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探監
第74章探監
門口有四個獄卒,筆直的站著崗,杞子深吸了口氣,手中緊緊的握住那裝有二十兩銀子的錢袋,剛提起步伐,突然身後有人把她拽到一邊,杞子嚇得冷汗直冒,可轉頭看到的是藍子輝時,她稍稍的鬆了口氣。
「藍將軍。」杞子還是驚道。
藍子輝鬆開手,單跪在地上,雙手抱拳道:「娘娘,微臣剛才得罪了。」
杞子笑著說:「不必多禮,你快起來吧。」
「是。」
「對了,你何事在此?」杞子問。
藍子輝說:「臣剛辦完事情準備回幽園,就看到娘娘獨身一人,臣不放心就跟了過來。」
杞子笑笑說:「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娘娘想去探監嗎?是想去探凌世俊?」藍子輝指了指牢門口說。
杞子幽幽的說:「藍將軍,他是不是插手這件事情了?」
藍子輝愣了一下想:面前的女子果真不簡單,說:「是,主子知道這件事情了,並且非常關注。」
「非常關注?」杞子驚道。
「沒錯,別看平日里主子不苟言笑,一付拘束自己的樣子,可他畢竟是一國之君,天下之主,如今人命官司出現在他的眼前,他能不管嗎?」
「這麼說凌世俊是必死無疑了?」
藍子輝默認了,杞子擔心的事情終於得到了印證,抱著一絲的希望此時灰飛煙滅,可她仍不死心說:「我還是想去探監,可以嗎?」
「娘娘昨日也該看到了,洛州州牧已替主子發了話,沒有他的批准誰也不得探視。」
「藍將軍,能不能想想辦法,我不想看到凌家的人不幸,特別是凌母。」
看到杞子傷心,藍子輝想了一下道:「娘娘,請隨臣過來。」
杞子鬆開眉宇笑著說:「謝謝。」
來到獄門口,四個獄卒立即攔了上來,藍子輝取出一塊金色令牌,獄卒一看立即跪在地上:「參見將軍。」
「都起來,去把牢頭叫來。」藍子輝收起令牌說。
「遵命。」獄卒直奔入牢中。
杞子笑道:「藍將軍可真有將軍派頭,我算是見識了。」
藍子輝不好意思的笑笑說:「您別這樣說,臣…屬下不敢當。」
牢頭出來了,一個近四十歲的男人,「將軍有何吩咐。」
「你帶這位姑娘去見凌世俊。」
「可是將軍,上面有吩咐,沒有……。」
「住口,上面的話就是本將軍說的。」藍子輝喝道。
「是,是,是。」牢頭嚇得直應聲。
「好好照顧這位姑娘,若是有什麼事情,小心你的腦袋。」藍子輝看著杞子說:「您進去吧,主子還等屬下回去交差,就先告退了。」
「等等,能不能讓他們去把州牧大人叫來。」杞子說道。
「可以。」藍子輝立即吩咐最前面的獄卒道:「去把州牧大人叫來。」
「遵命。」獄卒應聲離去,藍子輝也走了。
獄中到處都是昏暗的,關著許多人,看到有人進來,都跑到前面大喊:「求求你,行行好,放我們出去吧,我們都是冤枉的。」
聲聲入句,句句入心,讓人聽得毛骨悚然。杞子加快腳步跟著牢頭後面,凌世俊是重犯,關在最裡面。
這裡比前面安靜多了,凌世俊往日的威風如今全然不見,驚恐的縮在牆角,一身獄衣讓他看來顯得更加獃滯。也許是在堂上的時候嚇壞了,他是堂堂的凌家二公子,何時受過這種罪,看來他也知道這回事情鬧大了。
牢頭敲了敲牢門:「凌世俊,有人來看你了。」
凌世俊激動得猛的抬頭,以為盼來了救星,沒想到看到的居然是杞子,此時目瞪口呆的坐在那裡。
牢頭出去了,杞子輕聲道:「凌二公子,還好嗎?」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怎麼會是你?怎麼可能是你?」他難以置信的說。
「為什麼不能是我?」
「連肖雲生都進不來的地方,你居然進來了,你用得著這麼努力進來嘲笑我嗎?」凌世俊大聲說道:「你到底是誰?」
「你不用管我是誰,我今天來也不是為了嘲笑你。」杞子平靜的說。
「那你來做什麼?做戲給我哥看,好讓她娶你過門嗎?」凌世俊譏笑的語氣讓杞子有些生氣了。
「隨你怎麼說,我只是想知道你現在有沒有為你所做的事情後悔?」
「后…後悔,我后什麼悔?」凌世俊結巴的說,表明他現在是死鴨子嘴硬。
杞子笑道:「你後悔了。」
「你胡說,我不後悔,不就一條命嗎?少爺我賠得起。」他突然激動的站起來朝杞子吼道。
「你是賠得起,可你的家人呢?你知不知道你哥為了救你現在急得焦頭爛額,你娘為了你已經病倒了現在都還躺在床榻之上未醒,睡夢中呼的喊的都是你的名字,你怎麼能這麼自私不顧及他們的感受。」杞子怒視的眼睛也大聲說道。
凌世俊觸電般靠著後面的牆壁滑落到地上,重新坐在那裡,不同的是他的眼中出現了不安,出現了——眼淚。
「娘,娘,我娘怎麼樣了?」他起身大步走到杞子面前焦急的問。
「還好,你還記得你娘,看看你的做事,那一件不讓你娘擔心,那一件不讓你哥給你收尾,難道你就不會為你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不恥嗎?」
凌世俊驚在那裡,他沒有想到杞子會出現在這裡,更沒想到杞子現在正在教訓他。他慢慢退著,大著吼道:「不用你來教訓我,你是我什麼人,你不配。」
「我沒有教訓你,說的只是事實而已,現在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杞子嚴肅的說。
凌世俊看著她,說:「什麼?」
杞子深呼吸一下說:「你有沒有悔過之心?」
凌世俊攤坐在地上,這就是他給杞子的答案,此時洛州州牧大人到了。
杞子側過身子一禮道:「州牧大人。」
「姑娘不必如此,劉某擔代不起。」劉州牧急忙上前說道。
「州牧大人,我們出去說吧。」杞子笑著說。
劉州牧道:「是,姑娘這邊請。」
出了牢獄,杞子問道:「州牧大人,想為凌世俊脫罪是不可能的了,但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免死?」
「這……。」劉州牧想了一陣說:「除非張員外的家人不告他。」
「只有這一個辦法嗎?」杞子還是不死心,想尋求別的方法。
「是的,姑娘,你也知道殺人償命乃天經地義之事,其餘的別無他法。」
「我知道了,謝謝你州牧大人,繁勞你走一趟,我先告辭了。」
「用不用派人送您回去。」
「不用了,告辭。」杞子笑著離去。
目送杞子遠去,劉州牧招來一獄卒說:「知道她是誰嗎?」
「回大人,不知道,只知道將軍大人對她畢恭畢敬。」獄卒回道,劉州牧一揮手,獄卒退下,劉州牧若有所思的走進一旁的轎中。
離開洛州獄,杞子一路問著朝張員外府中走去,她要比玄毅早一步,一定要比他早先一步,不然凌世俊必死無疑。她攔住一位挑著白菜的大嬸問:「大嬸,您知道張員外府上在那裡嗎?」
大嬸指著前面說:「你向這邊走,到街角轉彎就是了。」
「謝謝大嬸。」杞子笑著說道,朝她指的方向走去。
此時正是用飯時間,大街上的人南來北往,行色匆匆,連街邊的小孩子都三五成群的嚷著:「吃飯了,吃飯了,回家回吃飯了。」
杞子心想:有家真好,怎麼樣都有個歸宿,可自己什麼都沒有,老天爺可真是偏心,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幸福。
轉角處,遠遠就看到張府了,本不認識,只因那裡大門口掛著白。杞子正醞釀著見到張夫人時要怎麼和她開口,人性本善,跟她講道理,只要說得對她一定能理解的,她已經沒有一個完整的家,肯定也不希望別人的家不完整。
打定主意,剛走了不下三步,身後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她拚命的掙扎著,進入鼻孔一陣陣的藥味,她反應過來:是迷藥。眼皮像有千斤重物壓著,身子逐漸軟了下來,周圍一片黑暗。
夜幕已落下,綉雨站在門口著急的張望著,已經過了用晚餐的時間,杞子至今未歸,她不免有些著急了,可又不敢去跟凌世祺說,只得站在那裡祈求杞子快些出現。可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現實再次讓她失望,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她只得朝凌世祺房中走去,剛出門口不遠,迎來了蘇月玲,看著綉雨心神不定,打趣的問:「綉雨,出什麼事了?該不會是你做錯事情,杞子罵你了吧?」
綉雨含著眼淚都快要哭出來了,說:「蘇姑娘,我倒寧願小姐罵我一頓,可現在她人都不知去哪兒了。」
蘇月玲笑容僵在臉上,說:「什麼?杞子不見了?」
「是啊,上午的時候小姐說出去一下,可又沒說去哪兒,我以為她很快就回來了,可是我等呀等的,她還沒有回來,我這才想去找大少爺。」綉雨哭著說。
「你別著急,我跟你一起去。」蘇月玲安慰著說,直奔凌世祺那裡。
此時的凌世祺剛從柳氏房中出來,柳氏醒了,可精神狀態很不好,這讓他很擔心。還有凌世俊正關在大牢里,他這個做大哥的,什麼忙都幫不上,這也讓他心煩意亂。凌年跟了出來說:「少爺,別心煩了,小心身體。」
凌世祺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聽到蘇月玲叫他的聲音:「凌大哥。」
「月玲,這麼晚了,有事嗎?」
蘇月玲看了一眼綉雨,綉雨走上來怯怯的說:「大少爺,杞子小姐今天上午出門了,可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什麼?杞子不在府中?」凌世祺驚道。
綉雨點點頭,凌世祺怒吼著說:「你是怎麼照顧人的,她要是出什麼事情可怎麼辦?」
綉雨嚇得跪在地上哭著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凌年也驚呆了,從來都沒有見過凌世祺發這麼大的火。蘇月玲道:「凌大哥,你也別責怪綉雨,是杞子不讓她說的。」
凌世祺瞪了她一眼說:「起來,知道她去哪兒嗎?」
「小姐出門時沒說,只說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凌世祺大聲喊著:「很快就回來,都這麼晚了,你怎麼才來告訴我。」
「奴婢,奴婢……。」綉雨哭得泣不成聲,蘇月玲扶著她說:「凌大哥,當務之即是找到杞子,至於綉雨等杞子回來再說吧。」
「都這麼晚了,杞子她能去哪兒呢?」凌世祺雙眉緊皺,冥思苦想。
蘇月玲突然靈光一閃道:「我知道,也許她會在幽園。」
「幽園?月玲,你別玩笑了,幽園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凌世祺說道。
蘇月玲接著說:「可杞子就進去了,上次我就是在幽園將她帶回來的。」
「不會吧,幽園可是私府,她怎麼會……?」凌年同樣想不清楚。
凌世祺此時腦子裡一片渾亂,本來就不清醒的腦子此時更是亂成一團,他怎麼也想不到杞子會跟幽園掛什麼鉤。
「凌大哥,別想了,快跟我去看看吧,也許杞子正在呢。」蘇月玲說。
「好。」凌世祺應聲說:「凌年,快去把馬牽到大門口。」
「是,少爺。」
幾人匆匆離去,沒注意到趙韻娘正端著托盤站在不遠處,她心疼凌世祺沒有用晚餐,好心的端來一碗粥,不小心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一滴碩大的眼淚砸在了粥碗里,心似這粥湯一樣碎著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