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回 月黑風高
這一晚的月光來得格外的朦朧,楚言和牛郎都覺得時間過得飛快,樓上的地涌夫人,穿著一身雪白,嬌俏的倚在二樓的扶欄上,真是應了那句古話「要想俏,一身孝,只見那地涌夫人輕啟朱唇道「小二兒!來壺好酒,送到我的房間,我要和你們掌柜的好好喝幾杯!」
楚言在下面聽到了地涌夫人的吩咐,回道「小店不賣酒,夫人要是想喝的話,小人這就去買些回來。」
地涌夫人點了點頭道「去吧!去吧!趕緊回來,夫人我可不會虧待你的,對了,怎沒看到你家掌柜?」
楚言嘿嘿一笑,貌似尷尬道「夫人,我家掌柜說是要換件衣服。」
地涌夫人一聽如此,立時大悟的點著頭,眼中滿是奸計得逞的得意神色。
楚言偷偷抬頭看到了這地涌夫人的神色,心中冷笑,您就慢慢兒樂著去吧,我先去把酒買了,看你能玩兒出什麼花樣,想到這,對那地涌夫人道了聲告退,急急地向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那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老道,高呼「小二哥兒,別忘了給我買些肉回來!」
楚言回頭狠狠的瞪了那老道一眼,卻只見到那老道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只能無奈的向外走了出去,邊走邊腹議著,我是一個掌柜的啊!那天殺的地涌夫人,讓我現在只能做個打雜小二,這日子啥時是個頭啊。
楚言到酒肆打了酒,順便買了幾個小菜,還買了些老道要的肉食,一出酒肆的門,就找了個四下無人的僻靜處,從他那黑袍子的袖口處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紙包,楚言打開紙包,把裡面的小粉末倒進了酒里,晃了晃,然後就回了自己的三界旅店,這就是萬事無憂了。
當楚言捧著酒菜走到樓上時,一推開那地涌夫人的門就嚇了一跳,心道,沒走錯吧!自己旅店的房間怎麼換了一個樣,到處都是刺目的紅,就連那桌子上都擺著兩隻如嬰兒手臂般粗細的紅蠟燭。呦喝!楚言樂了,這妖精還蠻有情調的,這一出算是那燭光晚餐,還是算是那洞房花燭夜啊!
聽到了開門聲,那正對鏡貼花黃的地涌夫人也回過頭來,一看是楚言,不禁有些失望。而楚言一看那地涌夫人,雖知她是妖怪幻象卻還是不禁讚歎,美人兒就是美人兒啊!滿屋子都是刺目的紅,只有那地涌夫人是一身雪白,紅與白不可調和的矛盾中,地涌夫人是更顯羸弱,攝人心魂。楚言定了定神,開口道「夫人,小的把酒買回來了,還配了幾個小菜。不知您滿意不?」
那地涌夫人往桌子上一看,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這小二兒還真是心細,吶,這金子就賞給你了。」說著,向楚言那扔了個金燦燦的東西過去。楚言接在手中掂量掂量,是真金!蒼天大地啊!旅店都好久沒有進項了,今日終於看到回頭錢了,楚言笑著點了點頭道「謝夫人賞,那小的就先下去了?」說著便向外走去。
「咦?」地涌夫人似又想到了什麼,叫住楚言道「對了,你你去催催你們掌柜,讓他快點過來。要不這菜都涼了。」
楚言諂媚的點著頭「夫人先等等,小的這就去催,這就去。」
帶上那客房的門,遮住那滿目的紅,楚言舒了口氣,心道,牛哥,委屈你了,你可千萬要挺住啊!
楚言轉手又去敲了敲牛郎的們,信步走了進去,只見牛郎這望著窗外的風景發獃。
「牛哥,怎麼了?」楚言問道。
牛郎聽到有人叫他,這才緩過神來,「小楚啊!你來了。東西放好了?」
楚言點了點頭道「放好了,保證萬無一失。」頓了頓,楚言又道「我剛從地涌夫人那兒出來,她還讓我過來催催你。」
牛郎斜了楚言一眼,這才無奈的起了身,就準備向外走去,去赴那精彩萬分的晚宴。可是才走兩步就被楚言叫住了。
「哎?我說牛哥,你這就準備去了?」
「你不是說她催我過去么?」牛郎疑惑。
「咳咳」,楚言乾咳兩聲,看著牛郎還是那一身皺皺巴巴的衣服,道「牛哥,你總得換件衣服吧!」
牛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楚言瞪大的眼睛,無奈的妥協了,沖著楚言擺了擺手,楚言便悻悻的出了門去。
而此時那紅得刺目的房間中,地涌夫人正得意洋洋把一個粉紅色綉囊中的粉末灑在了酒里,撒完后還晃了一晃,地涌夫人看著這滿屋子大紅,滿意的點著頭,道:「呵呵,看你怎麼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乖乖的給我做補品吧。」
月黑風高殺人夜啊!楚言蹲在後院的一株大楊樹上感嘆著,蹲在楚言的位置,透過那敞開的窗子,可以清楚的看到房間裡面的一男一女對酌正歡,若有旁的人看到一定高呼一聲「好一對狗男女!」,然,誰又能了解到,屋內兩人彼此和善的笑靨下,隱藏著兩顆預至對方於死地的心,兩人喝了一杯又一杯,楚言就蹲在樹上默默的看著,人家兩個人吃的是菜,而楚言喝的卻是風,太無聊了!楚言不禁感慨道,完全沒有什麼精彩之處啊!半響的工夫,月亮睡了,楚言也困了,這時楚言的殭屍耳朵里只聽見「撲通」一聲,這一聲,可把楚言的困意嚇醒了,楚言定睛一看,那一身素白的地涌夫人,跌倒在了地上。楚言再看看牛郎,只見這牛哥晃晃悠悠的起了身,慢慢的走出了房間,呦喝!這招毒!把那金鼻白毛老鼠精灌趴了,這一夜安全了!
楚言揉了揉肉眼睛,從樹上跳了下來,又是一躍,直接回到二樓自己的房間里,呵呵,還真是省事,樓梯都不用走了。
第二天一早,楚言正睡得稀里糊塗,夢見自己正在參加畢業論文答辯,下面坐著的老師長的是千奇百怪,有獅子,有大象,有猴子…他們提出一個個尖銳異常的問題,答得楚言是頭昏腦脹,這時,楚言聽到一聲驚叫聲「著火了!大家快跑啊!」頓時場面一片慌亂,高喊著「別擠啊!慢慢來!一個一個走…」可惜沒人搭理自己,悲慘的自己不知被誰推倒在人群中,一堆大腳丫子,在自己的身上肆意踐踏。「不要!別踩臉…」
然後楚言就醒了,也是被一聲異常尖銳的聲音嚇醒了,然而這回喊得不是著火,而是發泄似地「啊!啊!」大叫聲。
楚言聽到了這聲音,鼻子哼了一下,一大早上擾人清夢的人,正是昨晚謀划未遂的地涌夫人。楚言雖是不想理,可是放任她這麼叫,也不是這麼回事兒,別人聽到了還以為自己這旅店裡發生什麼血案了呢!楚言嘆著氣,披上黑袍子,推開門就往那地涌夫人的房間走去,剛走到門口,就有熱鬧看了,只見那地涌夫人正站在門口,衣衫不整,眼圈通紅,緊緊地抱著牛郎,好似捉住了一個救命稻草,牛蓮兒和牛石頭正抬頭看著那地涌夫人,眼中寫滿了怨念,而牛郎面色鐵青,嘴角略微有些抽搐,嫌惡的看著這隻在自己身邊裝的瑟瑟發抖的金鼻白毛老鼠精,而那老道士,倒是一臉曖昧的看熱鬧似地在一邊看著。
「呦!夫人這是怎麼了?怎麼抱著我家掌柜的不放!」楚言出口為牛郎解圍道。
地涌夫人一聽這話,立時裝出一副害羞的樣子,支支吾吾的說「我,我,我害怕!所以一著急就…」
楚言嘿嘿一笑,可是笑不入眼「夫人害怕什麼?有什麼事兒是小二我能幫上的嗎?」
地涌夫人裝出一副驚恐的樣子「小二哥兒,那,那房間有老鼠,好大一隻,可嚇死我了!」說罷,還用雙手緊緊掩住胸口,裝的是惟妙惟肖。
一聽地涌夫人這話,楚言差點沒笑出聲來。怕老鼠?怕貓我倒是信,這地涌夫人要是怕老鼠,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老鼠可是他本家。楚言抬眼看看牛郎,只見牛郎也是一副憋笑的表情,心道,這地涌夫人扯得慌,真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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