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教訓
第84章教訓
肖雲生莫名的心驚膽寒,腳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在這裡知道肖雲生和杞子曾經要成親的人不在少數,他給自己壯了壯膽子說:「你是個什麼東西,敢擋在本公子面前,要知道楊杞子可以本公子的新娘子,是你當天把她從我府中救走的,是不是?」
不知情的人好奇的看著,饒太醫更是氣憤說道:「大膽肖雲生,休得在此胡言亂語。」
肖雲生看了一眼說話的人:「這不是饒太醫嗎?你老告老還鄉了,還是不中用了被皇上給撤了。」
「你……。」一席話,氣得饒太醫說不出話來,趙韻娘起身道:「肖公子,饒太醫是長輩,你怎麼能用這種語氣跟他講話。」
饒太醫說:「連個小女子都比你懂事,真不知道肖太夫人是怎麼教你的。」
「老頭,不要把我奶奶扯進來,她有沒有教我關你什麼事情。」又對玄毅說:「不就是個丫環嗎?爺我看上了,說吧,要多少錢,本公子把她買了。」
如此輕挑的語氣,氣得杞子大步走到肖雲生面前,揚起手又狠狠的給了他一記耳光,說:「肖雲生,你真是無恥,朝庭居然養了你這麼個囂張跋扈的惡徒。你不學無術,作姦犯科,不把我天朝百姓當人,當成你肖雲生的玩物,你在洛州大街走一朝,隨便拉出來幾個都受過你的迫害,你不但不思悔改,還變本加厲,不但和清吟樓的鴇娘一起淫害清白女子,更是以卑鄙的手段強行佔有。若不是當年你爺爺和你父親的功績,你連站在這裡說話都不配,更何況現在他們都已離去,如今你憑什麼在這裡耀武揚威,大言不慚,還敢揚言賣買人口,你當我是什麼?。」
又是一記耳光,眾人皆愣住了,這一席話不但將肖雲生的氣焰打壓下去,還表現出了一個平常女子絕不會擁有的豪氣與膽識。玄毅在她身後滿意的笑著,其餘的人都張大了嘴巴,驚訝的看著杞子,饒太醫佩服的心想:不怕是皇後娘娘,有國母的典範,是我天朝之福,百姓之福啊。
肖雲生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女子逼到這種無言以對的地步。
玄毅看著杞子背在身後的手稍稍在顫抖,微微皺眉,又看了看即將落下的殘陽,說:「各位,今日天色不早了,在下先行告退。」說完他攬著杞子的腰,朝綠蘿苑走去。
看著主僕三人離去的身影,在場的人心裡都有底了,杞子根本就不是丫環那麼簡單。只有寒如水冷冷的表情上閃過一絲妒忌,她猜到杞子定是那日德福在清吟樓口中所說的「夫人」,她也記得自己當日立下的誓言,既然玄毅不點破,那麼她也就裝不知道吧。雖然不知道鄭公子的身份是什麼?但是楊杞子,來一決高下吧。
玄毅走後,看著肖雲生久久的立在那裡,肖志成也不敢妄自喊他,眾人便都起身離去。肖雲生兩眼瞪圓,額上青經突出,手指節不時的發出聲響,可見杞子的話把他刺激得有多深。
回到綠蘿苑,芬兒剛關上院門,杞子的腿一軟,整個人都癱在了玄毅懷裡,澀澀的發著抖。她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的底氣從何而來,只覺得那些話在胸口悶得慌,才衝口而出。玄毅緊緊的摟著她對芬兒說:「去倒杯壓驚茶過來。」
「是。」
看著懷裡顫抖的杞子,玄毅溫柔的說:「不要太勉強自己,其實只要站在我身後就可以了,我會好好保護你。」
語氣如春風化雨般吹進杞子的心裡,玄毅懷裡的溫度讓杞子迷糊了,甚至覺得久違的熟悉,為什麼這刻如此的留戀不忍離去。
月已升上枝頭,皎潔的月光灑了一地,綠蘿苑中一對長長的影子靜靜的躺在地上,芬兒端著壓驚茶站在迴廊轉角處,芳兒悄悄的走來拉了拉芬兒衣角,姐妹倆相視一笑,臉上露出羞澀的紅暈。
第一輪比賽里,淘汰了宋江府的紅棗綠、雲軒樓的紡子酒。
第二輪比賽里,淘汰了安琪酒肆的雲追月,陸記酒庄的果子釀。
今天是第三輪比賽,所以空前的隆重,空地前圍滿了人,宮裡司酒庫的總管太監小心冀冀的品嘗著白記酒坊的朱玉湯,陶記的一品香。
亭子里,只有玄毅、饒太醫和杞子三個人,芬兒在每個人面前倒了兩杯酒。饒太醫端起白記酒坊的朱玉湯嗅了嗅說:「公子,您覺得是白記的朱玉湯勝率大些還是陶記的一品香勝率大些?」
玄毅端起陶記的一品香說:「依我看來,這一品香入口甘醇,唇齒留香,贏的機率比白記的朱玉湯大些。」
饒太醫看著杞子又問:「您覺得呢?」
杞子笑笑說:「我對酒一向沒有研究,還是你們聊的好。」想起那夜自己喝了點酒之後的事情,只覺兩頰發燙。
饒太醫看出什麼,著急的問:「怎麼了?臉這麼紅,是不是感染風寒,用不用老朽給把把脈。」
杞子眼神閃爍的看了一眼玄毅,臉更紅了,玄毅笑著將杯中的酒仰頭喝下,聽杞子說:「太醫,你就知道把脈。」
「哈哈哈,這話問得,老朽是大夫,平生最大的快樂就是把脈治病,一天不看病人,老朽還悶得荒呢。」饒太醫捋捋鬍鬚說道。
正說得高興,忽聞花台處有絲竹響起,三人尋聲望去,只見寒如水站在花台上翩翩起舞,她穿著一件小巧綠色舞衣,扭動著婀娜多姿的身體,腳踝處戴著一隻銅鈴,隨著她的輕移而發出清脆的聲響。轉身,輕舉手臂,姿態說不出的美麗妖嬈,飄逸的長發隨著輕側身而飛揚。在場的男人無不為之聲狂,掌聲無數,叫好聲一片。可杞子發現寒如水的目光始終飄向這裡,具體應該是飄向玄毅。
輕輕的下彎著細腰,目光還執著的看著這方,杞子側過頭去,看著玄毅,發現他競也看呆了。不由得冷冷一笑:男人,總歸是男人。她起身,不知道帶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情離去,饒太醫輕輕叫道:「你走了嗎?」
杞子作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他不要吵到玄毅,不明就理的饒太醫還以為皇上和皇後夫妻恩愛,皇后什麼事情都為皇上著想呢。
寒如水看著玄毅將手中的一杯酒飲下,再看到杞子起身離去,以為自己刺激到了杞子,成功的吸引了玄毅的注意,她得意的張狂著舞姿,慶祝自己勝利。
夜靜如秋水,杞子坐在綠蘿苑湖邊小亭里,托著腮仰望天上那輪彎月,彷彿能看到月光悄悄的灑下落到湖面前,幾顆小星星一閃一閃的掛在天際,像在訴說著什麼。
玄毅靜靜的站在不遠處,望著那一抹孤寒的身影,曾幾何時以為自己強行佔有了她就是得到,可內心卻是比以前更落寞。他仰起頭看著同一輪月,想著:杞子,我要怎樣才能到達你的世界,要怎樣才能走進你的心裡?他輕輕的走了過去,坐在杞子面前。
在杞子的記憶里,兩個從來都沒有這靜靜的待在一起過,不是他霸道,就是她排拆。這樣對坐在一起,還是頭一回,現在杞子的腦子有些降溫了,望著玄毅那雙深邃的眼睛中快要溢出的柔情,居然會心疼。
玄毅輕輕的說:「今天蘇月玲找過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感覺在她面前用『朕』和她說話,會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好遠好遠,如今已經習慣用『我』了。
杞子收回停留在月亮上的目光,說:「她找你什麼事情?」
「她說她想和你在一起,住在凌府始終不方便。」說話間,他的目光始終看著杞子。
杞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側過頭望著平靜的湖面說:「你拒絕了吧。」她以為自己是了解他的,沒有想到這次她錯了。
玄毅說:「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同意。」說完起身離去。
杞子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時候他會顧及到她的思緒?看著玄毅悄然離去的身影,杞子忽然覺得那個背影是那樣的孤寂,她起身有種拉住他的衝動,卻在三步之後停下來,提起手看著他消失在轉角,卻沒有追上去的勇氣。
從新回來亭子里,杞子抱著杞子,淚雨滂沱,自語道:杞子,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恨他的嗎?是他毀了你的幸福,是他毀了你的一切,你應該很恨他的,為什麼要為他心痛,為什麼要為他哭,他不值得不是嗎?
不知道這些問題要誰來回答,只知道自己迷失了方向,面前出現了許多霧,時而清晰,時而淹沒重重。
蘇月玲是在確定將一品香定為貢酒那一天住進幽園綠蘿苑的,她在廂房裡都開心得哭了。
「杞子,你住那個房間,搬過來我們住在一起好不好?」蘇月玲拭了拭淚說。
杞子愣了一下,雖然前些天已經和玄毅分開睡了,可玄毅那個人陰晴不定,若跟蘇月玲住在一起,那天他要是發火會連累蘇月玲的,杞子想了想說:「別,我每天幹活好累的,還讓是晚上讓我睡個安生覺吧。」
「好吧,對了,那兩個丫頭是鄭公子從京里叫來的嗎?上次來怎麼沒見過啊?」蘇月玲好奇的問道。
杞子說:「不是,她們以前是肖府的丫頭。」
「肖府?」蘇月玲驚得嘴都合不上了。
杞子點點頭,將她這些天的遭遇訴說給蘇月玲聽,蘇月玲像聽傳奇故事一樣。
「還好你現在沒事,不然以後我就見不到你了,沒想到肖雲生那麼壞,敢逼你成親,還騙你。」蘇月玲氣呼呼的說。
「月玲,凌府怎麼樣?」杞子問。
蘇月玲嘆了口氣說:「凌二公子死了,肖雲生到凌府大鬧,把凌母柳氏氣得中風了。」
「什麼?中風?怎麼會呢?現在怎麼樣,還好嗎?」
蘇月玲搖搖頭說:「人是醒了,只不過下半輩子只能在床上躺著了。」
杞子說:「像肖雲生這種人,人不收他,天也會收他的。」
第二日便是花卉展覽日,今天遊園的比較多。幽園處處都放滿了奇花,有些卻是令人稱奇,比如湖邊假山旁的那朵紫花地丁,寬大的葉子稱托著紫色的花瓣,如一位紫衣仙子亭亭玉立,輕舞縷衣;還有放在園中盆栽邊的那朵綠影,明明是淡紅色花瓣,在陽光的照射下,地上的影子忽然變成了綠色,似一顆紅寶石般變幻莫測;還有沈員外家搬來的藍牡丹,高貴得不似凡間物。
玄毅帶著杞子和饒太醫一起遊覽,饒太醫有興趣的看看這裡,瞧瞧那裡。杞子也跟著瞧瞧這裡,看看那裡,可眼光每每掃過,臉上都是失落的神色,奇花異卉中並沒有她喜歡的,蝴蝶蘭在這個季節是不可能有的。
玄毅愣愣的看著杞子問:「怎麼了,沒有喜歡的嗎?我還說你要是喜歡,都買下搬回宮去呢。」
杞子只是淡淡的說:「不用。」她想起來了棲鳳殿中的蝴蝶蘭,此時雖沒綻放,卻也應該長得茂盛了吧。
正想得入神,一聲甜甜的聲音傳來:「鄭公子,饒太醫。」
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寒如水和她的丫環小雪,玄毅迎上去說:「原來是寒姑娘,有禮了。」
她婉爾一笑,如碧波仙子般盈盈一禮,玄毅總歸是個男人,面對美女,就算他是帝王,定力也未必夠。
「寒如娘也來賞花?」饒太醫笑著問道。
「正是,不知如水可否有幸與二位共賞呢?」
饒太醫看了一眼玄毅,等著皇上的回應,玄毅輕輕的說:「當然可以,這邊請。」
緣由杞子的身份是丫環,她立在一旁,寒如水和玄毅從她身邊路過,她分明看到寒如水向她投來不屑的一瞥,那眼神中充滿了得意。
杞子有些莫名其妙,這個寒如水和自己一無仇二無怨,怎麼會這樣對自己。眼看著幾個人快要遠離自己了,杞子不情願的跟了上去。
賞花途中,寒如水對各式花卉的解說,都讓人稱奇,她應該不是一個普通的青樓女子,她的才學,她的博識一點也不壓於大戶人家的大家閏秀,這點倒讓杞子對她刮目相看。
少頃,她說道:「啊,對了,如水知道幽園有一僻靜之處,那裡有處幽玉亭,是休憩時的好地方,我看大家也走累了,不如去坐坐如何?」
玄毅看了一杞子,顯然他是在徵求杞子的意見,可杞子的心緒並不在此,他一生氣道:「好提意,不知道太醫意下如何?」
饒太醫怎麼可能會拒絕,只得說:「甚好,甚好。」
看著坐的人都動了,杞子才回過神來,跟在他後面。
寒如水的丫環小雪看起來是個很機靈的丫頭,她悄悄的問著杞子:「你跟你們家公子多久了?」
杞子愣了下,看著小雪,想想自己進宮的日子,答道:「有一年多了吧。」
「那我比你久,我跟我們家小姐有好幾年了呢。」她自豪的說,杞子都不明白她有什麼可高興的。
「是嗎?」
「是啊。」她看著前面雙雙的背影吃吃的笑道:「也許以後咱們還是一家人呢?」
杞子一驚,小聲問道:「該不是你家小姐喜歡上我家公子了吧。」
小雪不在說什麼,只是神秘一笑,便跟了上去。
寒如水果然說得沒錯,難得她能找到這麼一處幽靜的亭子。二十步外轉角熱鬧非常,這裡卻只能聽到少許吵雜音,算是很安靜的了。三位主子坐定。
寒如水笑著對玄毅說:「鄭公子雖住在幽園,可知道這個來處?」
玄毅搖搖頭說:「慚愧,慚愧。」
「公子不必介懷,這裡屬幽園最東角,不被人發現是正常的,如水也是經陳老爺才知道有這麼個好地方。」寒如水笑著說。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弄得杞子和饒太醫像是個外人,饒太醫也覺著不妥,可兩個主子沒有發話,他又不敢有所舉動,只得乞求的看著杞子。杞子倍感不適,只覺眼前的情景讓她心裡十分煩悶,她上前一步說道:「公子,奴婢去端壺茶來。」
玄毅看著杞子,沒有說話,他知道她這一去定是不會回來的。
饒太醫道:「這樣吧,老朽和你一起去,配點清涼的藥茶來。」
玄毅這才蹦出兩個字:「去吧。」
兩個轉身離去,都鬆了口氣,才走了幾步,突然不知從何竄出五個拿刀的男子衝過來。玄毅想都沒想就箭步到杞子身旁,將她擋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