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龍神

第六十六章 龍神

龍展開它寬闊的翅膀翱翔在無垠的天際,陽光在它身上鋪上一層淡金的痕迹,將它原本就優美的身資線條點綴得更加絢麗雍容。

新任的龍王,優美的長頸高傲的昂起,一聲悠長如若洪鐘的龍呤響徹天地。他舒展開的翅膀猶如純金在空中閃閃發亮,絢麗得令人睜不開眼。

他的身後,無數的龍族跟隨著盤旋飛翔,密密麻麻佔據了整個天空。寬大的翅膀鋪天蓋地而來,彷彿要將這個世間的光芒徹底掩蓋。

龍王對面懸浮著一個美麗的精靈,她清朗的青綠色長發柔滑的落下那裸露白嫩的肩膀。

精靈纖長白皙的手指猶如挑逗一般拂過懸浮在她身側的豎琴,彈奏出悅耳的琴聲,無數淡綠色的音符從她指間飛了出來,在她周圍閃閃發光。

她的身後,儘管數目差不多,卻在體態上差了龍族太多的精靈們同樣浮在虛空中,以警惕的神色注視著那彷彿無邊無際的龍群。

「為何阻止我?魔月。」龍王以龍呤發出的聲音是悅耳的,清亮得能洗滌一切灰塵與黑暗,「天界的毀滅同樣是你的意志,為何制止我與你共同的意願?」

精靈女子的微笑是高貴的,與龍王聲音一樣的高貴,她撥動琴弦的姿態是如此的優雅,展露出無上種族的驕傲,「即使我曾經憎恨過……已屬於殿下的它卻不再是我可以褻瀆的存在,你亦如此。」

「儘管龍族與神聖精靈族積怨已久,能讓你進攻此處的借口卻不外乎三個,前任龍王被我族控制,貴族聖物白麒被殺……以及對你而言對重要的理由,某一個金龍的死亡。」眼眸微垂,撇了龍王一眼,「儘管他其實並不是純粹的龍族,卻是你最重要的兄弟…是這樣嗎?」

面對那雙金光閃爍的眼睛中傳來的怒火,魔月輕柔展臂,細撥琴弦的姿態是漫不經心的優雅,「上任龍王雖是被天界控制,但同時也是我解除他的詛咒,因此他答應過我不再追究。此借口不成立。」

「至於白麒……」話說在這裡她停頓了一下,輕輕皺眉,遲疑著在怎樣辯解,因為她確實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在這遲疑的一瞬間,突然傳到她腦中一個聲音讓不禁一怔。她想了一下,才記起這是那名糾纏在殘殿下身邊的神秘男子琥珀的聲音。與此同時,一個烏黑小巧的鏡子落在她的懷中。

直接在她腦中響起的聲音告訴她接下來應該做的事情。魔月猶豫了一下,但當琥珀搬出這是殘的意思的時候她還是默認了。

魔月停止了彈奏,在空中站了起來,年輕的龍王警惕的看著突然動起來的精靈。魔月卻嫣然一笑,「你們不是要看真相嗎?」

她將手中烏黑的鏡子向空中拋去,鏡子驀然綻放出萬丈霞光,變幻莫測的震動起來,從鏡子中射出的光直直投影在半空之中,一陣搖晃之後,幾個人影漸漸出現在空中的立體投影中。

黑髮女子一劍穿透了化做人形的白麒的胸口,被龍族以為是兇手的銀髮少年此刻卻是失魂一般獃獃立在原地,而同時在一旁的光芒中身影朦朧的男子在放肆大笑。

緩慢轉動著的鏡子,竟是在空中把這一幕全部重新放映了一次。

龍族中一名老資格的長老猛一抽氣,「這鏡子……『真實之眼』!黑暗神贈與魔族的至寶,怎會在天界——在你的手中?!」

「你他媽的少管那麼多!」一名青年憑空出現在空中,他的相貌相當年輕,就像一個剛剛成年的精靈,只是眼睛中的沉穩和滄桑顯露出他所經歷過的悠久的歲月。俊美的容貌被一道疤痕破壞無疑,臉上顯出怒意而顯得更為猙獰的天軒一揮手中鐮刀,一股龐大的壓迫感籠罩天地,「你們這群龍崽子,今天老子非把你們打成死蛇不可!別以為我乖祖孫兒好欺負就隨便誣衊他!老子就這裡你們誰敢上來試試!」

滿臉怒容的天軒將鐮刀挑釁的向前一指,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看見他出現的精靈紛紛叫了聲老祖宗就恭敬在虛空中的跪拜了下去。

天軒的一頓臭罵已將原本就驕傲之極的龍族們罵得躁動不已,幾個性子急的龍已經躍躍欲試的沖了過來。

「全部給我滾回去!」

一聲冰冷之極的聲音突然響起,突如其來的疾風颳起,竟把那些躁動的龍整個掀起扔了回去,一名白髮幾乎垂到腳上的老人憑空出現在天軒的對面。

被這種特異的旋風颳得整個身子在空中打了好幾圈才反映過來的龍怒極咆哮著正想沖回去,卻在看見那個老人的同時馬上老老實實的趴了下來,不敢再動彈分毫。

新龍王一怔,卻和身邊的長老們馬上變成人身,恭恭敬敬的跪拜行禮道,「龍神大人。」

白髮老人冰冷的眼神瞥過來,讓他們下意識打了一個寒戰,不敢抬頭。

龍神輕輕一嘆,目光巡視了一周,冰冷的眼放柔,眼底終究還是帶上絲絲的慈祥之意。

老人道,「我們兩個老傢伙聊聊,沒事別來打擾。」

他一揮手,金色的屏障將他和天軒兩人籠罩了起來,隱沒了兩人的身影和聲音。而在這個閃爍的金光圓球之外,不管是精靈還是龍族都恭恭敬敬的跪著等候,沒有人敢動,連聲也不敢出一聲。

被金光掩蓋的空間之中,冷冷對視了半晌的兩人卻突然微笑了起來,彷彿是多年不曾見面的好朋友,天軒把手中鐮刀一扔,上前一步,一手就拍打在老人肩上,「你這老不死的老龍!你還沒死!」

「不敢,小軒子你還沒去我怎麼敢先行一步。」老人撫須,不惱不怒,溫文的笑道,「我答應過妮雅要照顧你,先去一步怎敢在虛無世界中面對她的質問。」

天軒怔了怔,看了老人一眼,微側頭,臉上帶上了物是人非的滄桑,他有些傷感的嘆了一聲,「妮雅女神……當年我只是地面上一個普普通通的精靈,因被仇人陷害而趕出了家園,還留下這道傷痕。」

他輕嘆著,摸了摸臉上那道長長的傷疤,「幫助我的朋友們都已經死傷殆盡,我也垂死之時,卻遇見了逃到人界同樣垂死中的女神。她自知難逃一死,便把一樣重要的東西託付給我,她自己卻自爆神位將全部的神力灌輸給了我和我那些的朋友們,並將那殘破的半個神位傳承給我,使我有了永恆的生命。不然,我和我那些朋友早就死了。」

龍神垂頭,掩住眼底的一抹哀思,臉上卻仍舊是平靜的笑著點點頭,「當初是我去遲了,若能早一點,她也不會被亞伯伊釋爾打成重傷不得已逃到人界。可惜當我趕到人界的時候,只來得及聽見她湮滅的最後一點神識,只能聽見她的遺囑是讓我好好照顧你。」

「女神並不是要你照顧我啊…」天軒低低的道。

「天軒?」

轉頭,避開龍神疑惑的目光,天軒似乎想逃了這個話題一般轉了方向,「接受了神的力量的精靈或許並不能再被稱為精靈了吧,那時候我並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只知道自己很強大,就像傳說中的天使那麼強大。當時我回頭報了仇之後,並不願意再在人界生活下去,於是帶著跟我一樣接受了神力的朋友們來到天界,自命為神聖精靈族。……時間飛逝,神聖精靈族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而我居然連六七代的子孫都出來了。」

他搖頭,自嘲的笑了笑。

「這樣算下來,我的龍子龍孫也都不知道多少輩了。」於是瞅著他的老人也笑了起來「算了,不說這個,你都隱居了多少年了,今天怎麼一出來就發這麼大的脾氣?」

天軒看著他,卻是沒有說話。

呆然看了他半晌之後,天軒突長嘆一聲,醞釀了半晌的話語才又開了口,「你知道現任神聖精靈帝王是誰嗎?」

龍神搖頭,「我一直在沉睡,今天若不是感受到你的氣息我恐怕還在繼續睡。還好我出來了,看你怒氣沖沖的樣子…今天要不是我這把老骨頭出來,你是不是非讓我斷子絕孫不可?」

天軒長吸一口氣,「到了現在,也沒必要隱瞞你什麼了。」

「妮雅女神臨死前交給我的是一個靈魂……」天軒頓了頓,又補充上一句,「一個美得令人窒息的靈魂。」

他說著,神情有些恍惚,「女神說,她只求我好好保護這個靈魂。當這個靈魂吸收了天地靈氣之後,那靈氣自然會孕育出他的軀體。」

「我一直都很小心的保護著它,直到一千多年前我知道它終於沐浴了足夠的靈氣,即將孕育出集天地靈氣的身軀的時候,我就趁我的第五代祖孫火羽想傳承自己孩子的時刻,搶先一步將那個靈魂灌輸入聖池之中,再經過聖池中純凈的光能量洗禮,那個孩子終於降生於世。」

天軒又頓了一頓,「他誕生的時候我就躲在一旁…他就像他的靈魂,很美…我不知道怎樣形容,我只覺得自己很感動……」

「那就是妮雅女神拼了性命也要保住的人,這麼多年來,我已習慣了護著他,守著他,看著他,早已把他當成了我的親孩子……我一直以為我很強,可笑的是在神的面前卻是渺小得狗屁不如!甚至保不住他——好不容易將他接回來,好不容易又能守著他,他在下面吃了那麼多苦,我只求從現在起不再讓他受任何委屈。」天軒說著,眼底是無力,他恨恨的咬緊牙,「雖然我隱居了這麼多年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剛一出關就聽說你們龍族的人來找麻煩,還誣衊他一大堆屁話!你說我不找他們麻煩找誰麻煩?!」

天軒兀自恨恨抱怨,卻沒有注意到龍神在聽到一半的時候身子一震,神情也變得恍恍惚惚起來。

(妮雅…妮雅……你拼了命救出來的人是他嗎?真的,是他么……)

眼角輕顫,他不自覺的抿緊了唇。

(父神,您在哪兒…您已經沉睡了很久很久了……還是說您一直都在等著他?)

瞳孔顫慄,他抑制不住它的瑟縮。

(亞伯伊釋爾…亞伯伊釋爾!我應該恨你的!最終卻還是恨不了。)

縮緊的瞳孔中,流露出的卻是無可奈何。

(因為我知道,最可憐的人、最痛苦的那個人…是你啊……)

(你已經知道了嗎?你找到他了么?你會怎麼做?……我知道你不恨他的,妮雅也知道,只有你自己不知道……所以妮雅不恨你,我也不恨你…你一直都是那麼可憐,怎麼能讓我們恨你?)

思緒游移,反覆翻騰掙扎,一次又一次的重複,深埋心底的傷痛一次又一次**裸的挖掘、翻滾……

他痛苦,他不甘。

可是他無奈…像許久許久以前看著妮雅死在他懷中那樣無可奈何。

「喂?喂——老龍?!」幾聲叫聲喚醒了神情恍惚的龍神,天軒皺著眉打量了幾下他突笑道,「你怎麼老得這麼快?初次見你的時候還是翩翩美男子一個,現在卻這幅苟延殘喘的老不死樣子。」

龍神笑了笑沒有回答,他不想解釋,也無力去解釋。

心亂,人衰;心死,人老。

佳人一亡,一夜白髮。

最哀莫過於心死,原來這是真的…是真的。

心已死,年輕貌美與年老衰敗又有何區別?

閉眼,龍神眼前彷彿又出現妮雅憂鬱的側顏,記起她曾經說過的話。

『我不愛他,我不會愛一個沒有愛的人。』她閉著眼說,陰鬱的陰影掩住她大半的側顏,她說,『他是一個不能被愛的人…我只是無法否認,我否認不了我的眼中看不到其他人。』

龍神依然閉著眼,掩落的眼底是掙扎的顫抖。

他記得自己的回答,他記得那時的他驕傲而燦爛的笑著,像燃燒的夕陽,笑中是鮮紅的色彩。

他說,『妮雅,不管愛不愛,你始終都看著他,不是么…』

****

所有人等待了半晌之後,空中那道金色屏障撤去,一臉冰冷之色的龍神背著雙手飛到眾龍之前,冷聲道,「從今日起,不準再找聖靈族的麻煩,並與之永世結盟。」

「可是——」失措的抬頭,新龍王華洛利亞失聲叫了出來。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龍神冰冷的聲音將他反駁了回去。

「龍神大人!」華洛利亞怒吼,眼底全是憤怒,瘋狂掙扎著。

「若你還承認我是龍神就按照我的話去做!」龍神冷冷甩袖,毫無迴旋餘地的聲音將他最後的掙扎打了回去。

華洛利亞金色的眼睛中閃過絕望的神色,他一轉身再度化為美麗的金龍之王。

一展龍翼,線條優美的身軀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迴旋而上,優美的長頸高傲的昂起,龍呤聲響徹了整個天地,「即使今日只剩下我一人——」

「若龍族與聖靈族結盟為龍神之意,我遵循!與此同時我將辭去龍王之位,並自己我放逐出龍族——從現在起我所做一切與龍族毫無瓜葛!」

高傲的金龍盤旋於空,發出陣陣怒吼之聲,「精靈王!出來!你給我出來!我曾說過我絕不原諒你!絕不原諒!」

他怒吼,發狂的怒吼,吼聲翻騰九宵,震撼天地。

他盤旋在廣闊的天空之上,試圖搜尋那個奪走自己最重要的、親如兄弟的朋友的人。華洛利亞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個人,無論是清醒著、還是睡眠中,銀髮精靈那冷酷而高傲的微笑卻從未從他腦中消失過。

他無法否認,那個冷酷的微笑寒冷得令人窒息的同時也有著致命的誘惑。

他無法否認,他已經被銀髮精靈所吸引,就像他最重要的那個朋友願意為銀髮精靈捨棄生命一般。

可是,他卻是眼看著修寒死了,死得那般悲傷,那般慘白無力,那般…令他心寒——殘對於修寒死亡近乎冷酷的態度令華洛利亞心壓抑不住的寒戰。

他悲傷,悲傷修寒的死。

他心痛,心痛修寒最後的結局。

他憤怒,憤怒修寒臨死前牽著的那個人的冷。

同時,他也在害怕,害怕自己會步上修寒的後塵。

「華洛利亞!」

一聲高嘹清亮的喝聲超越華洛利亞的怒吼扶搖直上,穿透雲霄。

華洛利亞轉過長長的龍頸,只見那如刀削一般的雪峰頂上,站著一個人。

狂風呼嘯下屹立在峰之顛的人,背手而立的身影冷冷清清猶如掛在天際的孤月,透出一身的冷傲高潔。

那一瞬間,華洛利亞彷彿看見那個神態從來都是那麼冷傲的修寒,看見他冷冷的站在山顛之上,叫著自己的名字。

記憶中藍發男子的身影漸漸淡去,清楚的出現在他眼前的有著一頭銀髮的精靈王,冷淡高傲一如殘離開龍谷前對他說話時的神情。

依然傲然站立的殘向華洛利亞的方向伸出一隻手,彷彿召喚他一般。

「華洛利亞。」

殘喊,飽含霸氣的嘹亮聲音猶如絕對的命令,震得華洛利亞的心微微一顫,幾乎就要應殘的召喚飛到他的身邊,拚命掙扎的心神收斂了華洛利亞的衝動,使他抗拒了殘的召喚。

殘沒有動,他的手依然伸向華洛利亞的方向,他的神情傲然如初。

他叫,「華洛利亞!」

不可抗拒的聲音傳遍天地,他是王,任何人都不可以違逆的王,至高無上的帝王。

怔怔看了這樣的殘半晌,華洛利亞屈服了,他不得不屈服。

無法抗拒王的命令的金龍向殘飛去,落身在殘的身邊。殘微微抬起手,金龍遲疑了一下,在殘目不轉睛的凝視下,他終究還是順從的彎曲下自己優美的長頸,乖巧的讓自己的頭顱靠上了殘抬起的手。

殘輕輕拍了拍龍低下來的頭,龍金色的眼睛中透露出迷茫之色——華洛利亞難以置信為何自己會聽從殘的召喚如此乖巧的落在他身邊。

銀髮的精靈微笑起來,就是微笑的一剎那,冷傲的氣息消散而去,初此見到殘所感受到的溫柔氣息將龍的心包裹了起來,從不曾感受到如此溫暖的龍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華洛利亞輕嘆,喉嚨中卻發出低低的嗚咽,似乎在悼**著自己的驕傲,哀鳴著自己的屈從。

殘看著華洛利亞,頰如霜似雪,眼底卻是清澈的流水,浸透了一地的雪白。

他默默的撫著華洛利亞的長頸,收回手來,臉上笑意漸消,化做肅然的靜,他看著華洛利亞,一指點上自己的胸口,「我是修寒生命的延續,華洛利亞,你懂嗎?」

龍金色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殘,半晌沒有說話。

金龍優美的長頸再一次垂了下來,碩大的頭顱柔順的蹭了一下殘再度抬起的手。

「votosa……」(龍語,意為:閃耀的晨星。)

美麗的金龍發出一聲低嘆,宛如音樂般動聽的龍呤。

「toithsayoxioumoenl。」(意為:請讓我陪伴於您身邊。)

銀髮的精靈王在微笑,仿如藍天絢麗的色彩。

「sayomal。」(意為:我容許。)

沒有人注意到,自如閃耀晨星一般的精靈王出現的一刻,就已經陷入恍惚境界中的龍神。

老人看著這個已化身為美麗精靈的人,看著這個曾經是最被父神寵愛的人,看著這個冷酷而溫柔的人。

他無語,他無言,無話可說,只能默默的看。

那個人看起來很適合成為一個精靈,沒有任何種族能比精靈更加體現出他宛如落下露珠在光芒下閃耀出的美麗顏色。

他曾經看見過殘,在許久許久以前,驚鴻的一眼。

他在那一眼中看見的殘,猶如月光下冰冷的銀玫瑰,猶如北斗下冰冷的寶石。他似乎在那一眼中看見,月光和星光把綠樹的樹枝,化出樹影來,畫在了溪流岸邊的草地上。

他突然明白了妮雅所說的那句話,——『我不會去愛一個沒有愛的人,可是我並不否認我眼中看不見其他人。』

這個溫柔的精靈,他對於某些方面的空白幾乎是殘忍的。

他殘忍的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不,或許那並不是他的錯,但是沒有人可以否認自己會從精靈身上移開自己的眼睛。即使是憎恨著精靈、嫉妒著精靈的人亦是如此。

龍神輕輕嘆息著,他消失了,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逐著如晨光閃耀的精靈的時刻,他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他嘆,「妮雅,你亦從來不曾看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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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紹一首我很喜歡的歌曲:

歌曲:葬英雄

歌手:胡彥斌

貪一世英名,追權貴煙雲。

一億億年之間,誰能論輸贏。

是英雄是狗熊,老天還沒定。

成為王敗為寇還要看天命。

這三尺黃土夠不夠埋你一世罵名,生死約定真愛難尋。

是多情是無情拿命來證明,人會變情難盡謊言很公平。

這三尺黃土能不能葬你霸業雄心,物換星移這青史誰來留名,不要恨生不逢時天要滅你輪迴早已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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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落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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