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化魚

胖老頭驚駭欲絕，在藤蔓抽離的一瞬間，光幕閃耀，他朦朦朧朧地看到下面的一個小島。似乎有一個人影站在那裡，他大喝道：「臭小子，你在下面嗎？」

他猛地手一揚，無數的法寶將他全身圍得嚴嚴實實，化成一道五彩的盾光，尾隨那藤蔓向下飛來。

荊飛羽知道自己一時誤操作，將小島暴露了。手忙腳亂地將四面魔方光幕全部向上推去――

嘁嘁喀喀――

轟轟――

彷彿一顆燃燒的隕石，穿越層層大氣，胖老頭似乎也知道自己沒有回頭路了。將畢生的法寶全部祭出，功法運行到極致，在禁制中強力衝進。立時便衝破一層層禁制，離小島上空是越來越近，而同時，他身周那些極品法寶也在飛快地消耗、毀壞！身上都冒出了火焰，將他長長的鬍子都燎了個精光。

荊飛羽見他如此生猛，手上更亂了。本來那四面光幕擁有強大的防護功能，即使他一動不動，胖老頭也闖不過來。只要等上幾天，他自己就在外面被其餘禁制弄死了。

可荊飛羽這一誤操作，雖然偷襲之下搞死了熊妖，但也將光幕露出了老大的縫隙。

這胖老頭身經百戰，當然不會放過這一絲機會，就這樣被他沖了進來。

這也不能怪荊飛羽，畢竟他還只是個凡人，操縱法術的經驗等於零，何況是這種大型禁制，這可不只是玩魔方那麼簡單。

眼看那胖老頭已閃過魔方的最後一道光幕，竄到了小島上空。他靈機一動，連續調動數，攔在他面前。

胖老頭猝不及上，被高高彈起，荊飛羽將所有光幕猛地向下一撤――

胖老頭募然感覺前面壓力一輕，眼前所有的禁制都消失了，下面是蔚藍蔚藍的湖泊，平得像鏡子一樣。

此刻距離太短，胖老頭已沒有時間反應，只能選擇跳下去了。

不過，這水是如此的乾淨，都能看到湖底了，應該沒有什麼禁制才對。身上又冒著火，倒是讓他興起一股跳下去的衝動。

「臭小子，等老夫滅了身上的火焰，再上來找你算賬！」胖老頭在半空已經看到荊飛羽了，知道是他在搗鬼。

撲嗵一聲，胖老頭如願以償地栽進了湖泊，他大頭衝下，甚至還來得及做了一個標準的跳水動作――這動作他在年輕的時候常常和師兄弟們一起練習。

如此極品的湖泊，讓胖老頭的這一跳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水花幾乎沒有，連他自己都忍不住想大呼一聲：「滿分！」

但在下一刻中，他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了。

雖然他的泳技很好，但也從來沒有游的這麼快過。

「這是怎麼回事？啊，好痛――」胖老頭臉孔扭曲，神識一陣陣的刺痛，似乎正在失去意識，他茫然扭動，猛地用力往上一竄。視線所及之處，只見那個臭小子正站在一面金色的鏡子面前。臉上帶著不可思議，又無比嘲弄的笑意，直直地看著自己：「老東西，還想剝我皮，這下變成魚了，滿意了吧？」

「變成魚？」胖老頭這才發現竄上半空的自己，已經不是人類的身體，而是一條碩大的魚身。

他絕望得想要嚎叫，但發出來的只是類似海豚的啾啾聲。

荊飛羽愣愣地看著湖中那條大魚，足有一架波音客機那麼巨大，胖胖的腦袋，精光閃閃的眼神，倒和胖老頭有幾分相似。

「靠，還飆海豚音呢！」荊飛羽將金色鏡面從石台上撬下來，抱在懷裡，警惕地看著那條大魚。

這條魚腦袋巨大，肚子也十分豐滿，嘴上長著無數須子，兩支黑眼珠鼓鼓的，也不知是什麼品種。

它先是不停掙扎扭動，不斷從湖裡躍上水面，帶起漫天的水花。但緊接著卻瘋狂地向岸上衝來，目標正是荊飛羽。

荊飛羽早料到可能會有這種情況出現，抱著金鏡飛快地爬上樹，躲進了樹洞。

就聽大樹轟隆轟隆的巨響，顯然是那大魚在撞擊樹榦。

不過，大魚雖然大，但和這巨樹一比，就無異於螞蟻和大象的差別了。荊飛羽一點也不但心它會把樹撞壞了，坐在樹洞里，用魚鰭翻著幾個符咒――這幾天他倒是把這鰭用得得心順手了。

過了十幾分鐘，那撞擊聲漸漸慢了下去。

別看胖老頭做人的時候挺厲害，但只要他是魚，就得進水，荊飛羽不相信他能總待在岸上。

又過了一會兒，荊飛羽探出頭去，果然，那大魚已經游進了湖裡，不甘心地上躥下跳，將湖水攪得一團亂。

荊飛羽想了想，撥動鏡面上的魔方，將青色的光幕壓制過去，一點點將那大魚趕到湖的最西邊，隔絕了它靠岸的可能。

荊飛羽笑呵呵地從樹上爬下來，站在湖邊看著那大魚，見它一雙死魚眼瞪得大大的，看見荊飛羽之後，拚命地撞擊那青色光幕，妄圖過來攻擊他。

「你成熟點行不行？」荊飛羽毫不客氣地訓斥著那條大魚：明明是魚，偏要想上岸，你說你這不是犯賤嗎？

魔方禁制是這大肚魚空間最強的禁制，那青色光幕的本體是巨藤，堅硬無比，荊飛羽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大魚撞不破那光幕，不再理它。

他在島上走了一圈，將黑熊的屍體收集起來，總共有五塊，都成了黑炭頭。荊飛羽想了想，先將一條熊腿扔進了湖裡。

嘩啦一聲，熊腿剛掉進湖裡，便竄上來一條魚。這是一條類似河豚的怪魚，通體烏黑，膘肥體壯，有一米多長，也算是大魚了。

荊飛羽留下熊頭，將其餘三截也扔了進去，結果又多出了三條同樣的怪魚，體型也差不多。

他最後將熊頭扔進去，這次變的魚體型大多了，足有三米長，但仍是同一個品種。

一大四小的五條怪魚在湖面上遊了一會兒，便潛入水中不見了。

荊飛羽抬起左手，看看手中的紅色妖丹，想了想，還是沒扔進去。這東西似乎有某種神奇的魔力，握著它的手心痒痒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吸吮自己的掌心。

他哪裡知道，此刻妖丹的內部，正有一頭黑色的微型小熊，在對他破口大罵。它此刻只剩下元神，本想對荊飛羽奪舍，結果荊飛羽體內一絲靈氣也沒有，他吸了半天屁也沒吸出來，累個半死，根本無力奪舍。

荊飛羽隨手將妖丹扔在椅子旁邊的石臼里，轉眼便忘在了腦後。

他的注意力被湖面上那茂密的水生植物吸引住了。

這些植物都是胖老頭掉進湖裡的一瞬間才長出來的，至少有上百個品種，但其中只有蘆葦和荷花是荊飛羽知道的，其他的品種從所未見。

他也不奇怪，反正這世界和地球完全不同，自己沒見過的動植物多去了。

他感興趣的是，這些植物是什麼變的？

要知道，這一大片植物足有數十里的範圍，有一些已形成了海中紅樹林似的群落。還有靠近岸邊的那朵荷花，竟然有汽車那麼大個兒，而且還在生長變大。

坐在竹椅上，想了一會兒，荊飛羽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張符咒來，輕輕扔進了湖水裡。

立即，一條藤蔓植物從水裡冒了出來，不一會兒就形成了兩米多長的秧子，還開出了幾朵小白花。

荊飛羽點點頭，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樣。

胖老頭的人變成了魚，但他身上的東西，比如法寶、儲物袋什麼的，應該就變成了這些植物。

真是可惜了，荊飛羽嘆了口氣。

他又將身上的外衣脫下來，扔進湖裡，果不其然，外衣很快便成了一株蘆葦。

有生命的人，就會變成魚，而沒有生命的，就變成水生植物。

荊飛羽剛下了這個結論，就聽水面上忽然一陣喧動，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一隻水蛇，正和那一大四小的五條黑魚斗在一起。

那水蛇有五六米長，渾身長滿了細刺，烏黑烏黑的，看上去很?人。

但那五條黑魚也十分兇猛，而且彼此合作，十分熟稔，打了一會兒，那水蛇有些不敵，一個猛子潛下水去，逃之夭夭。

「嘶……這個？」荊飛羽翹起嘴角抽了口氣，又有些迷糊了，這水蛇是哪兒來的？沒見胖老頭帶寵物啊。看那外形，反倒有點像熊妖用的那個狼牙棒，可是狼牙棒又沒有生命。

他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決定暫時不想。雖然對大肚魚的功能多少有了一些直觀的認識，但要想完全了解，還得多做實驗。

可以確定的是，這湖水有著神奇的能力。胖老頭說這是仙人休閑放鬆的玩具，是用來釣魚的，荊飛羽不得不承認，創造大肚魚的這位仙人太會玩了！

不過他現在可沒心情玩，他已經快要餓死了。

怎麼出去呢？

荊飛羽抬頭看了看天空，飛是飛不上去的，他拿起那金色的鏡子看了看，心中一動，沖著鏡子念道「鴛?！」

水藍色的光芒一閃，荊飛羽出現在胖老頭的木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