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為了得到父親的一個滿意的目光,茗茶又接連與其他的仙果果樹聯繫,得到了更多的果子。但那時的暮承紫腦中已經滿是沒有丹毒的仙丹會帶給自己的利益,並沒有在意女兒的動作,在茗茶拿著果子欣喜的走到父親身邊時,暮承紫也正好轉身,擺擺手敷衍道:「茗茶,你且多熟悉熟悉這功法,為父還有事情要忙。」說完,他便捏了個法訣直接消失在茗茶麵前,沒有將女兒的失落看在眼裡。而他身後的三長老和部下們,也微微對茗茶一頷首,便跟著他一起離開了院落。
茗茶抱著果子愣在原地,她低下頭,輕撫著桃子上面的白色絨毛,接著失落的將它們暫存在自己的袖中乾坤中。
身邊的侍女見小姐心情不好,忙說道:「小姐,夫人知道你可以取得果子,一定很是高興,不如我們先回去?」
「娘親……」茗茶的眼中浮現出一絲光亮,但隨即又想到自己的承諾,便抬手用四靈取物將袖裡乾坤中的果子們果核取出來,又跟護院要來鏟子,拒絕了侍女們的幫忙,親手將果核埋在不同的果樹下面。作為修功德仙的修士,沒有人比她更精通要如何呵護生命,抬手將自己身上的靈氣灌輸在土壤之中,將掌心貼近地面感受下面生命歡快的萌動,茗茶才功成身退,與果樹告別後,穿著一身沾滿了黃土的臟衣服離開了院落。
剛走出果園的結界,茗茶尚未來得及前往母親所在的庭院,便見她的二叔暮承綠快步走來,他的臉色深沉,身上隱約透露出煞氣。茗茶從未見過一直對待自己很是溫和的二叔露出這般模樣,當下迎上去,施禮道:「二叔。」
正出神的暮承綠猛然從思慮中驚醒,看到茗茶,目中飛快閃過一絲紅光,將周身的戾氣收斂起來,他扯起嘴角,對茗茶露出個溫柔的笑容,道:「茗茶,聽兄長說,與百靈溝通之法,你初次便成功了?」
「是……」
見茗茶點頭,暮承綠的臉上的溫和有些扭曲,嘴角的笑容也變得牽強起來,他緊了緊拳頭,將嫉火強行壓下,不能茗茶將話說完,便帶了些鄙夷搶先道:「好、好得很,不愧功德仙,這下子兄長的族長之位可算是穩如泰山了。」
「二叔?」平時茗茶都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修鍊,嫌少涉及其他的事情,也並不了解自己父親兄弟間的爭鬥。見暮承綠表現反常,也只是略覺疑惑。
暮承綠身後的僕人也注意到了主子的異常,連忙假裝咳嗽提醒,暮承綠飛快的掃視了他一下,便重整了心態,彷彿剛才那反常的樣子從來不存在,拍了下茗茶的肩膀,語氣溫和道:「那茗茶可要繼續努力啊,功德仙受天道眷顧,飛升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說完,他語調一轉,又道:「只是…你別怪二叔多嘴,二叔只是關心你和你父親,還有我們家族。這修功德之路可和我們這些以力證道的不一樣,挺過雷劫就能修成仙階,功德修士可是要攢足夠的功德,你現在時常呆在家中的這方寸天地,可是沒有多少積取功德的機會啊。」
茗茶聞言,蹙眉思索了下,應道:「二叔所言極是,我…會與父親商量的。」事實上先前父親便曾經與她說過,在元嬰後期,會帶她出去外面歷練,同時尋找成仙的契機。從她降生的3000年以來,也並不是真的不曾離開仙閣,但每次都是父親直接帶她到需要幫助的生靈身邊,再由她解救,也從未呆在外界超過三日。有時候她也會懷疑,如此費盡心機得到的功德,當真還能稱為德……?
茗茶帶著深思告別了二叔,像母親的閣樓飛去。而暮承綠則留在原地,當茗茶的身影側地消失之後,才收斂起笑容,道:「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僅僅靠著幫了一群螻蟻,就能修成元嬰!天道真是不公!」
「二爺,您……」僕人見他這麼說,當場白了臉色,迅速的望了眼四周。
「哼,不用擔心,剛才的話只有你我能聽見而已。」暮承綠看著僕人那膽小如鼠的樣子,眼中閃過不屑。他打開結界走進果園,一眼便看見了那剛剛破土而出的嫩芽,冷道:「過些日子暮承紫和三長老就會帶著茗茶去塵世歷練,我倒要看看,缺少一塊靈石打開仙閣的陣,他們要怎麼平安把她帶回來!」
聚仙閣是上古時期的大能幫他們開闢的獨立天地,懸空在修士所在的靈界之上,自古以來從未有人能破開聚仙閣的結界闖入其中,而同樣要出去也很是麻煩。需要五行靈石才能開啟大門,若有不甚,便可能會產生空間震蕩,裡面的人不是被碾殺,便是被拋到其他世界再難回來。
自從知道自己只是因為比暮承紫晚出生幾年便失去了族長之位后,暮承綠便向控制結界的護法陣中滲透入自己的部下,並且悄悄將其中的火靈石換成了紅玉代替,原本想著讓暮承紫再多活幾年,卻不曾想茗茶會如此迅速的進入元嬰期。未免節外生枝,他要一口氣將暮承紫父女一起抹殺!
再過幾天,他便是這聚仙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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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靈氣稀薄的下界,身著一身黑色布衣的男人收起長槍,拇指於槍桿滑動一下槍尖的血絲便完全被深厚的內力蒸發,但此槍的矛頭上已經儘是坑坑窪窪的痕迹,對於以次為武器行走江湖的男人來說,將致命的隱患。俗說年拳,月棒,久練槍,長槍靈動,可攻可防,故有百兵之王之稱,但也難以掌握,男人苦練三十年,才有如今的成就。
男人自小天資較差,卻有一身傲氣,十八般兵器獨獨學了這槍法,可25歲時卻也趕不上剛入門不久的師弟,后逢師門大禍,滿門被對手屠盡,男人卻在應付追殺中漸漸地摸索出自己的道路來。他確實天資差,悟性低,但卻是天生便會殺人的人。當他想殺人的時候,身體便自然而然行動起來,即便是成名已久的高手,也難敵他殺意滂湃時的戰力。但也不知為何,每當他起了殺意時,便再也無法手下留情,自身的意識難以掌控身體,等他重新回神時,周邊已再無活人。
從剛才所殺的屍體身上摸索出幾兩碎銀,還有一本功法秘籍,男人將銀子隨意的塞進懷裡,一邊翻看著秘籍,一邊朝河邊走去。初略的將這本引起武林震動爭相追逐的武功秘籍看了一遍,男人蹲下身子,手伸進水裡,捧水解渴。但就在這時,他胸前交領上衣忽然鬆弛,剛放進裡面的碎銀滾落到了河裡隨水溜走,男人伸手想去打撈,水中卻忽然跳出一條大魚,將那本放於河邊石上的秘籍也不小心拍打下去。男人只能捨棄碎銀,將秘籍打撈起來,卻見後面幾頁的字已經完全變成一灘墨跡。
「……」
男人似乎對這來自大宇宙的惡意早已習以為常,對著秘籍深思了片刻,便選了一僻靜之地打坐,雖然秘籍已不完全,但男人依然貿然開始修鍊秘籍的第一層,開始感悟周身的天地靈氣。可就在男人逐漸進入狀態的時候,林間忽然狂風大作,天際飄來一朵厚厚的積雨雲層,然後男人所坐的這片小區域,便開始下集中豪雨……
男人睜開眼睛,看了眼已經變成紙糊糊的秘籍,只能暫時放棄修鍊,去尋找其他可暫時棲身之地。
這從出生便如影隨形的厄運,究竟何時能到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