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皇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皇上
蕭令揚搖搖頭，靠在沈瀟的肩上，一雙手抱住沈瀟的大手，輕柔的說道：「心，你也休息一會兒吧，晚上還要進宮陪皇上呢。」
「恐怕是沒時間了。夢陽，就是那個孩子，他還得處理一下。然後吳峰的事兒也得解決，他做的決定不是那麼好改變的。就祈禱他還把我這個義兄放在眼裡，能找我商量一下吧。本來打算這三個月陪你好好散散心的，結果……」沈瀟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葉楓拍拍沈瀟的肩膀，低聲勸慰道：「老七，老八還是很在乎你的，別擔心了。老八的武功那麼好，就算真的決一死戰，勝算也比較大的。」
沈瀟搖搖頭，推開葉楓的手說道：「不是，不是這個問題。六哥你不懂，那個任九天，他不能死，他死了一切就都亂套了。」
蕭令揚將沈瀟拉向自己，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雙手按揉著他的太陽穴，暗中向葉楓看去，讓他先出去一下。葉楓聳了聳肩，一個人走出去站在門外。
「瀟，這次決戰的事情，任前輩他不知道吧。」蕭令揚在沈瀟的耳邊問道。
「希望不知道吧。師父忙著師娘的事情，應該不會知道。但是任前輩一直關心著他兄弟的事情，我擔心瞞不過他。」沈瀟嘆了口氣，若有所思的說道。
「沒事的。心，去看看那個孩子吧。他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蕭令揚想起了什麼，推推沈瀟的上身。
夜晚，皇宮。
御花園中張燈結綵，空出來的地方暫時搭了個戲檯子。沈瀟和蕭令揚陪同皇帝坐在第一排。沈瀟身後站了一人，身穿灰色長袍，一席黑紗遮住面容。
「憐心，這位是？」皇上看了看沈瀟身後那面帶黑紗的少年，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自從認識這個孩子起，就很少見他帶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物來皇宮。
沈瀟伸手拉住夢陽的手，讓他往前走了幾步，笑著說：「廠公憐臣平日辛苦，特地送來的近侍，叫夢陽，是個啞巴。」
夢陽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叩頭不起，皇上見此場景哈哈大笑：「起來吧。夢陽，夢陽……不錯的名字。夢陽啊，好好照顧朕的御弟，朕不會虧待你的。」
夢陽微微抬起的上身又拜了下去，嘴角揚起淡淡的微笑，他當然會好好照顧他，那可是他的小沈，一直都活得很辛苦的小沈。
「皇上，您把夢陽嚇到了。」沈瀟拉起還跪著的夢陽，半開玩笑的說道。
皇上哈哈一笑，看著一臉笑意卻真正隱隱有些擔心的沈瀟，打趣的說道：「小沈還真是善良啊，連那個人的手下你都心疼，朕都有些不相信呢。」
夢陽聞言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手上的神情，沈瀟也沒再言語，只是拉著夢陽的手坐了下來，心不在焉的看著戲台上唱做俱佳的表演，蕭令揚擔心的看著突然間沉默的沈瀟。
午夜，熱鬧了一晚上的御花園，終於在皇上第Ｎ次的掩面揉額中結束了今天的表演，沈瀟告別皇上，拉著夢陽和蕭令揚往自己在宮中的宮殿走去。
夢陽不解的看著沈瀟甩開跟著自己的侍衛，突然轉個身往城牆的方向走去，不知道沈瀟心裡打的是什麼注意。
沈瀟抱住身邊的蕭令揚不費力氣的將兩個人一起送到了城牆上，夢陽仰著頭看著沈瀟，自己卻沒有動彈。
「夢陽自己應該可以上來吧，上來吧，我們一起走。」沈瀟看著城牆下不知所措的夢陽，笑呵呵的說。
夢陽略微猶豫了一下，沒再問什麼，只是提起真氣躍上城牆，跟著沈瀟迅速離開了京城。
沈瀟猛地停下腳步，在他身後想著心事的夢陽沒有注意，一下子就撞到了沈瀟的身上。
「夢陽在想什麼呢？這麼專註。」蕭令揚笑嘻嘻的看著一直很沉默的少年，不知道為什麼沈瀟對於這個人偏偏如此執著，明明是那麼不好相處的人。
夢陽的臉頰略微紅了一下輕輕的搖頭，這些年的生活照舊讓他不再習慣與別人交流，只好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反正蕭令揚也不知道自己會說話的事情，就這樣吧。
「令揚是我的妻子，不必害怕的，夢陽，說話吧。」沈瀟拍拍夢陽的肩膀，至從雷龍丸的藥效被他迫出之後，夢陽已經不怎麼排斥別人的碰觸了。
蕭令揚張大了嘴指著一直不曾言語的夢陽，一個能說話的人，居然能忍到這個時候也一言不發。
「主人。」夢陽彷彿為了確認什麼緊緊的盯著沈瀟的雙眼。
「不許再這麼叫我了。我又不是你的主人，我們只是朋友。」沈瀟繃緊了臉，沒有絲毫回還的說道。
「那……」
「心都這個說了，夢陽就不好這麼拘謹了，心會生氣的哦。」蕭令揚靠在沈瀟的身上。
夢陽不解的看向沖自己吐舌頭的蕭令揚，視線中，沈瀟微微頷首，肯定了蕭令揚的預言。
「小，小沈？」夢陽張了張嘴，一個在心底反反覆復念叨了多年的名字奪口而出，隨之而來的是滿心歡喜，又可以名正言順的這麼喊那個人了。
沈瀟聞聽此二字，整個人彷彿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頹廢的靠在河堤的樹榦上，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這個稱呼，他有十多年沒在聽過了。
「心，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這幾天你也累壞了吧。」蕭令揚擔心的扶住沈瀟的手臂，苦心修鍊的真氣順著兩人接觸的地方由蕭令揚的體內導入沈瀟的體內。
沈瀟連忙擺手阻止蕭令揚的行為，內息循著經脈流轉一圈，將那股莫名其妙的情愫再度封存於心底。夢陽不解的看著沈瀟，他在剛才完全沒有想到這兩個字會給面前這個人帶來如此大的衝擊。
「我，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東西？」夢陽緩緩走向沈瀟，有些歉意的低下頭，他剛才只顧著自己的感受，完全忽略了面前這個看似堅強的人。
「沒，你別多想，想叫小沈就叫吧。夢陽兄，你願意跟我們一起離開京城嗎？」沈瀟若無其事的笑了笑，心中卻已有了別的打算，他已經下定決心要盡全力將這個叫夢陽的人留在身邊。
夢陽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點頭，能離開這個鬼地方當然是一件好事，而且還能和小沈在一起，這簡直是像做夢一般的好事。
「心，不告訴皇上一聲真的可以嗎？」蕭令揚有些擔心的看著沈瀟，皇上畢竟是皇上，龍顏大怒的後果是會掉腦袋的。
「告訴皇兄之後，我們還能出了這個京城？」沈瀟抿唇一笑，他這個皇兄恨不得把他綁在龍榻邊上看著。
夢陽站在樹下的身後，目光一直不曾從沈瀟的身上挪開，嘴角微微上翹，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很開心的事情。
沈瀟轉回身，貼在夢陽的耳邊，低笑著說：「夢陽兄，想到什麼開心事兒了？笑得這麼開心。」
夢陽聽見沈瀟的聲音，身子猛地向後一退，過了好一會兒目光才又落到沈瀟的身上，臉上的笑容也漸漸隱了下去。
「沒，沒什麼。」夢陽搖搖頭，強迫自己將喜悅壓在心底，鎮定的說著。
「小，小沈，我和你離開京城不會惹來麻煩嗎？」夢陽擔心的看著沈瀟，拋開最開始見面的激動之後，夢陽心底里的擔心便再度浮了上來。
「有什麼麻煩？你怕那個東廠的頭兒？放心，這個麻煩就交給皇上來處理吧。你們的頭兒再怎麼說也得聽皇上的。」沈瀟拍了拍夢陽的肩膀，倒也沒往別的地方想。
夢陽遲疑了一下，折磨了自己十年的噩夢就這麼結束了？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原來這些年的折磨還是值得的，即使他已然認不出自己，但是血緣關係還是將他們連在一起。
「謝謝。」夢陽只來得及說出這兩個字，泛紅的眼角，哽咽的嗓音就泄露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沈瀟拍拍夢陽的肩膀，突然間擔心起吳峰的安全，任九天絕對不是白給的，雖然任九天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在特定的時間回失去原本的心智，但這並不代表他的智商也受到影響。
「令揚，你和夢陽在這裡稍候片刻，我回閣中把六哥找來，然後一同去尋峰。夢陽，令揚就交給你保護了啊。」沈瀟遲疑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把葉楓一起帶上，以免出什麼意外。
蕭令揚微微點頭，她現在對沈瀟的話語已經是言聽計從。沈瀟再度看了一樣夢陽，最後轉身直奔京城中的十二月閣。
葉楓躺在自己的床上輾轉反側，這幾日自己的師父已經來了好幾封信勸自己回丐幫，可是因為自己的事情讓兄弟受那麼大的委屈，這口氣他是如何也咽不下的，師父在信中寫到自己的那幾位師兄都受到了懲罰，但是他還是心有不甘，可是師父的話語。
窗戶輕微響了一下，一道人影從窗戶進來，葉楓警覺的睜開雙眼，身體卻一動未動的緊繃起來。
「六哥，是我，是我回來了。」沈瀟坐在床邊，看著警覺的葉楓，低聲說道。
葉楓揉著額頭坐了起來，看著身邊的沈瀟，猶豫了半天，緩緩開口：「瀟，你回來的正好，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什麼？」沈瀟心中不好的預感益發強烈。
「我，我還是打算回丐幫了，師父年紀大了，操勞不起的。瀟，我回去之後，會讓我的師兄們跟你道歉。這件事也是因為我的任性才有這樣的結果，對不起。」葉楓盯著沈瀟的雙眼。
沈瀟微微一怔，然後微微點頭：「好吧。我回來也是要告訴你，我打算連夜離京去找峰，既然這樣明天我就不送你了。要不皇兄又要百般阻擾了。」
「那你豈不是要跟任九天碰面了？不行，我跟你去。」葉楓聞言當時就放棄了回丐幫的打算。
沈瀟搖頭，直接站起來：「不必了，你先回去吧。別再讓任前輩擔心你，你離開丐幫也有些日子了，你又沒給你師父隻言片語。」
「可是……」葉楓遲疑下來，兩邊的人他都很擔心，現在他恨不得把自己一分為二。
「不用擔心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回去吧。」沈瀟不再等葉楓說些什麼，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
葉楓看著沈瀟的背影，這……這算是生氣嗎？今晚七弟回來是找他一起離開的吧，可是自己卻……葉楓晃晃腦袋，讓他去考慮這麼複雜的問題，真的是太考驗他的智慧了。
葉楓錘了錘自己的腦袋，不管了，先跟老七走再說吧。葉楓既然已經作出決定，便直接下床開始收拾包袱準備去追沈瀟。
「瀟，等我會兒。」葉楓拎著一個小包追了上去，伸出一隻手拉住沈瀟的手臂。
沈瀟不解的扭頭，葉楓彎下腰微微喘著氣，轉而抬起頭：「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放心。我給師父送了一封信，讓他不必擔心，也讓他拖住任九天幾天。」
沈瀟微微一笑，拉住葉楓的手直奔京城的城牆，一躍而過。已經等得有些著急的蕭令揚猛的撲進沈瀟的懷中。
「小揚兒，瀟他是不敢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的。」葉楓笑嘻嘻的說著，隨後便挨了一腳，倒在地上。
夢陽抿著嘴，在一邊看著還在打鬧的三個人，他都不知道原來自己還能有那麼一天，能跟一群人肆無忌憚的說笑打鬧。
「咦，七弟那邊那個美少年是誰啊？跟你長得還不是一般的像啊，介紹一下。」葉楓在沈瀟的耳邊很「小聲」的說。
夢陽聞言臉瞬間紅了起來，盯著葉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沈瀟伸手拉過夢陽，臉上是一副得意的樣子。
「夢陽，自己介紹一下吧。」沈瀟把手搭在夢陽的肩上，笑得好不得意。
「我……我是……」夢陽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來個所以然，倒是葉楓自己發現了什麼。
「你是那時候的那個少年？」葉楓指著夢陽，不確定的問。
夢陽紅著臉點點頭，心裡感覺自己的臉都快丟光了，那麼丟人的時候居然被除小沈之外的人碰見，還認了出來，真的是想一頭撞死算了。葉楓再度湊近仔細觀察，直接無視掉夢陽已經要著火的臉色，最後還伸手捏了捏夢陽的臉頰。
「居然是真的。老七，他是不是你失蹤的那個弟弟啊？他長得跟你真像。」葉楓扭過頭看著一直在偷笑的沈瀟，大膽的說出心中的猜測。
夢陽聞言明顯露出了一絲受傷的表情，默默的扭過頭。那個人，那個害得小沈如此傷心的傢伙，自己這麼像那個人嗎？
沈瀟輕咳一聲，看著夢陽微微搖頭：「不，不是他。這說來話長，邊趕路邊說吧。夢陽兄，別聽他瞎扯。」
葉楓看了看後面漸漸逼近的黑影，有些心虛的點點頭，後面那些人明顯是來者不善的一群人。
「好吧，最好我們能跑得快點兒。」葉楓聳聳肩，看著還若無其事的沈瀟，不知道他是為什麼這麼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