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聯邦？

對於日本人這種險惡行徑，李自成痛恨之極。想想千嬌百媚的八個愛妃就那麼葬身海底，其中還有一個有了身孕，懷了自己的龍種，因此，李自成接連幾天都在問候日本人的祖宗。

痛恨歸痛恨，問候歸問候，但是一想到日本人可惡的潛艇，李自成就感到相當頭痛。人家潛艇可以悄沒聲潛伏在大海滲出，等你路過便突然給你來一下子，搞不好就能讓你葬身海底，這邪門的東西簡直太厲害了，而東渡北美又不是一天兩天，天天擔心潛艇隨時會給你來一下那滋味可不好受，一慮及此，李自成就停在庫頁島，不走了。

然後，李自成向崇禎提出了要求，要求大明租借潛艇，為自己的船隊護航。

此時大明已經用上了電報系統，在庫頁島上當然也有配備，大明在庫頁島上的電報站第一時間就將李自成的這個要求發到了南京。

崇禎收到電報，也有點頭痛，心說日本人從來都是慣出陰招的主，後世歷史上日本人劣跡斑斑，甲午在朝鮮玩陰的，後來炸死張作霖，如此等等，這等伎倆都幹上癮了。當然，穿越而來的日本人也知道，歷史上李自成一死，大順軍就四分五裂，戰力大打折扣，日本人一定認為，只要在海上幹掉李自成，轉過頭來對付加拿大那邊的大順軍隊，顯然就容易得多。又或者日本人打著如意算盤，也許日本人想的是，大順軍失去李自成的統一領導，在他們眼裡大順兵卒不過是一群未來的戰俘，直接將其當作未來的一群拓荒北美的苦力罷了。

按說日本人再來一次偷襲的可能性不大，可回過頭來說，這李自成就是一位爺啊，你還得順著他。

好吧！看在太子陪著李自成的份上，為太子著想，心裡就平衡了許多，而且李自成願意掏錢租借，至少不虧。當然，最關鍵的是，眼看秋天就要過去，冬天很快來臨，現在不把李自成送走，也許李自成就得在庫頁島貓一個冬天，這於整個大局不利。崇禎立即從海參崴調了兩艘小型偵察潛艇和兩艘有反潛功能的快艇，前往庫頁島，為李自成護航。

李自成這一下總算心中大為篤定，在庫頁島又養精蓄銳了兩天，便一聲令下，船隊啟航向東。此前的大隊船隊早就出發，留下的不過一萬五千人馬，分乘一百多艘船，向東進發。

船隊到了堪加半島之後，太子留了下來，船隊則在補給之後，繼續東進。

餘下的旅程是漫長的，雖然還有兩個妃子陪著李自成，不過李自成現在是在軍艦上，這是一艘一千噸級的軍艦，雖然已經做了改裝，畢竟遠不如遊船奢華。遙想北京的皇宮庭院深深，可以一輩子呆在皇宮享樂而無須出宮，而到了艦上，李自成便淡了享樂的心思。

好在有宋獻策、李岩和汪幼清伴著。無聊時君臣聊聊天，又或者看李岩和汪幼清對弈，也可以打發一些時光。

汪幼清的棋力比李岩高出太多，授四子棋李岩還難得一勝。宋獻策棋力更在李岩之下，更不是汪幼清對手。至於李自成，只是粗通圍棋，在一邊也就是看個熱鬧，消遣時光。

某天，海上忽然起了霧，霧越來越濃，濃霧籠罩海面，光線越來越暗，隔著十幾米就是一團模糊，結果有六艘船撞在了一起。

霧剛散，又遇上了颱風，颱風裹著暴雨，瘋狂地肆虐起來，然後整個大海就變成了地獄一般。船隻一會竄上浪峰，一會跌進浪谷，滔天的巨浪打來，船隻彷彿便要被浪頭吞沒，被浪頭打碎。船隊在鋪天蓋地的驚濤駭浪之中，就像一隻只紙船，輕飄飄的沒有分量，在浪峰浪谷中拋過來甩過去，沉下去又浮上來，翻過來又倒過去－－－－－－，就這樣，暴風雨肆虐了一天多時間，最後才總算停下來。

暴風雨過後，清點船隻，有二十一艘船再也沒有了蹤跡。

李自成所在的這艘鐵艦，在巨浪之中也一樣是飄搖無定，李自成迭經奇險，面對這種險境卻也無法淡定，風浪最急的時候，李自成的面色都白了，也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隨著身下的這艘船，葬身海底。

風暴之中，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連李自成也不例外。所有的人經歷了這一遭，幾乎全都嘔吐得一塌糊塗。

好在颱風和暴雨總算過去了，海面上平靜下來，航程還得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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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升起，又是一片藍天碧海，看慣了藍天碧海，再也不覺得景色迷人。只覺得航程格外的漫長，彷彿離北美遙遙無期。那種不踏實和沒有著落的感覺，讓人感覺在天地之間，人，真的很渺小！

經歷了這麼一次險情，李自成依舊還是要用聊天來打發時光，只是在聊天的時候，隨意多了，少了一些高高在上的感覺。

這天，李自成、宋獻策、李岩和汪幼清玩了一陣牌，李自成玩到意興闌珊之時，又開始聊起了新的話題：

「你們說，要造多大的船才能不怕颱風和暴雨，才能在海上橫衝直撞？」

宋獻策立即就想到了日本人的巨型鐵船，於是說道：

「聽說日本人有艘大鐵船，不知道那艘大鐵船能不能抗海上的滔天風浪？」

汪幼清搖搖頭，說道：

「日本人那艘鐵船不過四千多噸的排水量，遇上狂風巨浪，比我們這千噸級的船當然好點，不過照樣可能抵擋不住風暴。聽大明皇上說，哪怕比日本人那艘鐵船大一倍的鐵船，遇上倒霉的海上風暴，都會沉沒。」

崇禎是根據後世煙台海難說事，那一年，萬噸級的「大舜」號滾裝船在煙台大連航線途中遭遇風浪，不幸失事。不過當時「大舜」號滾裝船因為風浪導致起火失控，這才翻了船，並不完全是因為風暴原因。此外二戰沖繩戰役的時候，「路易斯」颱風襲擊美軍艦隊使得集結在沖繩的美軍艦隊遭受滅頂之災。颱風過後，美軍的統計數據顯示，有12艘軍艦沉沒、222艘軍艦擱淺、32艘軍艦嚴重受損幾乎無法修理、損毀近200架飛機。不過這種事畢竟不多見，上了三四千噸的軍艦，還是頗能抗風浪的，遇上颱風和巨浪，最多也就是擱淺觸礁，沉船倒是不至於。

李岩覺得汪幼清有點誇張，於是說道：

「想當年鄭和七下西洋，恐怕也沒有少遭遇颱風吧，還不是平安無事！難道是說鄭和就運氣好得不行？還是鄭和的座船比日本人那巨型鐵船還大？」

李岩這麼一說，一下子讓李自成和宋獻策也覺得問題有趣，一齊把目光投向汪幼清，倒要看汪幼清是怎麼個說法。

汪幼清想了想，說道：

「鄭和的寶船，據文獻記載，長有150米，寬達60米，船高25米，要這麼算起來，噸位達到了四萬多噸。可惜經過王總監考證，鄭和的寶船絕對不會超過四千噸，很多旁證佐證了王總監的說法，據王總監計算，用木材造船，能造出3500噸的船也就不錯了。只有用鋼鐵，才可以造出萬噸以上的巨船。至於鄭和的船隊為什麼次次平安，這也許真像李大人所說，是天佑鄭和。」

李自成笑道：

「這麼說來，我李自成經歷大風大浪沒有什麼事，也是天佑我李自成啰！」

宋獻策順便送上一頂高帽：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是老天庇佑！」

李自成淡淡一笑，一副曾經滄海的感覺，隨即輕嘆一聲，說道：

「朕這一輩子經歷兇險無數，也算是經歷了大風大浪。不過，這一次才算是真正經歷了大風大浪，這海上的兇險，實在是難以想象，非人力所能抗拒。汪愛卿剛才說到，用鋼鐵就能造出比這座船還大上十倍的巨船，卻不知是否真的能造出來，要是能造的話，又是什麼時候才能夠造出那般巨船。」

汪幼清常年在崇禎跟前隨意慣了，從來也沒什麼忌諱，到了李自成這兒，也一樣是想到哪裡說到哪裡：

「陛下當日與大明皇上會晤，那艘船就比這一艘大了一倍，聽說今年下水的軍艦還要大得多。據王總監所言，日本人和大明在叫勁，看誰造的船大，看誰造船更快，只怕兩三年後，真能造出萬噸級的巨船也未可知。」

李自成當日是被那艘1800噸的鐵艦震撼過的，如今看來，那艘鐵艦將來也只能往後排。娘的！要這麼個造船法，大順的水師——嗯，應該叫大順海軍——跟大明的海軍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也無法和日本海軍對抗。

李自成蹙眉說道：

「照汪愛卿這麼說來，我們買了一千噸級的鐵艦，在海上打不過日本，再過些時日崇禎再賣1800噸級的鐵艦給我大順，我們一樣還是要被日本人壓著。他娘的這海軍錢花的海了去，還是干不過日本，這錢豈不是花得冤枉！」

李岩此時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大明強盛，固然是好事，可是大順遠征北美，卻要面對處處壓著大順一頭的日本，心中頗不是滋味。口中說道：

「大順要壓倒日本，就得自己造槍造炮，甚至自己造船。老是從明朝買，終究不是辦法。」

宋獻策嘆道：

「我們在北美才剛剛立足，要說搞工業，也就是搞了幾座水泥窯，搞了一個煉鐵場，哪能和明朝比啊！只怕至少前兩年還得全部從明朝那裡買各種軍火。就算是運輸路途遙遠，暫時也只能如此了。」

李自成躊躇半響，決然說道：

「不行，我們還得儘快自己造槍造炮，還要自己造船。否則，我們到了北美，必定會被日本欺負。」

李自成心說，老子還想找日本人報仇呢，要是干不過日本人，那還談什麼報仇！

宋獻策一攤手，說道：

「陛下，話是這麼說，可是造槍造炮以及造船，技術不容易，材料也不容易啊，除非明朝有心幫助。」

李自成一拍桌子，忿然道：

「為了幹得過日本，吃點虧都值了！汪愛卿，你看，要崇禎幫助我們造槍造炮造船，有什麼好招？你若是有什麼好辦法，提出來眹大大有賞。」

汪幼清沒想到李自成有此一說，北美那邊如今還處在拓荒的階段，就算想大幹快上搞工業也沒有條件啊。神情一肅，道：

「陛下，我汪幼清之所以投奔陛下，乃是不滿明朝官場黑暗貪腐。明朝官場糜爛，已經難以整治，連崇禎皇帝一時也苦無良策，只好得過且過，所能想到的法子不過就是從基層入手改造，卻又談何容易！所以，當陛下有意東渡北美之時，我便覺得這也許是一個絕好良機，在一片全新的土地上，也許可以建造一個全新的國度，不說完全沒有腐敗，至少吏治清明，這便是臣的理想。我汪幼清是真心誠意要竭盡全力輔佐陛下，不計得失。還望陛下能理解臣之立場。」

玩幼清頓了一頓，見李自成頷首，接著說道：

「陛下，大順遠赴北美，拓土建國，此千古未有之壯舉！不過一切草創，臣以為還得多多依賴大明，陛下僅僅與大明皇帝約定，恐怕猶有不足。」

「那依愛卿之見，應該如何？」

「臣曾經聽崇禎帝說及，好像波蘭和立陶宛本是兩個國家，為了對付沙皇俄國，後來兩國結盟，成立波蘭立陶宛聯邦，成立聯邦之後，果然協力同心共抗沙俄，使得沙俄半點也占不到便宜。有鑒於此，臣斗膽提出一策，意即仿照波蘭立陶宛故事，也和大明搞一個結盟，比如說搞成一個大明大順聯邦，這樣一來，起碼對付日本就有了足夠底氣，日後無論造槍造炮或是造船，大明理所當然要幫著大順，如此，憑藉北美遼闊之國土，富強如大明，指日可待也！」

李自成哈哈一笑，問道：

「那要是搞了這麼個聯邦，我李自成還能做皇帝嗎？」

汪幼清對於聯邦也不甚了了，但是不妨礙他信口一說：

「聯邦，既然是聯，有主有次是該當的，不過歐洲那邊都講究相對獨立，所以這個聯邦制，有兩個皇帝也屬正常。」

李自成沉吟片刻，說道：

「嗯，這個聯邦一事，倒也有些意思。朕遠赴北美，只是根還在大明，祖宗還在大明，與大明搞一個聯邦，倒也不妨。原本就是同氣連枝，血肉相連，搞個聯邦也不算突兀。嗯，也使我等不忘故土。好吧！朕還得好好思量一回，再作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