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獵物
第56章:獵物
不然呢,她們還想做皇后么,做正室么?
「走吧。」我對小雪說了一聲,可是小雪卻是動也不動,直直地盯著我的後面,我側頭看去,本應在御書房的南宮辰,此時卻站在了選秀場外。
距離隔得很遙遠,我卻不難猜出他此時臉上的神色很難看。
皇上的突然到來,讓秀女們黯然的心又活了,大家規距有禮地跪下請安,似乎想將南宮辰淹在請安聲中。
看著這情景,我突然間覺得好笑,南宮辰,此時就像被一群狼相中了的獵物,恨不得朝他撲上去啊。
他朝我走來,眼睛瞪著我。
我勇敢地直視著他,腰桿挺直,直到他走近,才很規距的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我的聲音很柔,柔得很刻意,而刻意得根本就不像是我鄭嫣然的聲音。
他眉頭皺了皺了,用手托起我,湊到我耳邊,聲音冷冷的,「你又在搗什麼亂。」
搗亂?我詫異地望著他,「皇上,你怎麼會這樣的認為?」我明明是在給他選暖床人選啊,不是么?
他眼睛瞄了一下場中的秀女,嘴角抽了抽,「把不美的都留下,美的都趕走?」
咦,有這麼湊巧么?我眯眼笑,「臣妾只是隨便選的,可沒針對誰,話說,這關了燈,脫了衣服,美醜不都一個樣么?」
笑很……放肆。
南宮辰,你還指望我給你挑絕色美女侍寢,你丫的做夢。
他額際冒出黑線,嘆了嘆氣,似乎有些無奈。
「那要不,皇上你自己親自出馬再重新選餅?」我笑著提議,沒有半點的在意,更加沒有所謂的在乎。
他深望著我。
又露出那種想將我看透的眼神,可是南宮辰,既然我已經累了,你又怎麼能看得透我。
「就這樣吧,三十個,一天一個,那麼皇后你是沒將自己算進來嗎?」
「不是還有個三十一么?」我笑答著他,臉上的表情是滴水不漏,隔月陪你一夜,算不錯了吧。
他咬牙切齒看著我,「皇后還真是想得周到。」
「這是臣妾應該做的。」我款款行禮,臉上保持微笑。
他深望我一眼,終究沒有再說什麼,轉身拂袖離去。這樣,是生氣了么?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良久都沒有回神。心底有什麼聲息在嘆息。
我斂斂心神,對著小雪淡淡的道,「我們回宮。」
選秀落幕,至於該賜予的名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這主要是看南宮辰的意思。
白天雖然兩人鬧得有些不爽,但是晚上,他還是回來坤寧宮與我一起用晚膳。
我讓小雪擺好筷子,然後等著他的到來,時間很准,兩人沉默的一起用餐,沒有什麼浪漫可言,也沒有什麼銷煙。
如此風平浪靜,這種風平浪靜是我以前奢求的,而如今實現了,卻是沒有半點的……開心。
有一下沒一下的扒著飯,忽地眼前就多了一道菜,我有傻怔地看著碗里的菜。
南宮辰輕語,「總是吃白飯又怎麼會有胃口,這些日子,你已經瘦了好多了。」
「哦,我在減肥。」我回了回神,無關緊要地回答,順帶的放下碗筷,望著他道,「我吃飽了。」
他眉頭輕皺,睨視著我連半碗都沒有解決的飯,「嫣然……你就算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生氣?開玩笑?
我像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直視著他,重申,「我只是在減肥。」
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我的臉,我則是在他還未有所動作前已拉遠彼此的距離.
微妙的細節讓他眉頭不喜的皺起,「嫣然,你到底想怎麼樣呢?」
我垂下眼眸,「南宮辰,這樣大家都好過些,不是么?」
只要不去在意,就不會有心痛,我現在做著皇后該做的事,這樣不是挺好的么。等到心外結成了厚厚的茄,那麼我應該就可以蕭灑的放手了吧?
只是那一天……會是什麼時候?
真的很抱歉,南宮辰,這一次我是真的不想再堅持什麼了。
南宮辰的手放手,握成拳,「嫣然,原諒我這麼難么?」
我抬眸,定定地看著他,嘴角微笑,「難,比殺了我還要難。」
他震住,眼睛里有著不知所措,「嫣然……」
他這樣的表現讓我覺得有些想笑,難道他以為,我永遠也是不會怨他的么?永遠都在為他著想,以他為中心,為第一么?
「對不起。」他逃避我的視線,垂下眼,手仍舊握成拳。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那樣只是讓你好過,而我難過罷了。南宮辰,我清楚的告訴你,我……不接受你的道歉。」這些日子來的壓抑在此刻被悉數釋放,我甚至覺得我有些過於張牙舞爪。
人只有在乎什麼,才會有弱點。而一旦將一切都拋棄,就不會有什麼弱點了。
比如現在的我,我覺得我是第一次這樣直白的對南宮辰坦白,沒有想後果,也沒有去在乎他被這樣的對待,會不會……傷心。
……沉默泛開。
良久良久之後,他的拳頭終於鬆開,苦笑地道,「嫣然,你這是在懲罰我,對嗎?」
我不語,算是默認。
他站了起來,顯得無奈,「如果我對你不在乎,你做這些,我都不會有感覺。」
我顫了顫,還是沒有表情,更加沒有理會。
「可是……我愛你,所以該死的,你現在做的這一切,讓我很傷心。」說完,他跨步離開,走到門口,他頓了下來,「如果折磨我會讓你舒心些,我願意被你折磨。」
他離去,我發現我習慣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那種感覺像是被……拋棄。
他說的沒錯,如果他不在乎我,我做這一些都沒用,相反,連表現的距離都會拉遠。
可是南宮辰,我現在已經不想再去想這些長遠的,我現在的想法很簡單,在乎,我就折磨你。不在乎,我就遠離你。
很簡單的選擇題,根本就不需要去深思考慮什麼。
你願意被我折磨,那是不是說明,你自己也知道自己錯了?
垂下頭,我突然覺得有些無力。
夜涼如水,秋天了,這個季節人總是會傷感一些,站在窗口,望著窗外的夜色,我沒有半點的睡意。小雪從外面走了進來,低語勸說,「娘娘,已經三更了,早些歇息吧。」
三更了么?那麼他……是不會回來了。
果真是生氣了啊。我轉身,卻見小雪欲言又止。
「怎麼了?」
「聽說皇上召了幾名新進的秀女在夜宮……侍寢。」
幾名……
我覺得呼吸有些停窒,可是,從答應選秀的那一刻起,本來就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事,不是么?
深吸一口氣,我淡定地望著小雪,「哦。」
夜宮
南宮辰一臉失神地望著她們舞著劍舞,透過她們,他回憶著過往。
她們跳得都不如嫣然跳得好看,可是,就算難看,他還是讓她們繼續跳著,沒有半點的歇息。這些女人,都是嫣然為他選的。
手緊緊的握著酒杯,他扯了扯嘴角,露出苦笑。
為什麼兩人會走到今日這般田地呢?
心口疼,不是中盅的疼,是真的心口疼,為嫣然的選擇,為她的不在乎,他真的疼了。
小孩的離去,將彼此二人的距離瞬間拉遠,似乎無論怎麼跑,怎麼努力也拉不近彼此的距離。
父皇說得對,他的確太過貪心了。
想做個好的君主,又想做個好的丈夫,還想做著孝子,只是,三者有衝突時,他卻沒法堅定自己要在乎哪一個多些。
他一直以為可以平衡,才發現,所謂的平衡只是嫣然一直在做著讓步。
仰頭將酒一飲而盡,望著她們還在跳啊跳,他眼花了。
「過來陪朕喝酒。」
如果你喜歡這樣折磨我,那麼我就讓你折磨吧。
宿醉過後,南宮辰望著旁邊赤裸的女人,有些茫然,然後才想起,哦是了,這是嫣然為他挑選的女人。
婉易微微醒來,入宮第一天就被寵幸,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超級的幸運,雖然昨夜皇上嘴裡喚的一直是皇后的閨名,但有什麼關係呢,早就聽說,皇上跟皇后鬧不愉快了,以後怕想複合也有點難的。
南宮辰眉頭皺著,下床,發現自己也是赤裸著。臉色一下子難看得嚇人,「你叫什麼名字?」
「臣妾婉……婉易。」
「打入冷宮。」南宮辰讓小安子進來為自己更衣,然後沒有任何留戀地下旨。
婉易的臉刷的一下變白,「皇上……」
南宮辰著好裝,沒有半絲留戀地望著她,「龍床,是你能爬的嗎?」
他揉了揉太陽穴,對於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是半點印象也沒有,可是赤身又在表明,他應該有做什麼。那麼,就這樣處理吧。
婉易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命運會是這樣的翻天覆地,可是任她再做哭喊亦是沒用的。
我好久沒起過早床了,只是今天卻必須得早起,昨日那些被選進宮的女子,都還沒有名份,今天都會齊聚坤寧宮來為我請安。
正宮娘娘的身份,在此時得到最好的詮釋。
從寢室走到正廳的時候,昨日的女子全部都到齊了。應該是到了吧?反正一眼望下去,好多人,黑壓壓的一片頭。
看到我出來,她們都停止了低語,恭敬地朝我行禮,「給皇後娘娘請安。」
我睨視了她們一眼,第一次被眾女子這樣請安,而這樣女子,是南宮辰的女人……
「起來吧。」坐好,我聲音不輕不重地說道。
眾人起來,找位置坐好,一時間大家都沉默的沒有說話。
我覺得這個樣子有點像開早會,只不過話題談的卻是南宮辰罷了。
小雪忽地靠在我的耳邊低語,「娘娘,少了一個。」
我眼睛微眯,看向她們,「都到齊了嗎?」
正廳一時間鴉雀無聲,好一會才聽到一個女子回答,「回皇後娘娘,婉易她沒有來。」
婉易是誰?我沒有半點的印象,「哦?她為何不來?」還沒給名份呢,就這樣無視我了?
女子垂頭,「被打入冷宮了。」說這話的時候,我都感覺她的聲音在顫抖。
冷宮,我有多久沒聽到這個詞了,貌似從很久的時候,冷宮這個詞就沒出現在皇宮了,畢竟,南宮夜獨寵依依也是將近十年了。
其她女子也是倒吸一口冷氣,有的沒沉住氣地便問,「怎麼會無緣無故進冷宮?」
是嘍,怎麼會無緣無故進冷宮?
女子一直低著頭,這會卻是抬起頭望向我。
「聽說,是她惹惱了皇上,皇後娘娘,求皇後娘娘開恩。」忽地,她跪下。
我眉頭皺起,惹惱了皇上,關我開恩什麼事呢,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做,不過看眼前這女子,想必跟那個什麼婉易有交情吧。
「皇後娘娘,婉易她不是故意要爬上龍床的,她知道錯了,皇後娘娘,您開恩啊。」
「夠了。」我喝住她,她越說越委屈,鼻音越重算什麼,我欺負她們了嗎?
她真的就被我喝住了,只是眼眶裡的淚珠還在打轉,好是委屈。
「她上不上龍床,入不入冷宮,不在本宮管轄範圍,不過,既然有這樣的事發生,本宮就得提醒你們,侍寢是有規距的,亂上龍床的後果,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眾人都是新人,被我這樣一說,個個都臉色刷白。
我看得不爽,聊了一下,便讓她們都退下了。
她們都走得很快,估計從今天開始,我在她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很難接近的高高在上型。
「皇後娘娘。」突地,一女子輕聲喚我道。
我頓住腳步,看著開口喚住我的女子。
我知道她是誰。
空降的四名選妃之一,琴棋書畫,歌舞都精通的那一類人,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是我的表妹。
我娘的姐姐的女兒,她爹現今官居二品,她是一個千金大小姐啊,真想不通,為何要來後宮體驗苦日子。
我沒見過她,確切的說,我穿越過來,沒見過她一面,若不是那天,爹拿著她的畫相跟我說,她是我的表妹,我壓根就不知道她是哪根蔥。
我們倆長得有點像,既然是表妹,我總不能太過冷淡的,我坐回原位,示意她也坐下,「有事嗎?」
「姐姐,我……」她忽地就換了稱呼,然後兩手糾結的扭著絲帕。
我眉頭微皺,她的這一聲姐姐,我還真的有點不敢當。宮斗什麼的,最喜歡上演的不就是姐妹斗么?
「有什麼事就說吧。」我耐心不是很足,想著入宮第二天就有新人入冷宮,這前因後果,還是要去問一下南宮辰的。
「沒……沒什麼,只是妹妹一直仰慕姐姐的劍舞,希望姐姐有空能指點我一二。」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睨她一眼,就那麼一點小心思,她覺得可以瞞過我?我啟口,涼涼拒絕,「本宮不跳舞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