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陳事傷痛
第一百三十四章陳事傷痛
程歡感覺雙腿發虛,臉色蒼白無血,眼神空洞,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痛,好似被人一把揭開,讓她無所隱形的只能忍受,爸媽離開人世都快十二年了,她一直堅信,他們是有苦忠才會丟下她獨自一人在世上的,但是……當年那些難聽的傳言,原來是真的。
程歡悲痛的幾乎站立不穩,淚水像珍珠般滑出她的眼角,她難於壓仰,伸手捂住自己的唇,痛苦的低聲嗚咽。
冷雨澤緊跟在她的身後,從來沒有見過程歡傷心絕望的模樣,今天目睹,心忍不住的跟著發疼。
「你沒事吧!」冷雨澤關切的問道。
程歡眼神布滿悲痛,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因為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哭泣用盡了她盡剩的力氣。
冷雨澤輕擰了眉宇,他不喜歡看她悲傷的樣子,他更願意她與他鬥嘴,至少,那樣的她是可愛的,是明麗的,如今,她就像一個淚人兒一般,胸弱的惹人心疼。
「別哭了,有什麼事情不能解決的呢?」冷雨澤伸出手,緊緊的扶住她輕顫的雙肩,低聲安慰著,以前,他未曾償試過這樣去憐惜一個人,所以,他更加確定自己對她的感覺,已經不止是喜歡了,也許在不知不覺中,她早已融進自己的心底,難於割捨。
程歡依舊搖頭,卻哽咽著說話:「她罵我是私生女?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說?我有自己的爸媽。」
「她肯定誤會了,不過想想也難怪,她兒子出了那麼嚴重的車禍,不氣瘋才怪呢!」冷雨澤討厭剛才那個女人一副凶恨的臉孔,毫無證劇就亂罵人,而且還是傷害他在乎的女人,所以口氣不佳。
程歡擦乾淚水,冷靜的想了想,聽單辰逸媽媽的口氣,這件事情好像是真的,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只記得當初自己還小,根本不了解。
「在想什麼?」冷雨澤望著呆怔的程歡,語氣沒來由的緩和。
「我想見我叔叔一面,有些事情,想問清楚!」程歡眨著紅腫的眼睛,聲音還帶著暗啞。
「走吧!」冷雨澤點頭。
兩個人走出醫院,冷雨澤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車還停在馬路中央,此刻怕是被交警拖走了。
冷雨澤正在懊惱中,程歡已經攔下了一輛的士,急匆匆的坐了進去,冷雨澤也沒多想,徑直跟上擠了進去。
當空氣中多了熟悉的香味,程歡才好似緩過神來,脆弱的眸光里,沒有了咄咄逼人的火氣,唯有楚楚可憐的悲傷,她低聲道:「你不用陪我去的,我自己可以。」
「我想陪你去,你這弱不驚風的模樣,讓我如何能放心你一個人離開?」冷雨澤低柔的嗓音中,含著微微的霸道。
程歡複雜的看他一眼,垂下眸,不再說話,獃滯的目光一直盯視著窗外,那來來往往的車輛和匆匆而行的路人,交織成一幅動態的畫卷,但卻吸引不了程歡的留戀。
冷雨澤在心裡嘆了口氣,暗想著程歡和單辰逸之間的關係好似複雜了起來,那個貴婦對程歡好似有很多的仇恨,這其中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父母雙逝,卻沒有讓程歡悲觀消極,他初認識她的那會兒,她就像一個正常健康的女孩,露著羞怯的眼神,一直以來,他都記得,那個時候的她,就像備受驚訝的小兔,忐忑不安的望著他。
記得那個時候,他刻意挑選了一名美女在客廳做著曖昧的遊戲,現在想來,他還真該死的後悔,不明白自己當初怎麼會做出那般殘酷的事情,是想證明什麼呢?還是只想羞辱這位未曾謀面的妻子?
怕她用婚姻跟他提條件,做交易,怕她像別的女人一樣,會粘在他的身上不放,怕她勢利,貪圖他的金錢,那個時候,他是以審視和挑惕的目光來度量她的。但經過長久的接觸下來,才發現,原來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她不要錢也不要利,她竟然跟他聲討自由。
他困綁了她嗎?身為男人的自尊讓他變本加厲的折磨她,想方設法的與她做對,任何對她有好處的事情,他都想辦法破壞,他嚴然就像一個惡魔,毀滅著她所有的快樂,帶給她種種的惡夢。
想到這裡,冷雨澤忽然感覺全身僵硬,有種悔不當初的痛恨,早知道自己會無可救藥的愛上她,他一開始就該溫柔以對的,而不是到現在,看著她對別的男人動心動情,自己卻無能為力去阻止,只能躲在暗處生氣,憤怒,像個無助的孩子般,想著如何去挽回她的真心。
冷雨澤沉著眸,目光沒有焦點的越過繁華的街道,他的手因為緊張而伸向了程歡放在膝蓋上,冰涼的小手,觸摸著,然後在她想要收走時,緊緊的握住,溫暖的掌心,遞送著他的溫度。
程歡轉頭看著他,對上他眸底誠摯的情意,微一呆,轉開了臉。
冷雨澤微感失落,程歡連看他的目光都是淡漠的,就像當初他刻意的冰冷一樣。
薄唇微啟,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見程歡精神不振,似乎又沉入了自己的心思中,也就沒有開口了,沉幽的潭眸往下移,落在兩個人緊握的手上,那纖細白晰的手腕,在他寬大的手掌中,竟是那般的脆弱纖小,彷彿用點力,就會捏斷一般,令人心憐。
車子轉了幾個條街道,最後停在一小居門前,程歡想付錢,卻發現身上根本沒帶,好在冷雨澤積極有拿出錢遞上,很大方的不用司機找。
程歡並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進入了叔叔的家裡,迎接她的是嬸嬸王英,她看見程歡,怔了怔。
「嬸,叔叔在嗎?」程歡輕喊了一聲。
王英臉色閃過一絲愧意,當初的尖利嘲諷,讓她有些無面見程歡,她微笑招呼道:「是小歡來了,坐吧,我給你倒水。」
「叔叔去上班了嗎?」程歡忽然想到。
王英點了點頭,一雙眼睛瞄向門口那高大的身影和出色的男人,心一震,趕緊叫道:「原來是冷總啊,進來坐吧!」
冷雨澤看了一眼王英,微微一笑,朗聲道:「不用了,程歡找你有話要談,我到外面打個電話!」他很識趣的走開,因為他知道程歡要問的是私事。
程歡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王英熱情的坐下來,讚歎道:「小歡啊,你和冷總在一起了?」
程歡搖頭:「沒有,他只是陪我來的,嬸,我想知道我媽的那些事情,你能告訴我嗎?」
王英一怔,臉色微微變了,半天才說道:「那些事情都過去了,你還提她幹嘛?」
「我不是爸爸的女兒嗎?你快告訴我?」程歡神情變得激動起來。
王英想不到程歡竟然會問出這樣的話來,怔驚之餘,只好實話相告:「不錯,你媽懷上你才嫁給你爸的!」
程歡臉色一陣蒼白,僵硬的問道:「那我親爸爸是誰?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爸爸以前是這裡的市長,後來……後來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后,他調去別的城市了!他叫單天成,我只知道這麼多。」王英老實的把話說出來,她想程歡也長大了,的確有必要知道這些事情。
「單天成……」程歡低喃著,神情變得激動,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呢?
「小歡……」王英見程歡臉色不對勁,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際滴出,她全身都在輕顫,眼神變得灰暗無神。
終於,打擊過大的程歡不支暈倒在沙發上,王英嚇的大叫起來:「冷總,快……小歡暈過去了!」
正在門外打電話讓張天去領車的冷雨澤,一聽叫喊,將電話一掛,急急的飛奔進來,就看見程歡柔軟的倒在沙發上,臉色蒼白。
冷雨澤健軀一震,趕緊上前將程歡橫抱在懷,急急的衝出了門,心裡低咒不已,該死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那個女人倒底跟她說了什麼?
火速的攔下的士,冷雨澤直奔醫院,送到醫院做了詳細的檢查后,醫生說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加上身體比較虛弱,所以才會暈倒,醒過來調養幾天就沒事的。
冷雨澤聽著,心裡頓時輕鬆了不少,他寸步未離的守在程歡的病床邊,看著她纖細的手臂插上針頭,他的心也好似被狠狠的刺了一針,止不住的發痛。
為什麼她會受這麼多的痛苦呢?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對一個如此柔弱的女人這般殘忍,纖弱的身軀要怎麼承受得住呢?
冷雨澤綳著俊臉,凝望著床上暈睡不暈的程歡,棕發下的小臉,白如琉璃一般透明,額際因為痛苦而滲出了細密的汗水,大手撫摸著她細膩的額頭,替她輕拭。
安靜的病房裡,冷雨澤聆聽著程歡紊亂的呼吸,感受到她內心的掙扎與痛苦,他擰著眉宇。
忽然,一陣清幽的聲音響了起來,冷雨澤一怔,掀開了被子,看見程歡的褲袋裡放著手機,鈴聲正是從那裡響起的。
冷雨澤輕輕的取出,盯著屏幕看了一眼,忽然,一個刺目的「宇」字,讓他驚怔不安。
無須多猜,就知道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冷雨澤陰鬱著俊臉,沒有接聽的打算,但是,藍品宇似乎並沒有擺休,第一次沒接,又拔通了第二次,就這樣重複了三次后,冷雨澤忍無可忍的接下了。
「喂……」語氣有挑釁,低沉而冷靜。
「冷雨澤?你怎麼會接她的電話?」藍品宇被震住了,頓時口氣不善,怒聲質問道。
冷雨澤心頭本來就堆積了一肚子的煩燥,聽見藍品宇的質問,他忽然心情很好的打算說點豐富的內容給他聽。
「哦,你問我啊?程歡正在浴室里洗澡,你吵得我不得不接聽呢!怎麼?找我老婆有事嗎?」冷雨澤語氣玩態,卻嗓音卻是冰冷。
藍品宇徹底呆怔了,沉默了半天,忽然恨恨的掛了電話,冷雨澤看著電話,性感的薄唇揚起,哼道:「跟我搶,你還差遠了!我要定她了!」
沉睡的程歡像個不諳人事的精靈,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似乎睡的沉寂。
一樓的手術室外,王玲不安的來回走動,滿臉的擔慮,她唯一的兒子,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不一會兒,急促的腳步聲打亂了走廊的寧靜,一個成熟的中年男人滿臉慌急的沖了過來,正是單天成,他這些天都在本城開會,剛聽到王玲打來的電話,他就火速的趕了過來。
「你這個負心的男人,都怪你……都是你害了我兒子,我恨死你了!」王玲一見來人,急爭的衝上去,攏起拳頭就朝男人身上打去。
單天成輕輕的將她摟入懷裡,緊緊的抱住,低沉的嗓音勸道:「小玲,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倆。」
王玲靠在他的懷裡哭出了聲,她是真的害怕了,她已經失去了最愛的仗夫,她不能讓唯一的兒子出意外。
哭了一會兒,王玲很冷靜的退出了單天成的懷裡,用著冷恨的聲音說道:「你的女兒怎麼會和辰逸在一起?是不是你讓他們認識的?」
「什麼?」單天成一震,驚證道。
「你還想騙多久?你和那個賤人的女兒為什麼會和辰逸成為朋友?」王玲提高了音量。
單天成睜大眼睛,心裡一陣的隱痛,低沉道:「你見過她了?她什麼時候來過?」
「辰逸就是被她送到醫院來的,那個賤人生出來的種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說不定我兒子出車禍就是被她害的,你最好慶幸辰逸安然無恙,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王玲生色俱厲的咬牙怒叫。
「也許這是巧合,這不關她的事情。」單天成想維護。
「哼,也太巧了吧!那個女人為你出車禍死了,說不定她女兒也想害我兒子,真是太可怕了!等辰逸一好轉,我就帶著他移民到英國去,再也不想看見你們這些人!」王玲冷哼。
「小玲,請你冷靜一點,我知道讓你和兒子受傷了,但請不要再干涉辰逸的生活,他有自己的想法。」單天成一臉的愧責。
「我的兒子,他的想法我這個做母親的完全可以做主,你已經沒有資格再管他了!」王玲冷冷的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