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生命真是一個巨大的玩笑

第四十章生命真是一個巨大的玩笑

有一種男人，只想和女人上床，他們甚至連一頓飯都不和女人吃。就算吃飯也是為了後面上床，這種男人壓根就沒想過和這個女人談戀愛。

女人其實很貪心，總想兩個洞都能填滿。如果填滿了下半身的那個洞，心裡的那個洞就難填滿，只怕是個無底洞。

「你最近都在忙什麼？」曉溪打電話問傅雲，雖然她心裡有數，但還是覺得心中空空的，想要找個男人來打發時間。

「忙我媽的生日。」嗯，孝順兒子。

「你媽都喜歡什麼？」

「你問這個幹嗎？不用，不用買禮物。」傅雲趕忙拒絕道。

「那好吧。」曉溪生氣地掛掉了電話。看來他是沒有打算把自己介紹給他母親了，也不打算把自己帶到他的親友面前。這個曾經和自己有過最親密接觸的男人，一下子變得如此陌生和遙遠。曉溪覺得自己很可笑。仔細想來，兩人本來就很陌生。曉溪想要走進他的世界，開啟他的心門，顯然還有長長的路要走。卓然說，男人總是先有性後有感情，那麼曉溪要到何時才能等到她要的感情呢？

陷入感情的人總是六神無主，人人都可以當她的軍師。曉溪的狀況就是這樣。第二天，她立即把情形轉述給在福建的小學同學聽。

身懷六甲的同學在QQ上跟她說：「有一種男人，只想和女人上床，他們甚至連一頓飯都不和女人吃。就算吃飯也是為了後面上床，這種男人壓根就沒想過和這個女人談戀愛。」

曉溪看到電腦上的這行字，覺得炎熱的夏天，手指冰涼。

「我該怎麼辦？」曉溪飛快地在鍵盤上敲出這幾個字。

「你最好疏遠他，鞋子合不合適自己最清楚。」屏幕上顯示出這句話。

「女人都很天真，總是想磨磨就合適了。」

「有些再怎麼磨都不合適的。」

……

是呀，回想和傅雲開始至今，他不曾提及他的家人，不曾帶她到他的朋友中。自己渴求新生的真摯感情，在他看來或許就是一場遊戲？

生命真是一個巨大的玩笑！曉溪欲哭無淚，自己這樣天性浪漫的人，卻遇到一個不曾給她半點浪漫的工作狂；當滿心歡喜地以為碰到了真命天子的時候，那人卻因為等不及抽身而退；她原本想要一個最難忘的初夜回憶，到頭來卻交付給一個根本沒有誠意的男人。曉溪長長地嘆氣，搖了搖頭，生活，永遠都不是人們想象的那樣。

曾經有位大師對曉溪說：「你以後一定會嫁給一個很好很好的男人，過著很幸福的生活。」「可是，上天呀，請你告訴我，請你一定要通過星星或者月亮告訴我，我的幸福究竟在哪裡？」曉溪把頭蒙在被子里放聲哭泣。

終於，傅雲開始主動約曉溪了。「剛忙完，來我家吧。」傅雲發來的簡訊。看完這個信息，曉溪笑了笑，傅雲可不愧是大都市裡忙碌的人，果然把慾望表現得如此直接，一句廢話也沒有。從前花的心思、搭訕、問候、送禮、驚喜，一切的一切，都是計劃，都是鋪墊。

「好。」曉溪回道。至少，他還是想著自己的，曉溪安慰自己道。就像當初卓然跟她講過，少投入感情，多享受快樂。是的，少投入感情，曉溪叮囑著自己。這樣，她才不會像面對上一段感情那樣痛得無法入眠。

雖然這不是她想要的那種戀愛的感覺，火熱的、純潔的、牽腸掛肚的，一點就著的，都不是，但是曉溪還是去了，換上了最喜歡的一條裙子，喬裝打扮去赴約了，而且她還帶上了一件真絲睡衣，因為她不習慣在陌生的環境里過夜，更不喜歡穿著別人的睡衣。

在去往他家的計程車上，曉溪什麼都不願意想，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她坐在車座後面閉著雙眼，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師傅，來點音樂吧，我要聽887。」曉溪希望自己在音樂中放鬆或者說是沉迷，她不想自己考慮太多。

門開了，迎接曉溪的是一個身穿機器貓T恤的男人，頭髮微微有點凌亂，可愛得像一個孩子。曉溪發現自己喜歡他的感覺又找回來了。

「效率還挺快。」傅雲拿出一雙柔軟的拖鞋放在她面前。

「說，這雙拖鞋有多少女人穿過？」曉溪笑著問，有點調皮地問，沒有任何責問的意思。但是她又想要說這句話。

是呀，每個人都有歷史，過去終究是無法追究的。況且，像曉溪這麼傳統而完美主義的人都有歷史了，比曉溪大4歲的傅雲，別人眼中的成功男人，又怎麼會是白紙一張呢？只要別腳踩幾隻船就不錯了。

「嗨，我媽每周都要過來看我。」傅雲轉身走到飲水機旁，沒成家的男人在母親的眼中仍然是需要照顧的孩子——就算結了婚也仍然是。

「喝冷的還是熱的？」

「我要溫的。謝謝。」曉溪竟然說謝謝，像是去拜訪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有些客套和生分。這就是她正在進行的戀愛？曉溪去衛生間，沒有發現女人的任何蛛絲馬跡，就連一根長發都沒有。要不就是這個傢伙收拾得很乾凈！曉溪滿意地笑了笑。她這才想起一句名言，說女人都是福爾摩斯，原來自己今天也福爾摩斯了一把。只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當然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要看碟嗎？我這裡好多碟，以前老出差，總是錯過電影檔期。」傅雲的口吻像一個鄰家大哥哥。果然，他的柜子里全是碟，法國的、美國的、港台的、大陸的，分門別類弄得十分整齊。

「天，你可以開一個音像店了。」曉溪的確被這陣勢驚住了，面前的整堵牆彷彿都是碟，或者說這些碟片組成了一堵牆。

「說對了，開一個音像店那是我小時候的理想。」傅雲回頭沖曉溪笑了笑，曉溪不由得開始想象他中學時的樣子。兩人挑了桂綸鎂主演的，因為曉溪很喜歡海報上桂綸鎂聽聲音的樣子，那麼投入。兩人就這樣在沙發上看著，漸漸地，傅雲的手臂伸過來了，然後是傅雲的身體靠過來了。

「先看電影嘛。乖。」曉溪捏了捏傅雲圓圓的臉蛋，傅雲這才又坐到沙發的另一邊去。兩人就各據沙發的一頭，各自抱著一個大抱枕盯著大屏幕看。說實在的，在一個男人家裡看電影碟片曉溪還是不習慣，她突然覺得自己獨自生活了這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一切我做主」的女王風範，在家看碟想快進就快進、想倒退就倒退。

曉溪還沒來得及弄明白，傅雲的吻就如雨點般地落在了她的臉上、脖子上。

「我們來演繹一版現實的，怎麼樣？」傅雲壞壞地在曉溪耳邊吹著氣，弄得曉溪的身體非常酥軟。「等會兒嘛，看完了再犒勞你。乖。」曉溪的眼睛仍然盯著屏幕看。

電影里的話不斷地在曉溪腦海里打轉。當面前這個穿著機器貓T恤的可愛男人要脫掉自己最後一件衣物的時候，曉溪的手落在了他的手上止住了他。「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傅雲被曉溪這不快的情緒感染了，只得停下來，抓起衣服衝到了衛生間里，片刻，聽到水龍頭嘩啦嘩啦的水聲。

就像里說的，再怎麼樣親密的身體接觸，都沒有辦法彌補自己心中的那個空缺。如果填滿了下半身的空虛，自己心裡的空虛又如何才能填滿？

曉溪睡他的主卧，他在書房裡玩電腦，燈一直亮著。曉溪躺著，傅雲坐著，相同的是兩人都醒著。曉溪翻來覆去，想起了上大學時看到的一篇小說：「我生來就是為了等待這樣一個人，我的青春容顏，我的博聞強記，我的天賦和心性，都在等待和他的相遇，這天下，唯有他能賞識我的一切，這天下，我獨獨為他盛開，如果沒有遇到這個人，我會寂寥地獨自凋零。」當時的曉溪愛極了這段話，並且篤信這就是自己想要的感情。全天下獨一無二的愛情，那時天真得多麼可愛！

我生來就是為了等待這樣一個人？曉溪禁不住冷笑了三聲，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嗎？側身，滾燙的淚水瞬間滑進了枕頭裡。

第二天醒來，曉溪的心情又變了好多，傅雲送她去上班，解下安全帶的那一刻，吻別，曉溪傾身輕輕地在他圓乎乎的臉頰上落下一吻，砰地關上車門，她聽到發動機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抬頭望望天，然後朝著相反的方向大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