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成空

第42章成空

「焰王。」婉蓮端著茶，小心地繞過地上的粹屑，婀娜地走向他，然後將茶放置唯一完好的桌子上。

「焰王，不要生那麼大的氣，很嚇人呢，來，坐這裡，相信福伯很快就會將羽心找回來了。」婉蓮拉著他走向一邊的椅子，卻始終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齊焰由她一進來便收起渾身的怒火，只剩下沉默的冷然，他望著她的一系列動作，始終不作聲，沒有表情，但是一雙利眼直透人心……

「焰王，喝杯茶下下火，這是我親手泡的，你平時最愛喝的，試試看。」婉蓮斟了一杯溫茶，遞到他手中，眼神閃爍著迴避他的注視。

「為什麼不敢看我？害怕我還在生氣？」齊焰一手拿茶，一手扶正她的臉面對他，讓她直視他的眼睛，細細打量她。

「是……是的。焰王生氣的確可怕。」婉蓮望了他一眼，又將眼帘垂下，蒼白著臉。

「哦？是嗎？」齊焰放下手，眼睛仍然直視她美麗的臉蛋，然後緩緩將茶杯端近，聞了聞——

「恩，的確是香茶一杯，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說完慢慢地湊近嘴邊，就要品嘗……

「焰王。」婉蓮看著就要到口的茶，突然叫了他一聲。

「怎麼了？」齊焰放開茶杯，挑眉詢問她。

「沒……沒有，我……我想我們說了這麼久的話，這杯茶可能涼了，我給你換一杯吧。」婉蓮說著就要去拿他手中的茶杯，誰知他竟然捉住她的手，將她一拉跌坐在他的大腿上，邪魅地道——

「沒關係，我們兩個一起喝，讓它熱起來。」說著就將茶遞到嘴邊，欲喝下——

「不！」婉蓮慌張地一手將茶杯揮掉。「哐啷」上等的古香茶杯就這樣摔到地上，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齊焰一把推開她，神情陰冷，鎖住她的眼眸，不帶一絲感情地道：「怎麼？下不了手？這麼沒用怎麼當殺手。」

「我……我，焰王，原來你都知道。」婉蓮咬著下唇，睜著一雙脆弱的眼眸瞅向他冰冷無情的臉，心顫，心滴血，心碎……

「來人，將她送出靈島。」齊焰瞧也不瞧她，便甩身離去。

婉蓮絕望地看著他的背影，諾諾地開口：「焰王，你還是愛羽心的。」

齊焰身體一僵，沒有回頭，繼續邁開大步離開，腦海里翻滾著的，是三年前的甜蜜，三年前的傷痛，現在的怨恨，她的悲傷，她的眼淚，她的卑微，她的脆弱，心，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得幾乎要麻木，卻又總在死去的邊緣掙扎，他抬眼望向無邊的長空，竟然覺得，什麼都是空的，卻也什麼都是讓人覺得礙眼的，心兒，他美麗的心兒，他絕對不允許她再一次逃開，她註定是他生生世世的禁錮……

「什麼？找不到少爺？飯桶！」高淳祖瑪拐杖敲著地板，表情陰森森的有點嚇人。

「是的，娃娃少爺離開靈島后就消失了蹤影，而且沒有跟我們聯繫過。」拐杖撞地面的聲音「咚咚咚」直敲如德管事的心臟，雖然跟隨祖奶奶多年，但是他依然害怕祖奶奶陰晴不定的脾氣。

「給我加派人手，告訴他們，下次再沒有消息我就要他們好看！」

「是。」德管事鬆了一口氣，還好祖奶奶沒有遷怒他，不然他這把老骨頭就慘了！

高純祖瑪揮揮手，讓他退下去……

「祖奶奶，我回來了。」婉蓮站在門口，小聲地輕喚。

「婉蓮？你回來了，殺了焰王沒有？」高淳祖瑪向她招手示意她進來，冷漠的眼睛直盯著她。

「祖奶奶，婉蓮沒用，求您開恩！」婉蓮突然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哼！沒用的東西！說！為什麼沒有得手？」高淳祖瑪一掌甩到她臉上，頓時清晰的五個紅印咋現在她美麗的臉蛋上，浮腫。

「求祖奶奶開恩！」滾到一邊的婉蓮又跪回原地，嘴角沁出一絲血絲。

「祖奶奶，不好了不好了……」一名僕人氣喘喘地幾乎是跌進來，他神色慌張地喊著。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沒規矩！」高淳祖瑪冷眼瞪著來人。

「是……是有個女人打……打進來了。」僕人顫抖著肩膀，用手指向外面。

「什麼？」高淳祖瑪明顯一愣……

「高淳祖瑪，你給我出來！當縮頭烏龜了嗎？死老太婆，給姑奶奶我滾出來，不然我一把火燒了你的鬼堡！」一道氣憤高揚的嬌聲幾乎吼遍古堡。

「來人，給我將這個賤人關進密室喂蛇！」高淳祖瑪睨了眼頭趴在地上的婉蓮，拂袖而去，她倒要看看哪個該死的女人敢在她的地盤上撒野！

「不！放開我放開我，祖奶奶饒命啊，饒了我吧！嗚嗚嗚……」婉蓮掙扎著不肯走，她死命拉住門檻，手指都破皮了，僕人狠心地將她的手指一個一個掰開，婉蓮絕望地望著最後一個手指脫離門檻，她瞪大眼睛，淚流滿面，眼神充滿驚恐……

高淳祖瑪來到前院，看到她手下一個個被人丟到花叢里魚池裡，她惱怒地看向搗亂的人——居然是她！白琪琪！

「又是你這個臭丫頭！你很大膽嘛，居然一個人來這裡送死！」高淳祖瑪眯起皺皺的老眼，狠厲地斜視著這個三年不見卻還是那麼囂張的白琪琪。

「沒錯，我是來送死的，不過……我是來送你去死的！」白琪琪總是滴溜溜的大眼睛此刻不再有一點的調皮，反而充滿了仇恨，那種急欲將對方置之死地的恨意毫無保留地外露。

「哼！我倒要聽聽你憑什麼送我去死，你偷了我的銀蛇在先，我都還沒有跟你算清這筆帳！」高淳祖瑪由僕人攙扶著穩步走向白琪琪，既然她來送死，那麼她會讓她死得更有價值！

「我呸！你害死我姐姐，我不殺你誓不為人！」白琪琪渾身冒著復仇之火，如果火氣可以殺人，相信高淳祖瑪早就已經被燒得連灰燼都不留了！

「我害死你姐姐？」高淳祖瑪聽到她的話，在心底盤味了一番，白羽心不是還好好地活著嗎？不然她的孫子怎麼可能到現在都還不肯回來，婉蓮明明說白羽心前段時間被焰王困在靈島折磨，反而被娃娃給帶走了。

高淳祖瑪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已經進入十二分戒備且準備隨時攻上來的白琪琪——她們姐妹倆消失了三年，白羽心出現的時候已經失去了記憶，白琪琪卻說白羽心已經死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白琪琪不知道白羽心還活著而且還卷在焰王的惡囚中？

哼哼！看來事情有點蹊蹺，白琪琪的魔力似乎大大提高了，也許……她好心點告訴她白羽心最近的遭遇，那麼……

「白羽心不是還好好地活著嗎？不過也差不多快要死了吧，被你那絕情的姐夫折磨成這樣，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高淳祖瑪故作惋惜地嘆了一聲。

「你是什麼意思？」琪琪心中疑惑，高淳祖瑪心高氣傲，一向不會說謊，但是姐姐明明已經死了，她親眼看見姐姐魂飛魄散的，怎麼可能還活著？

「我的意思就是白羽心現在人在齊焰那裡，而且失去了記憶，正被由愛生恨的偉大焰王虐待。」高淳祖瑪繼續假意哀嘆。

「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琪琪硬聲說道，然而心裡卻躥起了小小希望的火苗，會嗎？世界上真的會有這樣的奇迹嗎？還是只是相似的人而已，不會的，她姐姐這麼美這麼脫俗，怎麼可能會有第二個姐姐，絕對不可能，那麼高淳祖瑪的話是否是真的？

「也許有個人說得比我更加清楚，如果你想知道，就進來我讓那個人慢慢給你說。」高淳祖瑪向一旁的僕人使了一個眼色，僕人趕緊往內室跑去……

「好，我就看看你怎麼說。」白琪琪大搖大擺地走進古堡裡面，她不急在這一刻對付這個老太婆，反正老太婆已經奈何不了她，以為她還是三年前的白琪琪嗎！

室內，高淳祖瑪跟白琪琪一人佔據古木茶桌的一邊，看著匍匐在地上，頭髮凌亂，臉色蒼白淚濕的婉蓮——

「婉蓮，現在給你個機會立功，只要你將白羽心在靈島的事情告訴她，我就考慮放過你。」

「是……是，婉蓮一定將所知道的事都說出來。」婉蓮畏顫顫地抬頭看向琪琪，抖著唇將白羽心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給在座的兩個人訴來……

琪琪越聽嘴巴抿得越緊，眼睛又驚又喜又怒，就婉蓮的陳述，原來真的有奇迹！沒錯，那一定是她的姐姐！她掩住激動的情緒，冷靜地問——

「我姐姐現在在哪裡？」

「我……」婉蓮剛想回答，然而高淳祖瑪先她一步打斷她——

「當然還在被焰王虐待了，不然你認為誰能夠從焰王手中將白羽心弄走。」

高淳祖瑪沒說完，琪琪就像一陣風似的卷出去，不消一秒，她的身影便轉失在門外……

高淳祖瑪陰陰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焰王，你就準備好好應付這個麻煩吧！

「神仙姐姐，出來逛逛是不是感覺開朗多了？」娃娃帶著羽心散步在郊外平原上，視野開闊，頗有天高任鳥飛的瀟洒。

「恩，這裡讓人感覺很輕鬆。」羽心仰頭看著幾許白雲貼在天壁上，陽光一點都不刺眼，感覺真的很好。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常常帶你來，這裡風景確實不錯。」娃娃溫柔地看著她此刻不再憂鬱的臉，真希望她一直這麼平靜地生活下去，做回原來的神仙姐姐。

「可是……娃娃都不用回家嗎？」她想這個問題好多天了，讓娃娃一直這麼陪著自己似乎說不過去，也許她可以去找師傅，這樣娃娃就不會放不下她了。

「沒關係，我很樂意陪著你。」娃娃淡笑。

「可是……」

「我一點都不介意現在就送你回老家！」一道冷冽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娃娃和羽心轉身，一震，是齊焰跟福伯，還有黑凌雲。

「你來幹什麼？我不會再讓你帶走神仙姐姐。」娃娃護在羽心面前，警惕地望著齊焰等人。

「哼！就憑你嗎？你真夠大膽，居然連我老婆都敢拐走，你覺得我應該如何懲罰你？」齊焰跺著悠哉的步子靠近他們。

羽心從一見到他就開始臉色蒼白，她心臟絞痛著，嘴唇死白，他要親自來殺她嗎？他連自己遠離他而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都受不了嗎？

黑凌雲在咋見大嫂的那一刻吃了一驚，為她的一頭白髮，但是他很快又恢復冷酷的表情。

「焰，是我自己要跟他走的，請你不要為難娃娃。」羽心推開擋在她面前的娃娃，跟齊焰面對面，心，顫抖著……

「你以為我會放過你的野男人嗎？」齊焰在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站住，冷冷地看著他們肩並肩而站，覺得刺眼極了，他恨不得殺了娃娃，然後狠狠地掐死那個再次出軌的女人。

「神仙姐姐，你放心，娃娃不會有事的，你現在就走，不要管我。」娃娃推著羽心，示意她快點回去他們的秘密住處，那裡有他布的八卦陣，可以困住他們。

「不，我怎麼可以丟下你先走。」羽心死拉著他的手臂，不肯離開。

齊焰看著她如此維護著娃娃，氣一直躥一直躥，幾乎整個人都要浸沒在怒火中，他緊握拳頭，氣得滿臉通紅——

「這麼伉儷情深嗎？既然如此，那我……偏不如你的意，我這就殺了你的情夫，然後再慢慢跟你算這筆賬！福伯，黑，還不動手給我將這個該死的女人抓回去！」

「是！」兩人齊聲應完便向娃娃攻去，娃娃一把將羽心推到一邊，然後接應他們的進攻，羽心看著娃娃被夾攻，然後痛苦地看了看齊焰，淚眼朦朧地道——

「焰，快叫他們住手，不要打了。」

而齊焰只是專註地看著戰場，根本不看她，也根本不擔心她還會逃跑……

羽心看著他無動於衷的表情，忍不住地淚珠滑下兩腮，她輕輕地用手擦去，然後身形一閃，加入戰局。

齊焰神行陰冷地看著她幫著娃娃對付福伯跟黑，揚起一抹諷刺的笑……

「大嫂，請不要為難我。」黑凌雲纏住她，皺起眉頭，不高興大嫂居然幫著外面對付少主，心中微微升起些火氣。

「我不是你大嫂，我根本不認識你。」羽心冷淡地回他。

「黑，退開。」齊焰夾入他們之間，冷眼瞧著她：「不如我們來過過招如何？」說著，犀利的招式便直逼她的門面，他兩眼通紅，表情嗜血……

「焰？」羽心哪裡是他的對手，只能狼狽地躲閃著，氣喘吁吁……

「神仙姐姐！」娃娃見到他居然對羽心下如此重手，緊張一把震開纏住他的兩人，「嗖」一下便來到羽心身邊，跟她一起對付焰王。

而被娃娃甩掉的兩個人也快速地跟上來，頓時，五個人的混戰交叉迸發，強烈的光能將周圍的草坪打得草屑紛飛，強大的能量直逼天空深處，一下子天地間似乎降下了霓虹般的帷幕……

弱勢的羽心跟娃娃漸漸落到下風，應付得很吃力，突然，齊焰眼神一暗，手掌直對向娃娃防勢中空的胸口，羽心瞪大眼睛——

「娃娃！焰不要！」然後閃身張開雙手擋在娃娃的前面，娃娃見狀大吃一驚，一切都來不及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齊焰趕忙撤去手中的勁道，但是仍然還是將羽心打飛出去，凌空拋下的羽心在半空中嘔了一口血，直直下墜，娃娃趕緊飛身去接住，但是有個人比他更快地抱住了羽心，他就是齊焰。

齊焰抱住嘴角流出血跡的她，仰天狂吼一聲，幾乎震破另外三人的耳膜。

「該死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啊？」齊焰神情痛苦地向她喊著。

「求求你不要為難娃娃好嗎？不關他的事，真的。」羽心用微弱的聲音懇求著他，眼睛滴淚。

「神仙姐姐，你怎麼樣？」娃娃想上前去看，而福伯跟黑凌雲也欲趨向前去——

「站住！誰都不許過來！」齊焰怒吼，他眼睛刺紅地看著她迅速失去血色的臉，她的淚滴，彷彿滴進他的心裡，他顫抖著伸出手去擦拭她嘴邊的血跡，那抹殷紅，化作一把帶血的尖刀，直捅向他的心臟，讓他痛得臉龐扭曲。

「娃娃，你快走。」羽心突然緊緊地箍住齊焰的脖子，對著娃娃請求。

「不！我不離開！」娃娃堅決地說道，他怎麼能離開！

「求求你，離開吧，如果……如果你不想逼死我，就離開吧。」羽心淚流滿面，眼睛哀求地看著他。

聽到她的話，齊焰身子一綳，他冷冷地瞧了娃娃一眼，便帶著她倏地一下子就消失在金潢色的光圈中，只留下淡淡的金潢色在空氣中刺眼刺眼地閃……

「神仙姐姐！」娃娃欲跟上，然後卻被留下來的兩個人再次纏住，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淡去的光圈在空氣中消散。

焰大哥怎麼可以打傷神仙姐姐，還打得她吐血，太過分了！焰大哥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疼惜神仙姐姐的焰大哥了，現在的焰大哥根本不配再擁有神仙姐姐，他一定會把神仙姐姐帶回來的，一定會，再也不讓神仙姐姐跟著變壞的焰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