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主

?前方的人流忽然起了騷動。

好奇心起，黑巫師施展了聰耳術，一個能夠仔細傾聽前方人群的說話聲音的小魔法。

騷動的原因是聖光帝國小公主的衛隊。

帝國皇室姓萊特，而皇帝代代在登基時捨棄名字改以萊特為名，以顯示自己將代表皇族甚至國家。

到現在已經是第五代了。

除了傳說中具有驚人神力的帝國第一代皇帝萊特一世生有多個兒女，皇族的人丁一直單薄。

傳到這一代，這種情況越發嚴重。

似乎還算賢明但體弱多病的現任皇帝萊特五世，膝下就只有一個現年八歲的女兒。

這個公主自然是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所以從小倍受呵護。

傳言中此公主似乎並沒有一般傳說中富貴小姐的庸俗刁蠻，口碑還很不錯。

大概是她的年齡還不到刁蠻得起來的時候吧。

今天是她第一次來到塞得，大概是對自己國家最富庶的城市有些好奇。

雖然聖光帝國是夜月的仇家，但時過百又余年，仇人大多已死。

再加上李風靈魂的融合，仇恨的感覺已經淡了很多。

所以這位黑巫師沒去找麻煩，而是打算直接回到旅館收拾東西。

他可不想去看這種無聊的熱鬧，因為八歲的公主，怎麼也不會是個美人的吧。

即使這位公主已經一十八歲，剛剛和月分別的李風也不會有心情去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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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進旅館的門，就有兩把劍兜頭砍下。

黑巫師有些措手不及。

因為現在處在人類的大城市，遠離怪獸強盜之類的傢伙。

而且他還沒什麼仇人，就是硬要說有也就是被他殺掉的幾個強盜，所以他根本沒什麼警惕性。

再加上一路上又多想了想月的事情，還被出巡的小公主勾起了回憶，現在的他就更鬆懈了，甚至進門之前都沒有事先探探裡面有沒有人。

好在他曾經召喚過小精靈。

「咔咔！」兩響，斬來的劍同時被兩隻橙色的漂亮小精靈擋住了。

接著，「砰」的一聲，一把劍已經被左邊的小精靈放出的光芒擊飛。

由於覺得小精靈漂亮，加上需要持續支出的魔力並不算多，黑巫師就沒有遣散來那些小精靈，因此逃過一劫。

「精靈使者！」

偷襲的兩個雇傭兵打扮的客串殺手同時驚叫。

李風沒有給對方再戰的機會。

運起內力，黑巫師閃電般地欺近身去。

他用左手以幾乎無法看清的動作揮動了匕首抹過左邊那人脖子，同時用右手以同樣的速度印在右邊的人胸口。

李風運起內力之後的爆發力會提高到人類幾乎無法達到的地步，對方根本就無從反應。

「為什麼要襲擊我？」

雖然黑巫師的聲音平淡且好聽，但看著捂著鮮血狂噴的脖子咯咯做響的夥伴和自己鐵質胸甲上的深陷的掌印，這位雇傭兵明顯被嚇到了：「一個商人模樣的人雇傭我們，而且他說你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細細問明對方的所在與長相，李風離開了。

「原來是他。」

主使者是那個聲稱要免費帶那幼年白精靈去無盡森林的胖子，但現在他已經把這隻白精靈帶去了奴隸市場。

李風發覺自己生氣了，這是重生后自認為超然眾生之上的他一直沒出現過的情緒。

「賣小孩子當奴隸也就算了，但從我的手裡騙……還差點讓我受傷……」

早就知道有「謀財害命」與「多此一舉」這種事，今天他可是遇上了。

如果對方偷偷把孩子賣了，本就對這隻白精靈今後的去向不甚在意的狠心黑巫師也許壓根就不會知道。

對方錯就錯在想要做得乾淨點。

捏緊匕首，憤怒的黑巫師直奔奴隸市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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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他就看見了奴隸市場中間的那個裝飾精美的高大木搭檯子和台上奴隸。

這是專門拍賣高價商品的地方。

黑巫師開始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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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現了。

她是自己走上台去的，身上甚至沒有綁繩子。

她的神情冷漠，看來似乎並不太在意接下來會被怎麼樣。

她身上穿著的還是李風送的絲綢新衣，華美的絲綢將她那精緻的面容修飾得更加誘人，賣相相當不錯。

看著台上面無表情的月和台下紛紛出價的人群，李風算是領教了精靈的價值。

一個未成年精靈底價也是一百金幣，夠買幾十個人類苦力了。

忽然，月的神情起了變化。

她毫無徵兆地激動起來，並猛然向台下跳去。

黑巫師知道，對方已經從密集的人群中將狠心的自己分辨了出來。

台下，發覺不對的幾個五大三粗的打手衝上去抓住了她，而她居然掙脫了。

李風清楚得看見這個時刻她的頭髮由淡淡的金色變為炫目的銀色，皮膚由近乎透明的白色轉為可以表示健康的古銅色，雙瞳也由清澈的藍色變為血一般的紅色。

擔心白精靈女童受傷，李風隨手發出風刃斬倒了追上來的打手。

見了血，人群開始尖叫逃散。

而白精靈月則趁著混亂逆著人流跑到他的面前。

她動作輕盈，速度飛快。

這不是一個幼年白精靈可以擁有的速度。

正在李風感到驚奇的時候，她忽然扯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裡面光滑的栗色肌膚。

將「變色」的事情拋在腦後，李風抓住了狀似瘋狂的月的小手。

月抬頭看著他。

黑巫師問道：「你做什麼？」

月繼續盯著他的臉。

忽然，她開始抽泣。

「雖然已經打算不再去煩你……可是……可是……我好想你……從有記憶時開始，除了死去的母親，我再也沒有遇到對我這麼好的人……我雖然喜歡美味的食物和漂亮的衣服，但如果……如果得到這些的代價是離開你的話，我寧願不要這些東西……」

黑巫師沉默不語。

可憐的幼年白精靈無法從李風沒有表情的臉上讀出任何信息，急道：「還有……我以後也絕對不會再睡在你旁邊……求你了……我無處可去……」

也許是微微的歉疚，也也許是動了惻隱之心，黑巫師輕輕將她攬入懷中。

「我的身邊根本不是什麼好的歸宿，很危險的……這樣也可以嗎？」

低頭看著月的眼睛，黑巫師緩緩道。

「嗯……」

「那你就跟著我吧。」

看了四散的人群一眼，他又道：「現在我還有點事情要辦……」

說著，他將小白精靈抱到慌亂的人眾沖不到的高處，正要轉身離開，月的小手忽然揪住了他的衣角。

稍有些詫異的黑巫師端詳著月似乎要晴轉陰的小臉，想了想，改變了主意。

左手摟住月，他飛身向混在人群中，已經逃出很遠的那個胖商人追去。

商人雇傭的保鏢開始還試圖阻攔他，但看到所有攔上去的人都被他隨手分為兩段時，他們也各逃性命去了。

人的潛力真是巨大，逃命的胖商人跑得居然快過他身邊的年輕小夥子。

但，和李風相比還是太慢了。

他就算懷裡抱著個人，也僅用了幾個起落就趕上了那恐慌的胖子。

正當李風揮動匕首準備解決他的時候……

「住手！」

一個相當年輕的聲音喝道。

真的相當年輕。

李風抬頭看去，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前面，馬車的窗子里只露出半邊臉的那個可愛的明顯只有個位數年紀的銀髮小女孩就是聲音的主人。

除了窗邊那個身穿絲綢長袍的老者，馬車旁邊全是身穿華麗鎧甲的騎士。

逃跑的人潮到了這裡就像沖在礁石上的水流，全部繞道而走。

「這大概就是那個公主吧。」

想想現在怎麼看自己都像是追殺逃散的無辜民眾的殺人狂，黑巫師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只是這麼一耽擱的工夫，胖子已經奔到馬車面前去了。

沒有放棄的道理，黑巫師又追上去。

「阻止她！」

「保護公主！」

「抓住她！」

馬車旁邊的騎士喊成一片，有幾個甚至已經沖了過來。

那個身著長袍的老人更直接，拿出法杖念動咒語。

「嘭」！

揮動灌注內力的斗篷接住射來的一個大火球，李風還是先揮動匕首解決了那個狡猾的胖子。

在這種情況下還如此肆無忌憚地殺人，被無視的公主衛隊騎士們被徹底激怒了。

最快接敵的騎士已經衝到近前，雖然人群的阻攔影響了他馬匹的衝擊力，但平端的鋒利的騎士長槍還是威勢十足刺向李風的心口。

不過，運起內力的李風只是輕輕一跳便躍過了這位的騎士致命的突刺，速度快到對方只能看到個虛影。

他還順帶著滅掉了斗篷上的火焰。

第二個騎士此時已經將長槍對準空中的李風，只要他掉下來就一定會被刺個對穿。

但，李風指揮空氣分子托住自己，又輕易地越過對方，在這個空擋抱著懷中的小白精靈箭一般射向了馬車。

「雖然勉強算是個誤會，但反正也解釋不同……擒賊先擒王吧。」

由於沒有想到一個武士居然會飛行術，圍了個空的護衛們根本來不及阻擋李風。

於是他順利地飛入馬車之中。

馬車外面的迅速護衛沖回了來，但此時李風已經抱著兩個小女孩飛了出去。

「想要公主沒事的話，別追。」

沒有再搭理這些束手無策的皇族護衛，他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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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落在塞得港總督府邸房頂，李風將不斷掙扎的小公主輕輕放下。

在小公主的掙扎中李風發現：雖然才八歲，她已經擁有了比成年男人都巨大的怪力。

「大概是某個將自己改造成怪力人的古人的後代吧？聽過萊特五世體弱多病，看來這是隔代遺傳的隱性基因……」

李風這樣想了想，又俯身柔聲對一臉意外的小公主囑咐道：「殿下，你已經安全了，很快就會有人來接你的……」

轉身抱起月，李風打算離開。

「嗤啦！」

大概是覺得自己一直在受到侮辱，小公主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斗篷。

兩股力道作用之下，本就被燒壞的斗篷一下被扯了下來。

「小小年紀居然有這種膽識嗎，還想與我對抗？」

黑巫師轉過身。

接著，他發現小公主明顯獃滯了一下。

他一愣，接著發現懷中的月也僵了僵。

這是這位黑巫師的外表起的強大作用。

已是夕陽西下，背光站立的黑髮美人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加上華麗黑色絲綢長袍與絕色的容顏，現在的李風宛若一個忽然間降臨塵世的女性神明。

現在是在屋頂，「女神」衣袂飄動，似乎隨時要乘風而去一樣。

風中流動的黑色長袍似乎已經不能起到遮掩的作用，那完美的身材被勾勒得若隱若現，使黑髮女子神聖中又帶上了一絲誘惑。

這一切，絕對，能勾動人心中什麼柔軟的感覺。

一個殺人狂兼綁架犯理論上不應該是這種形象的。

黑巫師最後決定給不能領會自己好意的公主殿下一個小小的懲罰，他面無表情地一步步逼近了對面的小女孩。

大概是沒料到會發展成這種狀態，小公主的神情稍有些慌張。

但她不僅沒退縮且還朝前邁了一步。

很勇敢。

讚許地凝視著對方銀色的閃亮眸子，黑巫師緩緩道：「怎麼？從來沒被別人違抗過嗎？」

小公主似是微微瑟縮了一下。

但，她依舊勇敢地面對著「敵人」。

「呵，仔細看起來，還真是很漂亮啊。」

嘴角微微一揚，好似春暖花開，氣氛一下子鬆弛了下來。

美麗的黑巫師再次俯下身軀，緩緩地。

可愛的小公主神色更加不安，但還是倔強地原地不動。

分出幾屢精神力，黑巫師捕獲了對方的精神。

要壓制一個女童的意志對這位強大的黑巫師來說相當容易，就算這孩子身份尊貴潛力無窮也一樣。

眼看著小公主的眼神就迷離了起來……

之後……

這位黑髮麗人緩緩抱住小公主，輕輕地吻了她的唇。

唇分。

對方連掙扎都做不到，依舊獃獃地注視著面前吻了自己的這個黑衣女神那星空般的眸子。

笑了笑，黑巫師抱起月，飛走了。

屋頂，小公主還在上面獨自發獃，久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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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

「雖然才八歲，但親吻公主不正是騎士中最浪漫的情節嗎？」

黑巫師這樣玩味著，絲毫沒有注意到懷中的幼年白精靈正處於和那位小公主類似的發獃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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