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案
第二章迷案(本章免費)
北京的天氣在二月仲春的時候陰晴不定,空氣里的火藥味很濃,大街小巷裡身穿綠軍裝的男男女女高喊著口號來發泄著他們一天的多餘精力。潘家園菜市場里買菜的人很多,賣菜的人吆喝聲也很大,大家的精神頭都很足,是越戰讓這些人燃起了工作的熱情。
在距離潘家園菜市場兩條街的地方是潘家園古玩市場,也叫古玩一條街,在這條街上大小古玩店鋪一家挨著一家,競爭很激烈。生活在潘家園內的人很多,在這裡不僅有古玩店,吃、喝、玩、樂、住的店鋪也一樣不少,人類的基本慾望在這裡都可以得到滿足,買家和賣家在這裡說著行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中國人和外國人在這裡進進出出,尋找著他們中意的古董,或是向古玩店出售手頭上的現貨,古玩店是連接著買賣雙方的紐帶,其中有一家名為金玉古董店的不起眼小店就坐落在這條街上。
潘家園池塘也叫潘家池塘,池塘的對岸小白馬旅館里,6號房間的窗戶開了一道縫,古董商大金牙剛睡醒,他伸出細長油膩的五根手指,在身旁裸女的屁股上揉搓著,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嗜好之一。先不管陪他睡覺的女人長相如何只要她們的屁股摸起來讓他興奮,他就願意出大價錢。
6號房間里散發著葡萄酒、香煙和淫蕩的味道,白色的床單已經皺做一團,花地毯上扔著女人的乳罩、內褲、長筒絲襪,大金牙穿了條綉著桃花的內褲,坐在落地鏡子前,用濕毛巾擦了擦他那標誌性的光頭、尖尖的鼻子,還有那顆寶貝金牙,要說這顆金牙也是從某個死了幾百年的古屍嘴裡拔出來的,他曾經公開地告訴所有問他有關這個金牙來歷的人說,這寶貝是清朝一位公主的,不過具體是哪一朝哪一位公主的他從未提過,他要時刻保持一種神秘感,這是作為一名成功的古董商人所要具備的條件之一。
不過即使是這樣他也禁不住一個女人的誘惑,就是現在躺在床上的女人,他把這個秘密告訴了這個女人。他不知道告訴她這個秘密到底對不對,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經常問自己這個問題,有時他覺得有時自己太賤了,下賤的賤,他對著鏡子打了自己一巴掌,皮肉之苦讓他暫時停止自尋煩惱,他瞟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摸了摸長滿黑毛的小腹,他打了個嗝,肚皮癟了下去,瘋狂了一夜,他餓了。床上的女人雙腿之間夾了一個枕頭,還在熟睡,在大金牙看來這女人比豬還懶,飢餓的感覺讓他把視線從女人的身上移開,他抓起話筒接通了前台的電話「給我來份早餐,要牛奶、麵包、熏肉」。
「沒有,你以為這裡是國賓館啊」前台的女人說話溫柔中帶著挖苦。
「你知道我是誰嗎,快他媽送來。」
「我管你是哪棵蔥,就算市長來了,也不能命令我混蛋」前台的女人砰地一聲掛斷了電話,大金牙坐在雕花的椅子上楞了半天,他總覺得自己哪裡做的過分了,或是說錯了什麼話,可是他並不認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自從十二年前繼承家業進入古董界以來,他就這個樣子,說話的語氣也沒怎麼變,標準的京腔,難道前台的女人吃錯藥了,他胡思亂想著。
床上的女人翻了個身,一絲不掛地平躺在雙人床的中間,分開雙腿,又曲起膝蓋慢慢將兩膝靠在一起,半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還來不來了,不來我就走了,還得趕晚班呢。」
大金牙轉了個身朝著床上的裸女「你的晚班就是在床上度過的,別說得那麼含蓄了。」
「我說金東健你的晚班難道不是在床過的?難道你喜歡站著睡覺?」女人雙手向後撐在床上,坐了起來,盤起了雙腿。
「我是上半夜站著睡,下半夜躺著睡,不象你一直躺著」大金牙朝著她晃了晃手指「風騷」。
「就算你說得對吧,我風騷你不喜歡嗎。」
「當然喜歡了,不過這麼多次了我覺得你只是需要一個讓你更用一個英文單詞來形容就是high的男人,你並不是因為喜歡跟人才那個的,你心裡應該還有一個最喜歡的人吧。」
「你今天吃錯藥了,發什麼神經,陪你上床還羅嗦什麼」女人抓起一個枕頭砸到了他的身上。
「不是我發神經,昨晚達到最巔峰的時候,你喊得是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我也不是嫉妒,只是我覺得象你這樣的女人應該有個更好的歸宿。」
「我現在挺好的,什麼都有了,錢、房子想要的一切,包括男人」她用手指了指大金牙。
「我嘛是好色,不過我好色也有原則,跟你在一起這麼久了我覺得你是在作踐自己。」
「混蛋,我作踐不作踐自己關你屁事」女人又扔了一個枕頭過去,大金牙根本沒想躲開。
「你先別激動,我只是說一些心裡話,我這個人看似奸詐那也是被逼無奈,不過我是那種心裡藏不住話的人,對女人藏不住話」大金牙站了起來做了個伸展運動,然後走到床邊雙手搭在女人的兩肩上,她肩上的肌膚是那麼的有彈性。
「是嘛,我有點意外」女人一聳肩膀滑到床下「我走了」。
「瞧,真生氣了,別小孩子氣嘛,我錯了還不行」大金牙從後面抱住了女人在她的耳邊小聲嘀咕道「我真的錯了,要不然我們結婚吧」
「去你的吧」女人掙扎了幾下笑了起來「結婚,你都有老婆了,你願意離婚嘛。」
「所以嘛你還是笑的時候最好看,離婚的問題以後再討論,要不然我們再。」
「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吧」女人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一個口水印留在了他的前臂上。
「好,只不過前台沒人理我啊,我好像得罪誰了」大金牙縮回了雙臂輕輕地捏了捏女人的肩膀。
「你那京腔聽起來就不舒服,看我的吧」女人走到梳妝台前抓起話筒搖了幾下,這時的前台已經交接班完畢,換了個男人「這裡是前台什麼事」。
「這裡是6號的房客,給我來兩份早餐,每樣都來一份」女人的聲音很甜有歌手的天分。
「這位同志,我們的廚房剛開火,如果你想要起碼要等半個小時,還有就是,每樣都要一份的話那多浪費啊,不如就點幾個常吃的算了」。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每樣都來一份,我付一百塊小費,怎麼樣」女人換了個姿勢送出右邊的髖關節右手做了個朝大金牙開槍的姿勢。
「這個嘛」前台的男人想了想,搖擺了一下后他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好,那你等會我去廚房催催,半個小時就好,我保證」。
「那多謝了」女人放下了話筒,捋了捋蓬亂的頭髮,大金牙豎起兩個大拇指「佩服,金某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佩服的話就不用多說了,還是先來服侍服侍本公主吧,還有半個小時」女人勾了勾手指。
「定當效犬馬之勞,我來了」大金牙向前走了兩步,將女人橫著抱了起來,女人扯了一下他的花內褲「上床」。
「是,殿下。」
6號房間的卧室內傳出了所有睡在一起的成年男女會發出的聲音,雙人床象水裡的一葉小舟晃來晃去。深紅色的法蘭絨窗帘在微風中輕輕擺動了一下,幾縷花香飄進了屋子裡。
早飯過後,大金牙站在法蘭絨窗帘的後面,掀開一角朝街對面望了幾眼,一輛灰色的垃圾車在街邊的垃圾桶處停了一會又慢慢開走,小樹林邊上停著一輛綠色的吉普車,幾個老頭坐在池塘邊上釣著魚,背對著十幾步外的吉普車。
女人穿戴整齊后,用粉紗巾裹住了頭髮,胳膊上挎著深紅色的手工皮包,腳下的伊麗亞牌高跟鞋在地板上輕輕跺了一下,大金牙走在前面,女人走在後面,兩個人離開了小白馬旅館后在街角的斯潘咖啡館前分手,女人坐進計程車朝首都機場而去,大金牙徑直往金玉古董店走去。
小白馬旅館內的女服務員打掃6號房間的時候,發現了地上扔著女人的乳罩、內褲、長筒絲襪,還有一套帶花邊的裙子,她有點糊塗,既然客人已經結帳走了,估計也就不可能再回這裡,因為除了這幾件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外沒有其他的值錢物品了,但是為什麼把這麼好看的衣服扔了呢,她把乳罩揀了起來,乳罩和內褲是一套的,看起來還是全新的,聞上去還有一絲花香,摸上去質感很好,她也是女人她敢肯定這絕對不是國貨看這款式就知道了更何況上面的商標還是英文的寫著她不認識的H.K。能扔掉這些東西的客人絕對是個有錢的主。
她在客廳內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揀了起來,順手帶上了房門,走進卧室脫掉身上的白色制服,露出了苗條的身材,她在落地鏡子前轉了一圈,她覺得自己並不比剛才走的那個騷女人差多少,無非就是沒有好衣服穿,她朝廳里望了幾眼,又退回卧室,用最快的速度換上那套被人丟棄的高檔內衣褲,在鏡子里照了照,然後又穿上了那條桃色的花邊裙子,她覺得自己比那些狗屁貴夫人還要漂亮。客廳里的石英鐘響了七下,現在是早上七點,女服務員接通了前台,前台的男人放下電話后,飛跑到6號房前,女服務員早就等在了那裡。前台的男人進屋后,房門再次關上,他抱著女服務員走進卧室,女服務員問他「你看我好看嗎」。
前台的男人親了她一口「不穿衣服更好看,還有一個小時才開工,春宵一刻值千金,先親熱親熱再說」
前台的男人擁著女人倒在還有一絲溫度的雙人床上,兩個人開始了每天早上一次的一小時狂歡,在客人睡過的房間內狂歡這是他們共同的愛好。
一個身穿著嬰兒糞便顏色西裝的疤臉男人出現在6號房門口,另外一個嘴尖的象猴子一樣的瘦子坐在吉普車內靜靜地注視著街道兩旁的動靜,6號房間的門鎖被兩根極細的鐵絲打開,房門被輕輕地推開,男女時發出的呼喊聲從卧室里傳了出來。疤臉男人進入房間后輕輕帶上房門。從懷裡掏出一把瓦爾特手槍,灰色冰冷的槍身、棕色的握柄,一槍可以打穿3個排在一起的強壯成人。疤臉男人在客廳里抓起一個紅色的坐墊,把槍口頂在坐墊後面,悄無聲息地走進了卧室,正在床上做最後衝刺的男女根本沒有聽到身後有任何聲音,當他們明白過來的時候,已是兩聲悶響過後的事情了,他們胸部中槍,死在了一起。
疤臉男人注視了一會女人的乳房,感到滿足後轉身離開。出了6號房間后他又上了一次廁所,他本應該在早上5點半動手的,可是昨晚吃了一隻烤鴨后,半夜的時候突然口渴的要命,他一口氣喝了半升的礦泉水,睡到今早5點的時候便開始拉肚子,算這一次他拉了兩次,可是吉普車裡的瘦子卻只拉了一次。當今早6點半大金牙和那個跟他睡覺的女人離開的時候,疤臉男人和車裡的瘦子都不在車裡,他們去了趟附近的藥店才回來。
第二天早上京城晚報最後一版刊登了一條不起眼的消息,潘家園小白馬旅館內發生了一場命案,一男一女死在客房內,死因不明,警方正在全力追查中。
金玉古董店早上一開門,就來了一對外國夫婦,翻譯跟在後面,他們看中了店內的一副明朝的水墨宮廷侍女畫,還有一對碧綠得讓人心動的玉麒麟,討價還價后大金牙賺了八千塊,那個翻譯在他這裡簽了張單,估計不出兩天這八千塊里就會少出兩千,不過這是生意,有人帶來客源他付給那個人報酬是正常的,這種方式是他這裡其中一條生財之路。
八千塊收入懷裡后,大金牙靠在搖椅里品起了龍井茶,邊喝茶,他邊琢磨著昨天跟韓淑娜在機場內見面時的情景可比電影里那些造作的虛情假意要真實多了,他抱著她在原地旋轉了一圈,然後帶著她去吃早飯、喝咖啡、逛美術館,晚上去了小白馬旅館。午飯前的時光就在大金牙的想入非非中倏然遛走,中午的時候他掛出了午間暫停營業的牌子,去鄰街的小桃紅餃子館吃午飯,在靠窗的一張雅座里坐下,熱氣騰騰的餃子惹得他直流口水,他邊喝冰啤酒邊吃著海鮮味的餃子邊聽著周圍那些食客談天論地,什麼小道消息都有,其中一條小白馬命案讓大金牙聽得想笑,他以為又是哪個傢伙在編鬼故事嚇人,可再仔細一聽命案中死的一男一女,正巧都是在6號房間,就連死亡的時間也十分巧合,他的心臟霍霍地跳了起來,他幾乎能聽得到自己血管中血液流動的聲音,他強壓著內心中的極度不安情緒,又吃了幾個餃子,把一瓶冰啤酒喝光,然後結帳離開,他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否跟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