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深深幾許(1)
第326章深深幾許(1)
耳邊風沙沙作吵,樹影搖搖曳曳,斑駁陸離,那女子側目而視,身後銀色長袍的男子翩然落下,銀色長袍隨風緩緩落下,顯出他修長而堅毅的身軀。
他腳尖一著地,便緩緩前行,看著前面如凌波仙子般的女子,一聲聲嘆息不溢而出,在這寂靜無聲的黑夜中,聽在耳中,忍不住升起几絲惆悵,許久,他開口道:「你們明日就要離開了嗎?」
依依一臉淡然地說道:「是,在靖國呆得夠久了。」
軒陌纖欲言又止,還是開口道:「還會來靖國嗎?」
依依輕嘆了一口氣,仰頭看著如水般的夜色,「或許會吧,又或許不會吧,以後的事,誰說的准呢!」
「那你們路上小心,記得靖國有你們永遠的朋友。」
依依笑了笑,用力地點點頭,「我知道,軒陌纖,記得當一個好皇帝,給百姓安居樂業的生活。」
風徐徐吹來,拂在臉上,有一絲絲涼意了,他想開口留她,可是他不知道如何開口,而且這次的事情,大理幫忙甚多,他若是如此做,不是存心挑起兩國不安嗎?
自打登基為王,他就知道,要做的事情,由不得自己了。
時光飛逝,原來已經又入秋了,轉眼間,大靖國也呆了近半年的時間,一回首,短短几年之間,自己竟然變得如此凄涼,心兒雖然復活,卻也漸漸遠離,喜兒為救自己,賠上了性命,父母雙雙死亡,而那個曾經自己以為可以依靠的男人,如今天也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了,一切,恍如雲煙,卻又如此的真實。
而安大哥,終究不是自己的良人,縱始愛自己又如何?若惜,那個自己一輩子不願意傷害的女人,她怎能奪她所愛,況且她本身也不愛他啊!
忽得感覺肩上多了一絲絲溫暖,她扭頭看了一眼,笑了笑,安焰烈深深地看著她,和她一起站在廊上吹著夜風,入秋的天氣,夜晚已經有很深的涼意了。
依依深吸了一口氣,淡漠地說道:「安大哥,還記得我們初次相識嗎?」
安焰烈側過頭,看著依依點點頭,若是那時,自己比他早出現,那麼一切,就不會是今天這般模樣了吧,只是,這世上又哪裡可能有後悔之事?
依依微微一笑,虛無縹紗,似乎風一吹,人就散去了,她淡淡地開口道:「其實那時,我就有些懷疑你的身份了,只是一直不敢讓自己證實而已。「
安焰烈微微一怔,笑了笑,那時候他總是刻意提起他們曾經相識過,聰明如她,又怎麼會猜不到呢?
只是事過境遷,當時的單純,已是過往了,他收起心思開口道:「好了,別想了,很晚上,去休息吧,明天晚上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依依笑著點點頭,連日以來的快馬加鞭,已經讓他們趕上和親的隊伍了,還好和親隊伍沒有出大理,否則到了郝邦的境地,可就麻煩了,而且安焰烈的人已經打聽清楚,明日和親隊伍便會入住這間客棧,所以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
忽得安焰烈開口叫道:「依依……」
她回眸一笑,道:「什麼事?」
安焰烈見那笑容,愣了片刻,這個笑容,就是他初見依依時的笑容,只是如今,她還會笑多久,直到依依眨眨眼睛,他才回地神來,開口道:「我們救出離煙后,就不要再回宮了,一起去闖蕩江湖,好嗎?」
依依一怔,笑道:「安大哥,別忘記了,你是安親王,而且若惜在等著你呢,我若是想闖蕩江湖,也不敢拉你做陪呀,別說胡話了,快去休息吧!」
言罷,便進了房間,佯裝的堅強終於掉了下來,想哭又哭不出來,只感覺到渾身的冰冷,她吹滅燭燈,圈著身子坐在床上。
安大哥,是她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一個人,欠他的,這輩子也還不清了,其實很多事情,他也心知肚明吧,包括這次的利用,她閉緊雙眸,不願意相信是自己利用了他,可是擺在眼前的事實,由不得她信與不信,一股疼痛從心底漫延,她死咬著下唇,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她忙倒在床上假寐,迷迷糊糊中,竟也就這樣睡著了。
安焰烈見熄滅的燈,終究是停下了腳步,雙手背負而立,銀色的長袍隨著夜風搖拽,一頭烏黑的青絲隨風飄起,霎時耀眼,他轉身進了房間,一個男子葛得出現在眼前,跪下道:「屬下參見安親王。」
清冷的聲音在這空蕩的房間內響起:「怎麼樣了?」
「老祖宗和及其侍女已經被接回宮了,安排在離慈寧宮不遠處的祥雲宮,只是祥雲宮所有的奴才全是太后親自挑出來的人,看樣子是要監視著老祖宗。」
安焰烈皺起眉頭:「皇上也應允嗎?」
「皇上並不知道那些人是太后的人。」
原來如此,不過倒是想最近他盯上的沈家,不知是如何了,「行了,那沈家現在有什麼動靜?」
「倒沒什麼動靜,倒是彈核他的人越來越多了,而且沈相以前所做之事,不知道被誰全都查出來了,證據已經遞到皇上面前,只是皇上雖然派人監視著沈府,卻不下令去抓人,而且沈府最近莫名其妙很多人出事,屬下怎麼也查不出原因來,倒是很奇怪。」
安焰烈眉頭一挑,這倒是一個問題,證據是自己人調查出來遞上去的,莫名其妙死的人?腦海一下,他下意識地看了一下隔壁房間的依依,莫不是她的人做的?想到她極恨沈世琪,怕多多少少與她有關吧,他嘆了一口氣,終究是恨上了。
只是證據都齊全了,皇上為什麼不行動?要知道每樣一罪,足夠讓沈府滿門超斬的,皇上他不是一直想除掉沈府嗎?
他眸子輕眯,忽得眸子尖銳而冷冰地睜開,低頭寒冷如霜地說道:「接著查,查皇上為什麼不行動,另讓人繼續彈核,直到皇上下旨為止。」
「是。」
安焰烈一擺手,冷漠地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有事及時回報。」
「是,屬下告退。」言罷,一抹黑影便消失在夜空中,安焰烈忽得感覺到一股莫名地不安,太后自從得知皇奶奶和雲姑還活著,便派出大量的人尋找兩人的蹤影,所謂何事?太后心中的不安,到底是什麼,竟然讓自己也有種莫名的不安?
依希感覺有些秘密將即揭開,卻又異常害怕,他定下心神,壓下心頭那股莫名的不安,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吧!
午後的陽光霎時溫暖,偶爾一抹風吹過,也霎時溫暖,寬敞的官道上,一輛明潢色的馬車緩緩前行,左右兩側一些侍衛護駕在左右,走到郊外一家客棧,馬車緩緩停下,一個將軍下了馬背,彎下身子恭敬地說道:「公主,今日便在這家客棧歇腳吧!」
一個輕脆的聲音響起:「一切都聽將軍安排。」
言罷,一個侍女馬上打開馬車的門,一個身著大紅宮裝嬌艷如花的女子下了馬車,素手柔膩,容顏飄飛,雪膚凝瓊,明艷鮮亮,霎時光艷。
她抬頭盯著客棧看了一眼,便隨著那將軍進去了,整個個客棧已被包了下來,所以客棧也霎時寧靜,她淡淡地看了一眼,毫無表情,扭頭說道:「靜文和靜如跟著我吧,其它不需要再跟著了。」
那將軍聽罷,躊躇不安地道:「可是未將奉命保護好公主安全……」
那女子聽罷,眉頭輕皺,忽得語峰一轉,凌厲地說道:「本宮不過在這客棧之內,難道將軍的手下在這客棧還保護不了本宮嗎?」
那將軍臉色一陣尷尬,她冷笑了一聲,便轉身走到後院去了,她站在廊上,偌大的客棧,除了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
她輕閉上眼睛,廣袖迎風交錯,滿院落了一片片殘葉灑滿了整個地,恍惚中,又看到那熟悉的俊顏,柔膩一伸,那容顏飄飛,便消失在眼前,她睜開雙眸,看著滿院的殘葉飄落一地,蓋住了整個地面。
原來,又是自己看錯了。
她輕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到房間內,早在自己向皇兄請命之日,便已經決定斷了一切的念想,這輩子,如若不能和他在一起,和誰在一起還不是一樣?
忽得想到那張容顏,微微一怔,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是否安好?本以為皇兄不會像父王一般,納一個又一個的妃嬪,不想帝王都是一樣,以她的性子,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再原諒皇兄了吧,而這又能怪誰,怪只能怪生在帝王之家,登上了那高處不勝寒的地位。
一抬頭,夜色已經慢慢降臨,膳食已經送過來了,她吃了幾口,再也吃不下去了,隨後便打發著侍女離開了,看著一旁的古箏,她情不自禁地走了下去,這琴是她唯一開口要的嫁妝,因為這琴,是她對師傅唯一的記憶,是他送給她的及笈之禮,如今就要遠嫁郝邦了,能告訴自己還活著的也唯有這把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