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二牛的顧慮

包勉的案子，其實是一起非常簡單的案子，水兒展昭兩人分頭行動，分別打聽了王老爺和包勉以及那位潘師爺的口碑。

展昭還特意到了大堂前面看了看，果然有那兩個桶，這個就算是證物，展昭順手就把證據帶了回來。

整理好一切之後，兩人找到了二牛，帶著他一起返回了開封府。

包大人看著兩人帶回來的桶，以及調查的文書，氣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來人，把蕭山縣縣令，以及涉案的一干人等都給本府帶回來。」

王朝馬漢接令之後帶著一眾人等前往蕭山縣帶人，暫且不說。

二牛作為案子的原告，就住在了開封府。

一日，二牛去茅廁回來，正巧聽見兩個衙役在討論包勉的事情，兩人的聲音不高，但二牛還聽清楚了。

「你說這包勉犯了事，咱們大人該怎麼辦？」衙役甲。

「那能怎麼辦呢。自然是依法處理了，咱們大人什麼時候尋過思！」衙役乙。

「這次和以往可是不一樣，包勉是咱們大人的親侄兒，咱們大人小時候就是老夫人養大的，包勉又是老夫人唯一的兒子，包家唯一的後人，大人要是鍘了他，豈不是絕了自己家的后？」衙役甲低聲感嘆道。

衙役乙也面露糾結之色，大人一向秉公處事，而如今這人卻是大人至親，如何割捨，都讓人難以接受。

二人漸漸的走遠。

二牛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包勉，包大人，他們都姓包，自己怎麼就沒想到他們之間會有親戚關係呢。

包家唯一的血脈，那包大人一定是會包庇包勉的，自古官字兩張口，那我們冤屈豈不是沒處報了。二牛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腳下的步子不聽使喚的隨意走著。

出了開封府府衙，在開封喧鬧的大街上，二牛幾乎看不到外面的風景，眼前腦海都是小菊死去時候凄慘的模樣，耳邊還依稀能聽見小菊溫柔的喚著自己二牛哥，那曾經的美好和現實的殘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二牛心中的恨意更濃。

「要說這如今朝中，位高權重的幾個人，那自然是王丞相，龐太師，德高望重的自屬咱們開封府的府尹包青天包大人。」說書的男子正在津津有味的講著。「這王丞相和包大人是好友，而龐太師據說和包大人的關係並不是那麼的好。」

後面的話，二牛就沒了興趣，若是有人能夠監視包大人斷案，那包大人就是想包庇包勉也不行，王丞相是包大人的好友，不行，他們會相互包庇，龐太師，既然是包大人的對頭，就找他。

二牛一下子找到了生活的方向，他快步離開，走了幾步又頓住了身形，不行，還不知道龐太師住在哪裡。

二牛找了個人打聽了一下，太師府很好找。

高大門樓，斗大的兩個字，龐府！

二牛剛到就看見前面侍衛開路抬著轎子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到了太師府，二牛想也不想直接就沖了上去。

「太師，求您做主啊，太師！」二牛大聲呼喊。

轎子停下，有下人一掀轎簾，一位花甲老人坐在裡面，眉目之間略帶笑意，花白的頭髮被紫金玉束規整的束在一起。身著華服，此人正是龐太師。

龐太師聽見有人喊冤心中出現了幾個念頭，第一自己的名聲在民間也如此的好了，第二此人這麼明確的找自己伸冤，自己不是比那包黑子更加的讓人信任，頓時心情大好。

「何人攔轎喊冤？」

「回太師，小二耿二牛，求太師做主。」

「何事，你且說來？」

「太師，小人日前在開封府告下蕭山縣知縣包勉貪贓枉法罔顧人命，今日得知那包勉是包大人的親侄兒，小人擔心沉冤不能得洗，特來懇請太師為小人做主。」二牛一邊說一邊磕頭。

龐太師一聽此事居然與包拯有關係，包拯的親侄兒，好，太好了，老夫倒要看看那包拯是不是真的會秉公處理，但凡有一點尋思，老夫都會讓他好看。

「你先起來，隨老夫到開封府一走。」太師說完，手下馬上放下了轎簾。

「多謝，多謝太師。」二牛一看太師願意幫自己，一時間高興的差點跳起來，卻不知道自己給包大人惹下了一個大麻煩。

一行人來到開封府，早有人進去稟告，包大人一聽說，二牛和龐太師一起回來，心中暗道，不好，這龐太師要介入的話，唉。

還是起身迎接。

包大人和龐太師在花廳里，相對坐下，有下人端來茶水。

「太師到訪有失遠迎，還請太師贖罪。」

「老夫冒昧打攪包大人不怪罪才好。」

兩人都不著痕迹的寒暄著，好一會，龐太師才把二牛到自己府上攔轎喊冤的事情說了一遍。

「太師放心，無論犯法者是何人，包拯都會秉公處理。」包大人正色說道。

「這點老夫始終深信不疑，只是既然受人所託，那麼包大人升堂之日還請通知老夫一聲，老夫也好旁聽。」龐太師說道。

這就是他的目的，包大人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好，到時候包拯定會通知太師。」

目的達到了，龐太師也就帶著一行人離開了開封府，回去的路上，龐太師坐在轎子里差點笑出聲，能看見包拯吃癟真是一見心情大好的事情。

開封府的眾人面色甚是凝重，大家都知道了龐太師到來的事情。

展昭和水兒在房間里坐在桌子前，沉默的喝著茶水，水兒把杯子一放，「這個二牛，咱們對他那麼好，他居然還！」

「也不能全怪他，咱們是相信大人的，但是二牛畢竟是被當官的嚇到過，所以心存顧慮是正常的。」展昭這句話是說給水兒聽的，也是在安慰自己。

兩人看著門外那顆樹，樹上已經沒有花了，只剩下葉子。

「唉。」輕嘆了一口氣，水兒不再說話。

三日後，一眾相關人等都被帶到了開封府。

包大人準備次日升堂。

是夜，包勉被帶到了包大人的書房。

「包勉給三叔請安。」包勉一見包大人就跪下行禮，心中全無半點擔心，母親的書信寫的很明白，三叔是會照顧自己的。

「包勉，我來問你，那日鄧老漢告狀之時，你是否收受賄賂？」包大人沉聲問道，面色凝重。

「三叔，那都是刁民誣告，小侄從不曾收受什麼賄賂。」包勉掌嘴就否認。

「混賬！」包大人隨手砸過去一本書，正打在包勉的頭上。「那你衙門大堂前面的兩個桶是做什麼的？」怒喝道。

「三叔！這，這。」包勉一時有些慌了神。

「這什麼這，還不如實說來！」包大人大喝一聲，包勉嚇得跌坐在地上，坐上那位面色黝黑的三叔。

「是，是三叔，小侄只是一時迷了心竅，三叔一定，一定要救救侄兒啊。」包勉終於受不住壓力全說了。

包大人往後一靠，靠在椅子背上，緩緩的閉上雙眼，長出了一口氣，「你且退下。」

包勉本想在說些什麼，看見包大人閉著眼睛，張了張嘴還是自己出了門。

見包勉出來，展昭本想進去和大人說話，被水兒拉住了，「別去了，讓大人靜一靜吧。」

兩人悄然回到各自的房間，一夜再無話。

天明升堂。

龐太師早早的就到了開封府，於他同來的還有王丞相，龐太師早就進了宮面聖把這件事從頭到尾的和皇上說了一遍，於是皇上就讓王丞相和龐太師一起去旁聽。

說的好聽點就是旁聽，其實不就是監視嗎？但皇上對包大人還算是講義氣的，怕龐太師刁難，才派出了王丞相，畢竟王丞相包大人私交甚篤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一聲驚堂木響，升堂了。

先是二牛哭訴，跟著鄧老爹，哭訴，雖然王老爺試圖掩飾，但之前展昭和水兒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證明王老爺平日里也是一個作姦犯科的人，又有手下先招認了，他也不得不招認了，之前和潘師爺兩人一起密謀強搶了不少的女子。

潘師爺受賄一案算是定案了。

包勉跪在堂下本以為到潘師爺就算是結案了，但沒想到接下來潘師爺把大堂前面的木桶收受銀子的事情也全說了。

一時間有些慌了神。

跟著王朝把從縣衙搜出來的銀子也拿了出來，這下包勉徹底的不淡定了，他慌張的說道：「三叔，不，大人。」

「原來兩位包大人是親戚啊！」龐太師好容易插上話，毫無顧忌的諷刺道。

「太師，咱們還是看看包大人如何處理吧。」王丞相馬上開口打圓場。

龐太師也不糾纏，乖乖的就閉上了嘴，心中暗道，包拯怎麼有這麼白痴的一個親戚，大堂上喚三叔，哼。

「本府現在宣判，王勃人，你強搶民女作惡鄉里，律法難容，狗頭鍘伺候，潘師爺你身為師爺卻不知道好好的規勸縣令奉公守法卻助長他貪贓枉法的氣焰，又與鄉紳勾結，律法難容，狗頭鍘伺候！來人，開鍘~！」包大人一聲令下，堂下衙役把兩人先後搭上鍘口。

「鍘！」

噗！噗！

兩人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話，就已經魂歸他鄉了。

包勉更是嚇得直哆嗦。

「包勉，你貪贓枉法，按大宋律例，本府，本府。」包大人的身子明顯的晃了晃，心痛的無以復加。「鍘刀之刑，虎頭鍘，伺候！」聲音幾頓，卻還是說出了那幾個字。

包勉跌坐在地上，衙役抓起他，準備往鍘刀里推，「不，不，三叔，你答應我娘照顧我的，你答應的。」

噗！

鮮血灑了一地，在大堂的地面上四散流淌著，流到每個人的腳邊，三個人，三個壞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