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皇上病危
第四百八十章皇上病危
經過這幾天的煎熬,皇上終究還是坐不住了。最近,他服藥的次數明顯比以前增加了,他害怕自己突然離去,卻沒有和她和好。
——唉,趙翊桓,你還真是小心眼啊!你明明知道她是那麼愛你的,你卻吃這種醋?男子漢大丈夫,跟她低個頭好了!
算了,何必為了陸嘯峰和她這樣呢?
可是,他的腦海里馬上出現一個畫面,那就是被她笑話的場景。他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嘆了口氣。
要是今生能有好多時間被她那樣笑話的話,該有多好啊!
打定了注意,他就去了海瀾堂。
走到院子里,他先去了女兒的房間,見敏瑀閉著眼睛睡著,兩條小腿時不時地動動,他露出淡淡的笑容。敏瑀的教引嬤嬤沈嬤嬤稟奏道:「小殿下剛吃完,才睡著一會兒!」
「今天醒來過嗎?」他問。
「回稟萬歲爺,剛才娘娘還抱著殿下在外面說話兒呢!醒了一會兒!」沈嬤嬤道。
他點點頭,把被子蓋好,說道:「好好照顧著公主!」
「是,奴婢遵旨!」
他從女兒的房間出來,不知道語詩去了哪裡,就問了太監小柱子「你家主子呢?」小柱子說是在那邊庫房裡,他還納悶,怎麼在那裡?就走了過去。
此時,語詩也聽見他來了,趕緊叫陸嘯峰藏起來,自己推門出去。一出門,卻見他要折回去。他聽見門響,就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她站在那裡。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或許沒有表情,不知道說什麼,只是那樣站著。
她也是欲言又止,默默地望著他。
見她什麼都不說,他準備離開,她卻從後面追上來拉住他的袖角。他站在那裡,沒有回頭,沒有說話。她一言不發,卻是緊緊拽著他的袖子。
七月的空氣,依舊是很熱的,偶爾吹來的一陣風,竟讓人覺得那麼涼爽,好涼快!好像心情也清爽了許多!
「對不起,翊桓!」她的聲音好小,本來是低著頭的,等到說完了話,她抬起頭想要看看他是什麼表情,可是他沒有回頭。她以為他是不願意再理自己了,傷心地鬆開他的袖角。正當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他轉過身抱住了她。
「對不起,我不該那麼想的!對不起!」他的聲音,在她聽來,比這世上最美妙的音樂都要動聽。
——是啊,這是自己所痴迷的男子,為了他,可以放棄自己生命的。
她幸福地倚在他的懷中。
陸嘯峰站在屋裡,透過窗戶的縫隙,他看到了他們兩個人的笑容,彷彿他們被幸福溫馨所包圍。他的手貼在窗欞上,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
或許,自己根本就不該出現,因為,他們兩個人中間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任何人!儘管自己曾經努力想要插進去,可是,他們的感情似乎緊密的沒有一絲的縫隙。
皇上牽著語詩的手,往樓里走去,語詩回頭看了看那窗口。
「怎麼了?你在看什麼?」他也回頭望去,不解地問道。
她微笑著搖搖頭,挽著他的胳膊。
「我們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好不好?太傷感情了!」他說道。
她鬆開他,假慍道:「還說呢!是誰先說出那麼絕情的話的?是誰動不動就不理人,甩手而去的?」說完,假裝生氣就準備走呢,他追上去拉住她,她甩開他跑掉了,他在後面跟著,她沒跑兩步就被他抓住了,他摟住她的腰,大笑道:「這世上最愛揪人家小辮子的人就是你了!抓住一點過錯就能說上幾十年!以後,你還讓不讓我活了?」她回過頭笑眯眯的望著他。
「你這個笨蛋!這麼討人厭的,老欺負我,卻總是把我的心勾住,讓我一天到晚想著你!」他說道,卻是面帶幸福的笑容。
「容語詩,我恨你!」
她含笑不語。
正是因為如此深刻的愛戀,才讓他們不論相隔多遠才無法遺忘彼此的好。
陸嘯峰推開房門,望著他們的背影,默默地離去了!
「那件事,我讓將軍行署派人去調查了。要是紅蓮教的行為的確是愛國之舉,我會下旨停止清剿的!」他說道。
她沒有料到他竟然真的這麼做了,一時之間有些愣神。
「你說的對,我不該不管真相如何就把刀槍對準百姓,那樣只會讓他們更有理由對抗朝廷!」他拉著她的手,坐在樹下。
「陸大哥,他派人去西北幹什麼?」想起皇上曾說過陸嘯峰的人去西北的事,她問道。
「這個,你問我啊?」他微笑道,「我也不知道!希望他能夠看在國家大義上,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他望著她:「他能帶領著紅蓮教抗倭,說明他的心中還是有朝廷和百姓的。現在西北局勢緊張,和吐蕃的戰事一觸即發。此時他去西北,希望能夠像以前那樣的行保家衛國之義舉吧!」
聽他這麼說,她不禁想起陸嘯峰剛才的舉動。
——陸大哥,你真的會為國家而放下私仇嗎?
難道說,他不打算再回來了嗎?
「你在想什麼?」望著她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她不願意告訴他,陸嘯峰剛剛來過,而且還想要帶她走。
「我永遠都不想離開你!」她靠在他身旁,說出這句話,卻讓他覺得很突然。他也不願再追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或許,給彼此一點空間,會更好!
風吹著頭頂的樹葉沙沙作響,真的好舒服!
「玉兒,」
「嗯?」
「要是有一天我有什麼不測,」他的話還沒說完,她就驚訝地盯著他。
他微微笑了一下,說道:「要是我有什麼不測的話,你,還是走吧!」
她的心突然懸了起來,問「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事,我很好!」他不想讓她擔心,安慰道,「我只是說如果。」
她一言不發,聽他還要說什麼。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你就帶著瑀兒離開這裡吧!我不在了,你在宮裡的日子一定會很不容易,我不想你到時候受苦!」
「你放心,我會交代薛峰的,一旦到了那一天,他會把你和瑀兒偷偷送走。」他輕輕握住她的手,「你和瑀兒,就在民間隱姓埋名的生活吧!」
「我無法再為你做許多,只有保證你和瑀兒的安全!」
「對不起,你受的這些苦都是因為我,我欠你太多了!要是下輩子我們有緣再見的話,我會努力償還!」
「你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她盯著他,「難道在你的眼裡,我就是那種苟且偷生的人嗎?」
淚水滾落臉龐。
「我活著,是因為有了你,如果你不在了,我還有什麼力量再活下去?」
「我不要什麼來世的約定,這一輩子我們都沒有好好地在一起過,為什麼還要期待來世?」
「你的身體不好,我們就想辦法好好治療,我沒有放棄希望,所以你也不要!」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和你一起承擔!刀山火海,我也會陪著你!」
「不要胡思亂想了!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
她說著說著,自己努力擦去眼淚,努力微笑著,想要勸慰他。
看著她這樣的表情,他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你真是個傻瓜!」他把她擁入懷中。
「你最近身體很不好嗎?」她問道。
「沒有,我很好!」他微笑道,「我只是隨口跟你說說!」
「真的,要是有什麼問題,一定要找柳大人看看,你是病人,要聽醫生的話!」她怎麼像是跟小孩子講話?
他微笑著點頭,道:「是,我知道了!」
「其實,我一直都盼望你能生個兒子,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安心的布置以後的事情了!」他說道,「只要你生的是兒子,即便是我有什麼不測,我都會想辦法讓咱們的孩子坐到那個位置上,那樣就可以保證你的安全了。而且,我也可以放心!」
「可是,現在的這種情況,我要是不在了,母后就會順理成章的讓譽兒繼位,到時候大權落在她的手中。那時,她是不會讓你日子好過的!即便是我想讓你輔佐譽兒,也辦不到!」
她想了想,問道:「你今天怎麼說話怪怪的?即便真是像你說的那樣,那也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了,你何必這麼著急呢?」
他沉默不語。
「別再說這些喪氣話了!那麼多人為了你的病情在努力著,你要是自己先失去希望的話,別人可怎麼辦呢?」她勸道。
他嘆道:「是啊,說不定是很久以後的事情呢!」
此時的他們,絲毫不知道那殘酷的命運就在不遠處等待!
從這天開始,他又繼續在海瀾堂住了。因為覺得身體不舒服,他便減輕了自己的工作負擔,把很多公文都交給語詩來處理,而大臣們有急事也是過來這裡和他商談。
日子一天天過著,一直到七月二十四這天,一切都變了!
這天早晨,他下朝之後和楊士奇等人在乾清宮討論了一會兒事情,就去了慈寧宮給母親請安。他一直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和母親以及后妃們說話也很正常。
可是,當他準備起身離開時,沒走幾步,突然就覺得胸口很悶,他趕緊捂著胸口,停在那裡,臉色慘白。劉全一看不妙,趕緊扶住他,可是,他卻眼前一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眾人驚慌失措,劉全把隨身帶的葯給皇上塞了一粒到嘴裡,又派人趕緊去請太醫。
「快,快把皇上抬進去!」太后也沒想到會這樣,一時間也慌了。
此時,慈寧宮正殿里已經亂作一團,眾妃嚇得哭哭啼啼起來。
太后趕緊跟著進了寢殿,坐在皇上身邊為他擦著臉上的汗珠。
「桓兒,桓兒,千萬要挺住啊!你可不要嚇母后了!」太后也是淚流滿面,握住兒子的手不停地說。
語詩正在讀書,可是覺得心煩意亂,翻上幾頁又合住,又打開又合上,如此不停地反覆。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翠袖問道。
「不知道,怎麼就是覺得心裡亂的很!」她答道。
「小公主呢?」她問,翠袖說「在睡著」。
「皇上怎麼還不回來?」她站在露台上朝著渡頭那邊望去。
「娘娘,萬歲爺才走沒幾個時辰,哪兒會那麼快就回來啊!」翠袖掩口笑道,心想,恩愛成這樣子還真是少見啊!
「今天這是怎麼了?」語詩根本說不清楚為什麼會這麼煩悶。
「娘娘,您要不先把這杯參茶喝了,休息一會兒,萬歲爺就回來了!」翠袖道。
「也是啊,他等一會兒就來了!」語詩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苦笑道,「唉,我最近怎麼也這麼疑神疑鬼的!」
就在此時,小柱子沖了進來。
「主子,不,不好了!」他氣喘吁吁的。
「究竟出了什麼事?快說!」她問道。
「萬歲爺,是萬歲爺!」小柱子嘴巴不敢停,「萬歲爺從慈寧宮出來的時候,突然病發,昏了過去——」他還沒說完,語詩就衝到了樓梯口,往樓下跑去。
她的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大腦一片空白。
——為什麼會這樣?翊桓,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她只想跑到他的身邊,想要去救他。
她不願意想他不在了會怎麼樣,她只要他活著,要他像以前一樣的開心,或者是和自己生氣也好,就是不要他丟下自己離開!
——翊桓,我們說好了要看著瑀兒長大的,我們還要生好多孩子的,還要看著我們的孩子的孩子,你不要一個人就這麼離開,不要什麼話都不說就離開我!你要是真的就這麼走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她下了船就開始繼續跑,朝著慈寧宮的方向跑去,翠袖和小柱子在後面跟著。
這條路,怎麼這麼長啊?
——翊桓,等著我,一定要等著我!
她的腳步一步步向慈寧宮邁進,她什麼都聽不見,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