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兵權良弓

第六章 兵權良弓

「這是叛亂,無恥的叛亂!殺!必須殺!」

剛剛通過房屋的電子安全門,便聽見屋內傳來了中氣十足的怒喝,這聲音是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了,正是出自當今華夏的軍政第一人羅迦大元帥之口。

任飄零和易水寒互相對望了一眼。他們為羅迦的健在而高興,同時也為羅迦如今表現出來的某種程度的歇斯底里而憂心,更感到奇怪羅迦遇刺之後究竟是否真的受了重傷——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又如何會這麼快的痊癒?

也就是在對望的同時,任飄零瞥見在易水寒右手邊的舅舅軒轅景上將的臉上卻沒有半點的表情,彷彿早就熟知了一切似的,這不由令年輕的上將心中微微一動,一瞬間彷彿抓住了什麼似的,卻又難以具體把握。

至於銀髮的同僚則完全沒有任飄零想得那麼多,他只是展顏一笑,對象為任飄零左首正喜憂參半、情緒略略有些激動的羅萱,令後者多少安下心來。

當然,所有的這一切都只是在轉瞬間發生,因為四人的腳步根本沒有稍作停頓,很快就見到了這段時間以來生死撲朔迷離直接影響著華夏乃至整個人類社會政局演變的主角——羅迦大元帥。

此刻正站在羅迦大元帥身邊的,是一個滿頭亂蓬蓬的白髮、矮小精瘦的老頭,卻是任飄零的舊識,華夏最著名的人體潛能學的權威徐元。

這個發現,讓易水寒和任飄零頓時釋去了心中的疑慮,尤其是後者,早就見識過這個科學怪胎的本領,雖然為人有些亂七八糟,但是對於人體潛能的研究卻絕對在當代泰斗級的水準,並且常常會有一些另闢蹊徑的方法,因此能夠很快讓羅迦康復,倒也不是什麼不能夠接受的事情。

只是,那個老頭雙目中如同看見白老鼠般的眼神,卻讓任飄零十萬分的不舒服,更多少有些擔心在這個怪物的治療下,會不會因此讓羅迦大元帥在神智方面留下什麼後遺症,這可是關係億萬人生死的大事——在感覺目前羅迦情緒不穩定的情況下,年輕的三軍總參謀長這樣的擔憂尤為強烈。

「你們來得正好!最近幾天,軒轅行星發生的事情充分表明了,有一個實力強大、隱藏在軍隊、政界、社會各方面的陰謀集團,正在試圖進行一次對我本人以及對於國家的猛烈攻擊!幸好,這一次我們的軍隊經受了考驗,鎮壓了這場暴亂,同時也粉碎了這場陰謀。但是令人髮指的是這些暴露出來的叛亂分子,卻在接受應有懲罰之前,神秘的失蹤了!」

這個時候,羅迦的話打斷了任飄零的胡思亂想。只聽見共和國的大元帥並沒有理會女兒對於自己的關心,而是一邊接收著醫生的針管注射,一邊自顧自怒髮衝冠的吼道:

「這是性質非常嚴重的事件!這充分說明了在這些叛亂者的背後,依舊存在著十分強大的勢力,或者說是集團,依然對於華夏的安全和穩定構成了致命的威脅!」

說著,羅迦彷彿感覺有些疲憊了,略略喘了一口氣,方才繼續說道:

「為此,我決定任命軒轅景,你建立首都集群軍,下轄此次你帶過來的部隊,以及第一、第三艦隊旅和行星原有的陸戰師,全權負責軒轅行星的安全防務,並且配合內務部的王傑,一起調查並且鎮壓這次的叛亂,將所有隱藏著的,尤其是隱藏在我們軍隊內部的壞分子全部清楚!無論如何,也要維持軍隊的清潔!」

「是,下官一定謹尊大元帥的指令,維護軒轅行星以及華夏的安全!」

軒轅景的神色中閃現出一絲得意或者說興奮的光芒,恭敬的立正之後,大聲的說出自己內心的保證。

與此同時,無論是任飄零還是易水寒卻不禁得臉色大變。只因為羅迦的這麼簡簡單單一句話,卻無疑將任飄零手中的所有兵權全部收回,一下子就打破了現在軒轅行星的微妙平衡,這不但大大悖繆兩人原先以為羅迦調軒轅景回來是為了牽制任飄零的猜測,而且還極大危害了當前軒轅行星已經非常脆弱的和平以及勢力制衡。

因此,幾乎不約而同的,龍與鷹都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口。

「下官反對,如此一來我軍在東線的防禦力量將會大為削弱!」

搶在皺了皺眉正待開口說話的任飄零之前,提出反對意見的是一向都不喜歡展露鋒芒並且擅長婉轉進言的易水寒。

任飄零略帶感激的看了一眼曾經一同浴血奮戰的戰友,心裡明白號稱華夏第一幕僚的「銀龍」之所以一反常態如此直截了當的向統帥提出反對的意見,其中固然有對於東線的憂慮,然而更多的則是出於保護自己的目的。

的確,軒轅行星的局勢發展到了今時今日的地步,羅迦不顧東線潛在的巨大危險,在任飄零已經基本掌控了軒轅行星局勢的情況下依舊召第二集群軍返回,甚至將全部兵權都委任給軒轅景,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其中對於任飄零的猜忌。

因此,在如今的情況下,實在不是任飄零開口說話的好時候。

因此,易水寒責無旁貸的一反往日的作風,主動承擔了這樣的義務。

這,就是摯友。

「水寒你恐怕還不知道吧?東線已經率先部署了新研發出來的行星防禦裝置,這樣的配備將改變戰爭的模式,那一座座的行星將成為無法攻陷的堡壘,在這些堡壘的前方將會由入侵聯軍的屍骨填滿!」

出乎任飄零和易水寒的意料,進行的反駁的竟然是軒轅景,而軒轅景的理由更讓他們感到吃驚,只因為關於「行星防禦裝置」的部署,是他們堂堂幕僚總長和三軍總參謀長都毫不知情的機密。

身為軍隊的核心,卻不知道軍隊的重要部署,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同時也反映出在羅迦時代的華夏,出身軍旅的羅迦大元帥對於軍隊的控制,以及其麾下將領,包括其親信將領對於軍隊的能力限制。

這樣的認識,多少讓任飄零和易水寒感覺有些沮喪,不過更多的則是對於戰局的憂慮。畢竟,行星防禦裝置尚未投入到實戰中來,如今卻希望單純依賴這樣的武器來取得戰爭的勝利,實在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哼,行星防禦裝置只不過是理論上的東西,沒有經過實戰的檢驗,如何敢妄談固若金湯、高枕無憂?」

無言的默契,讓任飄零緊緊閉上了自己的嘴巴,發言反駁的則是追隨羅迦的多年的銀髮上將。

「實戰?你要實戰嗎?」

軒轅景冷冷的哼了一聲,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望了望和自己同等軍銜的晚輩一眼,就在任飄零和易水寒感覺不妙的同時,得意洋洋的宣佈道:

「三個小時前,東部防線已經成功擊退了大約有一個艦隊師、兩個艦隊旅兵力的聯軍進攻!只可惜,因為軒轅行星當時正處於激烈的戰鬥之中,所以本座無法及時的將戰報傳送過來,飄零你不會怪罪吧!」

「可是……」

軒轅景的話確實讓任飄零和易水寒再度吃驚,不過也確實如軒轅景所說的,當時軒轅行星正處於極度的內亂之中,前者正在城外調兵遣將,後者更是被該死的內務部長給軟禁,第二集群軍沒有及時將戰報送過來實在情有可原,倒也無法苛責,而且自古以來也從來沒有人能夠苛責勝利者的。

只是,在這堂而皇之的理由背後,更令人驚心動魄的則是權力和政治的交易,而這些幕後的交易才是真正絕對了所有行為以及後果的關鍵。

意識到自己在這場風波之中耳目閉塞的兩位上將,頓時產生了一種興嘆而無力的感覺,以至於影響到了他們繼續據理力爭的動力。

也就在這個時候,卻聽見羅迦開口了,他打斷了易水寒原先準備進行的反駁:

「好了,你們要相信軍隊的忠誠和實力!雖然自古以來軍隊都是保守的陣營,一向對抗武器、戰術的革新,但歷史證明恰恰是敢於率先將坦克、潛艇等新武器以及新戰術投入戰場的一方,獲取了戰爭的勝利。所以,今天華夏的軍隊必須改變這樣的規律!」

羅迦的話阻止了雙方繼續的辯論,他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令道:

「飄零,由你來負責全國的軍事計劃制定,水寒配合你!我希望在一個月以內,看到你發動一場大規模的會戰!進攻,只有進攻方才能夠獲取勝利,勝利是屬於敢於大膽並且智慧的一方的!軍隊,必須徹底摒棄悲觀、懷疑的思想,尤其是軍隊的核心將領,更需要有對於勝利的堅定信心,任何的動搖者都是潛在而且危險的背叛者,必須堅決的清除出軍隊,即便是象郭重威這樣的元老也絕對不例外!」

如此說著的羅迦,似乎因為剛才的一大串話而筋疲力盡,所以胸口急促的喘息起來,整個身體也無力的倒在了坐著的躺椅上,有氣無力的揮手,顯然示意結束這一場對話。其神情是如此的疲憊,甚至連和女兒羅萱談話的興趣都沒有,無聲的動作堅決而且清楚的表明了會談已經結束,所有人必須離開。

「請大元帥好好休息,下官等一定不負大元帥的厚望!」

軒轅景上將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略略躬身的同時不徐不疾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繼而轉身,拍了拍外甥的肩膀,以長輩的口吻微笑著對任飄零說道:

「飄零,仗打得不錯,我等著早日拜讀你的作戰計劃!」

「下官一定不會讓大元帥和軒轅上將失望的!」

搶在易水寒的前面,任飄零的話封殺了銀髮上將繼續努力的意圖。在同樣標準的軍禮之後,三軍總參謀長不但阻止了幕僚總長繼續發言的企圖,而且更是將身邊原本想留下來和父親家常的副官也拽出了房間。

然而,毫不理會易水寒責問的眼神,以及羅萱詫異的目光,任飄零目睹著先行一步的新任首都集群軍司令寫滿了得意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皺起了眉頭。

軒轅景的突然出現,羅迦大元帥毫無道理的打破權力平衡,王傑的奇怪表現,反羅迦同盟重要成員在王傑倒戈之後的神秘失蹤……

這所有違背了常理的一切,讓任飄零的心頭突然湧上了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似乎有什麼在腦海中閃過,然而一時之間卻又無法真實的捕捉。

如今,對於年輕的名將來說,唯一能夠確定的則是出於本能的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權力鬥爭的硝煙味,已經彌散在了軒轅行星的最高權力層之中。

軒轅景上將新官上任的高興很快就因為組建首都集群軍所遇到的困難而大打折扣。

「第一艦隊旅的事情輪不到外人插手!」

藉助通訊屏幕,素有「惡魔女」之稱的第一艦隊旅指揮官舒雯少將,顯然沒有把屏幕另一邊這位扛著上將軍銜的中年大叔放在眼裡,放肆而且毫無顧忌的話一下子便全然拒絕了軒轅景上將以歷次戰鬥傷亡過重而需要第一艦隊旅就地休整重編的命令。

「放肆!舒雯少將你怎能違抗軍令!」

如果說年愈五旬的上將還有足夠的涵養和耐性不至於當場發作的話,身邊的副官則已經忍不住站了出來斥責起這個居然膽敢和比自己高出兩階的長官對抗的少將來。

可惜,這樣的指責對於習慣我行我素的舒雯來說,實在是早就已經免疫了,美麗的少將僅僅是聳了聳肩,毫不妥協的說道:

「第一艦隊旅隸屬第七集群軍負責西線防禦,如今返回軒轅行星只是作為戰後休整,如果要調歸閣下,按照程序就必須有第七集群軍龍浩天將軍的通知和總參謀部的調令,否則請恕下官不能夠從命!」

聽到一向因為拒絕常規和程序、特立獨行而聞名全軍的「惡魔女」此刻儼然搬出了軍隊的傳統程序,在舒雯身邊的任飄零等人都不由在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神色,至於屏幕的另一頭軒轅景上將更是唯有苦笑。

在他而言,這倒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不能夠讓自己對第一艦隊旅的命令生效的話,勢必會大大影響到堂堂集群軍上將司令官的威信;然而眼前的這個美女少將卻偏偏是一個絕對不吃素的主兒,短短不會輕易妥協,一旦較真起來進行官場上的公文履行固然勢在必然,由此牽扯到自己那個權威日重又同樣很不聽話的外甥任飄零,這在如今局勢十分微妙的當口,更絕對是一個糟糕的狀態。

為此,軒轅景不得不放軟了語調,求助於任飄零:

「飄零,你是三軍總參謀長,就說一句話吧!」

「第一艦隊旅歷經數次戰鬥確實需要休整,只是這些天來戰士們傷亡慘重,局勢又複雜難明,就如此的將這些浴血奮戰,外御強敵、內平叛亂的勇士們打發走,飄零以為不妥,難保軍心不穩,甚至發生躁動!」

任飄零聳了聳肩,微笑從容的說道。

「那你認為如何才能讓第一艦隊旅離開。」

軒轅景無奈的忍氣問道。此刻,在舅舅的眼裡外甥那彷彿陽光的臉龐到處寫滿了可惡,而那平淡的話語中處處都透露著威脅。

為此,中年的上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加重語調道:

「本座組建首都集群軍全權負責軒轅行星的防務,是大元帥親口的命令,飄零你當時也在場,難道真要讓大元帥親自下手令嗎?」

「那倒不必,我等軍人自然應該服從命令!」

任飄零此刻的笑容看上去真的是絕對人畜無害般的可愛,他僅僅是略帶著為難的口吻猶豫的喃喃道:

「只是……」

「只是什麼?要如何第一艦隊旅才能夠調離!」

軒轅景緊鎖著雙眉,這麼多年來軒轅家族的大公子一向都是順風順水,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事情,心裡不免有些煩躁。

「無論如何,都要讓第一艦隊旅將人員和物資都補充完畢吧!否則從本星到衛星一來一去的運輸,豈非耗費國家的資產,也違背了效率原則啊!」

目睹舅舅急不可耐的想要調離第一艦隊旅,任飄零的心中微微一動,表面上卻不露絲毫,僅僅是裝作為難的退讓起來。

「就如此嗎?」

聞聽之下,屏幕那邊的軒轅景似乎顯得大大鬆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原來如此」的笑容,迅即說道:

「飄零你長期負責軍事恐怕不知道,本來這些物資和人員的調配是需要很繁雜的程序,短短不可能讓第一艦隊旅在本星補充完畢之後再調防的。不過鑒於目前特殊時期,我這就和古成武上將打一個招呼,讓他儘快撥一部分過來,第一艦隊旅補充之後則立刻調防,你看如何?」

「這個……,也就只好如此了!」

任飄零淡淡的微笑,突然話鋒一轉:

「只是聽說古成武上將在事變發生之後音訊全無,舅舅能夠辦到嗎?」

「放心吧,如今首都的局勢已經趨於平緩,我想古成武上將此刻應該可以露面了!」

屏幕那邊的軒轅景微微頓了一頓,然後解釋道。

「那飄零就靜候舅舅的佳音!」

神情上不露絲毫的任飄零微笑著結束了這一場的討價還價。

「飄零你瘋了,真要把兵權交出來嗎?」

一等通訊器關閉,最為激動的莫過於孟明遠,他無疑敏銳的觸覺到了一場巨大的風暴即將來臨的訊息。

「是啊!軒轅景如此急不可待要調離第一艦隊旅,恐怕別有用心啊!」

這一次,銀髮的上將也站在了孟明遠的一邊。

雖然一向自詡算無遺策,這一次華夏的幕僚總長也感覺到了困惑不解。

無法理解,羅迦為什麼會調軒轅景返回軒轅星星,突然將原本已經逐漸平息的事態更加進一步的惡化。

無法理解,作為身經百戰、熟悉軍事的名將,羅迦怎麼可能如此相信那個新開發的行星防禦裝置,將國家的疆土和安危完全寄託其上。

更無法理解,在權力和政治鬥爭中從來深謀遠慮的大元帥,如何會削除任飄零的兵權,不但增添了部下的疑慮,而且還打破了微妙的平衡。

相對而言,任飄零則顯得相當平和,僅僅是淡淡的說道:

「不然怎樣?軒轅景如果真的處心積慮,那麼早就有了萬全的應變策略,無論第一艦隊旅調動與否,相信都無法阻止事態的繼續發展,飄零又何必背負違抗軍令的惡名。」

「怎麼,你就這樣袖手旁觀?」

意外同僚一反往日秉性的言論,易水寒微微一愣,目光緊緊的注視著年輕的戰友,彷彿要從後者的臉上尋找出反映其真實想法的蛛絲馬跡。

「放心吧,好戲還在後面!這一次你讓我去北華宮,不正是要我履行軍人服從命令的天職嗎?」

可惜,任飄零的臉上井水不波,而任飄零的反駁與其是嘲諷和責怪,倒不如說是平淡的陳述,不帶有半點的情緒,讓銀髮的同僚更加如墜雲里霧中,無法揣摩其中的真意。

「可是也不能夠這樣坐以待斃啊!」

孟明遠的心中充滿了焦慮,低聲嘟囔道:

「可別到時候真的飛鳥盡良弓藏!」

「良弓?」

任飄零無奈的苦笑,不過很快就收斂了一臉的愁苦,若有所思的發了一會呆,卻突然劍眉飛揚,恢復了以往自信的神采,傲然的說道:

「現在飛鳥還沒有盡,這良弓就終有躍馬馳騁、橫掃千軍的那一刻!」

「你是說……」

眼見任飄零的身上突然煥發出一股不屈不撓的鬥志,易水寒驀地眼神一凝。任飄零的話讓他大有觸動,呆了半響方才做出恍然大悟狀,沒頭沒腦的說道:

「原來你早就想到了,難怪一點都不怕被暗算!」

「我可沒這麼厲害,也是剛剛才有這個猜測的!」

任飄零倒是顯然非常明白易水寒的話,微微苦笑的自謙了一下,繼而臉上浮現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與嚴肅:

「我倒是寧願做飛鳥盡后的良弓,今生今世永遠沒有再次撥弦搭箭的機會!」

「國事如此,恐怕由不得你了!」

易水寒雙目緊縮,一改往昔親切和藹的面容,瞳孔之間放射出兩道逼人的寒光,緊盯著任飄零說道:

「與其換作別人,那我更希望你來承擔這個重任!只希望當你再次重掌兵權、力挽狂瀾的時候,能夠讓華夏真正平息干戈、龍騰萬里!」

「我自當儘力!」

任飄零苦笑,神色間有著說不出的沉重與落寞。

「長官……,無論如何,您一定能夠做好的!」

突然插入的是羅萱,這個穿著軍裝的女孩,依舊如同當初第一次見面般的容易害羞,這番發自內心的支持的話,顯然令她鼓足了勇氣,以至於話語說完遍布臉頰的紅暈便已經蔓延到了脖子。

對於羅萱來說,此刻她尚無法解兩位少年得志的上將之間談話的真正含義,以及他們為何如此這般的憂心忡忡,但是她卻明白一點,那就是自己對於任飄零的信心和信任,是從來沒有動搖過的。因此眼見自己所敬佩的名將如今這般愁眉不展,便忍不住說出了內心的話,希望以此來激勵任飄零。

可惜,由於害羞和自覺行動魯莽似乎超越本分而產生的忐忑,讓羅萱低下的自己美麗的腦袋,因此沒有發覺在自己身邊的兩位戰功卓著的名將,此刻竟然不約而同的對著自己的流露出關心和不忍的神色。

「你接下來準備幹什麼?」

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易水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換作了輕鬆的口吻,隨意的詢問同僚接下來的行程。

「回家!」

答覆非常乾脆,可惜口吻中卻沒有半點好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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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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