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涼風吹心
第十二章涼風吹心
西街人潮洶湧，一些不知名的外星人種隱藏在人群中。纖情拉著阿夜輕快地走在西街街道上，西街是條繁華的街道，這裡不乏巨賈富商，所以常人並不敢在這裡隨便鬧事，畢竟，錢後面通常都有著權在支持。阿夜緩步邁在細膩的沙石鋪設的街道上，西街是明城的臉面所在，鶻鶿大汗的大汗帝國皇宮就座落在這條西街北邊。
阿夜由纖情牽著往西街中心走去，這時不知是哪個大嗓門的傢伙大喝了一聲道：「大消息啊，大消息啊，炎黃和龍野出大事了。」阿夜身子一震，眼瞳猛地收縮，停下腳步回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處敞開門窗的小店裡，一個滿臉濃密鬍子的粗壯漢子滿臉興奮地對周圍的人噴洒著他的口水，渾然未覺一雙毫無情感的眼睛已經緊緊地盯上了他。
「天下人都說，「得炎黃者得天下，得葛名者得天下，得龍野者得天下』。」那漢子說著掃了眾人一眼，然後一拍手掌大聲道，「這次炎黃和龍野為了一個人聯手出山，大家都以為他們定會天下無敵，可惜，唉…」說到這裡，那漢子十分做作地搖了搖頭，輕輕地撫摸著自己面前那空空如也的酒瓶。眾人等了半響也不見那漢子說下去，其中一人終於忍不住問道：「可惜什麼啊？」那漢子斜著眼睛覷了那說話的人一眼，然後瞄了瞄自己的酒瓶，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啪嗒啪嗒幾聲，十幾個金幣仍在那漢子面前，一個充滿寒意的冰冷聲音傳來道：「炎黃和龍野到底出了什麼大事？」那漢子看著貪婪地盯著桌上的金幣，回過頭來，猛地看到阿夜那冷若冰霜、毫無情感的面容，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猛地清醒過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桌上的金幣收起來，轉過身站起來恭敬地道：「回少爺的話，在不久前的一次戰爭中，龍野被人殺死了。」
酒店裡頓時轟然作響，一時之間議論紛紛，嘈雜得不得了。阿夜眼中猛地浮起淡淡的彩色光芒，銳利的目光讓那漢子渾身如同掉入了冰窖一般，微微打起了寒戰。「什麼人殺了龍野？」阿夜下意識地收斂自己的目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問道。那漢子總算見多識廣，知道阿夜這種人不能得罪，連忙答道：「據說是被幾個亞天使和龍人圍攻至死的，那場戰爭打得天昏地暗，最後炎黃和龍野打敗了對方的大軍，只不過，只不過戰爭結束之前卻因為無人能夠抵擋對方二十幾個亞天使和龍人，所以龍野被殺了。
因此大家都說，炎黃和龍野雖然勝了，但是卻雖勝猶敗。」阿夜聽了臉上毫無表情，那漢子偷偷地看了阿夜一會，接著道：「據說後來炎黃披麻戴孝親自上陣，立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這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情了，現在變成怎樣我就不知道了。」阿夜眼中冷光閃過，一動不動地望著遠方，那漢子見了心底冒出一股寒意，一聲也不敢吭，只剩下周圍的人發出嘈雜的聲音議論紛紛。
纖情拉住阿夜的小手感覺到阿夜的手臂微微發出一陣極為輕微的顫抖，若非她感覺敏銳到了極點，只怕也無法發覺。纖情明白，這是阿夜靈魂深處的記憶，也是他重塑后的身體保留的過去的記憶。這並不是阿夜內心的真實感受，僅僅只是他的身體在記憶驅動下作出的反應而已。阿夜微微回過頭來側著頭對纖情道：「我們回冥元大陸去。」纖情輕輕點點頭。
阿夜拉著纖情輕輕一躍，飄上半空，瞬間就不見了蹤影。不遠處，那已經什麼都看不到的美人魚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輕輕浮上水面，睜著眼睛望著遙遠的天空。短短一年時間裡，整個川南就已經在炎黃的控制之下，沒有任何外來勢力能夠衝擊到川南一分一毫，然而炎黃卻並不感到欣喜，因為他為此付出了不可挽回的代價——他的兄弟龍野的性命。
沒有幾個人能夠在白手起家的情況下，在短短一年裡取得這樣的成績，然而炎黃和龍野的聯手卻做到了別人不可能做到的事。可惜的是，龍野再也不可能跟炎黃聯手了，那種兩人一起談笑之間、揮斥風雲的日子一去不復返，龍野給炎黃留下的僅僅只是一種深沉的悲哀。龍野的死極大地打擊了炎黃，甚至破壞了炎黃一向平靜祥和的內心世界，沮喪和悔恨盤踞在這位偉人身上，讓他不能自已。
炎黃根本就沒有想過龍野可能會被殺死，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所以當他聽到龍野戰死沙場的時候，他好長時間都不能反應過來。隨著炎黃那平衡的心態被打破，一絲疲態和老態終於出現在他身上，這一刻陳劍衣等人才忽然意識到炎黃已經老了。然而，川南一戰卻顯示了炎黃那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無上智慧。傍晚時分，炎黃緩緩攀上城樓，望著遠處那如煙似霧的森林，那種讓人傷心的碧綠色壓得炎黃喘不過氣來，他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城樓最高處，幾隻小鳥唧唧喳喳地歡叫著從他眼前掠過，投入遠處的森林深處。
炎黃眼中一熱，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丞相。」袁紫竹沉穩的聲音在炎黃身後響起。聽到部下的聲音，炎黃極力想止住自己的眼淚，可是卻發現自己的眼淚卻如同缺了一角的河堤，怎也止不住，反而越流越大。「丞相。」袁紫竹又叫了一聲。炎黃用衣袖輕輕擦去淚痕，沙啞著聲音道：「什麼事？」「您又已經三天水米不粘了，龍元帥的仇還需要您幫他報哪。」
袁紫竹道。炎黃沉默了一會，揮揮手道：「你先下去，我一會就去吃飯。」袁紫竹看了炎黃背影一眼，點點頭道：「好吧，還請丞相保重身體，龍元帥的仇我們一定會報的。」說罷轉身而去。袁紫竹走了沒多久，一個圓滾滾黑糊糊的東西忽然從遠處扔到炎黃面前。炎黃一愣，抬頭望去，只見修洛克雙眼冒著紅黑色的光芒飄在不遠處，渾身黑氣蒸騰，身上的衣服明顯地破爛不堪。
炎黃輕輕捧起地上的東西，拆開一看，竟是個人頭。「這是第三個。」修洛克冷冷地道。炎黃嘴角抽搐了一下，道：「謝謝。」修洛克轉身而去，遠遠地留下一句話道：「你不必謝我，在戰場上我沒保護好龍野本就是我的責任，他的仇，我一定會報。」炎黃看著修洛克消失的地方，好一會才提著那個人頭轉身下了城樓，邁步往龍野死後的葬身之地走去。
「兄弟，這是第三個，我定會把所有殺害你的人的人頭帶到你面前的，你等著。」炎黃把第三個人頭擺在龍野的墳頭前道，說罷，他把一壇烈酒澆在那個人頭上，手指一伸，一把烈火點著了那個人頭，燒得哧哧作響，不一會那人頭就化作了一團漆黑的黑灰。炎黃這才轉身往自己休息的府邸走去。
「丞相…丞相…」遠遠地，炎黃就聽到陳劍衣呼喊的聲音，他飛身往前飄去。「那些龍人和亞天使帶著人馬來攻城了。」陳劍衣見到炎黃的身影，遠遠地就喊道。炎黃皺皺眉頭問道：「情況怎麼樣？」陳劍衣有些羞愧地道：「我們幾乎抵擋不住，現在幾乎全靠修洛克在幫我們頂著，可是他一個人也打不過那麼多的龍人和亞天使。」「他們來了幾個龍人和亞天使？」炎黃問道。
陳劍衣臉上肌肉綳得緊緊的道：「曾經出現在我們戰場上的那些全都來了，還有一些以前沒見過的龍人和亞天使，總共有十五個，據說是因為修洛克剛剛又殺了他們一個人，所以忍不住就帶人來了。」炎黃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好，來得好，今天我就親手為我兄弟報仇。」炎黃在陳劍衣的帶領下來到北城城樓上，一眼望去就看到了修洛克、陳小衣和柳風跟敵人糾纏在一起的身影。
陳小衣是陳劍衣的兒子，因為極為崇拜龍野，所以在父親的幫助下拜到龍野門下，是龍野的唯一弟子，一個多月前因為龍野的死而覺醒成為龍人，今年十二歲。柳風據說來自原野花都，是一個亞天使，一年前慕名來到炎黃麾下，今年十八歲，是個長相儒雅風流的男子，因為經常出入青樓，所以頗有些好色之名。陳小衣堪堪敵住一名亞天使，看起來頗為吃力。
而柳風卻跟旁邊一名龍人糾纏在一起，看起來遊刃有餘，不時地幫助陳小衣一下。至於修洛克，那個在炎黃軍中頗有變態威名的人，一個人就抵住了敵人的三個亞天使和兩個龍人，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可是卻似乎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城樓下，讓人吃驚的是，那個獸人東方豪卻能夠憑藉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堪堪敵住了敵人一個亞天使，當初見到的時候，炎黃和龍野都大大吃了一驚。
在東方豪的旁邊還有兩個隸屬炎黃軍中的亞天使，分別是木蓮修和饒城。木蓮修是個女性龍人，取了個中性的名字，可是人卻長得嬌弱無比，跟紅樓夢中描描寫的林黛玉差不了多少，十六歲，是個亞天使。饒城則是苗紅雲的遠房親戚，小小年紀就學人家扮深沉，頭髮弄得象鳥窩一樣，衣著不修邊幅，今年十九歲，屬於最早覺醒的一批亞天使。炎黃能夠撐到現在，修洛克是佔了最大的功勞，不過陳小衣、柳風、東方豪、木蓮修和饒城也功不可沒。
敵人有六個龍人，九個亞天使如果不是他們抵住了敵人三分之二的力量，只怕川南早就沒了。看到炎黃出現在城樓上，炎黃軍頓時士氣暴漲，軍隊中一陣發出一陣整齊的怒吼。遠遠地，炎黃就看到了對方的那龍人和亞天使，還有站在龍人與亞天使面前的那個虯國帝王諸葛雲戰！夜影寒的同學！在一年前這個還在北邊蝸居在一個小角落裡的虯國，忽然如有神助般崛起，掃平了周邊小國，建立起一個佔據整個大陸十分之一的大國，國號虯。
雖然炎黃和龍野聯手的功績舉世矚目，但是相對來說，諸葛雲戰那如同太陽般耀眼的光芒卻幾乎遮蓋了他們聯手創造的功績。在諸葛雲戰一統北方諸小國之後，他們便發兵南侵，一路上所向披靡，直到來到炎黃和龍野剛剛辛辛苦苦建立了根基的川南，來到這個連國號都還沒有的地方才被阻攔了下來。此後，諸葛雲戰招降炎黃龍野不得，與炎黃龍野大戰了數個月，互相僵持不下，直到一個多月前龍野被殺，而諸葛雲戰的軍隊也元氣大傷，連龍人和亞天使也死了幾人，因此不得不退避三十里之外。
現在諸葛雲戰捲土重來，顯然軍隊已經修整完畢，這一次他們定然是打著攻下川南的主意來的。陳劍衣憂心忡忡地看著敵人那鋪天蓋地的大軍，雖然他對炎黃有著莫名的信心，但是看到敵人這種情形，他也不禁下意識地感到了不妙。他不時地望向炎黃，卻見他臉上神色一片寧靜，完全看不住一絲的動靜。現在的陳劍衣依舊想不明白，炎黃到底要靠什麼跟對方多出來的那些龍人和亞天使相抗衡，在己方缺少那麼多龍人和亞天使的情況下，炎黃為什麼還能那麼平靜。
現在可並不象過去那樣，只要在有限的空間內擁有足夠的兵力你就可以創造出以少勝多的戰爭神話。如今這個時代，即使你擁有一萬人的兇猛軍隊，如果你的軍中沒有足以媲美龍人或者亞天使的力量，那麼對方只需要三個龍人或者亞天使就足以在短短一個小時內就輕輕鬆鬆地把你打得潰不成軍。若無意外，計謀智慧在力量懸殊的時候根本就不足以成為左右戰爭勝負的籌碼。
看到炎黃出來了，諸葛雲戰身後的那五個龍人亞天使臉上顯極為興奮的表情。因為他們都知道，若炎黃一死，那炎黃率領的軍隊就會群龍無首，其結果自然不言而喻。此外，其中一些人更明白，若炎黃死在他們手中，那他們的名聲就會在龍野的基礎上更上一層樓，隨之而來的就是升官發財、聲名如雲。想到這些，五個人分別帶著不同的熱烈心情往諸葛雲戰望去，諸葛雲戰望著他們眼中熾烈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五個人龍人亞天使身上泛出或白色或金色的光芒齊齊往城頭的炎黃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