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第六節 絕望
「一朝痴情故，天涯兩相零，萬疾皆可治，除卻負人心。」
繼白雲兒的紅玉盤，展現出這般的詩句之後，另外一件法器，通紅膨脹，轟然出現，也發出了如此巨大明亮的文字！
那就是焚心輪！
鬼心的那一雙眼睛里，充滿了如火一般的憤怒與殺氣！
「秦天」
慢慢地，飄落了下來，那是一道白色的身影，以及彌留之際的一絲輕微的喊叫。
她的聲音，是說給誰聽得呢？
「白雲兒」
無限膨脹的光圈，四足狂奔的羲黃靈獸，漸漸地，消散在秦天的眼眶之中，兩位鬼門護法，彼此強悍的招數以及狂傲的神情，讓秦天頓生恐懼與絕望！
越來越昏暗的天空，以及，越來越沉迷的世間！
淚眼模糊，整個人，忽然地，被一陣狂風捲起，向更遠更未知的地方，驟然飄去！
像風一般，離開了這裡，離開了困陷的局面，離開了黑巫山大軍，以及這幾位妖邪猖狂的鬼門之人！
秦天的眼角之中，留下來的最後一幕，是逐漸向天邊墜落的白色影子，以及那一雙原本散發著明媚的光芒，卻很快暗淡，直到閉上了的眼睛?
很久很久，似乎是幾百年那麼的久遠。
若是輪迴再生，或許，才能夠從容地面對殘酷的現世。
天空出現的第一絲光亮，進入了眼睛里，卻是那般的刺痛！
「這——這是哪裡？」
模模糊糊之中，秦天，睜開了眼睛，問道。
空曠的山洞，一塊巨大的石頭，橫亘在當中，傾斜了一半，塌陷在一旁。
絲絲的光亮，是從山洞裡，牆壁之上，露出來的縫隙，透進來的。
秦天感覺到很熟悉。
是的，這裡，他來過的！
「這裡——這裡是羲黃靈獸的那道深淵么？」秦天掙扎著爬了起來，忽然地喊了出來！
可惜的是，他所想的，與現實完全不相符合。
這裡，根本就不是羲黃靈獸的那道深淵。
只因為，秦天的心中，腦海之中，閃過了太多的念頭，想到了太多關於她——白雲兒的一切！
「你在夢中，呼喊她的名字，不知道多少次了。」
輕輕地說話聲，響了起來，帶著幽怨與疼惜！
不遠處，那塊橫亘的石塊之上，一位火紅衣衫的女子，面色哀愁，坐在那裡，一雙明目，望著這邊的秦天。
月眼兒！
「月眼兒！你怎麼在這裡？白雲兒——她——她到底去了哪裡？她在哪裡？我要去找她！」
秦天剛剛一掙扎著站了起來，便覺得渾身酸痛，心口與全身各處的聚氣之處，都隱隱作痛！
「啊！」
秦天忍不住地，痛喊了一聲！
「秦天——你怎麼了？」
月眼兒慌忙地從那塊大石頭之上跳了下來，來到秦天的面前，滿臉的擔憂！
「白雲兒——她——去哪裡了?」
秦天的雙目之中，悲傷難抑！
「秦天?」
月眼兒緩緩開口，說道：「秦天，你不用欺騙自己了，白雲兒她——她再也回不來了。」
「怎麼會？怎麼會？我看到她了，你不要騙我！不要騙我！」
秦天嘶啞地喊了出來！
月眼兒沒有去看秦天的神情，因為，她知道，現在的這位男子的心中，是怎麼樣的一番情緒！
「你知道的，她使出了輪迴訣，也就是鬼門的禁術之一，她抵擋住了鬼門的兩位護法的攻擊，所以才讓你——讓你逃開了??」
月眼兒緩緩地說了出來！
「不——不——你騙我！什麼輪迴訣，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從來沒有！」
「我藏在那邊，聽得一清二楚，鬼心，就是那婦人，說的清清楚楚，她說，自己的這位弟子，竟然使出了她傳授的禁術，那麼，白雲兒只能夠死了。甚至——甚至??」月眼兒不說話了。
秦天瞪大了雙目，緊緊地問道：「甚至——甚至什麼？說啊！」
「她的魂魄都已經消亡了，也就是說，不可能再回來了。」
月眼兒說道。
「秦天，你不用欺騙自己了，想必，白雲兒的一切，你比我更加清楚，她為了你，為了你??」
「可是——可是為什麼？我不要得到這樣的結局！不要！」秦天嘶吼了起來，淚眼迷離！
「你好好想一想吧，白雲兒，她帶著你去了那裡，只因為她想要與你在一起，也是為了避開我，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遭到了自己的師父的暗算，秦天，若是有人做錯了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是我，秦天，我——我」
月眼兒的聲音，越來越細，越來越低！
「原來，你一路上，並沒有失蹤，而是跟著我們，我們那麼擔心你的去向，你卻懷疑白雲兒？」秦天的悲傷的臉上，忽然地，出現了絲絲的寒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嘿嘿，想必，你始終是懷疑白雲兒！可是，可是她有什麼錯！」
秦天歇斯底里地喊了出來！
「噔！」
月眼兒感覺到，渾身一顫！
她站了起來，離開了秦天，緩緩地，向外面走去。
這是一個石洞，原來，正是火巫族，靈泉所在的那個石洞。
月眼兒要去哪裡呢？
「秦天——我——對不起你」
秦天冷冷地，望著月眼兒的身影！
月眼兒，來到了石洞的外面，而石洞之外，是浩瀚的天空，以及看不到底的深深溝壑！
萬千大山，溝壑重重！
她轉過身來，看著秦天。
月眼兒，她的眼角之中，已經是乾澀了一片！
淚痕猶在，傷懷不已！
秦天的心中，猛然一顫！
「你——你要做什麼？」
秦天的身子，忽然地，要掙扎地站起來，可是，他沒有了力氣！
「這裡，很安全，你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吧，我先走了。」月眼兒說完，轉身不見了！
空空蕩蕩的山洞，孤單無助的破袍之人！
他的心中，想到了太多的事情！
「白雲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內心裡的深深的苦痛，變化成兩行淚水，不停地流了下來！
秦天再明白不過了。
只是，他不能夠面對這樣的事實。
曾經的那位女子，陪伴著他，度過了一段艱苦的時日，那位女子，不遠萬里，來到黑巫山，便是為了尋到他，與他在一起。
「白雲兒——你——你為什麼那麼笨！那麼笨！」秦天無奈地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你原本是不應該來的，你回到鬼門之中，也是一位深受師門器重的弟子，可是，你為什麼要來這裡呢？不值得——不值得——我——我是一個混蛋」
山洞之外，紅火衣衫的女子，聽到了這番話語，秦天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都在她的心中，久久不散！
月眼兒的雙目，早已淚流泛濫。
「她——她在秦天的心中的位置，是沒有誰，可以取代的了，可是，秦天，只要你能夠少一點悲傷，多一點的快樂，就算是死掉的人，換成我，我也願意啊??秦天?」
石洞內外，秦天與月眼兒，彼此不能夠看到，卻有著同樣的悲傷與無奈。
從此之後，心中的那一方土地，永遠，不能夠被任何人佔據！
幽幽清風，從天邊吹了過來，襲進了這個山洞。
從這一天開始，秦天沉默了，不再說話。
一聲不吭，一臉死灰。
絕望，是比生死離別，還要悲慘萬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