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鬧天廷
兩個走著路,說著話,孫悟空意氣風發,與三藏備說前事「五百年前,天廷積弱,太上老君失道迷離,如來佛祖閉關著經,有日照大神趁機侵襲,竟將靈霄寶殿霸佔,我率花果山兵卒拒守南天門,玉帝賜我名號齊天大聖,我持定海神針鐵率十萬天兵天將與耶和華駕下援兵與日照大神手下妖孽血戰到底,那時節可謂兇險萬分,敵酋仗有凶兵險地,欲將我全殲,卻被俺使了個手段,領一干兄弟變作了老鼠,蟑螂,鑽進了他肚裡,抽了他筋,直搗敵寇據點,使敵不再立足於南天門上,」「浴血奮戰八年,精忠報國,陣亡了俺三千弟兄,可後來他們蟠桃大宴卻未請得他們,想他們為國捐軀,竟仍淪落作鬼,俺一怒鬧了蟠桃宴,將那蟠桃都打包下得界去,一棒打出了南天門,闖了九幽陰司把人名勾了,放入花果山永亨祭奠,閻羅王被俺嚇住,上天廷告了一狀,玉帝氣惱,調了托塔天王李靖為降魔大元帥,哪吒三太子為三壇海會大神,即刻興師下界。一霎時出南天門外,徑來到花果山。選平陽處安了營寨,教巨靈神與俺挑戰。巨靈神敵不過我金箍棒,又喚三太子與俺廝殺,俺又將他殺退,那十萬天兵沒奈何,收兵回朝。玉帝就哄俺回朝,俺就是不服,見不得他們那般作威作福,欺凌弱小,攪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如來佛祖過來勸俺,俺不理,基督天主也來,俺那時只想殺上日照神社,為俺兄弟姐妹報仇雪恨,誰勸也不聽,後來玉帝聯同上帝,召讓二郎真君與我賭賽,我與他賭七十二般變化,不相上下,他卻使出一走狗將我陷住,媽祖奶奶好心指了條路我走,卻被太上老君甩個金鋼圈將俺打暈,又將俺關了八卦爐內,煉了我七七四十九日,餓的我眼冒金星,熏的我火眼金睛,卻傷不了俺半分,俺一腳踢了八卦爐,攔住老君問道理何在,老君避走,俺又打向南天門,見我那一干浴血弟兄仍無名無份在天涯浪蕩,玉帝讓三十六雷將把俺圍住,又搬來如來,我又問如來是何解釋,如來只說戰事己了,當心胸開闊,不計仇怨。俺只求我那干兄弟死後有個封位,卻是沒有,我堵住如來追問,如來環顧關帝,媽祖,無從回應,只說俺放刁耍潑,就與我賭個手段,說俺若能翻出他手掌心,他便讓玉帝在天廷安排座位於我三千弟兄,若不能,此事就了,休再提及。我便讓上帝,真主作證,卻不知俺再如何翻也跳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被如來使法力壓於五指山下,將我壓制於此,五百年來,不見天日,」說話間,不覺得己是太陽星墜。
行者又道:「俺這五百年來每日吃銅針鐵汁慣了,也不願再去胡思亂想了,只求宇內清平,所有的事都當有他本來的樣子。」「何為本來的樣子?」三藏問。「草是綠的,水是清的,做兒女的要盡個孝道,為國戰死的要放在祠堂受人敬仰,人要像人,」行者頓了頓,就被三藏接過了話,他不停地說,「男人和女人要在一起,生兒育女,男人是勇敢的,有信念的,女人是溫柔的,有愛情的,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信仰,有羞恥之心,沒有誰會強迫要去改變誰,有法力的不去害人,沒法力不會受傷害,每個人都很坦誠看著對方的眼晴說真心話。誰也不懼怕死亡,誰都信現在,信未來。」三藏喃喃說著,行者點頭,「我就是想讓事情有他本來應有的樣子。」兩人說到此,都定住了,只覺信心滿滿。
天色不覺晚了,遠遠看一處樹木森森,想必是人家莊院,行者說道趕早投宿去吧。三藏隨後而行,徑奔人家,到了莊院前按響門鈴。行者撇了行李,走上前,叫聲「開門!開門!」那裡面有一老者,扶筇而出,唿喇的開了門,看見行者腰系著一塊虎皮,好似個雷公模樣,唬得腳軟身麻,口出譫語道:「鬼來了!鬼來了!」三藏近前攙住叫道:「老施主,休怕。他是我貧僧的旅友,不是鬼怪。」老者抬頭,見了三藏的面貌清奇,方然立定,問道:「你莫不是那寺里來的和尚,帶這等惡人上我門來?」
三藏道:「我是天朝來的,要往西天拜佛求經,適路過此間,天晚,特想借宿一宵,明早天光就行。萬望方便一二。」老者道:「你雖像是個好人,那個惡的卻非善人。」悟空厲聲高呼道:「你這個老兒全沒眼色!他是好人,我怎就算是壞人!我也不是甚糖人蜜人,我是齊天大聖。你們這裡人家,也有認得我的,我也曾見你來。」那老者道:「你在那裡見我?」悟空道:「你小時不曾在我面前扒柴?不曾在我臉上挑菜?」老者道:「這廝胡說!你在那裡住?我在那裡住?我來你面前扒柴挑菜!」
悟空道:「我兒子便胡說!你是認不得我了,我本是這兩界山石匣中的大聖。你再認認看。」老者方才省悟道:「你倒有些象他,但你是怎麼得出來的?」悟空將唐僧揭貼脫身之事,對那老者細說了一遍。老者卻才下拜,將唐僧請到裡面,即喚老妻與兒女都來相見,具言前事,個個欣喜。又命看茶,茶罷,問悟空道:「大聖啊,你也有年紀了?」悟空道:「你今年幾歲了?」老者道:「我痴長一百三十歲了。」行者道:「還是我重子重孫哩!我那生身的年紀,我不記得是幾時,但只在這山腳下,已五百餘年了。」老者道:「是有,是有。我曾記得祖公公說,此山乃從天降下,就壓了一個神仙。只到如今,你才脫體。我那小時見你,是你頭上有草,臉上有泥,還不怕你;如今臉上無了泥,頭上無了草,卻象瘦了些,腰間又圍了一塊大虎皮,與鬼怪能差多少?」
一家兒聽得這般話說,都呵呵大笑。這老兒頗賢,即今安排齋飯。飯後,悟空道:「你家姓甚?」老者道:「舍下姓江。」三藏聞言,即下來起手道:「老施主,與貧僧是同宗。」那老者見說同姓,又十分歡喜。行者道:「老江,左右打攪你家。我有五百多年不洗澡了,你可去燒些湯來,與我們洗浴洗浴,一發臨行謝你。」那老兒即令燒湯拿盆,掌上燈火。兩人浴罷,坐在燈前,行者道:「老江,還有一事累你,有針線借我用用。」那老兒道:「有,有,有。」即教媽媽取針線來,遞與行者。行者又有眼色,見少年郎去洗浴,脫下一件白布短小直裰未穿,他即扯過來披在身上,卻將那虎皮脫下,聯接一處,打一個馬面樣的摺子,圍在腰間,勒了藤條,走到江流兒面前道:「老孫今日這等打扮,比昨日如何?」三藏道:「好!好!好!這等樣,倒象個零零后的了。」三藏道:「行者,你不嫌殘舊,那件小襯衣,你就穿了罷。」悟空唱個喏道:「承賜!承賜!」他又去尋些布料來縫補。此時各各事畢,二人與那老兒,亦各歸寢。
次早,悟空起來,請三藏走路。三藏著衣,與行者收拾鋪蓋行李。正欲告辭,只見那老兒,早具臉湯,又具齋飯。齋罷,方才起身。三藏上前,行者引路,不覺飢餐渴飲,夜宿曉行,又值初冬時候,兩人正走多時,忽見路旁唿哨一聲,闖出六個人來,各執長槍短劍,利刃強弓,大吒一聲道:「那和尚!那裡走!打劫呢,ic、ip、iq卡,統統告訴我密碼!」唬得那三藏魂飛魄散,跌了一跤,不能言語。行者用手扶起道:「放心,沒些兒事,這都是送衣服送盤纏與我們的。」三藏道:「悟空,你想有些耳閉?他說教我們留下ic、ip、iq卡,你倒問他要甚麼衣服、盤纏?」行者道:「你管守著衣服、行李,待老孫與他爭持一場,看是何如。」三藏道:「好手不敵雙拳,雙拳不如四手。他那裡六條大漢,你這般小小的一個人兒,怎麼敢與他爭持?」
(書中所涉人物均系傳說,請勿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