽我這對句。」
「講吧。」鎮長昂首示意。
「我的下聯是:火依土可灶,火依戶可爐,火火火,炊炒燉焱焱!」
一語之下,鎮長靜了靜,隨後大笑。
「好!好!無論是字句工整,還是意境都甚佳,陌寒,這對聯是你贏了」鎮長上前拍了拍陌寒的頭:「你爹可真是生了你這個好兒子,給他爭氣啊!」
一旁張群手中摺扇落地,臉色瞬間成了豬肝色。
「老頭!你們是商量好的吧!怎麼可能短短時間這小子就對的這麼好?」張群在陌寒對出聯的時候就充起了血絲,此時他怒吼道:「老匹夫,小賤種,你們一定是商量好陰我,看本公子不教訓你們!」
說罷張群整個人如離弦的箭直奔陌寒而去,一拳就瞄準了陌寒的胸口,那氣勢竟是一點沒有留手。
「陌寒哥小心!」
「陌寒!」
「群兒住手!」
三道聲音齊響,可是張群的拳頭已經碰到了陌寒衣角,根本不可能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