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阿紫身世
第101章：阿紫身世
也許是耶律羽的威脅起了作用，也許是他的母后另有打算，從夏天到秋天，幾個月的時間裡，宋遼邊境一點動靜也沒有。
趙恆幾次到別院看望因為天氣炎熱傷勢一直變化的女婿，沒有因為他決定留下不能實現保護宋遼和平共處而責怪他，看到他和女兒恩愛的在一起，江山又算得了什麼。
就在這一年的閏九月，契丹有了動靜，大軍越過宋遼邊境，十幾萬鐵騎進入宋境，揭開了宋遼二十五年大戰的最後一幕。
趙恆並不想自己的女兒再次捲入宋遼之爭，可是，自從契丹鐵騎進入宋境的那天起，經過洛飛之手，耶律羽和穆毅對前線的戰鬥了如指掌，在宋境，契丹鐵騎受到前所未有的抵抗，雙方都有損失。
經過近兩個月的角逐，契丹鐵騎和以往大戰不同，深入宋境，打到澶州城下。
趙恆經過大臣的勸解，和昔日的政敵李繼隆化解恩怨，李繼隆，這個和耶律休哥在邊境相抗十幾年的老將拖著病體，披上戰甲，再次出現在大宋的歷史舞台上。在宰相寇準的極力堅持下，大宋皇帝準備御駕親征，而這個時候，身在別院不問世事的耶律羽和莫離，穆毅和阿紫，都一身外出的打扮，準備悄悄離開汴京。
「姐姐，我們真的要去嗎？」阿紫還是覺得大家就在別院里住著，什麼都不要管了，平靜的生活多好，戰事就讓皇帝解決去，她大王姐夫現在只是一個平民百姓，被契丹太后削掉了官職，隱居在異國他鄉的可憐人。
「阿紫，我們在這裡生活的是很平靜，但是，兩國交戰，死傷的士兵他們都有父母妻兒，被當作戰場的地方都生活著手無寸鐵的百姓，宋遼交戰二十五年，死傷了多少士兵，讓多少百姓流離失所，我不能眼睜睜能阻止這場戰爭而悄然無聲的躲在這裡。」耶律羽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嚴肅說道，「阿紫，如今契丹統兵的人叫蕭達凜，他和我王父不同，他是個只要取得勝利就不顧過程會犧牲多少人的魯莽之人，契丹鐵騎從我王父去世后，就變成了真正虎狼之師，王父在世時，規範治軍，不允許妄殺百姓的事發生。」
「我知道，你王父耶律休哥是個不錯的人。」阿紫嘿嘿一笑，「他去世多年，幽州城還是有人會說起他的故事，說著他的英勇事迹，他在漢人的心裡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說起耶律休哥，她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崇敬，「要是他還活著，我能見他一眼就好了，據說，他很帥。」眼睛里直冒愛心泡泡，很想見那位契丹的大英雄。
「你是我老婆，不許在我的面前這樣崇拜別的男人。」穆毅從她背後抱住她，惡笑，「耶律休哥是我穆毅的義父，也是你的義父。」
圍牆上傳來一聲陰森的冷笑，「小阿紫，既然你想見耶律休哥，那就去閻羅王那裡找他吧，我來送你上路。」武彩虹一身白衣飄訣，冷笑著看著準備離開別院的四個人，「你們四個，一個都跑不了，契丹皇后重金買下了你們的人頭。」右手輕輕一揚，長劍在陽光下散發出迫人的寒光，刺痛四個人的眼睛。
阿紫哈哈一笑，攔在莫離和耶律羽身前，雙手叉腰，拽氣的叫道：「武彩虹，你也太自信點了吧，你一個人打我們四個，我雖然是你教出來的，你知道我的武功底子，我姐姐和姐夫還有我們家的穆毅可都是紫靈前輩的高徒，我們四個人聯手，你打得過嗎？」擺明了四個人在一起不怕她。
「那就來試試。」武彩虹長劍一揚，身子輕輕躍起朝她胸口刺來。
就在她離開圍牆的那瞬間，青衣人影一閃，手一揚，暗器出手，輕笑一聲，看著武彩虹側身避開，身子一移，手中的短刀出手，「武彩虹，好久不見，別來無恙。」短刀刺到武彩虹咽喉，身子一轉，抬起腳一腳踹在她的腹部，將武彩虹踹出幾丈外，摔在地上，被莫離用短刀架住了雪白的頸子。
「耶律紫靈……」被人一招打敗，武彩虹氣得臉都青了，被莫離制住，又氣又惱，牙齒咬得咯咯響。
正是紫靈回來了，一身清爽的青衣，冷冽一笑，「武俊師叔的前任夫人，好多年不見，你的武功在我耶律紫靈眼裡，根本不堪一擊。」輕蔑的一哼，朝穆毅說道：「去開門，你義父回來了。」
「真的嗎？」穆毅和耶律羽異口同聲問道，身子一閃，幾乎同時跑到門邊去開門。
破落的大門嘎吱一聲打開了，站在外面的人看到兩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龐，呵呵一笑，張開雙臂，爽朗的笑道：「讓我抱一下。」
「王父！」
「父親！」
耶律羽和穆毅激動的大叫著，像孩子般飛撲進他的懷中，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見到他的瞬間，所有的自制力都消散不見，那是他們心中最重要的人，以為一輩子再也見不到的人。
「王父，鄭哥以為再也見不到你……」
「現在不是見面了。」拍拍他的肩膀，疼愛的看著他，一如當年的溫柔，「我和你師父去過上京，把該辦的事都辦了，趕回來就是來接你們，穆毅，不要哭了，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就是我未來的兒媳阿紫吧，她在嘲笑你。」
「父親，我見到你實在太高興。」穆毅擦擦眼角的淚水，憨厚的笑，回頭看了阿紫一眼，見她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不由又笑了，朝阿紫叫道：「你不是要見耶律休哥，現在他站在你面前，還不快點過來見過我義父。」
阿紫的唇蠕動了幾下，說不出話來，耶律休哥，不是已經在六年前去世了，為什麼眼前的人還活生生的？
耶律休哥摟著兩個義子走進別院大門，身後有人叫道：「老爹，你等我一下。」喘著粗氣的人一手擋住穆毅想要關上的門，正是韓縝到了，甩給穆毅一記不爽的神情，笑哈哈往耶律休哥身邊一湊，「老爹，我剛從宮裡回來，聽說你和娘親回來了，就迫不及待跑過來，快斷氣了。」親熱的挽住他的手臂，這麼大人還用撒嬌的語氣，「人家好久沒見你了，想你。」
「韓縝，你來得正好，娘親抓住個讓你得賞的人。」紫靈彎身點住武彩虹的穴道，無視她怨恨的目光，朝韓縝招手，「彩虹樓樓主武彩虹，算起來她還是你武俊師公的前任夫人，和我們有點淵源，不過，這個女人早就你武俊師公休掉，又是作惡多端，就交給你了，娘親教會你的那些毒藥啊解藥啊，你隨便用，這個人應該得到應有的下場，是死是生就讓大宋律法來審判吧。」
「娘親，你果真是我的偶像。」韓縝笑哈哈鬆開耶律休哥的手，往紫靈跟前一湊，一臉的崇拜，「這個女人居然被你抓到了。」說著話，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惡笑，「娘親教會我的東西，我隨身帶著呢，這個是蝕骨散，死不了，就是渾身的骨頭像散架了一樣，武彩虹，你的彩虹樓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今天落在韓縝大人的手裡，你算倒霉了。」不由分說就把一粒黑黑的藥丸往武彩虹的嘴裡塞。
「喂，你不是叫蕭韓縝，怎麼又是姓蕭又是姓韓的？」阿紫站在他身後看到武彩虹被她姐姐握住下顎，被迫吞下那顆藥丸，心裡有點同情起自幼養她長大的人，「紫靈前輩，阿紫能不能求求情，她是殺了很多人，但是，別讓她受苦，讓她死個痛快吧，怎麼說，我也是她養大的，要是沒有她，我阿紫早就死在荒郊野外。」
紫靈摟過她，微微一笑，拍了下她的頭，「你這孩子，雖然自幼被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女人養大，心地還是那麼善良，韓縝，把她帶到天牢關起來后，看在阿紫的份上給她解藥，給她服下軟筋散，她想跑也跑不了。」
「知道了，那我先帶她走了，回頭給老爹和娘親錘錘腿。」多孝順的孩子。
「等下。」武彩虹在他伸手來抓她的時候，突然叫了起來，「耶律紫靈，我們做筆交易，我告訴你孩子的消息，你放了我。」
紫靈心神一震，「我的孩子？」她的孩子不是早就死了，出生那天就被害死了，身子不禁一晃，耶律休哥上前將她摟進懷中，冷眼看著武彩虹。
「我師妹早就被先帝害死了。」莫離手中的短刀危險的往她的頸子一橫，「死到臨頭還拿我可憐的師妹說事。」
「韓縝，你帶她走。」耶律休哥沉聲喝道，剛毅的臉龐慢慢聚集起怒意，「就算我的女兒還活著，我也不會和你做這筆交易。」
武彩虹在莫離的扶持下緩緩站起了身，環視在場的所有人一眼，張狂的大笑起來，「耶律休哥，沒有想到你會詐死，為了這個女人拋棄契丹的一切，你的妻子，你的兩個兒子，你宋國王的職責。」
「我的妻子從來只有一個，她叫耶律紫靈，我的兒子只是為了耶律家香火的延續，出生就夭折不知道性別的那個孩兒才是我耶律休哥最想要的後代，耶律休哥為契丹奉獻了半生，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兩地分離，遙遙相望，得到的只是高官厚祿，沒有人知道我心中的凄苦，我現在叫蕭寧，只為我的妻子活下去。」手緊緊抓著紫靈的掌心，下半生，他們再也不會分開。
「耶律紫靈當年生下的是個女兒，她還活在世上，出生那年，是我進宮偷走了那個孩子，冷月見孩子不見了，就當做孩子死了。」武彩虹的目光朝阿紫身上移去，「你們永遠也找不到她。」趁著莫離心神被分散，一使力往她短刀撞去，鋒利的刀刃在她雪白的頸子上割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殷紅刺眼的鮮血滴落她的白衫，霎時染紅胸口，她寧可死也不願意韓縝用毒折磨自己。
所有人都怔住了，沒有想到她會來這一招，耶律羽拉過莫離，將她緊緊護在懷中。
「寧，我們的孩子還活著。」紫靈彷彿沒有看到眼前的情景，嗚咽著靠在丈夫的胸口，失聲痛哭起來，「我們的孩子還活著，是個女兒，是個女兒。」
耶律休哥朝穆毅使個眼色，「你和韓縝處理這裡，鄭哥，莫離，你們跟我來。」挽著妻子朝裡頭的院落走去，老李拿著掃把從一個拱門走了出來，看到他，不由笑了。
「蕭老爺回來了。」慌忙行禮，這可是當今皇上承認的皇姐夫。
「老李，你幫忙處理一下。」耶律休哥指指武彩虹的屍體。
「好，好。」老李應著聲，走了過去。
莫離，耶律羽，阿紫跟在耶律休哥身後走到耶律羽養傷的院落。
「鄭哥，我和你師父已經去過上京，在蕭淳的幫助下進了宮，把皇后的記憶消除了，以後她再也不會記得有你和小離代嫁這件事，她以後會安靜的當她的皇后，做一個賢惠契丹一國之母。」
「不殺她嗎？」阿紫皺著眉叫道，「穆毅的義父，皇后那種女人，殺一千次都不嫌多。」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耶律休哥責怪的看著她。
「阿紫，師父這麼做肯定有她的道理。」耶律羽拉住阿紫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多嘴，「王父，接下來要怎麼做？」
紫靈擦擦眼淚，悲傷的說道：「你們和我進宮找趙元侃，他不是要御駕親征，我帶你們一起去澶州，有你王父在，蕭達凜再厲害的手段也贏不了他。」
「師父，你打算怎麼做？」莫離輕聲問道。
「和談。」耶律休哥微微一笑，冷靜的說道，「宋遼之間已經打了二十五年，雙方將士陣亡數記載下來的就有數十萬，受傷致殘的就更不用說了，國家也是元氣大傷，再也不能打下去。」就讓他來做一些彌補曾經帶兵南侵的過錯，「鄭哥，這是被你皇嫂派人偷去的那道詔書。」從懷中掏出從上京皇宮取回的那道詔書，「連同你手上的那道，兩道詔書*迫你母后和大宋和談。」
「這是被蕭凌偷去母后給師父的詔書。」耶律羽接過一看，笑了，「兜了一圈又回到我的手中。」
「這個世上，只要你師父想做，就沒有做不到的。」
「我保護不了我們的孩子。」紫靈仰起頭悲傷的說道，「寧，對不起。」她也有做不到的事。
耶律休哥把她摟得更緊，在小輩們的面前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深愛，「我們會找到我們的女兒，只要她還活著，只要是我耶律休哥的女兒，她身上就有我耶律家的記號，高八和高十身上都有，身為姐姐的她，一定也有。」
「什麼記號？」阿紫歪著頭問道，眨巴著眼睛，一臉好奇，「胎記嗎？我想問問，紫靈前輩，胎記是不是遺傳的啊？父母有什麼胎記，孩子也會有？」
「胎記會遺傳。」紫靈肯定的點頭。
「那我肯定我娘或者是我爹爹的身上一定也有像梅花一樣的暗紅色胎記。」阿紫摸摸下巴，自言自語起來，沒有看到紫靈和耶律休哥幾乎同時竄到她身邊，「啊！」尖叫一聲，被紫靈單手一抓，抓住她的肩膀，耶律休哥用力撕去她左肩的衣服。
「救命！」阿紫驚叫，卻被耶律休哥緊緊握住左肩，訝異的對上他愕然的眼睛。
「你叫阿紫？」耶律休哥啞聲問道，鬆開手，不由自主的大笑起來，解開衣衫，露出左肩，他的肩膀上有一個和阿紫一模一樣的暗紅色梅花狀胎記，「這個胎記我們耶律家獨有，你是我的女兒。」淚水情難自禁的滑落臉龐。
「阿紫，你是我的女兒。」紫靈不由分說就抱住了她，「我的女兒……」像一個孩子似的痛哭，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我今年十七歲，前輩，你女兒幾歲？」
「我師妹正好十七歲。」耶律羽擁著莫離看著這一幕，呵呵一笑，「阿紫，阿紫，因為母親叫紫靈，所以，你叫阿紫，武彩虹，她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阿紫。」耶律休哥張開雙臂將心愛的女兒和女人擁進懷抱，「我的女兒……」熱淚盈眶。
「我可能不是你們的女兒……」
「大叔，你的手臂太緊了……」
「穆毅救命啊，我快被你義父掐死啦……」
原來，命運早就安排好了，該相遇的人早就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