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死亡邊緣

「我知道星族的科技要比我們好上許多，可是如果連比我們更高科技的他們都無法戰勝的對手，一旦危脅到地球，你認為我們有能力保護自己么？」

「這個宇宙中沒有什麼可能和不可能，如果我們無法保護自己，那麼只有滅亡！」龍得出的這個結論讓我感覺有些窒息，我卻聽得出這個想法他是經過仔細考慮的，但是那卻讓我感覺更不好。

我只有沉默。

龍自言自語地道：「你看，他們已經作好基地了，嗯，做的比我想像中的好」

「噠噠噠噠噠噠」

連續的槍聲把我們從沉靜中喚醒過來。

我像是中槍般跳了起來，龍大聲道：「是在西北方向。」

那就是在我們與基地的另一邊了，我用最快的速度通過微電腦喊道：「巡邏隊，巡邏隊，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快回答，快回答。」

史克爾也像是從噩夢中驚醒，翻身站起，端起槍，連連道：「怎麼了，怎麼了，是什麼人？」

微弱的光線中只見他的手有些顫抖。

槍聲繼續響著，在寂靜大地中，槍聲像是宣告著戰爭就要來臨，我的神經也已經緊繃。

唯一還可以冷靜的龍凝神聽著：「有三枝，不....是四枝tt-57或是ak-2090在開火，好像沒有人的叫喊聲。」

戰士在精神高度緊張時是不會發出叫喊聲的，那麼就是說已經有什麼入侵了這裡。

我只覺得心已經抽緊，鮮血一下子衝進腦子去，正要再和巡邏隊聯繫，卻聽耳邊有聲音傳來：「哨卡，哨卡，我是巡邏1隊，發現入侵者，重複，發現入侵者」

我知道龍也在聽，忙向他打了一個手勢，龍開始向黑頭報告。

「巡邏1隊，巡邏1隊，我是哨卡，請說清楚，敵人是什麼人，有多少，重複，敵人是什麼人，有多少，有多少？方位多少，方位多少？」

我聽得出自己的聲音中多少帶著一絲緊張，可暫時聽不到1隊的回答，而槍聲也停了下來。

我抬頭喝道：「黑頭怎麼說？」

「黑頭已經命令所有巡邏隊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基地。」

「他打算死守？」

「他不想增加無謂的犧牲。」

史克爾說：「那他有沒有給我們什麼指令？」

龍搖搖頭說：「目前還沒有。」

史克爾叫了起來：「什麼，他打算要我們三個和那些該死的星族斗？」他激動的情緒我完全可以理解。

我遠眺了一下西北，呼喊道：「巡邏1隊，巡邏1隊，我是哨卡，請回答。」

「我是巡邏1隊，正回到基地。」

「告訴我情況，有多少敵人，是什麼人？」

「不清楚，沒有看到做人，可是我們有人受到了攻擊，有人負了傷，有人負了傷。」耳機中的聲音現在聽起來卻是充滿著痛苦和惶恐。

「看不到是什麼人乾的嗎？」

「看不到，見鬼，根本看不到有什麼！」

「用熱能鏡也看不到？」

「沒有試，一下子就不見了一隻手臂，開槍都沒有時間，真是他媽的……」

我的心安了一點說：「還好，不是大傷。」

「只要不傷到大腦，都不會有大礙，」龍點頭說：「可是，揚，儘管他們沒有用熱能鏡試過，可是如果不提早試一下，萬一我們的熱能鏡也看不到他們的話，那他們就算是站在我們面前我們也無能為力了。」

「不錯！」我站起身來，簡單不過地說道：「所以我們一定要在他們攻進基地之前就去試一下，否則整個基地的防禦工事就如同虛設了。」

史克爾大叫道：「你們在說什麼，你們要去那裡？」

龍點了下頭，通過電腦與黑頭對話。

我將槍端在手裡，將方式調到能量彈倉處，ak--2099頓時處在一觸即發的狀態下：「史克爾，我不是你的長官，不能命令你和我們一起去，你回到基地，這裡已經不安全了，順便告訴黑頭，我和龍會到事情發生的地方去看看，我們會隨時與他聯繫。」

龍抬起頭來：「如我所料，黑頭已經同意了。」

「好，我們走。」我拍了史克爾一下，快步跑下了山丘。

這是我第一次與真正的敵人交手，不知怎的，除了精神高度緊張外，心裡竟然沒有害怕。我自己也有些奇怪，轉頭看了看在我身邊默默跑著的龍：「也許是因為這個傢伙的原因也說不定。」

這也是身為陸戰隊員的龍第一次與敵人正面而對，可是從他的身上居然感覺不到一絲懼意，可能是他身上那種獨有的冷靜讓我也在不知不覺中忘記了害怕。

「如果真是敵人，從巡邏隊的撤迴路線上他們應該能夠知道我們基地的位置，我們不能正對著他們衝出去，從旁邊繞過去會好一些。」龍的腦子一直在考慮這場戰爭。

「是。」我毫不猶豫地回答令我自己也有些吃驚，就好像我對龍已經有了百分之百的信任。我以前並不認識他，而他同我一樣也只不過是個新兵，我這份信任從何而來連我自己都不清楚。

「出事地點是在哪裡？」

「就在前面不遠處，繞過基地再往前走不過五六百米就到了。」即使是在黑暗中，他也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所在的方位，這份本領似乎並不在我之下！

我吃了一驚：「怎麼？他們已經探到離我們這麼近的地方了，怎麼我們看不到他們？」

「別說我們的夜視鏡看不到，就算巡邏隊與他們近在咫尺不也是視而不見？」

「你以為他們是什麼？」

「好了，輕聲，打開熱能鏡。」

我知道我們已經接近那個區域了，便無聲地打開了熱能鏡，眼前一下子就不一樣了，除了龍胸前背後和手臂上那明顯的藍色c-1163999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變成了一模一樣的黯綠色。

沒有絲毫熱能活動的跡象，除了我們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生物。

大地是灰白而陰冷的，我在高度緊張中仔細地搜索著每一處地方，我知道，既然我們有人受傷了就一定會有敵人存在著，可是我們什麼都沒有找到！越是沒有頭緒就越是心裡不安，在這種壓力下我簡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這時我才明白巡邏1隊剛才為什麼沒有打開熱能鏡搜索，如果換成是我，我唯一的動作可能也只是開槍亂射而已。

「注意你的呼吸，不要緊張，告訴黑頭，現在還沒有發現什麼，要是隊里有什麼探測器的話可以開始用用了。」

我的頭腦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如果不是龍查覺到我的呼吸不正常而提醒我的話，我的腦子還停留在虛空當中，我轉頭看了他一眼，看見他那逼人的目光所散發出來的自信，打開電腦與黑頭聯繫。

龍在仔細地搜索著地上，而我在掃視著四周，時間在一點一點地流逝，我的心跳也已經恢復正常。

「找到了！」沉著的聲音中帶著一點激動，我看見龍蹲了下去，便幾步躥了過去，看來他是發現了什麼。

「是什麼？」

「是血。」

我想關掉熱能鏡去看，龍向我搖手說：「不要關熱視鏡，小心看著四周，我來看看會有什麼。」

不錯，兩個人同時關掉熱能鏡這太危險了。

我站在他的身邊望著四處，問道：「看出什麼了？」

「應該是剛才巡邏1隊留下的血，血不多，看來這一擊並不致命」

「還有，看，這是什麼？」

他的聲音明顯與剛才不同了，我體內的血也隨著他的發現而升溫。

「是血跡，我看見了，是與巡邏隊撤回相反方向的血跡，一定是襲擊者被陸戰隊員開槍打傷后留下的血跡，看來真是有什麼了。」

我隨著他走上去，這時的神經已經緊張到了極點，我突然問道：「龍，血是什麼顏色的？是不是藍的？」

「不是，是同我們一樣，是鮮紅的。」

「什麼？」我大吃一驚，脫口而出：「可是你也應該知道星族的血是藍的，怎麼會是紅的？」

聽到我的話，龍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望著我，兩人對望著互相感覺著那份莫明的恐懼。

時間，也許僅僅只是一秒鐘而已。

「咯。」一聲響，我的眼裡頓時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影子，就在那一剎間，我兩步跨上一把將龍拉到了自己身後，與此同時，手中的ak-2099終於發出怒吼。黑暗的天空中劇烈的槍聲猛然響起，驚心動魄。

嘶啞的幾聲「咔咔」聲夾雜在震動人心的ak-2099連發掃射聲中，鮮血飛濺起來，一直激到我的身上。

我毫不留情地連續掃射著，直到那個血紅的影子在我的槍口下倒下去，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旁邊也有一個槍口伸過來，直對著那個血影子。

我鬆開板機，關上熱能鏡去看時只見到一灘血肉模糊的東西，除了看到它有鋒利的四隻爪外，已經看不清它的臉是怎麼樣的了。

我覺得心跳得好快，其他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龍呼了口氣，拍拍我的肩說道：「好樣的，要是慢一點就麻煩了。」

「到底是什麼東西？你有沒有看清？」我強壓下卟卟跳的心臟，問道。

「有一點，好像……應該說是野獸一樣的東西，比狗要大的多，站起來的話能到我們的頭了，前爪很鋒利好在沒有碰到我……」

我有些后怕地道：「要不是它正撞在我的槍口上，給這種東西咬上一口或是抓上一下」

「所以巡邏1隊有人一下子沒了手臂，對了，它是從什麼地方出」

龍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只聽見四處十幾聲「咯咯咯咯咯」的聲音一下子響起。

我就在一分鐘前聽到過這種聲音，直覺告訴我沒有時間去確認了，大喝道：「龍，快跑，跑到基地去。」

龍已經看到了，看得很清楚，在我們周圍已經出現了十幾隻剛才那樣的東西，而且數目還在不斷增加。

此時我們兩個人都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經處在懸崖邊上了，我的話只說到一半，我們兩人已經同時在跑了，還好我們都能認得正確的方向，在這個時候如果走錯方向簡直就是自殺！

我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跑得那麼快過，而且手上還拿著ak-2099。

看起來龍要比我輕鬆些，他一直跑在我的身邊，但我們距離很近，我們都明白兩把槍的威力要比一把槍大的多。

我的眼睛一直看著前面，可能是沒有勇氣往後看吧，但是我能感覺到它們那血紅色的眼睛發出來的只有野獸才會有的凶氣，要我面對它們恐怕我寧願選擇自殺。

耳邊傳來龍的聲音：「它們跑得並不比我們快，距離基地應該只有不過四百米了，已經看見那裡發出來的光了，快，不要往後看，往前沖！」

「有沒有通知黑頭？」

「剛通知過，他們已經作好準備了，黑頭要我們努力拉開它們三十到五十米的距離。」

「三十到五十米？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在我們後面追的是野獸，可不是人類」

「如果沒有這點距離，當我們衝進基地的時候，它們也已經衝進去了。」

我知道龍說的是真的，可是就算是在一年前的軍校百米比賽上我也沒有跑過這麼快！當時我覺得自己已經跑得很快了，可是現在

我真希望自己能長出一雙翅膀來。

還有兩百多米，基地里向這邊射出來的近百道強光已經將我和龍前面的路照得一片明亮，他們自然也已經看到我們身後的東西。

我能聽到它們那種特有的呼吸聲和口中不時發出難聽之極的摩擦聲並沒有離我們遠起來，估計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

如果這樣下去

抬眼望去，能夠看到基地地堡洞口處伸出來的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如果無法拉開三十米，子彈會同時掃在我們的身上。

「龍，你能不能再跑快些？」

「可以!」

「好，等我說分的時候你往右邊那兩個地堡中間跳進去，而我往左邊那個地堡衝過去，用最快的速度，明白？」

「好，祝你好運!」

「你也一樣!」

只有最後的一百六七十米，疾速奔跑四百米后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腿有些麻木了，可是我的面前還有一道不算太矮的牆，我一定要在最後的時候跳過那道牆，同時也躲過機槍的掃射！

龍也一樣。

已經衝進光線里，我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身後那些東西與我們的距離了。

一百二十米....

一百米。

「分！」

我和龍突然往左右兩邊分開，我知道自己最後的衝刺能力最多只有一百米，所以將這最後的希望放在這一百米上，但願我和龍都能跳過那原本並不高的牆。

我的全部力量都已經用在雙腿上了，這一定是我一生中跑得最快的一次。

由於我們分跑和強光的作用，後面的追蹤者好像慢了一下，這真是我所希望的，憑聽覺我和它們的距離應該已經有近四十米了。

「但願它們能夠嗅出死亡的氣味而退卻。」我這樣想著。

但是沒有，它們在稍慢了一下之後更像是餓狼嗅到了血腥味一樣，反而加速沖了過來。

這時我感覺和它們的距離只有三十米，也許還沒有，而我到地堡的距離也只有三十幾米！

我的腿好像要軟倒來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跑，跑得有多快，我覺得它們就在身後，彷彿一跳就能把我撲到。

我已經用盡全力了。

牆就在眼前。

還有最後十幾米，難道我就跑不過去了嗎？

「加油，我要跳了！」

是龍的聲音，他的面前最多也只有十幾米了！

我也一樣！

就在這一瞬間，我好像忘記了一切，加速跑了幾步奮力地往前一跳，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跳過，我只是知道就在我跳起的那一瞬那間，所有的槍都開了火，好像是天神發威了一樣，火光四射。槍聲在一瞬間就將那些該死的難聽之極的「嚓嚓」聲掩蓋，慘叫聲不停響起，真不知是否到了地獄。

幸運的是這一切聲音都是在我的身後發出的。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後在我的耳中一切聲音都停止了。

腦子一片渾濁，好像什麼東西都沒有，又好像什麼東西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