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絕世奇人(新)
趙伯謙快步來到前庭,只看見一個身材修長的藍衫人昂然背對著自己,隨身並沒有任何醫箱醫具,也許是多年征戰所培養出的本能,看見一個陌生人在他面前,他的心剎那間冷靜了下來,細細的打量來人,緊隨其後的管家道:「老爺,這就是那位先生。」
那人聞楊平之言卻絲毫不為之所動,趙伯謙深深的看了他幾眼,轉頭道:「楊總管,你先下去吧。」
楊平一驚,道:「老爺,這……」,沒容他說完,趙伯謙已抬手阻止了他想說的話,楊平心中一楞,看了看趙伯謙,又看了看來客,最後終於無奈的轉身離開了前庭。
趙伯謙心裡明白,楊平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因為位高權重,多年來想刺殺自己的人也不知凡幾,而眼前此人來路不明,若是想乘機行刺的殺手後果便不堪設想。
但是趙伯謙也有自己的想法,他雖然還看不透面前之人,但此人明知自己已經到來卻也不行禮參見,依然背對自己,可見此人乃是高傲之人,絲毫未把自己這個定遠侯的身份放在眼裡,支開管家,其一正是先要示之以誠,雖然有些冒險,但是此人可能是自己兒子唯一的希望,趙伯謙認為絕對值得;其二趙伯謙對自己的武功也是有絕對信心的。
趙伯謙上前一步,走到了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臨界距離,在這個距離之下,趙伯謙自信絕對可以應付任何一種突發的狀況。
趙伯謙微微一笑,拱手道:「本侯趙伯謙,未知先生高姓大名?」趙伯謙雖是朝廷命官,但是出身江湖,加上有求於人,是以先以江湖禮數作足,如若此人還是不加理睬,那麼就可見此人不是高傲,而是存心來找茬的了。
此人緩緩轉過身來,趙伯謙一看之下不禁為之心折,只見此人三十來歲,氣宇喧昂,神采非凡,趙伯謙雖閱人無數,也極少見到如此出色的人中龍鳳。
此人淡然一笑,揚手作揖道:「素聞侯爺待人寬容謙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對剛才我的無禮行為,望侯爺多多海涵。」
趙伯謙笑道:「先生既然自稱能治小兒之病,必是非凡之士,對非凡之士,本侯一向很客氣的。」
「嘔!」來人似乎有點意外,笑道:「若不是非凡之士,侯爺就不客氣了?」
「如若先生不是能人,在此時卻對本侯面前做出剛才的舉動,本侯的確會對先生非常不客氣。」趙伯謙深深的看著來人的眼睛,平靜的道:「未知先生高姓大名,何方人士?」趙伯謙縱然脾氣再好,畢竟也是習慣了高高在上之人,此時又是心急如焚,來人卻又對他的問題答非所問,是以有心要殺殺他的威風。
來人顯然明白了趙伯謙的意思,但是依然不急不燥,笑道:「我的姓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而且確有醫治令郎的本事和心。」
趙伯謙苦笑道:「非是本侯不相信先生,小兒病情極重,連宮中御醫也束手無策,而先生卻連姓名也不肯透露,本侯實在無法信賴先生。」
來人微微一笑,開始緩緩走近趙伯謙,趙伯謙不禁提高警覺,暗自運功護身,只要來人稍有露出敵意,就立刻出手。
來人不多不少,恰恰走到趙伯謙即將出手攻擊的臨界距離就停了下來,神情嚴肅的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令郎已經病入膏肓,早一刻得到救治就多一分活命的機會,侯爺是願意賭一賭自己的運氣,還是願意等查清了我的祖宗八代以後再讓我醫治令郎?」
趙伯謙暗暗心驚,此人竟然一下就刺中的他的死穴,而且語氣強硬之極,竟絲毫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兒子已經命不久已,確實已經沒有再壞的可能了,自己此時也願意死馬當活馬醫,但是如果來人有其他意圖,卻又不能不防,不過正如來人所說,等他完全確定來人的身份沒有可疑,兒子早就一命嗚呼了,這本是兩難之事,他明白無論怎麼選擇都是無法盡善盡美的,真的是要再賭一賭了。
趙伯謙心裡非常矛盾,以前行軍布陣,征戰沙場,所行之法自然也是風險十足,可是自問絕沒有如今這麼難以抉擇。
沉默良久,趙伯謙猛然抬頭,心中已有抉擇,道:「先生請隨我來。」隨即在前引路向後堂走去。
來人淡淡一笑,隨後跟去。
穿過後庭花園,趙伯謙將來人引到了兒子的房間里,只見兒子面如紫金,渾無生氣的躺在床上,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降臨。看見自己的兒子如此凄慘的形狀,趙伯謙又不禁悲從中來,但是當著外人的面,趙伯謙又不得不強忍悲痛,轉頭對來人道:「先生,這就是小兒。」
來人微微點頭,走上前仔細看了看病人的臉色,隨即坐下為他把脈,隨後又翻開其眼皮仔細觀察了他的眼色。來人在忙上忙下,趙伯謙立在一旁的心情卻極是複雜,一方面,他懷疑來人的用意和真正意圖,因為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會在此時會有人找上門來醫病;而另一方面,他又非常的希望來人真的是兒子的救星,因為他好怕,好怕來人在給他希望后又說出和以前的大夫同樣的話,他實在已經無法再承受了,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話,他實在無法保證自己不會把眼前這個口氣十足,而本事全無的騙子碎屍萬段。
過了好一會兒,來人緩緩站直,臉上露出釋然的神情,似乎已經有了結論,趙伯謙此時實在無法忍住了,萬分緊張的問:「怎麼樣,小兒還有救嗎?」
來人默默的看著趙伯謙,只見他雙拳緊握,雄軀微微顫抖,可見他此時的心裡是緊張到了了什麼程度。不過來人的回答似乎要讓他失望。
「我無法治好令郎的病。」來人緩緩的道,看著趙伯謙彷彿剎那間崩潰的神情而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我可以讓他活下去。」
趙伯謙不能置信的看著來人,突然抓著來人的雙肩,激動的吼道:「真的,你真的能就我兒子的命。」
來人眉頭微皺,似乎是因為肩頭被捏疼的緣故,苦笑道:「如果侯爺把我的肩捏碎了,我就無法保證了。」
趙伯謙意思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放開來人的肩頭,拱手賠禮道:「對不起,本侯一時失態,望先生不要見怪。」
來人微笑道:「侯爺愛子情切,何怪之有。」
趙伯謙不太放心,小心翼翼的問道:「先生真的能救小兒性命,本侯感激不盡,未知先生需要什麼器具,何時開始救治小兒?」
來人凝望趙伯謙,緩緩的道:「我不需要什麼器具,而且現在就可以開始,不過我有個條件。」
趙伯謙忙道:「先生有什麼條件,但說無妨。」
來人嚴肅的道:「,在我醫治令郎期間,無論此處發生了什麼事也好,任何人也不得進入這個房間,包括侯爺你。」
趙伯謙舒了一口氣,答道:「這個易辦,完全可以。」
來人雙眉深鎖,神情凝重,道:「侯爺可要切記此點,如果有人違反,一切後果,我不負責。」
趙伯謙亦堅定的道:「先生儘管放心,本侯就是拼了性命,也會保全先生醫病期間的安靜。」隨即轉身,竟真的離開了兒子的房間,反手關上房門,行事決不拖泥帶水。
趙伯謙走到院落里,凝視著兒子的房門,將自己兒子的性命完全交給一個陌生人自己也不放心,但是一來兒子已是必死之人,實在沒什麼能再壞下去了;二來趙伯謙打心裡對這個陌生人有好感,而且在自己歡喜忘形抓住其肩頭時,自己已經全然沒有防備了,如果他心懷不軌,自己已是萬無幸理,也是基於這兩個原因,他才可以對這個陌生人這麼放心。
正在趙伯謙思索之時,地面突然發生了震動,從兒子的房間里隱隱透出一團赤紅光芒,正而不邪,醇和而不刺目,洋溢著無限生機,赤光所到之處,冰雪盡融,溫暖如春,趙伯謙自己也是絕頂高手,當然明白這種光芒是一種超級神功發功時的現象。
沐浴在這紅光之中,自己非但絲毫不覺得難受,更加覺得很舒服,而隨著光芒的逐漸加強,震級也逐漸加大,甚至影響了整個候爵府也沒有絲毫減弱的預兆,趙伯謙不禁大為驚訝,心中暗道:什麼神功竟有如此威力,看來此人的武功實在遠在我之上,如果他要害我,我根本無力抵擋。
震級仍在持續,候爵府的人個個驚慌失措,彷彿末日來臨,趙伯謙自己也是緊張萬分,但是愛子心切,實在無法抽身離去,只得原地等待,決不敢離去。
當震動達到頂峰之時,趙伯謙突然似有感應,仰首望天,不由的驚呆了,只見赤雲翻騰,狂風大作,在紅光瀰漫的天空中,赫然出現了九輪紅日,九日當空,如同神跡,百里可見,四方百姓見此情景,皆以為是神靈降世,盡皆焚香叩首,迎接神靈,趙伯謙雖不至如此,但也是驚詫莫明。
趙伯謙驚疑的想道:「此神功竟有這般驚天動地的威力,到底是什麼蓋世武功,而那個人到底又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