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形勢逼人

「易大哥，你們談吧！」

女孩好像和易水寒很熟悉，倒是沒有多少羞怯，很識時務的退了出去。

不過這更引起了任飄零的好奇心。易水寒雖然長得儒雅風流，為人溫和細心，又是手握重權、地位顯赫，可以說是華夏國眾多少女的夢中情人，但是身為他的老朋友，任飄零很清楚這位當今仕途得意的大紅人，一直保持著純潔的獨身生活，絕對沒有任何沾花惹草的劣跡，原因是運籌帷幄的上將大人居然有恐美女症，見了女孩子就會臉紅——這一點和剛才那個女孩還真是般配。所以任飄零如今見他和那個女孩這麼熟，一方面奇怪這個傢伙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紅顏知己，另一方面也是更加好奇那個女孩的來歷——能夠和統帥部幕僚總長這麼熟悉，那背景絕對是非富既貴，不由瞪著眼睛大聲問道：

「老兄，從實招來，什麼時候金屋藏的嬌！」

易水寒愣了一愣，但素有華夏第一智將美譽的他當然是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故意挺了一挺，沒有說什麼話，卻立刻摸了摸下巴，嘿嘿的笑了起來。不過看到這個表情，倒是讓任飄零有些發寒，感覺好像自己捅了馬蜂窩。

要知道在華夏最高統帥部的將領們，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寧看老羅跳，不見水寒笑」。雖然羅迦大元帥脾氣暴躁，但卻是出了名的護短，所以那些羅迦系的親信只要自己乖覺一點，一般是不會被羅迦秋後算賬的；但是易水寒就不同了，這傢伙平時溫文爾雅、一聲不發，但只要他摸了摸下巴，發出嘿嘿的奸笑之後，就一定有什麼陰險毒辣的陰謀詭計誕生了。由於他的計謀往往是集卑鄙和惡毒之大全，所以人們有一個共識，那就是最好不要做這個傢伙的敵人，否則晚上睡覺一定作噩夢。

這個時候，易水寒在嘿嘿冷笑之後，慢條斯理的說道：

「不敢不敢，她不過是在下一個長輩的女兒，說起來那位長輩飄零兄其實也很熟悉的！」

「是嗎？原來是故人的女兒！對了，不知易兄今天來見小弟有什麼事情嗎？」

任飄零的直覺一向很敏銳，比如這個時候他就感覺到還是不要問這位美女是誰家的比較好，所以雖然好奇的要命，但還是很聰明的轉移了話題。

可惜易水寒並沒有上當，依然以一貫緩慢的腔調平淡的說道：

「任大將軍認為軍中還有幾個姓羅的長輩呢？」

……

任飄零感覺呼吸有些困難，軍中姓羅的長輩還真是想不起來有誰，除了一個人——當今華夏共和國的最高統帥、軍隊的絕對領導人羅迦大元帥。由於羅迦和任飄零一樣，屬於鐵血軍人那一類型，所以雖然任飄零屬於羅迦最得意的愛將之一，但是兩人見面都是談論公事，從來沒有聊過個人的私事，任飄零也就一直沒有機會見過自己老上司的家人了。易水寒則不同，早在任飄零還在軍校讀書的時候，他就一直跟隨在羅迦的身邊，從擔任機要秘書一直到現在的幕僚總長，實際上也就兼任了秘書和管家的職責，所以和羅迦的家人很熟悉，以至於和那個害羞的小姑娘沒有什麼生分也就不足為奇了。

不過，一想到那個滿臉鬍子，做事風風火火，手腕狠辣果斷、決不拖泥帶水的羅迦，居然會有這麼一個說話就臉紅的女兒，任飄零就覺得好笑，事實上也正是這個原因，使他一開始壓根沒有把羅萱的羅和羅迦的羅聯繫起來。只是……堂堂共和國最高領袖的千金怎麼會在這裡？任飄零的心裡再次有了不好的感覺，如今看著易水寒怎麼說都不能算作好意的臉，他更是感到了不對勁了。

易水寒忍住心中的好笑，主動轉移話題，嚴肅的說道：

「老實說，今天來找你，一是代表羅迦大元帥來看望你的身體，二是如果可能的話，希望你重新奔赴戰場！」

「前線很緊張嗎？」

任飄零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默默地發了一會呆，有些苦澀的問道。既然易水寒把正事說了開來，他也就顧不得再去想其他事情了，雖然在平時他一直都讓自己表現的無所謂，但是對於家國的情懷卻始終無法冷卻，眼見戰爭的發展使共和國果然如他預料的那樣陷入困境，不由得心頭沉重，為這個古老的民族開始擔憂了起來。

「不錯，胡躍中將在五天前不幸陣亡沙場了，藍訊少將也處境維艱，更糟糕的是斯德爾科行星失守了。」

易水寒的話語中也帶著深深的沉重。

「什麼！」

任飄零聽到這裡，差點忍不住叫了起來。雖然名將的素質要求將領必須喜怒不幸於色，讓人無法從自己的臉上揣度出什麼來，尤其是不能讓人看出自己的驚慌、緊張與害怕，但是在聽說了斯德爾科行星失守的消息之後，任飄零真得很沮喪，而多年的戰友胡躍的陣亡，更是讓他感到了悲哀。

易水寒也嘆了一口氣，算起來任飄零是羅迦麾下「雙龍三鷹」中最晚加入的一個，自己和胡躍並肩作戰的時間比任飄零還要長，因而悲傷絕對不在任飄零之下。

「我的身體沒有什麼，今天我就回到軍隊去！」

任飄零深深的呼吸了幾下，方才強迫自己用非常平靜的語調說道。雖然重傷未愈，但是國家和民族的召喚就是命令，任飄零決心承擔起這個重任來。

「你的傷……」

易水寒有些擔心的望了望任飄零。

「沒事！在這個非常時刻，軍人的腳底就是戰場，軍人的任務就是打仗！」

任飄零已經平靜了下來，頗有一種救亡天下捨我其誰的覺悟。

易水寒又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任飄零的肩膀，今天的羅迦變化太大了，獨斷專行而又暴躁多疑，連水傲天這樣的老戰友都說撤就撤，非羅迦系的將領和資歷稍差的軍官都絕對不可能擔負起這個重任來了。所以在整個華夏軍中能夠擁有力挽狂瀾的能力，又能夠得到大元帥的信任的，也確實是非任飄零莫屬了。

當下他唯有平淡的說道：

「急也不急在這麼一點時間，都這麼晚了，你今天就在這裡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跟我回軒轅行星面見大元帥！」

「對了，我想把舒雯調來做我的副手，你得幫我這個忙！」

沉默了一會，任飄零突然提出了這樣的請求。論到軍事素質，舒雯的能力一直是任飄零所欽佩的，可惜羅迦一向認為女人不可靠，因而始終沒有重用這位未來的「女戰神」，不過在如今危急時刻，任飄零很希望有這樣一個能幹的將領來幫助自己。

「這沒什麼問題，其實老羅現在很器重你，堅信只有你才能力挽狂瀾，根本不需要我幫忙，只要你一提出來，他一定會答應的！」

易水寒聳了聳肩膀說道。一提起「老羅」這個稱呼，兩人都有些感覺凄涼，那是當年在第十七艦隊師的時候，「雙龍三鷹」這些羅迦的愛將對羅迦的昵稱，可惜現在高居大元帥寶座的羅迦早就沒有了當年的平易近人，隨著常誠被俘、胡躍陣亡，敢這樣稱呼的人真是越來越少了。

這時，易水寒想了一想，又說道：

「既然你提起人事任命的事情，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你知道周教官嗎？」

「周教官？他怎麼了？」

任飄零突然想起自己在前往斯德爾科之前，蕭文也曾經和自己提起過軒轅軍校的少將教官周明，希望自己出面幫助他，只是自己後來匆匆奔赴戰場，也就沒有管這件事情。說起來周明是軒轅軍校的老人，也是易水寒、任飄零這一代年輕軍官的授業恩師，在軍中很有威望。只是他一直和軍中元老郭重威元帥走得很近，為人又一向梗直，所以一直都受到了羅迦的冷凍。今天聽見易水寒也提起這件事情，不由讓任飄零皺了皺眉，難道現在國內真的已經開始了對軍隊的清洗嗎？

果然易水寒苦笑著說道：

「大元帥聽信了王傑的報告，懷疑軍中有反對勢力，這份黑名單上包括了周教官。現在大元帥疑心病很重，誰的話都聽不進去，這件事情我已經是無能為力了。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你我的恩師，我希望你藉助現在大元帥對你異常器重的機會，能夠出面向大元帥提出把他調到前線做你的副手，這樣就可以避開王傑這些傢伙了！」

「好吧！」

任飄零的心頭很苦，禍起蕭牆啊！自古以來，沒有什麼比內部的自相殘殺更能削弱自身的實力了，大元帥在戰爭失利之後拿軍隊開刀，無疑是在自毀長城，不但起不到鞏固政權的作用，反而是在自取滅亡。

也許是話題有些沉悶，易水寒在臨走時，突然回首笑著對任飄零說道：

「說了這麼多壞消息，說一件好消息，你不是一直要我幫你找一個美麗的女副官嗎？小萱剛剛從軍校畢業，經過大元帥的特批，調來做你的副官。本來這個任命是三個月前就下達的，只是你這個傢伙正好受傷了，直到前兩天統帥部得知你的傷勢開始好轉，即將蘇醒，所以才派她過來。不過沒關係，明天她和我們一起走！這段日子，人家可是對你很好的哦，天天把你的身體情況記錄下來報告給統帥部，你小子到時候可別欺負她，否則我饒不了你！」

「不會吧！」

任飄零苦著臉叫道。這絕對是他意想不到的，而且也絕對不認為易水寒所說的是什麼好消息。原本還以為這個小女孩是徐元的助手呢，鬧了半天卻是給自己找的副官，這麼害羞的樣子怎麼可能把事情做好？雖然自己曾經開玩笑的吵著要易水寒給自己設一個美女副官，不過絕對不是要這樣的，在任飄零的眼裡，怎麼看都覺得今天易水寒的笑容格外的可惡。

更讓任飄零感冒的是這位大小姐的身份，面對著地道的當朝公主，這個保姆可就難當了，更何況易水寒剛才的那句話，什麼天天把自己的醫療記錄報告給統帥部，往好處想是在關心自己，但也難保哪一天不是掉過頭來監視自己，就算不是這樣，一個金枝玉葉帶在身邊也絕對不是好玩的，而最讓任飄零忐忑的是這樣的人事安排會不會是羅迦別有用意。

「忘了說一句，別狗眼看人低，她可是軍校的高材生！」

裝作沒看見任飄零的一臉苦相，易水寒強忍著笑，理也不理任飄零，說完這一句自顧自的走開了。只是那一句「高材生」說的特別響亮，彷彿是存心在諷刺任飄零這個當年門門只考六十分的有名的差生加逃課專業戶加超級大懶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