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不良王妃11
第四十八章不良王妃11
「我們出去走走吧,這裡太悶了。」她想那夜裡的情景,好象隱隱地發現一個令她心中暗喜的缺口來,要不是她當時頭腦發暈,就一口回絕了去,說不定也就沒這幾天來的苦頭,「這裡你熟不?我可是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她說的是實話,丐幫總舵就在此地,她卻是沒有什麼熟悉的感覺,那夜裡連深入丐幫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知道是不是重新修繕的丐幫總舵已經不是她記憶里的樣子,所以才什麼也想不起來?
某人首次投懷送抱,京極律自然不會將到嘴邊的肉給丟出去,鐵臂往腰間一圈,就將她給困在懷裡,當然某人的話也讓他頗覺得有幾分興緻,只是,卻不想如她的意,顯得他太好說話,而讓她不將他放在首位,私自逃跑的事,不能輕易地就原諒了她。
「你跑出來想做什麼?闖蕩江湖?」將她耳邊掉下來的幾綹髮絲勾起她的耳後,京極律往後靠著,鐵臂一個緊縮,連帶著懷中坐著的人兒往後靠著他堅實的胸膛,「一個月多了,好玩不?跟你的程峰哥哥一起,好玩不?」
連著的問題讓二丫有些措不及防,小小的腦袋兒一低,頗有些傷腦筋地思量著他的問題,當初她是有想過離開京城,最重要的是離開他,不摻合所有的事,但跟著程峰出來后,她發現事情根本不可能那麼簡單,首先第一個陳奇要是知道她沒有死,肯定會對她下手,沒有了京極律的庇護,她幾乎可以想見自己被追殺甚至死於全屍的樣子。
她怕死,經歷過一次死亡,讓她格外地珍惜現在能好端端地走在陽光里的快活日子,一點兒也不想再一次踏上黃泉之路,儘管她已經記不起當時掉下懸崖時到底是什麼樣的感受,好好地活著,努力地活著,她要活到八十歲去的,活到白髮蒼蒼,牙齒掉光了為止。
「程峰?叫什麼哥哥呀,聽著彆扭來的!」她不由得悶笑出聲,小小的身子隨著胸腔里流露出來的笑聲而微微地他的胸膛前顫動著,「直接叫程峰就得了,對了,不知道他怎麼樣了,這都幾天了,我都忘記會合的事了!」
要是沒人提到程峰,她可能就忘記了這個事兒,當時與程峰說好在那個簡長老的故居里會合的,這都好幾天了,程峰不知道有沒有安全地從丐幫總舵主脫身出來,是不是如他們所約定的那樣去了簡長老的故居?
京極律極不喜從她的口中聽到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那個玉扳指的事令他有些耿耿於懷,又不能說出來,顯得他太過於小氣,想他堂堂的九王爺,什麼時候這樣子憋屈過,深色的眼底似乎多了一些異樣的情緒,藏在那裡,不肯輕易地釋放出來。
「管他那麼多事做什麼,他的武功比起你來好上太多,你還怕他能出什麼事?」他將她抱了起來,小小的身子沒有多少重量,讓他根本用不上太多的力氣,將她放在桌面里,他分開她的雙腿,身子就強勢地擠入她的雙腿間,一手從背後按住她的臀瓣兒,另一手也不甘落後地將她的後背緊緊地勾住,「你喜歡在外邊玩,要不,我陪你就在外邊玩一段?」
雙腿被他這般分開,二丫忍不住有些羞窘,雙手就有些不太樂意地想要將他推開,反而讓他抵得更深,甚至都能感覺腿窩處被某樣興奮的物事給抵住,這下子,她的動作就僵住了,哪裡還敢掙扎,恨不得自己找個地洞給鑽進去,窘得都沒邊了,清秀的小臉脹得通紅。
「嗯,還會害羞呢,難得一見呀!」相對於她的害羞,京極律則是大大方方地騰出按住她後背的手,捏捏她通紅的臉蛋兒,取笑她道,「還記得你吃了葯的那一晚,往窗口裡狼狽地爬了進來,當時我還在沐浴呢,哪裡知道夜裡竟然來了個女色鬼,將我給就地正法了……」
「什麼?」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起這事,不由得心生疑惑,聽他的意思是那什麼她吃了葯,闖入他的房間的?「在我們成親之前還是成親之後?」女色鬼?她吃什麼葯難道是那個?
見他似乎明白她瞪大的眼睛表示得什麼意思后,她整個人都暴紅開來,跟煮熟的蝦子一般,將羞窘的臉就躲入他的懷裡,鴕鳥般地想當作從來就沒有做過那樣的事,只是,她想得是好,可防不了某人想點醒她記憶的決心。
「成親之前,你那個樣子,說你是女色鬼還是好的,就跟色中餓鬼一樣,將我整整地壓榨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拍拍屁股就走了。」京極律想起那一個莫名其妙的夜晚,還有莫名其妙出現的小小人兒,嘴角的笑意就有漸漸擴大的驅勢,「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我們在京城裡碰面了,沒多長時間就成親了。」
他把中間的事都略過了,不重要的事沒必要提出來。
可二丫不這麼認為,她覺得他好像是在隱瞞些什麼事的,而且這些他不想讓她知道,成親的事,她聽過兩個版本,比較相信他嘴裡的版本,國舅爺的人口讓她看不上眼,就直接地將他的版本給踢出局。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她強忍住心裡的羞窘之意,抬起通紅的小臉,仰望著他的下巴,下巴的鬍子剃得很乾凈,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前突然地湧出一個奇怪的畫面來,一個男子的身形與他差不多高,滿臉的鬍子擋住他的臉,隱隱地能看到他眼底的暗沉。
京極律低下頭,瞅著她通紅的臉蛋,還有不時地動一下的倔強不嘴兒,剋制住心裡強自想壓下去狠狠地肆虐一番的衝動,將小小唇瓣兒也染上艷色,他湊近她的鼻端,灼熱的呼吸就盡數地噴在她的臉上,看著她小小的眼睛情不自禁眨動了一下,落在他的眼底,卻彷彿是對他拋了個媚眼。
「發生了一些讓我們碰面的事。」
話音一落,他就用薄唇堵了上去,將她所有的疑惑都堵在小小的倔嘴裡,雙手迅速地她身子上遊走,極其熟練地將她給剝了開來,為他自己獻上一場情慾的盛宴。
身體不能自控,全部操縱在她身前的男人身上,她甚至不能夠夾緊她的雙腿,被他硬生生地扳開來,扳開最大的限度,甚至是抬到她虛軟無力的雙腿掛到他的肩頭,小小的身子像是跟著弄潮兒一起趕潮似的,讓她陷入漩渦里不能自拔。
待得她清醒過來時,身子已經讓得逞的某人親自地拾掇過一番,乾淨地清爽地趴在他的胸膛之上,見他似乎還睡著,心裡就起了報復的念頭,伸手就欲捏緊他的鼻子。
豈料,她的手才伸出去碰到他的鼻子,就讓他伸手攔住,她一眼望過去,就與他的視線對了個正著,那雙深遂的眼睛幾乎讓她都給吸了進去,慌忙地移開視線。
「不再睡一會?」他扳過她的小臉,不讓她輕易地避開,盯著她的小小眼睛,柔聲問道,輪廓極深的臉部柔和得像春風般,「等晚點,讓李譽陪著你出去看看程峰,可好?」
自然是好的。
她輕輕地點頭,沒有異議,後知後覺地問起一件重要的事來,「你怎麼出得來京城?不是說那個皇帝將你圈禁在王府里的?」這幾天,她好象一直覺得有重要的事給漏了,今天一醒來,就想起這事兒。
京極律捏捏她的小臉蛋,修長的手指間沒有放什麼力,根本就捨不得弄疼她,「想不明白呢?還真是個小丫頭,自個兒想一想吧。」他輕彈她的額頭,被她輕易地躲開去,也不惱,臉上的笑意愈發地深了。
她從他的身上翻了下來,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不讓他的手再亂捏,小小的眼睛微微眯起,仔細地思量著其中的可能性,忽然,她眼睛一亮,側過身,雙眼燦亮地瞅著他,「是不是那個圈禁的事只是做給一些人看的?你沒有被收回兵權,也沒有被圈禁?」
京極律贊同地點點頭,小丫頭到不是個榆木腦袋,這個事兒,他就清楚的,失憶到是沒讓她變得遲鈍就好,當然即使是遲鈍了,他也不會放手,修長的手指彈彈她極有彈性的鼻頭,「嗯,說的不錯,便是如此,等事情結束后,帶你出去玩玩,暫時不回京城。」
「好呀。」她沒有異議地應著,好吧,她發現這人還挺好相處的,只要不過分惹他就行,除了夜裡讓她有些吃不消之外,別的都還行,而且她又不能逃到哪裡去,「曾玉靜真死了呀?都是我害的她,要不是我帶她出來,她就不會死了。」
她還是對曾玉靜的事耿耿於懷,也許她當時沒有那麼衝動就好了,說不定曾玉靜還好好地活在國舅爺里,做她的六夫人。
「小傻瓜,說什麼傻話,我都出來了,她怎麼可能死了。」京極律伸臂將她給攬住,側身與她相對,手指還是固執地捏捏她的鼻尖兒,「李譽已經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不會有事的,用不著你個小傻瓜來擔心的。」
她不悅地將他的手指給揮開,被他捏得不輕不重,痒痒得難受,瞪圓了小小的眼珠子,狐疑地望著就在面前的臉,她身上不著半縷,被他側身相摟,兩個就不如避免地相貼在一起,被他的體溫所傳染,她覺得才消退下來的熱潮又再度地湧上身來。
「真的?不是說她中毒了?死在玉百合的房裡嗎?」她想起京中傳開來的消息,連同著他被收回了兵權,被圈禁了起來,弄得她糊裡糊塗的,不過話出口后,她又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他如今安全無恙地出現在她的面前,沒有被收回兵權,甚至是沒有被圈禁,那麼曾玉靜的死彷彿就只是一個展現在眾人面前的大戲,上演的一場大戲。
「你們可真無聊。」她最後訥訥地說道,將小腦袋往他的腋下鑽進去,雙臂怯怯地機橫過他勁實的腰身,頭一次自動地與他緊緊地相依偎著。「當時曾玉靜到底有沒有中毒的呀,她是讓玉百合帶走的吧?」
她至此不明白玉百合為何要帶走曾玉靜,曾玉靜與她有仇?玉百合是聽取了黑衣人的話,要將曾玉靜給帶回去嗎?據那個黑衣人所講,玉百合是陳奇一手安排起來的棋子,一個自小在花樓里學著取悅男人的本領的女子。
她同情玉百合,僅僅是出於兩個人相似的命運,都是自小被有心人士強自安排著長大后的命運,幸運的是她,從棋子的命運里陰差陽錯地跳了出來,而玉百合卻走了上了本不應該是她走的無望的路,沒有回頭的機會。
在他沒有生氣的時候,她發現一個事實,她被縱容著,可以允許做任何事,他都會替她收拾著殘局,哪怕是曾玉靜如果真是中毒死亡,那麼這事兒就會如同外面所傳聞的一樣,他會替她承擔起來,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主動,讓京極律師非常滿意,也樂得替她解惑,手臂從臂下橫過她光裸的後背,貼近她清秀的小臉蛋,「不中毒,怎麼能夠讓消息傳了出去?這消息傳得夠快吧,半夜才發生的事,第一天一早就有人面見了皇帝陛下,將我的罪行說得頭頭是道,這是多好的事,我怎麼能夠不讓他們好好地演下去呢?」
他的眸光里染了一層深深的厲色,卻是成竹在胸,似乎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裡,任人如何翻雲覆雨,都里。
這話讓她放心了,曾玉靜沒有死,至少讓她的心裡好受些,沒有因為她的一時衝動而連累了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心裡也不能用內疚,感覺像是放開了一樣,右手就有些剋制不住地拍打著他堅硬的胸口,「你指的不會是國舅爺跟那個黑衣人吧?他們到底是想做什麼?那天夜裡,你有沒有聽到黑衣人說的話,他說玉百合跟我一樣都是被安排的。」
這種感覺令她不爽,她承認,儘管是沒有任何記憶,可還是對被安排的事極為不爽,因著一枚程峰送她的玉扳指,她竟然就毫無所覺地成了別人陰詭計劃里的一個棋子,她最討厭的就是成為一個棋子,任何事都按著別人設定的計劃走,哼,誰想安排她的人生,她絕對都不會輕易地饒了他!
管他是陳奇,還是將玉扳指送到她手裡的程峰,她都不會饒過,對程峰,她沒有徹底地相信,至少還存著一分懷疑,為什麼他要將玉扳指送給她,甚至在丐幫里那麼多年,都沒有與她相認,既然自小就認識,甚至一塊兒逃難,有什麼不能說的?
所以,她不能完全地相信程峰,至少在程峰在這兩點上得她一個解釋。
「自然是聽到了。」京極律淡淡地回道,臉上沒有一絲的波瀾,平靜得很。「就你不知道而已,真是遲鈍的小傢伙,玉百合還想用曾玉靜之事將你告到我的面前,給你下個黑手,可惜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這一出手,將在王府里的內奸給暴露了出來!」
他早就帶著人出了京城,在皇帝陛下的聖旨下來時,王府的大門便關上了,將一切的消息都阻隔在高高的院牆裡,誰也甭想打聽出裡面的動靜;他直奔丐幫總舵所在之地,最終果然地毫無意外地等到黑衣人,當然也等到了她。
「內奸?」她從他的腋下里鑽了出來,詫異地瞅著他,好奇地追問道,「什麼內奸?到底是誰呀?為什麼要做內奸?」
「說這事,你到是挺來勁的。」京極律寵溺地瞅著她,將被子往下一拉,遮住她細小的肩頭,就怕她給弄著涼了,手指到是還是堅決地點向她光潔的額頭,「在你想著逃跑的時候,李譽不是去找玉百合了,卻是沒有在她的馬車裡找出曾玉靜,當晚玉百合到是在我的面前指責你將曾玉靜私自綁了出來,意圖造成我與李國舅之間的矛盾。」
他輕描淡寫地一說,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面前攤開來,沒有絲毫想隱瞞她的意思,將她仰起的小腦袋按回他的胸前,享受著這難得的溫馨時刻。
聞言,二丫有點兒驚訝,還是乖乖地靠向他的胸前,在差點兒被黑衣人擊中一掌時,他的突然到來,也許沒有能明白,那個時候她心裡有多麼的激動,彷彿所有的堅持都瞬間成了粉碎,好象與他在一起也沒有那麼的困難。
她好象有些被說服了,相處的時間不長,她甚至都想不起來,到底他們之間的成親之事是怎麼一回事,還是下意識地覺得能相信他,完全沒有保留地相信他。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以前她覺得最好就是早點離開他,離得遠遠的,最好永遠了不要再相見,現在變得覺得與他一起似乎也不錯,至少她不用有什麼煩惱,唔,她好象太現實了一點兒,就因為他突然出現在身邊,將她從死亡的恐懼中拉了回來,心中的天平就開始傾斜,她還有一點兒不安,有一點兒說不出來的不安。
「既然玉百合沒有帶走曾玉靜,那麼,曾玉靜怎麼可能在王府里中毒?」她一下子就點到事情的癥結上面,得到他一個讚賞的目光,有些害羞地將臉埋回他的胸前,「你那些側妃與十七位夫人中誰才是那個內奸?」
她幾乎不假思索地就矛頭對準了當天跟她一起去大相國寺進香的所有人,沒有別人,所有的人都是他九王爺京極律的女人,知道曾玉靜在大相國寺里的人,不多,只有她、柳氏嬤嬤、李譽、還有李無垢主僕,當時的目標人物就指向了玉百合。
她到是沒有想到李譽沒有從玉百合的馬車裡搜出來曾玉靜,仔細地一想也對,如果當初就搜出來,那怎麼還有可能順理成章地出現傳遍天下的驚人處置,她嘆了口氣,想不到她的一時衝動,讓他用得如此順手,玉百合那個算什麼,不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到是坐收了漁翁之利,順利地矇混了過去,誰能想到被皇帝陛下收回了兵權及圈禁在王府里的九王爺京極律秘密地出了京城。
京極律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是王側妃,她帶著曾玉靜出來的,趁著玉百合到我的面前告狀,當時我將玉百合交給了李譽處理,她到是消息靈通,早一步地將毒藥送了玉百合的房裡,有個小丫頭不知有毒就喝了下去,死在李譽的面前,還將曾玉靜送到玉百合的房裡,也灌了毒藥。」
她聽得都覺得有些心驚,王側妃,她那天去大相國寺之前還瞄過幾眼,就站在高傲的李側妃身邊,一副溫柔恭順的樣子,與玉百合柔弱的樣子一聯繫起來,一張張無辜的面容之下隱藏著極端的心機。
「幸好曾玉靜沒有死。」她有些慶幸,眼皮漸漸地重了起來,慢慢地闔上眼睛,「好睏了,我睡一會兒。」
他沒有異議地讓她睡著,自己則是起身起來,臨走之時,還將她的被角給細心地弄好才放心地走出房間。
「王爺?真要讓小王妃去見程峰嗎?」李譽已經接到自家主子的命令,從外邊回來就趕緊得來問,視線掠過自家主子身後的房間,他壓低了聲音,「程峰此人有點問題,守在丐幫總舵外的人並沒有見到他出來,這已經幾天了,根本沒有過他的人影。」
他簡單地說了一下,希望自家主子打消那個讓他帶著小王妃去什麼簡長老故居的主意,萬一真有碰上什麼,他若一個不小心,刀劍無眼,傷著了小王妃,拿什麼臉來見自家主子?
「讓她看清程峰的真面目豈不是很好?」京極律送他一冷眼,面容堅定而固執,決定了一件事,絕不會中途反悔,「玉扳指,我到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地將玉扳指送給小丫頭而引起陳奇的歪念!」
李譽目送著自家主子離去,不由得搖搖頭,王爺呀王爺,這都怎麼了呀,要認清程峰的真面目,有很多方法,沒必要讓小王妃涉險一回吧,汗,王爺的想法,他還真是難以理解,不過,晚上,他得格外地小心,若是讓小王妃受了傷回來,他都不知道怎麼跟王爺交待。
他真苦命!
二丫醒來的時候天色已黑,吃了點飯填飽肚子之後,就在李譽的相陪之下出小小的院落,走向那個小小的林子,林子的深處是簡長老的小木屋。
夜色已經很沉,幾乎看不到五指。
李譽提著燈籠照亮前路,二丫在後面跟著,四處張望著四周的樹影,微弱的亮光下,搖曳的樹影,讓她覺得有種不安的感覺,彷彿從暗處都能鑽出來噬人的野獸,張開血盆大口,將她給咬碎,吞了進去。
眼前閃過模糊的畫面,畫面里,她似乎被人給團團地包圍住,亮如白晝般的光芒照得她的眼睛都快睜不開,光亮的後面是一張模糊的臉,帶著濃烈的殺意,都是沖著她過來。
她不由得停住了腳步,似乎覺得畫面里的殺意濃烈地衝出來,將她給團團包圍,不知道是身在現實還是身在畫面里,她緊緊地用雙臂抱住自己的身子,緩緩地蹲下身子。
「王妃怎麼了?」李譽見她停下腳步,莫名其妙地還蹲了下去,以為她身子不舒服。「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不如我們就此回去?」
二丫抬起頭來,臉色變得蒼白,張嘴欲言,卻是怎麼也說不出話來,手捂著腹部,眼前掠過一張張面孔,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她找不出任何一張有記憶的面孔來,一張張帶著殺意的面孔,幾乎將逼入絕境里,腹部那裡傳出一陣陣的抽疼,讓她泛出冷汗來。
「王妃?」李譽見她不對勁,此時顧不得男女之間的大防,手迅速地搭上她的腕間,斯文的面容一變,平時的笑意一瞬而逝,「王妃,你中毒了,你們立即回去!」
小王妃居然中毒了!
此時根本容不下他想太多,連忙試圖將她給背起來,然而,一切都朝著詭異的方向發展了開來,令早已經有了準備的他還是有一些措不及防。
「毒發的時機不錯,果然是一入此地就會毒發,不枉費我們在此地守了幾天。」
陰冷的聲音從暗處傳了出來,欲吞噬人般黑暗中走出三個身影,直直地排開在他與李譽的面前,說話的是正中間的人,微弱的燈籠光芒之下,露出他一張與京柳東極為相似的臉,目光如毒蛇般。
這是那個黑衣人。
二丫吃力地抬起頭,望著面前的三個人,看清他們的面容,瞳孔不由得瑟縮了一下,還有憤怒,極度的憤怒,她中毒了,而這毒,極有可能就是他下的!
她的額頭滿是冷汗,濕透她落在的額頭的髮絲,腹部的痛一波波地湧上來,絞得她根本站不起來,雙手使勁地捂住腹部,臉色如紙般慘白。
「是、是你、是你給我、給我下的、下的毒?」她一咬牙,強自克制住到嘴邊的痛呼聲,目光兇狠地盯著三個人其中的一個,斷斷續續地問出口。
「是,沒錯。」那人沒有一絲的愧疚之色,上前了一步,方方正正的臉充滿了志得之色,往常讓人覺得安心的人,突然間變了另一副面孔,毫不介意地迎上她瞪大的眼睛,「二丫,你別怪我,怪只怪你自己,還要來這裡,你不來這裡,就不會毒發了?」
那人是程峰,竟然是程峰,不知道他何時在她的身上下了毒,她疼得難受,緊緊地拽住李譽的手臂,指甲差點兒狠狠地穿透他身上的衣物,掐入他的肉里,試著想站起身,一波波的絞痛,在她腹部翻江倒海,怎麼使不出力氣站起來。
「果然如王爺所說的一般,程峰,你做得真好!」李譽被她的拽得生疼,從腰間拿出了摺扇,輕輕地一搖晃蕩,那摺扇便打了開來,迎著入冬的北風,似乎散發著冷凜的光芒,「不枉王妃走這一次,認清你的真面目,你送給王妃玉扳指是故意之舉吧?故意讓人以為她是天清王之女?」
二丫疼得已經承受不住,屁股往後頹然地坐在地面里,要不是有李譽的手臂還能支撐住她的身子,她早已經倒在地面里。「別、別跟、跟他們、他們廢話!」她還是倔強地咬牙說著話,幾個字說完,幾乎將她整個人的力氣都消耗殆盡。
「你猜得不錯,可惜太晚了,等了幾天,終於等到你來了,冽真,上次有京極律出手,讓你空手而回,這次可不能再失手了,這個人讓我與丁管家一起來對付。」程峰大聲狂笑,一點也不將地李譽與二丫放在眼裡,彷彿明晚今晚就是他們的死祭,方方正正因快意而扭曲起來,「二丫,若是你今晚沒有到這裡來,這一疼就可以完全不受,可惜呀,你來了,來了就好,你還欠冽真一條命,快快還了他吧?」
丁管家?
二丫聞言,驚愕萬分,清秀的臉因疼痛而扭曲了起來,視線落在那個中年男子身上,他手裡持著丐幫的綠玉杖,正是丐幫幫主的信物,那個將阿大從秘室里救出來的那個晚上,她親眼瞧見那包圍她與程峰的人,當然心裡覺得有些眼熟,卻是怎麼也想不起這人究竟是在哪裡見過,原來是丁管家,國舅府里的丁管家,小小的眼睛透著陰沉的綠光,就是他,沒有錯!
黑衣人的名字終於讓她想起那個驚險的一夜裡,她從國舅爺與黑衣人的目光走出去時,那個國舅爺故意試探她而叫出來的名字,果然是想試探她到底有沒有失憶的,她真是失憶的,否則早就將一切都人聯繫了起來。
國舅府的丁管家居然被陳奇交於丐幫的大權,她疼得汗如雨下,眼睜睜地看著李譽護著她,看著他們三個人上前,不由得露出極為難看的笑臉,上次沒有被冽真打傷,這次她真的是凶多吉少,還將李譽給牽扯了起來。
「你們的計劃中王妃的作用已經沒有了,玉扳指已經拿到手王妃對你們毫無作用,何不放過她,居然還對她下毒,一次次地置她於死地。」李譽站起身來,將自己的小腿讓她緊拽住,執意地擋在她的面前,手指往嘴裡,吹出尖銳的長嘯聲,那嘯聲尖利地穿透一切。
「李譽,京極律呢,私逃出王府,不知道你們那位皇帝陛下知道了會如何處置?」丁管家盯著他,陰陰地笑了,似乎並不在意他找援手,雙手負在身後,老神在在的樣子,與身邊兩人相視一笑,成竹在胸,「恐怕此時京極律已經讓國舅爺帶兵給圍住了,我勸你還是識相點,束手就擒吧,也無須浪費我們的時間與精力出手,你的暗衛估計是不會來了,他們都是識相的人,都投了國舅爺!」
他這一聲長嘯,暗衛連個聲響都沒有,李譽就覺得事情不對了,他還是強自鎮定著表情,聽到王爺讓李國舅帶兵圍住的消息,不由得面色一變,看了一眼已經疼得快不行的小王妃,心裡立即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他將手裡的摺扇收了起來,目光銳銳地盯著面前的三個人,他沒有把握在三個人的同時出手之下還能將小王妃安危無恙地帶出去,更何況小王妃還中了毒,不知道是什麼毒,急需解藥。
「我與王妃可以跟你們走,但你們得保證不能對王妃下手,還要將她身上的毒都給解了。」他提出條件,首先得保證小王妃的安全,不能在見到王爺之前出事,這是王爺交給他的責任,暗衛居然敢叛變,讓他一下子就想起某人來,也許,不應該顧念著同袍之義。
二丫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兩隻小手緊緊地拽住他的小腿,耳朵里模模糊糊地聽到李譽與他們做著交易,想讓她安全,心裡極不樂意與這幫王八蛋低頭,卻是不得不低頭,她的手心裡全是冷汗,再沒有解藥,她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程峰施捨似的目光掠過中毒的二丫,得意的神色愈加地濃烈,「二丫,別怪我心狠,怪只怪你自己沒眼睛,沒有認清人,反正你現在已經沒有用了,於大事也沒有什麼干係,饒過你一命也不是不行,說起來你做得還不錯,雖然過程讓我不太滿意,可怎麼說來的,你將京極律引得私逃出京,這個事做得極好,賞你解藥也是行的。」
他對黑衣人冽真使了個眼色,示意將他將解藥拿出來。
「是的,主子。」冽真從腰間拿出來一個瓶來,從裡面倒出來一粒褪色的藥丸,眼神陰毒地盯著李譽,「這是解藥,你可以讓她吃下去,一天吃一粒,連續吃上十天就能解她身上的毒。」
李譽沒有猶豫,將藥丸痛快地接過,說了句「得罪」的話,就掰開她疼得緊咬在一起的嘴,把藥丸塞入她的嘴裡,讓她咽下喉嚨底,才算是安心下來,雙手朝前,讓他們相縛。
解藥極是有效,待得進入肚子里,很快地就緩解了她身上的疼痛,還是很疼,但她已經能放開李譽,自個兒撐著腹部虛弱地站起身來,冷泠地盯著面前的三個人,總有一天,她讓他們付出代價!
而她現在最擔心的莫過於京極律,她怕落入國舅爺手裡的京極律會真遭到不測,兩隻小手下意識地捏握成拳頭,想牢牢地抓住些什麼,卻是徒勞無功。
京極律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國舅爺到底想做什麼?將京極律帶回京城受審?」她深呼吸了好幾下,總算講出完整的話來,腹部里還疼得讓她的冷汗持續地往外冒,比起先前疼得讓幾乎感覺五臟六腑都打結一塊兒,她確實感覺到好受了許多。
如果她當時在丐幫總舵里就將丁管家給認了出來,又何至於讓京極律落入國舅爺的手裡,甚至她與李譽也不會任人宰割,她心裡恨極,恨自己居然有眼無珠,沒認出人來!
「私逃出京的京極律自有朝廷的律法處置,李譽你說是嗎?」丁管家的眼睛里冒出綠光,似乎京極律被處置的事就在眼前,不由得發出得意的笑聲,「不乖乖地待在京城的王府里,為了一個小小的女子而私逃出京城,那位皇帝陛下究竟會是怎麼樣的震怒呢?」
李譽面色嚴肅,生平第一次這樣子的嚴肅,默不吭聲;他的臉色讓二丫明白了一件事,也許京極律曾經打算過的事,恐怕就此結束,而朝廷,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也許先前明面上傳出來他被圈禁的消息,這會兒,恐怕就要成真了,畢竟他被圈禁的事,是下了聖旨的,而如今他被在京外抓住把柄,她懷疑那位年輕的皇帝陛下會不會一直站在京極律這邊?
如果不能,等待著京極律的就是坐實下來的罪名,這罪名可大可小,她心裡糾結得厲害,與腹中還未消停下的疼痛糾纏在一起,讓她心裡更加得疼,疼得深入骨髓!
「帶我去見京極律!」她咬牙說道。
李譽嘆了一口氣,雙手就縛,望向她的目光里掠過一絲佩服的神色。
兩個人都被綁住,送入了一輛早已經停在深處的馬車裡,馬車迅速地消失在夜色里,林子里一片平靜,彷彿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切都隱藏在濃重的夜色里。
幾天後,二丫終於見到了京極律,他全身被縛,頭髮散亂下來,身上的錦袍已經皺得不像樣子,盤腿坐在馬車裡,一身狼狽無法掩飾他與生俱來的氣勢,馬車外面是把守著的重兵,不讓外人逾越雷池一步。
體內的毒幾天來一直折磨著二丫,讓她好不容易才養起一點肉的身子又迅速地瘦了下去,京極律見到雙手與雙腿都被困在一起給丟入馬車裡,心裡狠狠地揪緊了一下,無奈他也是全身被縛,根本無法替她解開身上的束縛。
然而一見到他身影的二丫再也掩飾不住心裡的擔心,小腦袋就拱向他的胸膛,大聲地哭了起來,似乎想將這幾天來心裡的彷徨都給宣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