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異界卷之崑崙篇――仇恨的火焰
話說妙音仙君的大弟子琥珀正趁著他師父外出飄悠的時候偷偷摸摸的尋找著妙音仙君的寶貝丹藥,只是妙音的寶貝又怎會那麼容易被偷到?
在遍尋不到的情況下,琥珀只得無可奈何的走出了練丹房。
正準備回房的時候,景園中傳來的一陣笑鬧聲,琥珀聽出那是他那群一天到晚只知道闖禍打鬧的師兄弟們又趁師父不在跟著瘋瘋癲癲老大不小了還如頑童一般的二師叔一起胡鬧。
雖說在輩分上是師兄弟,但是實際上,那群師兄弟都是琥珀的師叔們收的弟子。
身為妙音仙君唯一弟子的琥珀,早已經被內定為星靈門的下任傳人。
儘管對於這件事情他相當不爽。
「想當年——」剛邁入景園的琥珀一聽見這話嘴角就是一抽搐,肯定又是倚老賣老的二師叔在憶當年他的英俊瀟洒雄壯偉大。
「唉,天下英雄難過『情』字一關,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想當年我的她……唉,不提也罷。」
被一干嬉笑打鬧的少年青年們圍繞在中間的老道人撫著他長長的白須,一臉憂鬱惘然的神色故做肅穆莊嚴,眼角也透露出一抹對遙遠的回憶的思**,不禁長呤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唉——天若有情天亦老……哎喲!輕點!」
被一旁一賊笑的青衣青年扯住鬍鬚的妙襲真人不顧顏面的大叫了起來,什麼莊嚴肅穆端莊憂鬱一股腦全部拋到了腦後。
而那賊笑著扯妙襲真人鬍鬚的青衣青年大笑道,「沒錯沒錯!」
「人若有情死得早啊!」
「胡說!」妙襲真人一把扯回自己被揪住的鬍子,被青年的話氣得吹鬍子瞪眼道,「人若無情才死得早!」
旁邊又有另一黃衣少年大笑拍手插嘴道,
「有情無情都要死,早死不如晚死。」
「晚死不如早死啦。」
其他幾人也不甘寂寞紛紛插嘴起來。
「早死早超生。」
「死了再轉生啦!」
「到底要不要死啊!」
「要死你先來啊!」
「殉情啦殉情!」
「世界末日大家一起死了!集體大殉情啦!」
汗……這話說得是越來越恐怖了。
「那究竟什麼時候製造一個世界末日?」琥珀也玩心大起,於是也加入了他們胡說八道的行列中。
「哦?琥珀師弟你也來了?」開始拽妙襲真人白鬍須的大膽青衣男子回頭笑著說道,「我們在討論流鴛師弟墮入情網,此刻正為他的那個『她』茶不思,飯不想的事情。」
「哎?」琥珀頓時來了興趣,「他看上的是哪個?」
一旁另外一青年回答道,「芝琺派的清逸仙子。」
「啊——那個要胸部沒胸部要屁股沒屁股的小丫頭?」原本興緻勃勃的神情一下子垮了下來,琥珀雙臂無聊的在腦後交叉,從鼻子哼出一聲,「流鴛師弟還真沒眼光。」
「是——是——是。」青衣男子流風很配合的點點頭開始裝腔作勢,「要說看女人的眼光,誰能比得上我們風流倜儻英俊瀟洒傲然不羈殺遍女人無敵手的風流才子琥珀小師弟。」
一旁的黃衣少年流羽想了想道,「那個什麼清逸仙子是不是老跑來我們這裡要與琥珀師兄切磋道術的女孩?」
「落花倒是有情,只可惜想落的是另外一道河流,看來流鴛師弟是沒指望了。」
流風略微沉思了一下,手已輕輕拍在琥珀肩上,語氣中也帶上一絲凝重,「不是我要說你,雖說知道你生性放蕩不羈,但最好不要做得太過分。」
「焰起!」放在琥珀肩膀上的手突然冒出一縷青色的火焰,沿著琥珀的脖子猛然燃燒起來,伴隨著流風咬牙切齒的聲音,「好歹給兄弟幾個留兩個啊!」
琥珀一手將流風的手拍開,曲起雙指勾勒成一種手勢指向肩頭。
「滅!」青色火焰瞬間消失。
琥珀下一刻又快速變換了下手勢,掐了另外一個手訣。
「復。」原本被燒灼的衣服還原成原狀。
琥珀得意洋洋的朝流風一昂下巴,示威道,「有本事自己去找啊。我可沒有強迫她們非得找我不可。」
面對這個風流放蕩的大眾情人,流風真是恨得牙痒痒。他發泄似的吐出一句話,「你等著!看哪一天你墮入情網……」
還沒說完就被琥珀懶洋洋的揮手打斷,「你期待太陽西升崑崙倒轉的那一天來臨比較實際。」
一旁的妙襲真人揪著長長的鬍子笑眯眯的看著他的一干小輩在他面前嬉笑打鬧。就在眾人鬧得厲害的時候,他突然感應到了什麼。抬頭,果不其然從東方看見一襲紫雲冉冉向這裡飄來。
「小兔崽子們,都別鬧了!」
妙襲真人笑罵道,一揮手,一道白色霧氣從他袖中噴出,將很沒形象揪打在一起的幾個小孩子隔離了開來,「掌門回來了,全部給我出去迎接!」
於是一干人等被各自的師父揪著吊在門口等待那朵紫雲飄悠而來。在自各師父凌厲的眼神威脅下,無不老老實實的恭迎老是四處漂泊不定的掌門妙音仙君歸來。
唯一由於沒人管制而顯得懶散不已的青年,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懶洋洋的投上高空之中。
只是那漫不經心的一眼……完全無意識轉過去的一眼。
琥珀色的瞳孔在一瞬間無意識的擴張,留下的一片空白將一個陌生的身影深深刻印其中。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或許在許多許多年以後,追憶起這一瞬間……卻也只是對當時那一眼而覺得迷惘而已吧。或許只是因為那一眼吧……驚心動魄的一眼。
——回首惘然的瞬間——
只是那一眼,從此留下了一生一世的驚鴻一瞥。
「哇哇——美人耶!掌門又揀到一個收藏了耶!哎喲——」
大叫出這句話的一年輕少年頭上被他一旁看起來比較沉穩的師兄重重敲上一記。
湛藍的天空之上,淡紫色的衣袍騰空飛舞,束成一束的長發隨風飄逸,一風仙道骨的仙人在雲中若隱若現,盡顯仙君風采。
滿面春風的妙音仙君架著淡紫的彩霞,飄飄然落了下來。
只可惜早已經看慣了他顯擺風采的人們完全忽視了他的存在,似乎約定好一般,全部眼珠子齊刷刷的投向他身邊一銀髮飄逸的美人身上。
如水晶閃耀的瞳孔,如薔薇
「哇——周身簡直像在發光一樣!」
「真是不得了啊!」
「還真被掌門挖到寶了!」
「完了完了——又一個美人就這樣被掌門糟蹋了!」抑制不住說出心裡話的某人當然馬上被雷劈成一頭烤焦的燒豬。
眾人在回過神來以後紛紛嘖嘖有聲的讚歎,當然也少不了有些疑問,「……男的還是女的啊?…」
「賭一個上階仙石,男的!」
「三個中階仙石,女的!」
「兩個上階仙石……」
「五個……」
「買定離手…離手啦!不要在換了!」
一堆無良之人開始嘰里呱啦招呼著聚賭下注。
被奪走風采的妙音也不生氣,反而相當得意的樣子,一個下巴幾乎就要昂到眉毛上去了。因為向眾人展示他的收藏品也是他的樂趣之一。而這個時候,他自認為的最高級收藏品、那個看起來似乎很優雅的少年此刻卻毫不優雅的抬手屈指給了他高貴的頭狠狠來了一下子。
「你發什麼呆?」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向脾氣很差的掌門此刻居然好脾氣的笑了笑,然後向眾人說,「又來了個小師弟(一部分賭贏的人歡呼收仙石中)…這是我新收的關門弟子,道號驚鴻……恩,驚鴻,先認識一下你的師兄……琥珀?」
妙音四處尋找他的愛徒,「琥珀你小子死哪兒去了!」
沒有人注意到,妙音在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原本一臉淡然寧靜的銀髮少年神色僵在了一瞬間。而一瞬間的凝僵之後,在任何人都未察覺到的時候,少年的臉色回復了往昔的淡漠。
只是原本柔和的眼神,一點點的沉澱了下去……不著痕迹的…快速的凍結、冰冷,閃爍著寒冰一般冷硬的光澤,眼底深處閃爍的憤怒、憎恨、以及厭惡的光澤。
「琥珀,掌門叫你哪。」
黃衣少年流羽趁自己的師父妙倪真人不注意,推了推身邊的琥珀。
只是推了一下沒見反應,流羽一看之下不僅驚訝的叫出聲來,「琥珀!你的臉怎麼這麼紅?走火入魔啦?」
原本怔怔的盯著殘看的琥珀在這一下之後回過神來,在流羽的一推之下踉蹌幾步走到殘面前,這一下——原本就有些紅的臉更是一下子漲紅到了耳後根。於是後面的流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呃…那個……」一貫口齒伶俐的琥珀在此刻顯得居然結結巴巴起來,「以後請多指教……呃,小師妹……」
眾人絕倒。
妙音一開始說得很清楚新來的是小師弟——只可惜當時琥珀只顧著怔怔的盯著殘看,漏聽了這句話。
就在眾人皆搖頭的時候,新來的小師弟也做出一件出人意表的事情。
側著的臉完全沒有看向琥珀,銀髮的少年一揮手冷淡的打開琥珀的手,昂首,傲然的眼角連一絲餘光都沒有留給琥珀。
冷然揮開琥珀的殘清傲的聲音,「別碰我,噁心的傢伙。」
風輕輕,雲淡淡。崑崙夜晚的風也是柔和溫暖的,緩慢的滑過人們的肌膚。
輕飛過一個景色美妙的園的清風卻是受了驚嚇——
「那個新來的傢伙究竟是什麼意思!」
琥珀一拳重重砸來石桌上,震得它上面的一個放著鮮果的盤子和幾個漾滿了清泉的青銅杯跳了起來。一旁的流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屬於他的杯子,而流風屈指微微一彈,一股氣流將他的杯子托起來,穩穩的飛落他的手中。
完全無視屬於自己的杯子斜倒在桌子上,泊泊的流出清泉,沾濕掉落的幾個鮮果,琥珀幾乎以他最大的音量吼道,「我知道一開始是我的錯!我很抱歉弄錯了他的性別!」
「可是我都已經道歉了啊——我特地等他從師父那裡出來的時候過去向他道歉,你們知道他怎麼說?」
琥珀再一拳重重的砸下來,可憐遭受無妄之災的杯子猛然掉落在地下去。
「他居然說『滾』?!——我特地去向他道歉他居然叫我滾?他居然就給我這一個字?新來的傢伙居然也敢這麼囂張?!我好歹是他師兄——是他的長輩!長輩哎!」
「我們都知道你是長輩…但是你有本事對我們抱怨幹嘛,對他抱怨去啊……」在一邊小聲嘀咕著的流羽在接收到琥珀陰冷的目光之後禁聲了。
「好好好……我們知道你受委屈了。」流風悠閑的向空中拋了個鮮果,然後張口接住,很沒誠意的敷衍道,「那小子確實過分了一點。」
「會嗎?不我覺得啊。」一旁三人中最小的流羽疑惑的說,「我覺得驚鴻很容易親近啊。雖然沒什麼表情,可是卻有一種很柔和的氣息。而且長得又漂亮,聲音也好聽,眼神也很溫和,很多師兄弟們都喜歡和他在一起。」
流羽弩了下嘴,「不然你以為一向晚上都那麼熱鬧景園,此刻為何只有我們三個?其他的全部湊到他那裡去了。」
「溫和?」琥珀難以置信的大叫起來,「就那個冷冰冰的一張死人臉?!」
在叫的同時,他的手一揮,手指已經無意識的指向某個方向。一種柔軟的似乎是冰涼的髮絲,滑過他的筆直的指尖。
琥珀下意識回過身,眼前赫然是一張放大的、曾經令他驚艷不已的絕美臉頰。
而他的手指,正筆直的指著少年的鼻尖。
少年冰冷的眼神寒光更熾,可是沒有說話。沉默半晌之後,少年一偏頭從琥珀身前轉過,向另外一邊的流風走去。
「流風、師兄嗎?有點事情想請教一下,你有空嗎?」
已經呈現愕然狀態的流風無意識的點了點頭,跟銀髮少年一起離去。
手指依然凝固在半空之中,獃獃然的琥珀問道,「我剛才在說什麼?」
同樣有些呆然的流羽木然回答,「你在罵人。」
「罵誰?」
「罵驚鴻師弟。」
「我罵他什麼?」
「你罵他死人臉。」
兩人相對無語中,唯有汗直流。
崑崙的時間是過得很快的,一晃眼的時間,一個月飛快的就過去了。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三個人,只是地點卻換成了星靈門的弟子冥想的修行公開室中。
琥珀正雙手合十拜託肅然端坐的流風,「拜託~~~流風師兄~~~幫我在小師弟面前說說好話吧……嗚嗚,他對我總是不理不睬。他成為我師弟都一個多月了,還沒跟我多說過一句話,更別說教他功課和修鍊了。再這樣下去,師父回來會把我罵死的。」
「才——不——要!」
忽視琥珀的祈求,流風完全不近人情的拒絕道,「上次流羽只是在他面前提了下你的名字,結果驚鴻師弟一整天都沒再搭理他半句。」
流羽一邊可憐巴巴看著琥珀一邊深有感觸的點點頭,生怕琥珀再叫他做一次。
他可不想被驚鴻小師弟討厭。因為待在小師弟身邊,因為他很喜歡待在小師弟的身邊,他也很喜歡小師弟,不想被他討厭。
「現在可是沒有人敢冒大不諱拿你的名號去觸怒驚鴻。」流風抓了抓頭道,「更何況他的課業和修鍊根本沒有你教的必要吧?」
「想我們課業中最困難的甲骨文……學了幾十年來從來沒有人從妙倪師叔手下過關過,他只過了幾個星期之後…就成了唯一可以過甲骨文這一課的人。明天的甲骨文測試我還指望他的幫助哪。」
「原來是為了考試……」琥珀陰森森道,「是考試重要還是你可愛的師弟我比較重要。」
「廢話!」流風斬釘截鐵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當然是考試。」
一旁的流羽同樣斬釘截鐵的點頭。
「你們這兩個見試忘友的傢伙……」琥珀已經是有氣無力了。
「說起來倒也奇怪。」流羽疑惑的說道,「為何小師弟偏偏就不喜歡琥珀師兄?」
「那不叫不喜歡好不好。」流風在一邊繼續潑冷水,「那分明已經到達討厭的程度了。呵~琥珀,說不定就是因為一開始你弄錯他的性別。像他那麼漂亮的人,一般都很討厭被人誤會。」
「那能全部怪我嗎!」已經懶得在和他們胡扯下去的琥珀一把打開修行室的大門,大聲吼叫起來,「誰讓那小子自己長著一張人妖臉——」
說出口的話再度斷在了半截。
將接下來半句話硬生生吞下去,琥珀戰戰兢兢的看著打開門的一瞬出現在面前的絕美臉龐。琥珀感受著那雙異色的眸子透露出的熾寒火焰在自己臉上搜尋灼燒時帶來的陰冷感覺,不禁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將一口唾液咽下喉嚨。
用銳利得幾乎能殺死人的眼神冰冷的盯著琥珀半晌之後,殘冷冷哼出一聲,一句話也沒說掉頭就走。
「喂啊喂啊!看來你是被他徹底討厭了。」呆了一呆的流風得出目前的結論。
琥珀還怔怔的保持了開門的姿勢,他呆然了半晌,突然悶出一句,「我剛在說什麼?」
已經習慣的流羽再度熟練的接了過來,「你在罵人。」
「罵誰?」琥珀繼續獃獃的道。
「驚鴻師弟。」
「我罵他什麼?」
「……你罵他人妖…師兄你等死吧……」
三人相對無語,唯有汗千行。
琥珀又在門口呆然了半晌,突然轉過身來,張嘴就要說什麼。
「等一等!」流風揮手止住了琥珀即將說出口的話,「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也知道怎麼回答。不過先給我三分鐘時間。」
流風大大的吸入一口氣,抱住肚子,做好一切準備之後——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聲直透過雲霄而去,驚起昆崙山上無數珍禽仙獸。同時也成功的讓某人臉上暴起青筋。
「天令如命,火龍召來!」
「啊——!」被一條兇猛的火焰之龍燒烤著屁股的某人落荒而逃。
所以說,朋友們,在別人背後不要隨便說別人的壞話,因為搞不好就會恰好被別人給撞上,到時候你就真不知道該怎麼死了。
看來我們只能為琥珀同志多災多難的前途祈禱,儘管他註定是前途堪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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