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一統天下(三)
隔了五分鐘,曹顯民從書房走了出來。
陳世昌本來起來走過去的,曹顯民阻止道:「世昌,坐,坐,別起來!」
陳世昌笑著坐下,把剛才還未看完的報紙看完。
曹顯民打開一瓶洋酒,道:「干邑,喝點嗎?」
陳世昌是見過世面的人,自然明白乾邑的意思。「軒尼詩,它的名字原自李察?軒尼詩為命名,並非法國本土人,出生於愛爾蘭的卻克郡。一七四五年到法國當兵,更在一七五○年時,擔任路易十三御林軍的外國軍官,駐紮在干邑區,時常品嘗拔蘭地,才知道拔蘭地的美妙,還買了很多瓶送給故鄉的親友,親友們對拔蘭地都讚不絕口,所以成為他日經營酒業的主要原因。干邑位於法國西部瀕臨大西洋的夏朗德省,這裡出產的白蘭地以產地「干邑」命名,是白蘭地酒中的上品。軒尼詩酒廠成立不久,其干邑酒就贏得了不錯的名聲和銷量,不僅成為法國皇室御用酒,還出口到英國。亨尼西家族的莫里斯?亨尼西首創盛酒的酒樽,即用玻璃瓶盛裝高品質干邑,並在瓶面附上標籤說明。莫里斯又在軒尼詩干邑酒瓶上標註了一星、二星和三星,以便顧客區分酒的品質。軒尼詩向法國政府正式登記xo級別,xo迅即成為極品干邑的標誌,受到同業推崇。多年來,軒尼詩一直由家族世代相傳的酒窖大師調配干邑。在傳統釀酒技術和嚴格的品質控制下,軒尼詩的風格及高品質始終保持不變。軒尼詩干邑被稱為「男人之水」,初嘗有雪茄味道,之後慢慢可品出香草、香木甚至巧克力味道。經過200多年的發展,軒尼詩公司出產的干邑形成李察(richard)、杯莫停(paradis)、.四個檔次系列。軒尼詩李察干邑有「干邑之王」的美譽,它由200多年前珍藏至今的「生命之水」(極品葡萄燒酒)與其他不同年份的葡萄燒酒精心釀成,酒質獨一無二。李察干邑價格昂貴,每700毫升超過1200歐元(在中國的零售價約1.2萬元人民幣一瓶)。這款干邑全球限量,年產僅8000到10000瓶,市面上比較罕見,甚至其酒樽也因以水晶材質純手工製作而成為人們爭相收藏的對象。軒尼詩杯莫停亦屬極品干邑。這種酒也蘊含著酒庫中珍藏多年的「生命之水」,每700毫升售價約200歐元。杯莫停干邑酒味非凡,至香至醇,其簡約的流線型水晶酒樽頗富現代感。」
「加冰嗎?」曹顯民問道。
「不加,以免擋住了酒氣。」陳世昌放下手中的報紙。
很快,一瓶「干邑」就被兩人消滅掉,可以看出,兩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曹顯民最先開口,他臉色紅潤,暈乎乎的道:「世昌,今天來找我所謂何事啊?」
陳世昌唏噓了一聲,猶豫了下,還是道:「還不是陳其美的那個兔崽子,今日來求我,問我有沒有什麼辦法讓華聯社的那群瘋子住住手。」
曹顯民笑道:「所以你就來找我了是吧?」
陳世昌笑道:「誰叫我們是朋友,不找你,找誰去?」
曹顯民乾咳了一聲道:「這也倒是,咱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什麼風雨都沒見過。世昌啊,現在的天下都是年輕人的了,你別看我其實還不錯,實際上現在法租界的紅人,已經不是我了。你知道黃金榮那個人吧?」
陳世昌點頭道:「知道!怎麼了?」
曹顯民繼續道:「黃金榮那個臭小子,前段時間在愛德華面前說我的壞話,現在愛德華都不信任我了,把那個臭小子給委以重任,不過你也別說,那臭小子還真有點本事,辦事一點也不含糊,也做了幾件比較轟轟烈烈的事情,成功的例子也不少。我們老了,也應該把天下交給年輕人了。其實這次不用你來找我,我也會來找你的。」
黃金榮?陳世昌對此人還有幾分印象。他沒想到如今的曹顯民竟然也落寞了,摸了摸自己腦袋的頭髮,想起前幾天照鏡子的時候那一半的百發,陳世昌不得不感慨:看來自己真的是老了。什麼老當益壯這些,都是騙人的。
陳世昌道:「顯民,你說的對!現在的上海灘再也不是以前的上海灘了,以前的我們或許還有幹勁去拼搏,去闖,但是現在,自己真沒這個信去奮鬥,人老了,想不服老都不行。那個黃金榮,我記得好像在吳鐵城那裡見過一次,我當時對他的印象還不錯。」
曹顯民道:「是啊!不得不說,黃金榮那個人雖然無恥到了極點,可也是一個人才,你最近聽說一個叫杜月笙的人沒?」
「略有耳聞。」
「傳聞說杜月笙目前已經掌控了整個洪幫,而且杜月笙還是劉華文的手下,只要你們青幫一垮台,整個上海灘都是他劉華文的了。你的這個乾兒子,很不簡單啊。和我們當初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差不多,一看就知道不會平凡的人,這些人註定了會在我們被黃土掩埋之後,成為上海灘的新秀。」
「顯民,你最近看的很透徹啊!可惜我還脫不了身,如果能夠像你這樣洒脫,就好了!最近我一直在拉攏一個人,希望他可以幫上青幫,這個人我不知道你聽過他的名字沒,但他很有實力,只要他加入青幫,起碼能夠保住青幫一段時間。」
曹顯民驚道:「你說的是張嘯林?那個靠拳頭出身的?」
「是的!他一直都在上海灘邊緣發展,這個人很獨特,他沒有背景,完全是靠自己的拳頭一步步發展起來的,目前他手下已經有了一千多人,而且這些人都擅長斗勇,全是一些黑拳的人,這個人每月都會舉行黑拳比賽,只要是幫派中誰獲取了勝利,都會跟在他的身邊,得到提拔,所以許多人都想走這條捷徑。不過此人有一個最大的弊病,就是他太重義氣了,但我認為可以利用他這一點,為我們青幫爭取一個機會。」
曹顯民嘆氣道:「世昌啊!你想太多了,恐怕你還不知道張嘯林、黃金榮兩人與劉華文的關係吧?」
陳世昌驚訝道:「他們三人有何關係?」
曹顯民緩緩道:「他們三人的關係不淺啊!上次你們青幫與洪幫開戰,黃金榮還有張嘯林兩人都親自上門拜訪,劉華文似乎早就知道兩人以後會很了不起,所以在兩人拜門的時候,他就抓住機會和兩人結拜成了兄弟,世昌啊,你想要去拉攏張嘯林,恐怕是不可能的。」
陳世昌失望道:「那青幫真的已經到了絕境了!或許這是天意吧!」
曹顯民安慰道:「世昌,你也別想太多了,命中注定的,你一個人想力挽狂瀾,也不可能。你為了青幫苦累一輩子,現在也放放手吧,算是為了自己活下去。」
陳世昌想起了自己剛剛加入青幫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是一個愣頭小子,現在,已經成了「通」字輩的長老,但青幫危在旦夕,或許自己真的應該放手了。
曹顯民繼續慰藉:「世昌,別想太多了。以後咱們哥倆有時間喝喝酒,打打牌,溜溜鳥,釣釣魚,後半輩子,就這樣過了。人生就是這樣,你不能總去追逐功名利祿,要不然活著多累啊!」
陳世昌想象了下自己和曹顯民一起喝酒,打牌,遛鳥,釣魚的情形,其實那還是一副很美的畫面,自己已經到了遲暮之年,或許放棄是最好的歸宿。
曹顯民和陳世昌,兩位以前在上海灘跺跺腳,都要顫抖三下的人物,就這樣落下帷幕了。現在的上海灘,已經全部重新洗牌,年輕人的時代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