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回 入樓一觀

楚言現在就站在這層層疊疊的紗帳之外，唇邊勾起了一抹冷笑，只不過是一個由紗幔構建的小小的陣，當然對付個凡人是綽綽有餘，可是在楚言眼裡是不夠看的。楚言走近這紗幔，手指輕輕的拉起一塊幔布，幔布似有靈性一般纏繞在楚言的手腕，楚言皺了皺眉頭，輕輕的將手腕從幔布之中抽了出來，這紗幔陣，似乎並不是普通的陣法，因為楚言察覺到了一絲妖氣，有意思，楚言退離紗幔三步遠站定，這麼有意思的東西，楚言覺得自己可千萬不能打草驚蛇了。而察覺到了一縷妖氣，而那幅形似可可的艷畫楚言心中也有了思量，看來自己是應該好好查找一下那個叫做研華的姑娘，或者是叫研華的妖精了。看看到底是誰給它的滔天狗膽，欺到自己的頭上來。

楚言倒也閑適，就頂著炎炎的烈日在這小樓仙境的紗帳外打坐了起來，也得虧楚言現在的修行離得那旱魃近了，甚喜陽光，恐怕要是換個人來這大太陽坐上那一下午，都得中暑了。

太陽不快不慢的滑落天空，終於在落盡之時，小樓仙境揭開了它神秘的面紗，那白日里阻人前進的絲絛也都化作了牽引入內的柔腸，然而楚言並沒有動，因為現在進入小樓仙境的人很少，楚言若這時進去，恐怕會顯得過於突兀，而這是楚言不想看到的。

待到華燈初上，小樓仙境內燈火通明，達官顯貴魚貫而入，樓外車馬交織，樓內觥籌交錯。楚言在樹影中起了身，理了理衣衫，大搖大擺的向小樓仙境走去。很順利，便在紗幔的指引下進入了小樓仙境，這是楚言第一次來小樓仙境，就外在構造來看，小樓仙境的設計很古樸，充滿了木質風情，楚言從大門而入，便有那迎賓的女子向楚言迎了過來。這些迎賓的女子雖不是絕色，但到也都清秀可人，衣著普通，也並不算暴露。而當楚言順手甩出一小塊金子后，這些女子便更加殷勤了，將楚言引入了二樓的雅間。值得一提的是，小樓仙境並不像其他風月場所那般嘈雜混亂，客人都被迎到樓上樓下的一個個閣間里，除了朦朦朧朧燈影下交纏的影子，你並看不到其他的場景，而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心癢難耐，甚有那猶抱琵琶半遮面之感。楚言心中贊道，這小樓仙境的主人果真是個風月老手。

待到踏著那具有西域風情的毛毯鋪就的樓梯進入到二樓的一件閣子，一拉門，便是一陣馨香襲來。這閣子內裝潢算是簡樸，可是並不簡單，地面是用大片的紫檀木鋪成，紋理自有一番韻調，正映入楚言眼帘的是一個大大的案台，應該也是紫檀木質的，和這地面很搭配，案台上擺著兩隻手臂粗的紅色雕花蠟燭。說實話，這燭火併不是特別明亮，那案台上半趴半扶著一女子，白衣黑髮，長發披散得嫵媚，白衣看似穿的嚴密，卻在不經意的移動間露出纖弱的鎖骨。手指纖長，手腕婉轉，指尖握著一隻沾了香墨的狼毫，身下是一張長長的，和那女子肌膚一樣瑩白的宣紙。女子好似不在意的掃了楚言一眼，就隨意的在紙上勾勾畫畫，可那一眼的風情，卻帶著勾人心魄的嫵媚。饒是楚言定力十足，也不禁為眼前的場景震動了一下。

「從此綠鬢視草，紅袖添香，眷屬疑仙，文章華國。」魏子安的一語道破了多少文人墨客心中，長醉不醒的美夢，楚言自問不是騷客，卻是算是半個文學青年，只覺總是有一種不經意的風情能觸碰心腸。

那人並不理楚言，楚言邁步上前，繞過案台，在那女子身邊坐定，那女子軟弱無骨似的，隨意的將身子靠在了楚言的身上，而手中的狼毫也在案台的宣紙上寫下了最後一個字。

楚言轉睛向那紙上看去，只見上面寫道：

戲調初微拒，柔情已暗通。低鬟蟬影動，回步玉塵蒙。

轉面流花雪，登床抱綺叢。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

眉黛羞頻聚，朱唇暖更融。氣清蘭蕊馥，膚潤玉肌豐。

無力慵移腕，多嬌愛斂躬。汗光珠點點，發亂綠鬆鬆。

楚言一看，差點沒把眼睛突出來，這艷詩出自，好一個玉台體，好一個元稹，好一種醉人的風情。

那女子並不說話，將那狼毫筆隨手往案台上一扔，慵懶一趟，枕在了楚言的腿上，楚言的眉頭跳了跳，邪肆一笑，右手輕輕勾起了那女子的下巴，標準的鵝蛋臉，細眉鳳眼，在楚言仔細觀察她時，鼻翼還禁不住的抽了抽，面上填上一色緋紅。楚言的手指在她臉上滑動，在那女子的唇上些許停頓。

只聽『嚶』的一聲呻吟，那女子張開蝶翼似的唇瓣，竟將楚言的手指含入口中，輕輕舔弄。而她的眼底也變得有些迷茫，眼角卻越發的嫵媚。楚言饒有興緻的觀察這女子，心裡卻禁不住發出一聲冷笑。

那女子的舌尖繞著楚言的手指打轉，倒是有了些許的纏綿之意，楚言輕輕的將手指抽出，臉上也笑得越發的俊朗，倒是也看得那女子一呆，也確是那鴇兒愛鈔,姐兒愛俏。這流傳古老的話語，還是有它存在的道理。楚言將手指停在那女子的胸前擦凈，而那女子的呼吸也越發的急促。雙手不由得環繞著楚言的頸項，略微的使力試圖勾的楚言彎下身來。而楚言也如她所願，借力低下了頭，埋頭在那女子的頸側，嘴角恰觸碰到那女子的耳骨，恐怕這一廝磨的景象被其他人看到，都會不禁大喝一聲「好一對兒尋歡作樂的狗男女。」

楚言很慶幸，沒有熟人看到。最重要的是，可可沒看到。楚言的呼吸傳入了那女子的耳畔，而那女子也就越發的吐氣如蘭，身上的香氣也越發的凝重。

楚言的眉眼帶笑，嘴角更是笑的陰冷，似耳語般在那女子的耳邊輕聲的開口道「這位小姐，西域的香料，都快蓋不住你身上的狐臭了！」

如果楚言肯抬頭看看的話，他會發現從他說完這句話后，那女子嫵媚的面容霎時間被生生的凍結。那女子用力的狠狠的向楚言身上一推，楚言借勢起了身。冷笑著看著那女子快要龜裂的美麗臉龐。

那女子有些憤恨的直視著楚言，而楚言依舊好脾氣的笑著看著那女子。

那女子抱著一絲僥倖，怯怯的開口道「這位，這位官人，小女子······「

話未說完便被楚言打斷「小狐狸精，來，好好交待一下，你們這小樓仙境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很好，楚言說完話后，那女子的嘴巴張的大大的，表情甚是驚恐。而楚言心中暗道，平常人是聞不到這狐狸身上的妖味兒，可是這可瞞不過楚言，在洪荒闖蕩這麼多年，妖精還真沒少見，這隻小狐狸，看上去也沒化形多久，不知怎麼就幹上了這種勾當，真是給那青丘一族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