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面具冷男傲雲岫
第七章面具冷男傲雲岫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倆熊貓眼,呵欠連天,直到吃完早點,步出客棧,腦子裡仍像是裝滿了糨糊似的粘粘糊糊。
揚子倒是神清氣爽,像個好奇寶寶似的問東問西:「你真是宇文府的淳于蓮?你真有二十九歲?你怎麼可能一直沒嫁出去?看你也不像有什麼怪毛病?是暗疾?」
聒噪的男人,你才有暗疾!
我掃他一眼,沒精打采,懶得開口。想我以前也如他一般嘰嘰喳喳,不知在旁人耳里是不是也像火車過境般轟隆轟隆惹人厭。
揚子見我愛理不理的樣兒,自以為是地充當起了大善人,「別愁眉苦臉了。雖然你年紀大點,當小老婆有點好笑,誰讓我心腸軟呢,我會寵你的,來,笑一笑!」
得了吧,還在做左摟嬌妻右抱老妾的美夢呢。
我回手給他一個大鍋貼,「滾!」
我,淳于蓮,從今天開始,一定要學會惜字如金,可別像這揚子話多得像不要錢似的。
我問跟在身邊的雙喜:「三綻去哪兒了?」
「三爺只吩咐我要保護好蓮小姐,其他的沒有說。」
這言下之意就是三爺沒交代的他也不會說了。我努力想從他的表情里讀出點蛛絲馬跡,偏偏這小子一旦嘴緊起來,就似河蚌似的嚴絲無縫,什麼話也套不出來。
罷了,我又不是神探柯南,還是努力當蠟筆小新吧。
來到傲雲堡門口,正巧碰到蒼昊天和蒼茫。
揚子見了他們,一個箭步上前,攀著蒼昊天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說:「大哥,昨天多有得罪,你不會生小弟的氣吧。」
蒼昊天瞅瞅我道:「小弟多慮啦。大哥我何時生過你的氣?岳父岳母可好?最近一直忙著幫內事務,好久沒帶小船去探訪二老,有勞小弟費心照顧了。」
什麼?岳父岳母?大哥小弟?不會吧?他倆是姐夫和小舅子的關係?
揚子見我吃驚的樣兒,把我往前一拉道:「大哥,這是我未來小老婆,宇文府的淳于蓮大小姐。」
什麼嘛,有這樣介紹人的嗎?
我一拳出去,正中他的胸口,沖蒼昊天抱拳道:「在下乃連玉春大俠是也,小名兒淳于蓮,不知蒼幫主有否收到我的邀請帖,請蒼幫主務必高抬貴腳於八月十五抵達宇文府參加本大俠的招親大會決賽PK。」蒼昊天還未答話,揚子先來一嗓子:「什麼?大哥,你也要參加春姑娘的招親大會?」隨後,他探出手往他額頭一貼,奇道,「沒發燒哇?」
蒼昊天看著我道:「小弟不是也對開出這麼高招親條件的宇文大小姐很好奇嗎?」
揚子道:「那可不一樣。我可是打定主意要娶春姑娘當小老婆的!大哥別跟我搶!」
什麼人哪這麼愛自說自話!一句一個小老婆,還讓不讓我活了!
我推搡著趕他,「滾一邊涼快去!先把你大老婆搞定,再來決定能不能娶小老婆吧!」
揚子一邊後退著走一邊對蒼昊天道:「大哥,這小娘子可是只老虎,你有多遠躲多遠越遠越好。」
「你這鳥嘴,看我不撕爛你!」
揚子誇張地做抱頭鼠竄狀,「謀殺親夫啊,救命哪!」
臭小子,嘴越來越沒遮攔啦!今天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我就不叫淳于蓮。
我甩下蒼昊天等人,提起一口手,三階並作一階地猛追。
可嘆腿短之人就是吃虧,一路追上來,只能看到臭小子背後的馬尾辮和偶爾扭過頭來的得意笑臉。
追到台階頂部,我早已汗流浹背,揚子停下拉我一把,指著山下的美景道:「怎麼樣?美不美?」
先前的急奔已把胸中悶氣化解為零,出出汗果然能排心毒。
我極目四望,可不是嘛,景色真美。
天藍得那麼純凈,大朵白雲似乎觸手可及,沿著台階這一面的山坡種滿了紫薇花,粉的白的正開得熱鬧。微風吹來,隱隱有桂花香氣。我忍不住閉上眼,深深吸口氣,再長長吐出來,來回幾下,再睜開眼,整個人神清目明,說不出的爽氣。
揚子也學我吸氣吐氣,睜眼后說:「啊,春姑娘終於靈魂歸位啦!」
我沖著山下喊:「揚子鶴是PIG!」
「皮革?我知道我皮厚,可也不至於像皮革那般耐磨吧?」
哈哈,皮革,虧他想得出來。
揚子有樣學樣地喊:「春姑娘是皮革!」
我又喊一嗓子:「揚子鶴是豬!」
看他張嘴欲呼,我一巴掌打落他放在嘴邊的手道:「你就不能讓讓我?沒聽過好男不和女斗嗎?」
「那是說的不和好女斗吧?像你這樣的惡女,不妨斗一斗解解悶。」
做人失敗啊!想我淳于蓮以前可是標準的新好女性,怎麼落入古代就名聲掃地惡名遠播啦!初來乍到這古代時,我想著反正在這地方誰也不認識我,我怕誰啊,我想幹嗎幹嗎,想說什麼說什麼,既然能穿越來,肯定死不了,就算禍從口出,說不定反而會助我「嗖」一下再回到現代去。記得小時候的我,大概就是這性子,天不怕地不怕,像個女霸王似的到處野,和男生打架,給女生當老公,恣意妄為。只是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轉了性,變得隱忍、退讓、自閉、不愛言語。來到這陌生地界,我潛藏N久的野性子就似重新開了閘,一股腦全泄了出來。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我,我也搞不清楚了。唉,真想像彼得潘一樣永遠不要長大。
揚子見我又嘆了氣,一個栗子敲過來,「急急如令令,春姑娘速速還魂來!」
算了,既然都長大變老了,想當彼得潘就太不現實啦,還是繼續當老頑童吧。
隨後上來的蒼昊天道:「你們發瘋了?這麼大聲音,恐怕三裡外都能聽見!」
蒼昊天往山下俯瞰,眯著眼看向遠方,感慨道:「江山多嬌!」
我隨口就來,搖頭晃腦地吟道:「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好,好一個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我看他嘴一張一合,忍不住伸出手撥撥他的絡腮鬍,好奇地問:「大哥,你喝粥的時候,這鬍子會不會變得濕漉漉粘答答?」
他愣了半秒后答:「這個,下次喝粥時我會留意。」
揚子指指我,再指指蒼昊天的鬍子,拍腿大樂。我捂著耳朵,受不了!這人的笑感也太強了吧,這點事也能笑成這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笑面郎君」似的。
嬉鬧間,我們一行五人來到傲雲堡的主樓門口。這主樓似城樓般巍峨聳立,紅柱綠檐,屋頂是閃閃發光的琉璃瓦,大氣而沉穩。東來國的圖騰是雲,在這傲雲堡更是將朵朵祥雲發揮得淋漓盡致,隨便從哪個角度看,都會有一朵數朵雲彩進入眼帘,多而不亂,錯落有致,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站在門口迎賓的是傲雲岫,他仍戴著面具,簡單而有禮地打過招呼后,他領我們入堡。
我第一次以超近距離打量著這個面具男,那下巴那嘴那眼睛,不知道摸著的觸感是不是也同樣熟悉?等我意識到自己真的伸出手,傲雲岫抿了抿嘴別開臉,緊走幾步上前,對身後的我們說:「請。」
揚子鶴見我仍伸著手呆站著不動,遂牽著我道:「走吧。」
我任他牽著走了幾步,然後覺得有必要提醒他:「揚莊主,你要是想娶傲大小姐的話,可別在這裡又說什麼大老婆小老婆的渾話,會讓人誤會的,好吧?這世上可沒有女人喜歡和別人分享相公!並且,我也不想演什麼二女爭夫的爛戲,所以,你的嘴上要安個把門兒的,別什麼話都亂說。」
揚子一副受教的樣子連連點頭,「是是是,小娘子教訓的是,相公我記住了!」
什麼嘛,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話嘛。
我甩開他,走到蒼昊天身邊,把蒼昊天的手抓過來握著,對揚子道:「小夥子,找相公就該找像蒼幫主這樣的成熟穩重儒雅型,你嘛,哼,只適合當小情人兒解解悶兒!」
哇,蒼昊天的手好大好溫暖哦,我按一下捏一下,手心柔軟乾燥又有彈性,比揚子那雙愛出汗的手摸著舒服多了。不過,這手似乎不如三綻的手圓潤。我正比較得不亦樂乎,蒼昊天抬抬我們相握的手問:「淳大小姐向來都如此不拘小節嗎?」
我「嘿嘿」乾笑兩聲道:「與其讓你的手與空氣進行摩擦,不如分點溫暖給我。好了,快走吧,再慢就趕不上他們了。」
揚子在後面抗議:「春姑娘,你這樣才會令人誤會的,好吧!」
嘿,誰理你!
傲雲堡可真是個度假勝地!
我們走到長廊盡頭,眼前豁然開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藍汪汪清清亮的山頂湖。天上的藍天白雲,湖邊的綠樹紅花,都清晰地倒映在湖中。這湖少說也有半個足球場大,湖心有個綠色涼亭,湖邊停了只紅色小船,要是晚上划著小船往涼亭里一坐,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啊,美!
我站在湖邊差點邁不動腳。蒼昊天搖搖我的手道:「淳大小姐,可否鬆開手。」
我又「嘿嘿」乾笑兩聲,這才略有點不好意思地鬆開他的手。
蒼昊天微笑著搖了搖頭,「淳大小姐確實與眾不同,我想我已明白子鶴為何愛粘你逗你了。」說完,丟下我,轉身去追那領路的傲雲岫。
在前面走著的揚子,回頭見我仍站在湖邊不動腳,轉回身重新牽著我,「春姑娘,這麼快就被拋棄了?還是我對你好吧,對你不離不棄。」
我甩開他的手道:「我在回味牽手的感覺好吧。你別牽我,你牽我就像牽牛一樣,泄氣!」
「是是是,快走吧,牛!」
牛郎和牛繞過一半湖,再過一條石卵路,上幾個台階,就進入了傲雲堡的議事廳。入得廳去,裡面的招呼聲此起彼伏,只聽得這幫主那大俠的,我一個也沒記住。好不容易落了座,我才得空打量這議事廳。議事廳裡布置得喜氣洋洋,只差把大紅喜字貼出來,這裡就能立刻變成喜堂。
各路英雄到齊后,傲老幫主現身再說些客套感激類的話。傲老幫主雖退隱多年,可在江湖上的餘威仍不小,他落座后,其他幫派人物就開始向他說些最近發生的江湖事。聽來聽去,無非是些什麼正邪之爭,幫位之爭類。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全是那些名利權的鳥事,聽得我頭大。以前工作時,我就最煩人事,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雖然很多事和我扯不上關係,可光聽著,就感覺烏煙瘴氣受了污染。與其坐在這裡受污染,不如出去親近大自然。
我貓著身子悄悄起身,剛動了一步,就聽到傲老幫主道:「連大俠,您對最近江湖上發生的事,有什麼看法?」
我乾笑兩聲,佝僂著身子道:「不好意思,連某我剛從隱居的深山出來,對江湖之事知之甚少。不過,我對貴堡的茅廁,倒是想知其一二,能否容連某去參觀參觀?」我邊說邊捂著肚子裝出腹瀉患者該有的疼痛難忍狀。其他人朝我看來,我越演越烈,跺著腳道,「快,不行啦,我忍不住啦!」我沖!
身後傳來爆笑聲,我也只當沒聽見。衝到門口,有個小廝過來,領我往茅廁走。
我磨磨蹭蹭半天,也想不出該如何打發小廝,以便我能完成我的傲雲堡自助游計劃。出了茅廁,我裝出體力不支的樣子,對小廝道:「有勞小哥了。我仍有點不舒服,想到湖邊坐坐清醒清醒,能否請小哥帶個路?」小廝很乖,不疑有他,遂領我到了湖邊。
還是這邊風景最美,比議事廳的景色怡人多了。
我往湖邊的石凳一坐,對小廝道:「謝謝小哥,您先忙去吧,我歇一會兒就回去。」
小廝又乖乖走了。哈,這麼好打發,還虧得我以為要多費唇舌呢!
等他走遠,我看四下無人,就向小船摸去。看湖岸到湖心的距離不過十米左右,大概划幾下就能過去,那試試吧。
我雖然暈船,但只暈大船,對這種袖珍小船卻是絲毫不暈。我小心翼翼爬進小船,小船劇烈晃動起來,我的媽呀,可別還沒到小亭,我就落入湖裡餵魚了。我連忙扶著兩邊的船舷,顫顫悠悠坐進船艙。這小船可真小,只能容下一個人。我費力把系在岸上木樁的船繩解開,用船槳往木樁上使力一推,小船就離了岸。等到我握著船槳劃了幾下,我就傻了眼。想象中,這船是很好划的嘛,不就是雙手揮著船槳一前一後的動嘛,怎麼這漿到我手裡就不聽使喚了?
糟,我上船難下了。小船在我的划動下,原地轉悠,離岸邊不過一米的距離,我劃了半天也沒能回去,更別提那幾米開外的湖心小亭了。淳于蓮啊淳于蓮,你怎麼就不能老老實實待一會兒呢?這下好了吧,進退維谷,要是沒人來救你,你就在這小船里窩出個老兒麻痹吧!
我朝湖周圍看去,連個人影也沒有。我要是這時候落了水,恐怕也只有溺斃的分兒。看來,只能守株待兔,等那幫大俠議完事,碰到哪個和我一樣有多動症的來這裡轉轉,我才有上岸機會。
和煦的湖風吹著,我的眼皮開始打架,頭歪著歪著就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再睜開眼時,小船竟然自己飄離到湖岸和湖心的中間位置,這下更是前不著岸后不著亭啦。
我再試著劃劃槳,小船又原地轉起來,真是敗給它了。在小船轉動過程中,我看到了岸邊的傲雲岫。他什麼時候來的?
我連忙呼喊:「喂,傲大少,救命哪!」
傲雲岫站著不動,我再喊:「傲大少,快救命哪,我上不了岸了,麻煩你快想辦法把我弄上岸!」
他冷淡地說:「小船被你劃過去了,我沒船,怎麼救你?」
「你不是武功高手嗎?應該會水上輕功吧?你踩著水面過來,用手將我提起來,再踩著水面回去,很容易的!」
「是嗎?我又不是神仙!」說著,那傢伙就當沒看到我似的打算走人。
「喂,有沒有搞錯,我是客人哎,你這主人怎麼當的,懂不懂待客之道?」
「哦,你還知道自己是客人?未經主人允許,就擅動堡內設施,我還以為你是這裡的主人!」
「喂,你回來,你給我回來!」
氣死我啦!這麼大個男人,為這麼小的事和我計較,沒品!給他扣掉五十分!
我看他果真是沒有救我脫離湖心的打算,我只好使出必殺技。
尖叫!
使出渾身力氣仰天尖叫!
一聲,再來一聲,再來一聲。
無比凄厲,似見到鬼似的尖叫,可媲美兇案現場看到殺人魔的恐怖尖叫。
在第一聲尖叫響起的時候,遠去的傲雲岫將背影定格。第二聲尖叫響起的時候,他轉過身。然後,在我後續的尖叫聲中往回急走,最後,在我的第五聲尖叫還卡在喉嚨里時,他把我提在手裡往岸上飄!
唉,早說嘛!白白浪費我的嗓子,把我的嬌嫩聲帶尖叫裂了,我找誰要醫療費嘛。
傲雲岫緊抿著嘴,用力把我往岸上一扔,指著我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揚子鶴師弟的分上,我會把你扔進湖裡餵魚!」
哼,誰怕誰,就怕魚不聽你的話偏偏不吃我。
看他冷著臉,我又管不住嘴地亂嘟囔:「簈什麼簈,再怎麼簈,還不是只有一個簈。」
傲雲岫一聽,揪起我,就往湖裡浸,嘴裡叫:「好好洗洗你的嘴!」
嗚嗚,這湖水好咸哪,救命哪。
等到我被從湖水裡提出來再被摔到地上,我想睜眼,可鹹鹹的湖水蟄得我眼疼,淚水伴著湖水滴滴答答往下掉。嘴裡也鹹鹹的,耳朵進了水嗡嗡響,鼻子嗆著了,剛想開口罵人,嘴一張,卻劇烈咳嗽起來。嗚嗚,這下我知道禍從口出的下場了。
好不容易把眼淚和臉上的水抹掉,我睜開眼看到傲雲岫兩腳分立,趾高氣揚俯視著我道:「這下,嘴洗乾淨沒有?要不要再洗洗?」
士可殺不可辱,我脫口而出:「難不成你是妖怪,不止長了一個簈?」
嗚嗚,救命哪!
再次被從水裡提上來以後,我終於確認這傢伙是個說一不二冷酷無情的狠角色啦!
嗚嗚,還以為這傢伙是三綻假扮的呢,照他這樣對我的方式來看,他倆完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兩種外星人。
既然明著鬥不過他,我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裝死好了。這樣想著,我就歪歪倒倒撲向地面。蒼天啊,大地啊,我淳于蓮從沒遭過此等大罪,就讓我不要醒過來吧。感覺傲雲岫把我掀過去,正面朝上,他伸手探我的鼻息,我連忙屏住呼吸,接著他摸我的脈搏,我盡量把身子放輕鬆,避免因緊張造成的脈搏劇跳。再然後,他扶我起來坐正,把雙掌貼在我的後背上,一股股熱流順著掌心流向我的四肢百骸。舒服!這傢伙還行嘛,並沒有見死不救到把我扔在這裡逃跑。
他向我後背發功好幾次,見我仍耷拉著腦袋要死不活的樣,只得把我當麻袋一樣斜抱著往後背一扛,我腦袋朝下在他後背上下彈跳。這人有沒有常識,知不知道這個姿勢對病人來說是很痛苦的!
他走了一段路,碰到什麼人,吩咐他去叫大夫,然後繼續扛著我走。好不容易進了間屋,他把我往床上一放,我終於從頭昏腦漲中解放出來。只是,這邊廂才放下一顆心,那邊廂的一顆心又迅速被提了起來,因為他的手往我衣領探過來。媽媽咪呀,這傢伙難不成有不良愛好?!
我連忙手腳並用坐起來,打開他的手,大叫一聲:「臭流氓!」
他見我手護著領口,再聽我這樣一罵,眯著眼問:「你是女人?」
哼,我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的名字就叫女人!
「說,你到底是誰?」傲雲岫用零度以下的語氣審犯人似的問我。
「我就是我了,還能是誰?」
傲雲岫不耐煩起來,「別想矇混過去,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叫女人!」
他繼續眯著眼打量我,見我愛理不理的樣,立刻伸手向我抓過來,嘴裡說:「是嗎?你真是女人?我來驗驗!」
嗚嗚嗚,這男人根本不講理,好使強硬手段,和好欺負的三綻以及嬉皮笑臉的揚子比起來,難對付多了。
我一邊往床里躲,一邊投降,「好了,你別過來,I服了U。我從實招供,你離我遠點。」
他魔手縮回,嘴抿成一條細線,銀色面具發出冷冷的光,一切都在向我表明,我要是再不說實話,下場將會很凄慘。
我說:「哎呀,你認識我的。我就是那個收了你一百兩白銀當賠償的老姑婆淳于蓮啦!」
他似乎吃驚不小,「你?宇文府的淳于蓮?」
我點頭如搗蒜,「是是是,請傲大少不看僧面看佛面,高抬貴手手下留情。」
他又發話了,聲音仍是裹雪夾冰,「你腦子進水了?!既然收下銀子,又為何來傲雲堡惹事?」
有沒有搞錯?誰惹事了?我不就是劃了下船嘛,這叫學習好吧,哪裡叫惹事?惹事的是你傲大少才對吧?
我撇撇嘴,以不屑的表情上下打量他一番問:「你竟然價值一百兩白銀?完全看不出來!我看你只值一百枚銅錢,哪天本大爺有空,就把你多報的價退給你。小夥子,做人要實事求是,不要自賣自誇自抬身價惹人笑話!」
「你!」
「我怎樣?我是有一說一淳守一,實話實說蓮老實。」
傲雲岫聽我不知道在胡咧咧啥,手揮起來想砍我,揮到一半又憤憤不平地收回去,然後跺著腳往門外走。在門口大概遇到大夫,只聽他道:「我看她健康得很,不用瞧了。」
哼,你以為我多喜歡看病呢,不瞧才好。
這間房大概是客房,很簡單的擺設,一張床,一張圓桌二把圓凳,門口立著個衣櫃。我摸下床,打開衣櫃,裡面空空如也。看來,我只能等著風乾了。
傲雲岫和三綻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倆怎麼會有相似之處呢?他倆到底是同一個人還是不同的兩個人?
我正胡亂猜想時,有人敲門。開門一看,竟然是傲雲秀。如果說昨天的她是艷若桃李,那今天的她就是純如百合。她著一襲白裙,亭亭玉立地站在門口,問:「你是蓮姐姐?」
她見我不答,臉上泛了紅,靦腆地說:「聽說姐姐的名字很久了,沒想到今天是以這樣特殊的方式見面。」說著,她打量我身上的濕衣,沖著身後的丫環道,「小青,快把衣服給蓮姐姐換上。」
小青忙上前,要服侍我更衣。我可是有手有腳,穿衣服的事連小丫都沒讓干過,豈能勞駕別人的丫環。
我接過衣裳,看她倆沒動,我只得道:「我不習慣當著人面換衣服,能不能請傲大小姐和小青在外面稍等片刻。」
傲雲秀不好意思地笑笑,和小青出了門。
這衣裳大概是傲雲秀的,我倆身高相當,穿著還挺合身。
等我拉開門,傲雲秀掩著嘴輕笑,「姐姐真漂亮,穿男裝可是糟蹋了好容貌。」
唉,如果真是美女,無論男裝女裝都會好看的,好吧!
傲雲秀見我態度冷淡,又靦腆起來,「蓮姐姐不要感覺生分。剛才聽大哥說您在這裡,我還以為他騙我。傲雲堡和宇文府是世交,初看、再見和三綻哥哥每年會來這裡小住幾天,你把這裡也當成自己的家好了,這次既然來了,可要多陪妹妹幾天。」
傲雲堡和宇文府還有這層關係?怎麼沒聽他們提起過?也是了,我自從住進宇文府,對宇文家的社交關係從不過問,一天到晚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從沒想過融入到宇文府的大世界中,他們不說的,我從來不問,我不問,他們又怎麼知道要說什麼呢?
我,好像對宇文府,太不關心了。說起來還以家人自居,可我在潛意識裡是不是仍把自己當成一個隨時會離開的過客?
我甩掉腦子裡的念頭,對傲雲秀說:「既然妹妹邀請我,那我就在這裡多打擾幾天了。傲雲堡的景色真美,妹妹要是方便,現在就領我去轉轉如何?」
「好啊!要想轉完全堡,少說也要花大半天時間。我就帶姐姐去幾個我常去的最喜歡的地兒轉轉吧。」
出了屋,我才發現這一片連著的全是客房,呈「十」字形建造,每個「十」字形是九間客房相連,這一片有九個「十」字形錯落相間,像度假小屋似的小巧可愛。
順著門前的石頭小徑走,穿過一片紫薇林,就又來到了山頂湖。
傲雲秀道:「蓮姐姐,這個雲心湖是人工湖,是大哥設計的,湖水是從海里抽取上來的活水。這兒是傲雲堡最美的地方,那個雲想亭是我哥最愛待的地方。今天晚上,我爹會在雲想亭設宴,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吧。」
我看著那隻仍在湖裡飄著的小船,又想起那個野蠻男人傲雲岫,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造湖的才華,搞這麼浪漫,實在無法將這湖和他那冰山雪人聯繫起來。
我看向從遠處走來的人群,問傲雲秀:「昨天的比武招親,妹妹有沒有看中哪家公子?」
傲雲秀羞紅了臉,「姐姐笑話我吧?昨天也沒看個真切,實在無從選擇。」
「那避雲山莊的揚子鶴如何?」
傲雲秀不依地跺腳,「蓮姐姐,你又笑話我。」
哎,受不了!我很認真的。好吧,我這話哪裡像玩笑話嘛!
看這小妮子一口一個「蓮姐姐」地叫我,我怎麼覺得渾身不自在呢?難道是我把她當成情敵了?
雖然揚子鶴是個好青年,和他相處就像哥們兒一樣自然,就像左手握右手一樣自然,要說心動或者心跳加速或者面紅耳赤的反應嘛,倒是還沒出現過。照此看來,他還不是我的心上人嘛,那我為何對這傲家大小姐就是無法生出親昵感呢?唉,慢熱型啊,淳于蓮。你別等人家的熱情火鍋都燒乾了,你這邊的火鍋卻連個P泡也不冒一個。
我正做著檢討,那邊的人群已經靠近。揚子見我換回女裝,臉上掛著問號向我瞅。我略過他,研究其他男人的表情。這些男人幾乎齊刷刷地將目光先投向傲雲秀,多是痴獃表情,只有蒼昊天和雙喜先往我看來,臉上和揚子一樣掛著問號。唉,還是這仨對我比較好。別怪我對傲雲秀無法親近,實在是我淳于蓮不甘當別的美女的陪襯。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女人相輕,說的就是我這樣的沒氣量女人。
等到這些男人把目光從傲雲秀身上轉投到我身上來,我惡狠狠瞪過去,心裡暗罵:「蠢驢,色鬼,臭不要臉的!」
罵完,我看到揚子嘴角含笑,他似乎了解我心中眼法似的,把嘴邊的嘲笑一點點放大開來。那個站在人群最後端的傲雲岫仍是酷酷地抿著嘴,掃我一眼后,目光就投向了別處。
傲老幫主向眾人介紹:「這是小女傲雲秀。這位是連玉春連大俠?」
傲雲秀攀著他老爹的胳膊,嬌聲嬌氣地道:「爹爹,這位是宇文府的淳于蓮姐姐,上次三綻哥哥來,他有提到過的。」
傲老幫主再打量我一番,「原來是蓮小姐,三綻確實有提過。蓮小姐是揚莊主的師妹?」
關於我是穿越人的事,只有宇文府的三個少爺以及甜甜和飄窗知道,對外一直聲稱我是宇文府的遠房表親,甚至是小丫也不知道我的真實來歷。在這方面,宇文府對我的保護工作做得很好。
揚子鶴站出來道:「還請傲老幫主見諒!我這師妹對傲雲堡一直心神嚮往,一直以來比較頑皮,這次聽說有比武招親大會,就想湊湊熱鬧,若有冒犯,還望海涵。」
傲老幫主捋著鬍子道:「揚莊主言重了。想我傲雲堡和宇文府也是世交,前幾天三綻也有提到要帶蓮小姐來此小住幾天,只是沒想到三綻還沒到,蓮小姐倒是等不及先到了。看來,我這傲雲堡的魅力不小。」我連忙拍馬屁:「多謝傲老幫主的寬宏大量,小女子在此謝過。到了傲雲堡才知道沂炎島還有這等美麗風光,可謂是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哪!」
傲老幫主繼續捋著鬍子笑起來,「哈哈,好一個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今晚我們就在這雲心湖的雲想亭一起享受一番人間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