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鎏金色的流光時有時無的浮現在銀髮男子的四周,一縷一縷的像光投射出的影子,說不清的聖潔和純凈。每當這些流光想要靠近耶和華的時候,就被創世神身上的聖光給擋在了外面,但是這些只比起光明神力低一籌的力量還是把耶和華給驚醒了。
正在體悟著境界的銀髮男子眼睫微動,緩緩脫離創世境界的他將擴散開來的神念凝聚了起來,畢竟神部分神念隨時都在檢測著世界。
這是什麼……
原本沉浸在境界提升中的耶和華睜開眼,金色的神瞳是純然的安靜,哪怕是看到了什麼不了解的事物也沒有多少驚異。
他漠然的注視著它們,神念則是在不斷的分析著力量的結構。半響后,沒有站起身的意思的他只是向前面伸出了手,似乎想要觸碰那一縷靠近自己的流光。畢竟那個顏色很符合光明神的審美,瑩亮瑩亮的格外漂亮,再者也沒有感覺到什麼不潔的惡意,很少能看到如此趨向光明屬性的力量了。
而且耶和華挺好奇流光的來源,要知道他的傳承記憶可是包括了創世前的所有事情,混沌虛空的隱秘和發展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偏偏他根本不認識這股神秘的力量。
修長的手指在將要觸碰到它們的時候,籠罩著全身的聖光發齣劇烈的波動,尤其是手指前的薄薄聖光一瞬間變得濃郁起來,死死的防住了流光接觸神軀的可能。這種異常令耶和華停下了動作,疑惑的發現自己代表著純凈光明本源的聖光在排斥它們,又不是什麼黑暗力量,光明聖光為什麼反應這個奇怪。
想象本源力量的銀髮男子看了看空中飄浮的流光,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朦朧聖光,果斷的選擇沒有再伸手。他是自負世間沒有東西會傷害到自己,但自己現在的恢復狀態不算好,還是不去試了。
如此思考著的耶和華便左手托著下巴坐在御座上,饒有興趣的看著它們繼續瞎轉悠著,猶如凡界的螢火蟲般拖著光芒的殘影,很是賞心悅目。或許是寂寞太久了,他竟然覺得有什麼東西這麼靈巧的在眼前飄著,也是一種樂趣,幾十縷金色流光在神殿中鑽來鑽去,卻怎麼也突破不了聖光的阻礙。
如果不是錯覺,不……神靈沒有錯覺,那些流光的確在以微弱的速度增加著,比起最初感覺到的那份精純,現在似乎越來越駁雜了起來。
而且其中有種令耶和華熟悉的氣息,很像他所創造出的天使們帶給他的感覺,如同不染塵埃的一張白紙,單純而乾淨。明明並非是光明之力,裡面卻一點負面的能量波動都沒有,更無什麼已知的其他屬性。
不著邊際的思考了一會兒,坐在御座上的銀髮神祇忽然笑了,他覺得自己知道答案了。
恐怕連法則也沒有料到吧,他竟然會如此輕易的猜到了力量的來由。
朦朧的聖光一點點收斂起來,在神殿中顯露出了上帝的真身,由於他是一直坐在御座上,使得神祇原本便及地的長發灑落在地面上,月光般柔和的銀色讓鋪滿宮殿的水晶地面都黯然失色。
純澈的神瞳中好似包容著世間萬事萬象,又彷彿什麼都倒影不下,其實不然,他只是暫時沒有找到比世界更重要的事物罷了。銀髮男子安靜的待在水晶天的神殿中,無悲無喜的神色沒有半點情緒浮動,卻擁有著連混沌黑暗都掩不去的耀眼,哪怕是神殿中如斯美麗的流光都無法比擬神靈身上的一絲色彩。
耶和華的存在是光明凝聚出的極致,也是法則精心保護的特殊存在,而世間最完美的存在也莫過於神靈了,尤其是身負本源之力的創世神。
發現銀髮男子的周身沒有了聖光,流光亂竄的動作停滯了一秒,然後迅速的靠近創世神。失去了聖光的阻礙,它們反而沒有在創世神面前放肆,親昵的浮動在神靈的面前。耶和華挑選了其中最細小的一絲流光潔白的指尖輕點,那絲流光落在了指尖,如同雪花般沒有半點重量,帶著奇異的暖意慢慢融入了肌膚。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消失無蹤的流光,留心觀察體內力量變化的耶和華自然感覺到了增強,哪怕增強的力量少到了微乎其微,但這代表的意義可就非同尋常了。
到了上帝的這種實力層次,還想要再進一步的變強無疑是困難重重,更是因為世間的誕生而阻隔了混沌虛空的力量,耶和華每損耗意思力量都要花上一定的時間自我修補出來。
如今這麼一條便捷的道路擺在眼前,哪個神靈會不動心……
可是,如果動心的結果就是永遠被信仰之力套牢,成為了信仰的主人和奴僕,這種事情只要是被創世神知道了,任誰都不會吃飽了撐著去吸收它們,簡直是把自己的未來給毀了。
「信仰之力,法則,你說吾該不該吸收呢。」
手指縮攏,耶和華平靜無波的詢問著世界法則,但它只是傳達出了一個模糊的意念后便不吭聲了。
法則沒有靈智這種東西,更像是人類所謂的機器,只是比機器多了很大的變通和擅自做主的權利,絕對理智的奇妙存在。
『你自己做主。』
就知道你不會在明面上告訴我……
敢情無所不知的法則也會有偷換概念的時候,他吸不吸收這股力量本來就無誰能強迫自己,哪裡用得著法則多此一舉的說明,不就是不想回答信仰之力的壞處,以防未來的時候自己找它算賬啊。
耶和華的的眼神更加的冰冷,他漫不經心的再次張開了手掌,硬生生的將那股幾乎和神力融為一體的流光逼了出來,手指掐滅了這股妄想再次鑽入體內的力量。再怎麼融合又如何能比得上自己體內的光之本源,差了一籌的信仰之力在他的感知中是那麼清晰明了,如同混入了清水的油污。
分出一絲注意力集中到九重天堂中,耶和華漠然的將神力凝聚在金瞳內,果不其然的看到了更真實的一幕,每重天的空中都飄蕩著無數天使的信仰之力,它們竟然突破了空間的封鎖和限制,無以數計的金色的光點形成了一個特殊的空間通道,無視常理和規則的慢慢向水晶天匯合。
按照這個速度無限制增長下去,耶和華莫名的憂鬱了起來,就算能量是沒有實際重量,可如果被流光擠滿了水晶天就相當難看了,這可是自己居住的場所,以後還會有居住在水晶天的熾天使來覲見啊。
得把它們都收集到一個固定的地方才行,傳遞的通道也得穩定下來,還要保證九重天的天使信仰都能悉數收集……
現在的情況簡直像是個沒有關上的水龍頭,而且是對準往他所在的這邊湧來。這麼多源源不斷的力量浪費了著實可惜,耶和華固然不會讓自己鑽這種陷阱,也不願意放過這些屬於自己的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收集起來必然有很大的作用,傳播信仰……
像是想起了什麼東西,銀髮神祇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敲了一下扶手,越是參與希伯來神系的創造,耶和華就會通過人類的記憶得到更多的靈感。類似於相輔相成一般,本來就無所不在、無所不知的神念便可以通過兩方的比較進行推算,輕鬆的得出下一步該做什麼。
因此,他才明白了到底是哪裡讓他覺得一直有缺陷,原來是少了一個天界重要的存在啊。
耶和華萌發了一個奇思妙想,雖然不知道聖經中是怎麼記載這段歷史,但如今是上帝的他當然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事,這些信仰之力正好可以幫了他一個忙,省得自己還需要繼續耗損力量。
混雜著信仰力量創造出來的生靈,既能擁有著不遜於天使的力量,又能無形中牽制住這個生靈。
確定了水晶天中除了信仰之力是偷渡來的,就再無其他不該有的事物后,耶和華闔上了神瞳。純金色的神血溢出唇邊,銀髮神祇的雙眸死死閉緊,彷彿在進行一個至關緊要的步驟,然後他……
像是感覺不到任何撕裂靈魂的痛苦,他毫不猶豫的分割了自己的神魂,把剝離的九分之一部分給單獨凝聚出來,形成一個依附於自己卻又獨立於自己的靈魂。
九是一個極數,也是耶和華所能給予的最大程度。
產生新的靈智的一瞬間,靈魂的靈質檔次不停的往下掉,從創世神的神魂跌到了創世神的後裔級別,然後再次往下跌到了普通神靈級別,幾息后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完全脫離了神靈階級,直到這個時候法則才允許了『他』的誕生。
靈體在誕生的瞬間實體化,周身形成了類似天使才有的乾淨靈氣,淺金色短髮的年輕男子跌坐在冰冷的水晶地面,赤、裸的身體比例完美而修長。他呆坐在那裡半響,手指微動的摸了摸地面,彷彿確認了自己的感覺是真實后,才茫茫然睜開了一雙褐色眼瞳。
明亮的光芒籠罩下,銀髮神祇的神色更加的寡淡沉寂,他的掌心憑空出現了一本金色的書籍。手指輕輕的翻開了放在膝蓋上的那本創世之書,空白的頁面上顯示出了人類時的全部記憶,還囊括了他七天創世來的每個步驟記錄,世間的所有生靈和種族都清晰明了的出現在其中。
同時,他如果不再打開創世之書,便再也記不清人類這個短暫生命所經歷過的事情,前世與今生,所有的恩怨,所有的因果和瓜葛都徹底的放下。
我曾經是誰……
一個芸芸眾生中本該死去的人類……
我現在是誰……
我是上帝——耶和華。
銀髮神祇淡漠的看著動作不雅的男子,這個代表著他『過去』的生靈,平靜的開口說道。
「汝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