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結局
第30章大結局
明知道她最痛恨他抽煙了,想起那時她皺著一張可愛的小臉,明明討厭煙味討厭的要死,卻還是會在他活動範圍內給他備好他習慣的牌子。現在的她就算備了煙,想必也是為楚洵備的七星吧。(七星就是上文有提到過楚洵抽的香煙牌子。一種味比較淡的日本煙。)
田欣輕皺了一下眉:「剛下飛機,沒來得及買!」
什麼,剛下飛機,從美國到這裡,少說也要12個小時的航程吧,她居然連時差也不倒就直接奔來看他,他不知是該感動還是憤怒,難怪見她一臉的憔悴,她當自己是鐵面女超人啊,明知道自己體質差,卻還是……「你是笨蛋嗎?」
「啊?」田欣詫然,一下子跟不上紀燁的思維。難道說她沒有給他買煙,她就成笨蛋了不成。
「為了我,這樣子奔波拚命,值得嗎?」這次紀燁毫不猶豫地以手輕撫上她的臉,拇指指腹輕輕劃過她的眼眶下的黑影。
「為了你,當然不值得!」田欣不著痕迹地拂開紀燁的觸碰,不泄一絲情緒地說道。
「啊?」這次輪到紀燁詫異了。
無論如何紀燁都不會想到,田欣居然會是這個回答,她就這麼毫不猶豫地承認為了他不值得,他不正是想要得到田欣這樣的回答么?可是乍耳一聽之下,所受的打擊還是……一時回不過神,紀燁的雙手就這麼擱置在半空,忘了收回。
「你一心求死,不申請上訴,放棄自己的權利,只等判決書早日生效,為了這樣的你,就算我做再多努力也是枉然,當然不值得。」對於紀燁的錯愕,田欣不予理會,自顧自地拔下腦後發間用以固定髮髻的夾子,一頭性感奔放的大波浪捲髮隨著田欣的動作一泄而下,披在她身後,為她更是添上一絲妖饒。
白色微透的真絲襯衫,外面是一件剪裁修身的名家定製小西裝,再加上這一頭大波浪捲髮,這樣的田欣簡直就是美呆了,就連房間角落裡那兩個監視紀燁的獄警也不由得看傻了眼。一個女人居然可以集可愛純真與性感妖饒成一體,這樣的女人……
看著這樣的田欣,紀燁心底的莫名的煩躁又是添了一分:「既然不值得,那你還來幹什麼?」紀燁的口氣有多差,足以從此話中見得。
田欣慵懶地伸出纖細的手指繞著髮絲,狀似無意地瞄了眼對座的紀燁,不以為然道:「為了你是不值得,可是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田欣賣著關子吊著話尾遲遲不說。
「為了楚洵?」紀燁的口氣並沒有改善,相反的變的更差了。「是洵叫你來的?」
「不是!沒有人叫我來這裡。我是自願來的。」田欣睜著圓圓的大眼睛,眼帶笑意的望著面前的紀燁。「燁……」一聲燁叫的那叫一個綿延不絕啊。
「你?」完全搞不清楚田欣此番前來的目的,紀燁看著她不再言語。
「你還是不願在上訴申請書上簽字么?」田欣笑的異常甜美。
她的甜美卻看的紀燁心驚肉跳,這丫頭,從小就這德性,無事亂獻殷勤,非奸即盜,總之沒啥好事就對了。
紀燁無語,不作理會。
「我這次之所以才接手你的案子,並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我,更不可能是為了楚洵。」田欣看著紀燁疑惑地挑了挑眉,繼續開口道,「為了一個你永遠也想不到的人!」
「誰?」紀燁出聲,「你知道的,我這人沒什麼耐心跟你玩猜謎遊戲。」
「思燁!田思燁,我兒子!思念的思,紀燁的燁!」話音落,田欣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照片,放到紀燁的面前。
田欣的兒子?田思燁?思念紀燁?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了感謝他當年的成全嗎?才把孩子取名成思燁嗎?紀燁不敢去多想這背後的含義,他知道答案就在眼前的照片里,可是他卻無力去看,也不敢去看。
「怎麼不敢看?」田欣作勢想要收起照片,卻被紀燁扼住手腕。
照片上是一個母子,媽媽幫著兒子整理著他身上小天使翅膀,兩個人無論是哪一個,他都很眼熟,照片上的媽媽顯然就是田欣了,而那個小天使……這張臉,他熟到不能熟了。
扼著田欣手腕的手開始劇烈顫抖,田欣沒有掙扎的意思,依然笑靨如花,開口問道:「怎麼樣?紀先生,我兒子很帥吧?」
「嗯!」紀燁點頭。這消息來的太突然了,四年了,整整四年,為何始終不曾有人告訴他實情,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真的是他錯怪田欣了嗎,她有個兒子,她的無名指上沒有婚戒,她……該死的,這四年裡,楚洵有那麼多機會可以跟他明說的啊,為什麼,為什麼……
「是不是感到很眼熟?」田欣繼續問道。
紀燁再次茫然點頭,處於震驚之中回不過神來。
「對於這張你看了三十五年的酷臉,一定不感到陌生吧,見到他是不是像是見到小時候的你?」手腕被扼住的地方微微泛紅,絲絲痛楚傳來。然而這點小痛根本不算什麼,田欣在乎的是那一份文件最終會不會生效,扯出田思燁這一張王牌到底能不能見效。
「他是我兒子!」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不需要dna,不需要任何證據,光是那張與他如出一轍的臉,他就可以認定,照片上的人絕對是他的血脈,兒子,天啊,他紀燁居然有個兒子。思燁,思念紀燁,因為這個原因,田欣才給孩子取名叫思燁嗎?田欣依然愛著他嗎?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樣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嗎?有愛他的妻子,有可愛的兒子,真的可以這樣嗎?他不是在做夢吧。老天,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為什麼當初不告訴我?你有機會說的啊,你可以解釋的啊,為什麼你什麼都沒做,為什麼?」紀燁的情緒再也不受控制,激動的自座位上起身,隔著桌子橫過上半身,緊緊錮住了田欣瘦弱的雙肩。身上的鐐銬也因為他的劇烈動作引起響聲一片。
田欣回給緊張的獄警們一個心安的眼神,氣定神閑地攏了攏頭髮,將几絲散發歸攏至耳後,清澄的眼神直視紀燁墨黑的眸子,清亮的聲音在紀燁耳畔響起:「你決定上訴了嗎?」
一聽到上訴兩個字,想起如今的現狀,紀燁頹敗地鬆開田欣:「沒用的,這一切都是註定的。」
「你絕不會碰毒品,我相信你!」田欣看著他略顯清瘦的臉龐,輕撫上他的臉,指尖劃過他未刮的鬍渣,「燁,我要為你做的是無罪辯護,而不是減刑辯護,正如我相信你那般,也請你相信我好嗎?就這一次,算我求你!」
「那不是我的車!」紀燁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道。田欣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一定是看過與他相關的案卷有備而來。精明如她,一定也會發現到龍五那號人吧。「龍五調包了我的車。」
「燁,只要你肯配合我,就行了,放心的交給我吧。」田欣沖紀燁揚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可是對方畢竟是……」紀燁語頓,龍五再怎麼說畢竟是田欣的親生父親啊,這兩難的決擇,田欣她……
「自從嬤嬤死後,除了你,我就再也沒有親人了。」田欣的話打消了紀燁所有的疑慮。
「我想吻你,欣!」該死的肯定句,紀燁話音落就直接身體力行了,絲毫不容田欣反駁的餘地。
角落裡的那兩個獄警更是看呆了,這算是什麼情況,怎麼才一會會閃神,就這麼快跳到如此勁暴的場面了。
旋律悠揚的藍調爵士樂環繞在耳際,靠近臨街落地窗的位置上坐了兩個人。男的陽光帥氣,氣宇軒昂,女的性感嫵媚,妖冶中透著一絲純真,如此般像模特兒似登對的一雙男女,吸引住了店內食客以及路邊行人的眼球。
對於那個氣度非凡的男人,經常看社會版新聞的人,一定認識他。傅家長子傅嘉少,現任龍氏企業的特聘律師。至於他對座一頭長捲髮的女子,只要是久居美國的人也一定認識她,聲震全美律壇,有著美杜莎之稱的黃金鐵嘴律師田欣。可惜國內鮮少有人知曉她。
店堂內傳來陣陣私語……
某a:「那女人好漂亮,是傅大律師的女朋友嗎?」
某b:「傅大律師福氣真好,家世好,職業好,就連找個女朋友都比一般人上好多個檔次。」
某c:「你們怎麼就這麼肯定那人一定是傅律師的女朋友?」
某d忍不住大翻白眼:「笨死了,你有在公眾場合見過傅律師身邊出現過女人嗎?」
某e:「那也許是委託人也說不定啊。看那女的穿著打扮像是有錢人啊,也只有有錢人才請得起傅律師吧。」
某d再次翻白眼:「龍氏企業的特聘律師是不接外來委託的,你不知道嗎?」
某c:「這麼說來,她一定是傅律師的女朋友羅!」
對於店堂內店員及客人的猜測絲毫不予理會,田欣神色自若地拿著純銀的小鑰,姿態優雅地輕攪著杯中的黑色液體。
「我記得你以前是不喝黑咖啡的!」傅嘉少將桌上的奶罐往前推了推,「不加點奶么?喝這麼濃的純咖啡傷胃。」
「學長還真是把我的喜好記的一清二楚啊!」田欣冷笑著嘲諷道。
「田欣,這麼多年不見,沒必要把我當仇人看,如此咄咄逼人吧?」傅嘉少輕笑著,執意夾起幾塊方糖扔進田欣杯里。
「我不喜歡加奶加糖的咖啡!」田欣嫌惡地將投了方糖的咖啡杯推至一邊,叫來服務生,「一杯特級藍山,謝謝!」
「田欣你變了!」見她將之前的咖啡棄之如敝,傅嘉少略顯尷尬道。
「是個人都會變的。」長長的睫毛一掀,田欣反問道,「難道學長就沒變嗎?」哼,為龍氏甘願當牛作馬,這個k律系的高材生還真是夠意志堅定的。
「你還在記恨當年的事?」想起當年的事件,聯想到如今田欣的態度,傅嘉少督促不安道。
「嗯?當年什麼事?學長要不要提示我一下,這些年發生太多事,你也知道我的記性並不是那麼好!」自服務生手中接過溫熱的咖啡,淺淺地啜上一口,苦澀的滋味刺激著味蕾,在口腔里蔓延。
田欣當然不可能忘記當年的事件,正是那件事,改變了她還有紀燁,如果說造成她這四年來的痛苦,她是恨紀燁的話,倒還不如說,她更為恨的是當年那件事的始作俑者。
「田欣,我以為我們多年不見,做不成情人,至少也還能是朋友!」對田欣語帶嘲諷的態度不滿,傅嘉少冷冷道。
「情人?朋友?」田欣冷哼,眼中的冷冽令傅嘉少心中一驚,「以我們的交情不至於吧,我們之間只是辯控雙方的律師身份罷了,話又說回來,在二審開庭前,我可不認為,辯方律師跟控方律師相約喝咖啡是件好事。」
「你要為紀燁辯護?他的辯護律師不是之涵嗎?」傅嘉少詫異道,他早該想到的不是嗎,田欣選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肯定是直奔紀燁的案子來的,怎麼可能只是找朋友續舊那麼簡單。
「紀燁變更自己的辯護律師的權利應該沒有被剝奪吧!」田欣淡然道。
「聽說他提出上訴了!」本以為這個案子算是了結了,沒想到他漏了還有田欣這號人,她跟紀燁之間不是早就了無瓜葛了嗎,為什麼,如今田欣居然會為了他特意回國打這場官司。
「這不是很正常的么,學長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律師難道不知道一審不成再上訴二審是很正常的事。」田欣斥鼻冷哼,那死老頭就這麼巴不得紀燁死么,他不仁就別怪她無義了。不過對於那種人本來就用不著講什麼仁義。
「田欣我真不希望我們之間只剩下對手關係!」傅嘉少由衷感慨,一旦對手是她田欣,他還真是沒有多少勝算。田欣這幾年在律壇的發展,他早就經由美國的朋友知會過他。美杜莎的稱號絕不是輕易得來的,神話中的蛇妖美杜莎(medusa),一個極其艷麗的女子,代表著致命的吸引力以及強大的破壞力。而田欣一個弱不禁風的東方小女人,能在人才濟濟的美國律壇站穩腳跟並獲得這個稱號,她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對手啊。傅嘉少不禁有點期盼跟她交鋒的時刻了。
「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我想我們之間除了對手關係別無其他。」田欣看著窗外過往的人群,談話間不留一絲情面。
「田欣,你有想過嗎?你一旦接手了這個案子,那上庭時要面對的可是龍五爺啊。如果你肯放棄的話,我們……」傅嘉少尚未來得及說出口的條件被田欣冰冷地打斷。
「你是說龍五那老不死的?」田欣打斷傅嘉少的話,媽的,傅嘉少這走狗做的還真是稱職啊,居然還想勸她放棄這個案子,「你想勸我放棄這案子,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田欣從不放棄已經接手的案子。紀燁的案子我接定了!」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以紀燁身上的案子,就算你二審勝訴也頂多改判死緩或者無期徒刑罷了,真有這個必要二審嗎?」傅嘉少站在龍氏的立場上,對於田欣的不合作,他就事論事地指明二審的結果。
「學長你該不會以為我是要做減刑辯護吧?看來學長對我的了解還有待加強嘛!」田欣轉過頭,帶著嘲諷的眸子閃著精光懾住了傅嘉少的心神。「以我的性格,我不會做那種無謂的事。」
不做減刑辯護,那她還能做什麼,聽她的口吻,難道……她是想替紀燁翻案不成,以現狀來看,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田欣畢竟還是太嫩了,她把紀燁的案子想的太過於天真了。「難不成你是要……」
「不錯,無罪辯護!」田欣朗聲道,明人不做暗事,她就不信在剩下的兩個月時間裡她會找不出這案子的突破口。更何況這個案子,她並不是一個人單槍匹馬,她的身後有丁小若這個得力助理,有,有阿華的黑道勢力。黑白通吃,官商俱全,她何怕之有。
「紀燁藏匿毒品人贓俱獲。人證物證俱全!」傅嘉少底氣略顯不足,這還沒正式開庭呢,他就先被田欣的氣勢壓制的無法反駁,這該是個多麼強勁的對手啊。
田欣睨了眼低著頭不敢正視她的傅嘉少,塗著蔻丹的修長手指橫過桌面,挑起傅嘉少下巴,狀似親昵道:「怎麼?不敢正視我,你心虛了?」溫柔並沒有傳遞到她眼裡,她的瞳里依舊冷若冰霜。
「田欣……」傅嘉少汗顏,隱隱的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學長,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背後的貓膩吧?」田欣的動作看在外人的眼裡,簡直是親昵到不行,長長的指甲順著他線條硬朗的額際側面緩緩滑下,「學長,你流汗了!」
「我……」她,已經不再是四年前那個怕事的田欣了,如今的她聰明,事故老練,城府之深連傅嘉少這個大男人都要自嘆不如。
紀燁肯提出上訴,那肯定是把背後的黑幕都告訴田欣了,而田欣又是奔著翻案而來,那她此番應邀前來赴約,也肯定是有備而來。沒想到兩人再度重逢的首次交戰,他傅嘉少潰不成軍。想著種種可能,傅嘉少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行動,那真的只能坐以待斃了,他拂開田欣的手,這種刻意假裝的溫柔他受不起。傅嘉少自座位上起身,「田欣,我失陪一下,去一下洗手間。」
「借尿遁想溜去洗手間打電話補救?」田欣攪著已是冰涼的咖啡溫溫地笑了笑,「學長,沒想到四年不見,你竟也變的如此……幼稚!」
被看穿意圖的傅嘉少僵直了身子,此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算你去打了這個電話又如何,來不及了,太晚了!我想這個時候,我的助理已經成功的申請到了證物保護令吧!呵呵……學長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去幫我求證一下,看看法院的人是不是已經把老頭的那部寶馬m3收走了?」田欣唏噓著傅嘉少的僵化,「第一回合,你……嘭……」田欣半眯起眼,舉起白晳好看的手做了個手槍的姿式,沖著傅嘉少瞄準開了一槍。
「如果是做無罪辯護,依現在的情形,你只能找出真正的元兇才能翻案,那樣勢必是要將案件發回重申的。可是田欣你有想過嗎?這樣一來不管是牽涉到哪一方,對你而言,都不會是什麼好的結果。」傅嘉少相信田欣的行動力,以她現在的能力,不用去打電話求證傅嘉少也知道,證物保護令她肯定是拿到了,才會如此淡定。
「學長這是在警告我么?」田欣慵懶地窩進沙發座里,看著傅嘉少這個昔日意氣風發,k大白馬王子的學長,可愛的笑靨迸發在臉上。
「田欣,五爺畢竟是你父親!你這樣做會令他很為難!」不甘被田欣取的話語的主導權,在庭上伶牙俐齒的傅嘉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如此窩囊過,他氣急道。真是口不擇言,傅嘉少怎麼就忘了,田欣再忌諱的正是這件事呢。
「父親?」聽到傅嘉少提及此事,田欣收起一臉的笑意盎盎,黑眸間凝聚的怒火足以燒毀一切,「為了攏絡你成為他旗下的走狗,不惜向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春藥,好方便將女兒剝光了送到你床上讓你享用的人,能稱之為父親嗎?」田欣寒著臉反問道。
「田欣,當年的事,我也沒想到五爺竟會如此對你。」想及當年的事件,傅嘉少額際冒的汗更多了。
他真的是做夢也想不到,五爺竟然會綁架自己的親生女兒,暴力脅迫她喝下藥劑加倍的春藥,他去晚了一步,當他得到通知趕到時,那個小樓已經人去樓空了。這些年,他把這件事鎖在記憶的最深處,他不敢想像田欣在喝下那葯后所受的非人折磨,他也不敢在事後向她詢問之後發生的事情。
他再一次得到她消息時,卻已是她跟楚洵的婚訊,以及他們遠渡美國移民定居的消息。從此他們天各一方,不再過問對方。
在她心裡,一定是把他當成同案犯看待吧,「田欣,你恨我嗎?如果不是因為我,也許五爺……也許那件事根本就不會發生,你也不會受到傷害。」
「如果的事,我從來不去想,你以為發生的事就像是你寫word打資料啊,說刪就能刪的。」田欣輕哼。龍五當初能拋棄她們兩母女,這種人渣哪裡會知道人字是怎麼寫的,更不用指望他良心發現善待她了。「憑你?還不值的我花時間與精力去恨你!」田欣說話的同時,眉宇間儘是不屑。
她跟傅嘉少又不熟,見面的次數加在一起一雙手都能數的過來,對於這類人,田欣直接把之歸為路人一類。隨隨便便一個路人就要她田欣去恨上個四年,當她時間多的冒泡,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是怎麼滴。
「田欣,你現在很毒舌!」傅嘉少由衷感慨道。田欣黃金鐵嘴果然並非浪的虛名啊。
「謝謝誇獎。」田欣抬腕看了看手錶,都耗在這快兩個小時,那幫看好戲的店客也該看夠了,而她也看到了她想要的效果,曲終落幕,演員該退場了。「我等下還有事,我先走了,這是咖啡錢!」田欣自包里取出幾張大鈔,壓在咖啡杯下。
「連讓我請你喝杯咖啡的機會也不給嗎?」傅嘉少眼底流過一絲傷痕,她真的就這麼排斥他嗎?
「你要請我?」田欣問道。見傅嘉少點了點頭,「嗯好吧!那我先走了!」動作快速地抽回桌上的錢,絲毫不拖泥帶水。
「我送你!」傅嘉少急急的掏出錢包將錢放在桌上,拿起車鑰匙對田欣說道。
「不用!」田欣冷冷的拒絕,轉身大踏步離去。
就在剛才,傅嘉少打開錢包的那一剎那,她彷彿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奇怪,自己的照片怎麼會出現在傅嘉少的錢夾里。莫非是她看錯了……
「好久不見啊,紀先生!」田欣甜笑的都能滴出蜜來了,沖對面坐定的紀燁打招呼道。不錯嘛,氣色好了很多,眼神看起來也不再是死氣沉沉了,至少有了一絲生機。
「叫我燁!」聽到田欣對他的稱呼,紀燁一臉不悅。
「紀先生我可不記得我們之間的關係有親密到可以直呼名的地步,呵呵……我是你的辯護律師,我姓田名欣。」田欣裝作沒聽到,跟紀燁斗著嘴,不知道是自己功力長進了,還是紀燁退化了,為什麼現在的紀燁看起來會那麼可愛……可愛?跟紀燁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形容詞竟然有天能在他身上出現。
「你沒有好好休息。」紀燁輕撫過她眼下的黑影,這些天來該忙死她了吧,一定連時差都不不及倒就著手忙他的事了吧。
「是啊,那床還是四年前那個,我對於已經out的事物沒有多大興趣。」回到別墅時,當田欣打開那間原本屬於她的房間,她驚呆了。所有的一切就彷彿她不曾離開過一樣,一塵不染,所有的物件都乖乖的待在原處。
後來阿華告訴她關於紀燁的事,她才明白,那個房間里所有的東西,全是紀燁刻意保留下來的。雖然他自己在這四年間一次都沒進入過那個房間,但是打掃人員卻每天一次例行打掃,一刻不落下。就連化妝台上風乾了的指甲油,也被紀燁買了同樣的牌子,倒去一些,放在桌上,保持著她離去那一刻的狀態。
「還有我現在已經不用dior的指甲油了。」田欣伸出塗著粉色甲油,刻意做了水晶指甲雕花的手,在紀燁面前晃蕩著說,「opi,我現在用的牌子,記住!」
「好!從今以後我買給你!」紀燁細細撫過她修長的根根手指,「你說的任何要求,我都滿足你。」
「那也要等你出來再說。」田欣一臉恬靜地說道。攤開手中的資料,放在紀燁面前。
看著一堆密密麻麻的字,紀燁不解,田欣今天來這該不會只是讓他看份天書?「這是什麼?」
對紀燁的問話不答,田欣解下脖間的那方縷空絲巾,直接覆於資料這上,這下紀燁明白了。對於絲巾漏洞間呈現的信息,紀燁了悟。
十秒鐘之後,田欣收回絲巾重新圍上脖間,輕言道:「進來這裡,就算律師也是沒有特權的。也許能進來這裡,就是對我身為律師的最大特權吧。」
「我們,能贏嗎?」紀燁突然出聲問道,並不是他不相信田欣的能力,而是這案件太重,不是說翻就能翻的。
「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一定要贏!燁,當你坐上牌桌,在開牌前你知道你會贏嗎?」
「知道!」紀燁應聲回答,可是這是法律,這是刑事案,這是生死之間的事情,跟玩牌不一樣。「可是這畢竟不一樣,玩牌的時候,我手上有籌碼……」
「而現在,你!紀燁!就是我的籌碼,這一次一定要贏。」田欣打斷紀燁的話,看著他的眼認真說道,「我不希望你成為破壞我律壇不敗神話的例外,現在的我不允許有例外出現,當然更不允許有意外出現。」
「當初那杯龍門秘葯就是意外吧?思燁是你的意外嗎?」紀燁冷眼瞪視著眼前巧笑若兮的田欣道,「四年前你跟洵聯手整我?」
「對我而言,你才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意外。四年前我有跟你解釋的啊,是你自己不相信,能怪我么?」田欣淡離地說道,「當初在機場可是你親手把我逼向楚洵的,紀燁,我沒想到四年前的你那麼懦弱,四年後現在的你依然是個孬種,我看不起你!」
懦弱,這個形容詞曾經龍瑤用這個詞擊潰了她,也讓她學會了堅強,也造就了今天的她。說起來她還真要好好感謝下龍瑤呢,感謝她送了她這麼大一個意外。只是沒想到,這個形容詞她會在此刻還給那個曾經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狂妄的男人。
「田欣,對不起!」紀燁緊握住她略顯冰涼的雙手。
男兒有淚不輕彈,那現在滴在手上那溫熱的是什麼……是他的淚么,紀燁的淚,他哭了?天啊,他這樣的男人也會掉淚,只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田欣倏地抽回自己的手,嫌惡地拿出紙巾,細膩地擦拭被紀燁的眼淚濡濕的手背:「煽情的把戲留著上庭用吧。現在,我要知道關於你車子的所有情況。」
「我的車,你不清楚?」紀燁紅著雙眼,被田欣的冷漠傷到,冷哼出聲反問道。
「四年前我清楚,但是,四年後,我不確定!」田欣打開案卷,拔下筆帽,快速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你什麼時候發現車子被那人渣調包了?」
「人渣?」紀燁不知該如何開口,「他畢竟是……」
「是什麼?父親兩字,他配嗎?當年把懷孕的女人趕走,這樣的男人有什麼臉來要求孩子叫他父親?」田欣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錶,催促道,「別說這些,言歸正傳,我需要知道有關案子的細節問題。」
聽著田欣的話,紀燁當場就黑了臉,她這麼說,到底是在說龍五還是在說他。她一定責備他當年的不信任吧,「田欣,你是在暗示我,我沒權利要求跟思燁相認,對不對?因為我不配父親這兩個字。」
「如果我說是呢?」田欣星眸一暗,低頭掩去一腔情緒,都什麼時候了,為何紀燁老是糾結這些,有些事等他出來再坐下來慢慢地算一算帳不可以么。
「我無話可說,當年的事全是我的錯,你不肯原諒,我也沒臉要求你原諒。」紀燁的手指又開始有規律地敲擊著桌面。
一盒煙遞至紀燁敲擊桌面的手指邊,「你的煙!」
對於面前的煙無動於衷,田欣納悶問道:「怎麼不抽煙?」
看一眼田欣,紀燁無言,沉默以對。
「燁,我知道沒有父親的痛苦,我不想讓思燁沒有父親,他有權利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就像當初你執意告訴我關於我的身世。」
「你想為我翻案,只是為了思燁?」他可以對她有些許期待嗎?
「紀燁,如果我沒回來,如果不是我接手這個案子,你會認罪去送死嗎?」田欣雙手捧起紀燁那線條硬朗的臉龐,「你覺的,你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嗎?」
「我不知道阿華竟然會找你打這場官司。」紀燁冷漠回道,他一個將死之人,能讓他在死之前知道關於思燁的身世,他紀燁有后,死而無憾了。
「不止是阿華,還有蝦仔,楚洵,之涵,含墨。」田欣細數著祭夜旗下的一群幹將,「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如果你真的想死,我能不能在你死之前提一個要求。」
「你說!」
「紀燁,四年前你拋棄我們母子,我恨你!所以,就算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田欣手上!」田欣那雙靈動的大眼睛里,此刻只有濃濃的恨意,以及怒意。「紀燁,我一定會成功翻案的。等你出去后,我不會放過你的!」
「照片不見了。」
「啊?」田欣不解,不明白為什麼紀燁會突然說照片不見了,什麼照片不見了。
「我坐上車子的時候就發現照片不見了,寶馬車被人調了包。」紀燁從桌上的煙盒裡抽了一根煙,是他喜歡的牌子,這麼多年了,田欣對於他的喜好依然記的這般清楚,現在的她不再是當初那般。這樣的她還會再一次愛上他嗎?他不確定。
「什麼照片?」
「四年前我們的婚紗照。」我們的?他可以這樣說嗎?現在他終於了解了田欣當初為什麼會提出那般結婚條件,原來,她想要的真的只是跟他兩人的婚禮。可是他卻……想起她挑婚紗時的樣子,她挑婚戒時說的話,還有拍婚紗照時當他親吻她里她眼角的淚,這一切的一切,他全明白了。
是龍瑤欺騙了他,那晚在祭夜頂樓的女人是她田欣,他早該想到的不是嗎?可是他卻不敢去深想。田欣說的沒錯,四年前的他懦弱,懦弱地不敢去聽田欣的解釋。她並沒有跟楚洵結婚,也沒有跟洵生活在一起,這些年來,她一個人帶著孩子,過的好嗎?她的生命里是否出現了另一個男人?一切的一切,他想問,卻無法問出口。他知道田欣要救他出去,也只有等他出去后,田欣才肯對他坦白這一切吧。
只是……寶馬車被調包,光憑照片,根本就不能證明什麼。啊,對了,發動機型號。「田欣去查一下我車子的發動機型號,你知道的,我的發動機是改裝過的,龍五能把他的車子整成跟我的一樣,但是發動機的序列號卻是他怎麼也改不了的。」紀燁急言道。
「我讓小若去查了。還有……」田欣神色自若地轉動著手中的簽字筆,看著紀燁道,「你保留著當時的照片?」
紀燁無言點了點頭。
「我在傅嘉少錢包里看到了照片,不過照片被剪過,你被剪掉了。」田欣想起那粗眼一撇看到的照片,不是她眼花,而是傅嘉少真的保留了那張照片。「呵呵……我想他上庭時一定會隨身帶錢包吧,哈哈,要是這樣就太好了,有好戲看了。」田欣突然露出的笑容,看在紀燁眼裡卻十足的陰森恐怖。
上次見面后,他聽獄警說了,田欣在律師界的名氣,就相當於他紀燁在道上的地位。這丫頭,短短四年,卻成長的如此迅速。這樣的她,他已經配不上她了。
離開庭時間還有一個星期,該搜集的資料都搜集的差不多了,現在就差整理了。因為有丁小若這個得力助手在,整理這種事,自然是用不著田欣親力親為。只是這案子事關重大,要是資料稍有一個不齊,那後果將是不可想象的。
林之涵一踏進這別墅客廳,看到懶死在沙發的田欣,再看一眼,趴在地上撅著屁股在地上一大堆資料間忙活著的丁小若,不禁要為小若叫屈。
沖著沙發上正猛啃蘋果,看著無聊搞笑劇笑的花枝亂顫的田欣,林之涵毫不猶豫地抬起腳一腳將她踹落在地,「都什麼時候了,你丫的還有心情看這無聊到暴的電視?」
「四年沒看國內的電視了嘛,沒想到,他們無聊級別又更上一層樓了。喂喂……別搶我遙控器啊,天啊,你別關……fuck!」電視屏幕轉為黑屏,田欣忍不住大暴粗口,在美國四年,要說她有那些是進步神速的,那排第一的粗口髒話首當其衝。
「要是紀燁知道現在的你出口成臟,真不知會作何感想。」林之涵無奈撫額。
「他早就知道了。」想到第一次在牢里見到他,她就直接暴了粗口,紀燁眉宇之間雖有不悅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沒反應?」林之涵詫異道,紀燁什麼時候脾氣變好了?
「他倒是想打我來著,那也要看看獄警讓不讓啊,再說了,就他那鐐銬聲響一大,那兩獄警就一臉緊張,哈哈……國內的獄警蠻逗的。」田欣說笑間很快地解決了手上的蘋果。
「喂,都快開庭了,你還有心情在這嗑蘋果,給我去探監去。多掌握點信息,對我們有好處。」林之涵一把搶過她嘴邊吃了一半的蘋果,這丫的,都火燒屁股了怎麼還能這麼淡定。
「探屁啊,紀燁啊醜死了,一身灰撲撲的囚衣,看著就很倒胃口,我才不去。」田欣才不會自找死路地去跟林之涵搶蘋果,反正肖涵宇一聽說她回國了,當下就從紫東開車北上給她送來了整整兩大筐蘋果。蘋果有的是,既然林之涵這麼愛吃她吃剩的,那就讓給她吃好了。
「你不去怎麼讓他在上庭時配合你?」林之涵真是氣急。四年前的她就很古怪了,沒想到去美國四年,吃的漢堡多了,整個人更古怪了。唉,真是那啥皇帝不急太監急。
「他要是夠聰明,自然能跟的上我的思路,配合我。他要是存心找死,不想見思燁,管他配不配合,要死還不簡單,祭夜扣除他紀燁的個人資產,我想一顆子彈的錢阿華他們還是出的起的。大不了我慷慨點好了,我來為他的槍斃子彈買單好了。」田欣的話音才落後腦勺就挨上林之涵重重的一擊。
「田欣,你跟我說實話,這案子你有多少把握?」本來林之涵以為找田欣回來接手這個案子也許能發生奇迹,可是看看她這些天做的事……去探了兩次監,說案情的時間加在一起不超過三分鐘,全用來敘舊了。還跟姓傅的那小子去喝咖啡,明知道那小子對她賊心不死,竟然還應邀去赴約。除去跟她兒子戲耍打鬧的時間,她全奉獻給那57寸的夏普大液晶了。
林之涵真的是沉不住氣了,就剩一個星期了,田欣這麼懶散的態度要怎麼去跟姓傅的斗,要怎麼去翻案?
一說及勝訴把握,田欣自沙發上坐直身子,一本正經地問向正趴在地上忙著資料分類的丁小若道:「小若,資料都齊了嗎?我標註的那幾份?」
丁小若頭也不抬,沖她晃了晃手裡的的大疊文件,比了個ok的手勢。
一見資料有著落,丁小若的辦事效率真不是蓋的。田欣懶懶地重新倒回沙發,繼續當她的米蟲生活。
丁小若是見怪不怪了,欣姐平常的樣子跟她上庭里真的是恍若兩人啊,天與地的差別啊。反正欣姐打的官司場場必贏,她的不敗神話至今無人能破,這一點也正是她再為佩服欣姐的地方。別看她狀似不經心般,去東搞一點西碰一點,但總是能被她揪到最細微的至關證據。比如她手上文件中其中就有一份,血液報告,而且還是欣姐自己的。難道說欣姐還跟這案子有牽扯不成。
不過她的疑惑就算她問了,欣姐也不見得會說實話。正如欣姐說的,她上庭時要求的配合率極高,自己那高配合度是被欣姐煅煉出來了。一切都將在上庭時見分曉,而她只有理資料的份。
丁小若是習以為常了,可是林之涵可不清楚田欣的上庭習慣,見她又懶散下去,不覺心頭火起。「田欣,你今天給我再去探探紀燁口風,看看還有什麼遺漏的。我們要確保萬無一失。」
「no!no!no!」田欣連著三個no,否決了林之涵的提議,「我不去!」
「為什麼?」林之涵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身為辯護律師的田欣卻會這麼排斥會面她的委託人。「難道說,還是因為當年的事……」
「這跟當年的事無關,我談案子從來不講私人感情,這點你可以問小若。」田欣沖丁小若努努嘴示意道。
「之涵姐,這點我能做證,欣姐打的第一個官司就是把她研究生導師給pk掉了。」丁小若一想起當時的那種舌戰場面都不禁要大聲喝彩,能用流利的英,法,俄三國語言詢問多名不同國籍的證人,而不是通過現場翻譯。就欣姐那外語水平也夠在庭的人吃驚了,也正因為欣姐首場就勝,而且還是一個被公認為勝率是零的雞肋案子。欣姐的名氣水漲船高,而之後,欣姐所表現出的才氣以及那種王者至尊般的霸氣,主導全場局勢的那種魄力,更是令她站在不敗神話的頂端。而這些也正是她心甘情願跟在欣姐身邊,成為她助理的原因。
「之涵姐,你就放心吧,欣姐做事自有分寸。下星期你就安靜地坐旁聽席,見識欣姐的律師風範吧。」丁小若沖急的跳腳的林之涵甜笑地安撫道。
「就她?還風範?」林之涵好笑地看著田欣道:「田欣,我跟你大學同居四年,我還真不知道你有風範?」
「暴力,粗口,誘惑,無賴,流氓。」丁小若緩緩地開口說出五個詞,卻很好地概括了田欣的辯護風格。
「你說什麼?」林之涵不可思議,除了誘惑這個詞還能在田欣身上找到那麼一點原型外,其他四個詞語,跟田欣,還真是……
「你沒聽錯,我的風格!小若說的沒錯。」田欣懶懶地抬起腕錶,看了下時間,該是田思燁放學時間了。唉,住在別墅真是不方便,就連送兒子去上個幼稚園都得從山上開上個大半小時進市區。真麻煩!好在,有阿華當了免費司機
開庭前一天,紀燁的別墅內,人聲鼎沸。要是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是在開party呢。田欣才下樓就被客廳里的張燈結綵嚇了一大跳,能不嚇么,一大幫黑衣壯男,平時拿刀拿槍溜的很,這丫的要是捏起彩紙掛起綵球,這畫面還真是有點觸目驚心啊。
「你們在幹嘛?」田欣打著哈欠坐在樓梯沿順溜滑下,不走正道是她這四年裡最大的改變。言傳身教的最佳示範就是她身後的小帥哥,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沿著樓梯直接從二樓滑下。
「大嫂早!少主早!」瞧見兩人身影,客廳里所有人皆停下手中活計,齊刷刷地態度恭敬高聲叫喚道。
「早!」習以為常了,早在四年前,田欣就放棄了要糾正他們對她的稱呼。四年前她由大嫂變成洵嫂,四年後又由洵嫂變成大嫂了。唉……一切回到原點,只是多了個少主。呵呵,沒想到思燁一回來竟能成為祭夜少主,這臭小子倒是蠻會使喚人的,就連上廁所噓噓都得叫上兩保鏢在門口候著。八點檔看多了,真當自己是黑道主子了,跟他爸一個德性。
「少主,你的書包!」黑衣人之一一見那張跟他們boss如出一轍的小酷臉,馬上遞上書包到田思燁面前。
「媽咪說今天不去學校。」哇,一想到終於可以不用去幼稚園了,這小屁孩子就一臉興奮。「我們要搬家。」
「搬家?」阿華耳尖地聽到這兩個字眼,立馬幾步躥到田欣面前,「大嫂你要搬家?為什麼不住在這裡了?這裡才是你的家啊,再說了等明天上完庭,boss就當庭無罪釋放了啊。你不等boss回來了嗎?還是說大嫂心裡還記恨著boss,大嫂這是要回美國嗎?」
「誰?誰要回美國?」入口處一對衣著時尚的男女,男的英俊挺拔,女的苗條高挑,出聲的男子緩緩摘下了墨鏡。
「洵哥?」天啊真的是洵哥,四年不見啊,楚洵更加帥氣的亂七八糟了,阿華帶頭,一幫手下轉向門口朗聲大喊道:「洵哥,好久不見!」
楚洵對於這種仗勢倒是見怪不怪了,反正他本人也是很享受這種眾星呼月的感覺,而且還樂在此中,樂此不疲。倒是他身邊那高挑美女顯然一怔,關於楚洵的背景,她在美國時就聽田欣簡單的說過了,可是她沒想到的是……
難道這就是楚洵田欣口中所謂的,有點影響力?想當初田欣揮著手不以為然道,楚洵在國內只能算是個有點影響力的男人。可是這黑壓壓一群人,算怎麼一回事……
「洵?」蘇佐佐疑惑的眼神對上楚洵戲謔的眼。
「快叫洵嫂!這才是貨真價實的洵嫂!」楚洵攬緊了懷裡的美女沖手下笑道。
「洵嫂!」又是一聲中氣十足的招呼聲,如今的蘇佐佐就像當年第一次踏入祭夜的田欣。
「大……大家……好!」好不容易擠出三個字,蘇佐佐大鬆一口氣,一把躥至田欣身邊,「欣姐,人家好想你啦!」
「想你家楚洵就好,不然某人又要吃醋了,哈哈,你來的剛好。走帶你去我新家。」田欣左手拉過身邊的兒子,右手挽過蘇佐佐甜笑道。
「田欣你要搬家?」楚洵攔住三人去路,出聲問道,「怎麼回事?」
田欣回來也有個把月了,身為辯護律師的她,見紀燁的次數也應該不算少了,這四年來的恩怨該解決的也應該差不多了吧,難不成這兩人還死扛著,不會吧。
田欣的辯護風格,他不是不知道,放羊式一切自由全憑感覺去的辯護,這兩塊木頭真能配合好,他不禁要懷疑。「你跟紀燁還沒……」
「先不說這個,剛好你們回來了,走走走,一起幫我搬家。」田欣這手拉壯丁的功夫真是好的沒話說,「楚洵,阿華你倆幫我去樓上把行李拿下來,不多也就我跟思燁一人一個行李箱,其他的小若已經幫我搬走了。」被她點到名的幾個壯丁就算心裡不願大嫂就這樣搬出別墅,倒也不敢有怨言。
「你玩真的?」楚洵出聲問道,瞄了瞄田欣左手邊的小男孩子,「燁知道了嗎,他的存在。」
「當然,我回來的第一天就讓他知道了,不然那死人肯提出上訴?」田欣一想到第一次去探監時,紀燁在看到思燁照片時那種表情,老實說親眼見到他痛苦,還真有惡作劇得逞的快感。只是仔細想想,也太為自己不值了,氣了四年恨了四年,到頭來卻依然是放不下他。唉……都怪自己的心軟……
「你怎麼打算的?」好不容易將手上的工作壓后,趕在開庭之前回國了,卻碰上田欣要搬出別墅,「你怕紀燁?不知道明天該如何面對他?」
「我……」該死的被楚洵一言說中了,田欣無言以對,她是怕,怕極了。除去上庭時,她可以做到公私分明,她可以站穩自己的立場,可是下庭后呢,當她跟紀燁面對面時,她怕……
她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他,笑著sayhallo,她怕自己會哭,雖然這四年間她已經努力讓自己變的堅強,可是面對紀燁,她那堅強的偽裝會崩潰。
「田欣,你怕紀燁?」林之涵的大嗓門又插進一腳,天啊,真是的,還嫌不夠亂是怎麼著,「難怪你死都不肯去看紀燁,原來你怕他,天啊,沒想到四年前他是你的剋星,四年後我還以為你長進不少呢,結果,還是個軟腳蝦。」
「是啊,我怕,我怕的不敢上庭了。」田欣臉色不佳地沉聲道。
「大嫂,你不能不上庭啊,你不出庭boss怎麼辦?」阿華一聽田欣話里的意思,驚出一身冷汗,老天啊,你可不能在這節骨眼上開這種玩笑啊。「大嫂,我全聽你的,你想搬就搬吧,我幫你,我這就去樓上幫你搬行李。」阿華說完就急呼呼地跑上樓去。
楚洵無奈白了一眼多話的林之涵,真是的,這女人還是這樣口無遮攔,難怪身為律師為始終難成氣候,再加上她那身嬌小姐脾氣,也就阿華這個妻管嚴受的了她。真是苦了阿華,娶了林之涵,為眾多單身男人解決掉了一個雌老虎。
算了,田欣要搬就搬吧,畢竟四年的時間,四年的感情不是嘴上說說就能釋懷的。對於當年紀燁的不聽解釋,田欣心有怨言也是正常的,也活該紀燁那死男人要再一次追妻外加追子。
一身鉛灰色的香奈兒職業套裝,長長的大波浪卷被挽成一個精緻的髮髻固定在腦後,就連耳邊的散發也被田欣用黑色細髮夾小心地別起,一襲淡妝更是顯的她的絕美容顏大放異彩,鼻樑處的黑框眼鏡為她的專業形象加分不少。
身處被告席上的紀燁一臉平靜地看著正在律師席上和身邊助理忙著交談的田欣,這樣的她真的好美,四年時間她褪去了她的輕澀,她變的幹練有富有韻味。這樣的她無疑是整個法庭上最大的亮點,她的魅力光看傅嘉少那就差接塊口水巾的蠢樣便知曉。
看到田欣的幹練美麗,看到別的男人傾注在田欣身上驚艷的目光,他如同吞了蒼蠅般地不爽。心裡如打翻了陳年老醋般地冒著酸泡……
紀燁冰冷的視線向著旁聽席看去,楚洵依然陰柔帥氣,英俊的帥顏背後的精細算計是旁人所不了解,但是他紀燁清楚。就田思燁這件事,楚洵就是知情者,但是他竟然算計了他四年之久,該死的是,他竟然還拐帶了田欣一起算計他,等他出去,看他怎麼扒了楚洵的狐狸皮。
咦,他身邊的女人是?楚洵結婚了嗎?還有那女人腿上坐著的孩子……
「咣……」紀燁的手銬重重的撞上被告席的鐵護攔,引起一聲巨響,也讓正忙著做最後準備的田欣詫異地看向紀燁。他的眼神狂暴中透著一絲急切,一絲惱怒,緊拽著鐵護攔的雙手青筋突起,指關節泛白!
順著紀燁突然間暴狂的眼神,田欣看到的是正坐在蘇佐佐腿間,與楚洵閑話著的兒子田思燁,楚洵不時的抬頭指向紀燁的方向,也許他是在跟思燁說明紀燁的身份吧。想想她這個當媽的也夠不稱職的,這些年來每次思燁問她爸爸呢,她都一句爸爸很忙,給敷衍過去了。這次人雖然回到了國內,也打算在國內定居下來了,但是她卻始終沒有向思燁主動談及有關他父親的事情。她到底是怎麼了?
先不想這些,眼前最重要的是打好這一場硬仗,背水一戰,只能贏不能輸的戰爭。為了思燁,她要給他一個完整的家,有媽媽,也有爸爸。所以,她一定要贏。
「yes!」田欣跟丁小若互擊一掌,同時出聲。這是她們之間四年來養成的習慣,每次開庭前必做的例行公事,各自為對方加油鼓氣。
田欣的凝重臉色,讓熟悉了解她脾性的丁小若知道,欣姐在緊張,這可是從來不曾出現過的狀況。
「欣姐……」丁小若緊握住田欣垂於律師席下冰涼的手,她擔心以田欣現在的狀態,真能成功翻案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一次的案子棘手度是這四年來最大的,可是因為對方是姐夫,欣姐這樣一肩扛下來。之涵姐只看到她難得休息一下的場景,還錯怪欣姐。只有她知道,欣姐在這之前,連著三天沒有合眼,好不容易搞到那一份最重要的血液dna報告,本該好好休息的她卻因為過度透支睡眠,生物鐘混亂而難以入眠。結果卻被之涵姐誤會。
田欣了悟丁小若的擔心,關於案子,她一點也不擔心,而真正讓她擔心的卻是……田欣環顧整個旁聽席,儘是些熟識的面孔,他們的左頸上清一色是升騰的火焰紋身,田欣清楚,那紋身正是祭夜的圖騰,也就是說,這些人,全是隸屬於祭夜旗下的人員。紀燁曾跟她說過,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火焰紋身的,有此紋身的,全是祭夜旗下一等一的殺手團。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火拚了法庭?田欣苦笑了一聲,阿華對她的實力還真是小覷到了這種地步,竟然連要是案子敗訴就用強搶的後路都想好了。可是這樣暴露身份,不光會害了紀燁,更是連累了那些精英兄弟們。
田欣示意丁小若低頭,在她耳邊輕言道:「小若,這庭上80%的人全是紀燁的人,你看火焰。」田欣指了指自己的左頸,示意著。
丁小若會意的環視過一圈卻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氣,天啊,這些人……難道他們想要……「該不會是……」丁小若狐疑問道。
「小若,我們一定要贏,把那份醫生證明書給我。」田欣命令道。
「可是,欣姐,那是……」丁小若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拿出這份證明。
「偽證?」田欣輕笑道,「小若,你了解我,在我田欣手裡的證明全是真憑實據,就算是偽的,只要冠上我田姓,,假的我都給它弄成真的,彎的我都能把它扳直了。」田欣的噙笑的眼底卻儘是一個女人不該有的狠勁。
好怕怕……欣姐果然真不愧為是黑道教父的女人啊,此刻丁小若終於理解了田欣骨子裡的那般狠勁是怎麼煅煉出來的了。丁小若乖乖地從資料堆里抽出一份文件擺上田欣桌面案頭。
丁小若總感覺有道眼光好像時不時地掃向她們這一邊,那道若有所思的眼光來自對面控方律師,一個身材挺拔的陽光帥哥,他的眼鎖定了她身旁的欣姐,而欣姐竟然用口型對著對方說了一句,你死定了。
難道說欣姐跟對方律師認識嗎,而且她總覺的對方看欣姐的眼神中多了那麼一點糾結的愛慕之意,是她看錯了嗎?還是說對方本來就是欣姐的舊識。而對於這種局面,身處被告席上的紀燁怒瞪著控方律師,要是眼神能殺死人的話,她相信,對方律師肯定被千刀萬剮了。
「欣姐對方是……」好奇心殺死貓,這句話一點不假,儘管此時各位法庭人士均已入席,本該肅靜的場合,可是丁小若就是忍不住偏頭側向田欣小聲問道。
「我大學學長,主攻經濟法,這種刑事案件敵不過我們,繡花枕頭草包一個,你別被他那副皮囊迷惑了。」田欣再一次檢查過資料無妥之後,沖紀燁的方向,給了他一個令他心安的眼神。
相差四年,令她驚訝的是,她跟紀燁之間的默契竟然猶如兩人之間從未分離過般。只消一個眼神一個示意,紀燁就能會意。這樣的配合度,她還怕會輸?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她贏定了,因為她看到了傅嘉少的錢包。
依照程序走流程,現在還不是田欣開口的時候,流程就是麻煩,控方的表演也真夠精彩的,聲情並茂,彷彿紀燁真是十惡不赦般。他們怎麼不來個聲淚俱下呢,龍門背後乾的勾當才真的叫喪盡人良,泯滅人性呢。凡事都要有個度,別把她田欣破就不好看了。
田欣冷哼一聲,接下去是控方向紀燁提問,問就問吧,她就不信了,有她跟田思燁都在場的地方,紀燁還敢一聲不吭地死扛。,她直接打暴他的肺。
「請問被告你對於控方提出的控訴有反對意見嗎?」法官如是問道,一副官腔。
紀燁低著頭並不作聲,沉默著,此時全庭的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拜託多少說點吧,不然真的審案審的很沒意思。
就在大家以為他又會像一審時那樣死扛不開口時,他緩緩地開口了,「我是被陷害的。」
這下好了,終於說了,田欣的一個心終算是放下來了,哪怕他全場只開口說這麼一句話,也夠了。接下去就是她的用武之處了。
「一審的時候為什麼不說?」上次一字不提,這次二審一下子翻供,厄也不算翻供,因為他上次沒翻供嘛。難道是跟他的律師有關,法官看向辯方律師席,他認識,曾經的k大一等獎學金獲得者,當年她讀書時就是圈內公認的好苗子。沒想到她現在入了美國籍,她在美國法律圈裡的名氣那是相當的響亮。
「他嗓子有病,過敏性喉炎,這是醫生證明。」田欣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的音調替紀燁作了回答,在她眼裡,紀燁此次出庭已經完成了他的最終任務,不管開口說什麼,只要開口就好,就是給她最大的配合。
丁小若配合進度地將醫生證明書以及有關紀燁的就醫紀錄全部資料遞交給陪審員。
「這也只能證明他在二十年前曾經的病史而已……」
法官的話還沒有說完即被田欣冷言打斷:「我還沒完呢,你那麼急幹嘛?」田欣一副你是白痴,拋個白眼砸過去。
法官被她堵的無語,她拿了份證據給他們,完了半天又不說話,他都看完整份資料了,也不見得她有開口的意圖,這會他開口了反倒被她吼一記,成他的不是了。
田欣一個眼神示意,丁小若又將一份資料遞上前去,只聽田欣接著說道:「你們手裡的這一份文件是二十年前紀燁的離境證明書,還有一些是關於紀燁在離境那十五年間在國外的就醫紀錄。對於這一份完整的紀錄,我只能說國外的醫療存檔系統真的比國內先進多了。」田欣一聲冷哼繼續說道,「這一份是紀燁五年前回國時由國外醫院開具的體檢報告,上面證實了,他的過敏性喉炎在國內這種氣候條件是極易複發的。再加上他在國內的這五年,抽煙喝酒夜歸縱慾一樣不落,我的當事人紀燁在一審期間正是他的喉炎發作期。」
縱慾,哪有辯護律師當庭說自己的當事人這種事的,田欣真的變強了。旁聽席上的林之涵阿華等人皆傻了眼,而唯有看著田欣成長的楚洵知曉,他的嘴角始終掛著一抹高深莫測的淡淡微笑。
田欣要開始爆發了,好戲才上演,楚洵心想著。能救紀燁的只有她,田欣。
「你有什麼證據說被告於一審期間是喉炎發作期?」法官繼續問道。
「沒有!」田欣回答。
沒有?嚇?整個陪審團都驚呆,本來以為這個身材嬌小,態度強硬的辯方律師一定是手裡握了什麼強有力的證據,才敢這麼言語鑿鑿地咬定被告在一審期間是喉炎發作期。可是真想到,她吐出口的竟然會是沒有這兩個字,還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老婆,大嫂這樣真的能贏嗎?」一聽到田欣說沒有證據來證明,阿華急切地向他身旁的林之涵問道,這個法律上的東西他是不懂啊,他想他老婆也是個律師,一定會懂的吧。「沒有證據,我們怎麼證明boss啊,唉,萬一……」
阿華的話未完就挨了林之涵重重一擊:「四年不見,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田欣上庭啊,對她的辯護風格習慣我一點也不清楚。該死的,她那天明明說了所有資料都準備好了的吧,怎麼會獨獨少了這一份呢。」
「相信她,她自有解決方法。」楚洵笑著安扶兩人道。
「對啊對啊,欣姐超級猛的哦。你們安靜點不要吵啦,看欣姐辯護很過癮的啦。」蘇佐佐在一旁點頭附合楚洵的話。
「我媽媽一定會贏的。」蘇佐佐腿上的小鬼也一臉凝重的點頭,他相信媽媽,媽媽是女超人,沒有媽媽做不到的事。
「正常人都不可能對於審判自己的罪刑一言不發,不管是認罪還是不認罪,至少也得吱一聲,不是嗎?而據我當事人的前任辯護律師林之涵林律師處所得的證詞是零。也就是說在我當事人從被抓到被判刑,從未開口說過一句話,連一個字都沒有。沒有當事人的口供,卻僅以物證及所謂的證人證言就能輕易判下死刑的定罪。我是不是該誇你們公檢法的人都辦事效率神速呢。」田欣一臉譏諷地看過審判席上所坐的眾人。
「既然你沒有證據證明被告一審期間是患病時期,對於判決在最後陳述期,被告也沒有提出異議……」公檢一方的發言再次被田欣打斷。
「現在的公~務~員就這點水平?你是腦子進水還是天生沒腦子。」田欣一副受不了他的白痴般地誇張的無力撫額,「我的當事人如果一審期間正處病情複發期,連哼一聲都難,你讓他怎麼開口為自己陳述答辯。」
「你沒有證據證明……」
「那你們呢,你們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我的當事人當時並不是喉炎複發期?」田欣大聲反問,見公檢方無言以對,田欣更是大聲控訴,步步緊逼。
「我的當事人在喉炎癥狀減輕時,向我開口說話,我身為他的辯護律師,又有完整的醫療就診紀錄為證,我當然相信我當事人的說法。反過來,我要替我的當事人向法庭提出控訴,不顧當事人身體狀況不佳,在不適合開庭時,強行審判,單方面下判決。如果我的當事人不是剛巧喉炎病情好轉,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們將這樣執行槍決,一顆子彈斃掉一個所謂的藏毒罪犯,一個啞巴無法為自己的被人惡意陷害而喊冤的人,如此形成一件錯案冤案,搭上我當事人無辜的一條性命。就這是你們所謂的法律是公平公證的?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請問公證在哪?平等在哪?」田欣的一席咄咄逼人的話,說的整個法庭鴉雀無聲,火力之猛堪比原子彈啊。
阿華不禁為剛才自己的擔憂感到汗顏,大嫂好猛……
見田欣說完此番話,紀燁終於明白了,為何當初田欣探監時,讓他看了那份秘密天書,還有當時她所帶的煙。煙里被她下了葯,他碰到嘴邊時,就知道了。雖然是他慣抽的牌子,可是煙絲里被她加入了一種難聞的化學藥物。他的嗓子在瞬間乾澀疼痛,聲音沙啞。那份天書透過她絲巾上的縷空只呈現簡單的一句話。少喝水!
原來,這一切,只是為了……偽造病史!
田欣為了救他,竟然不惜冒著風險作偽證……紀燁滿含感激的眼看向田欣,而後者被他的感激視而不見。
「有物證人證俱全,所有證據形成一條完整的證據鏈,我們有理由認為被告不發一言是默認。」傅嘉少到此時才找到機會開口,一開口氣勢便輸了田欣一截。
「是嗎?物證?寶馬車後備廂里的毒品?人證?龍五?」田欣語氣不悅地向著龍門走狗傅嘉少反問。
「是!」傅嘉少的肯定底氣不足。
「我的當事人,寶馬車被人調包。真正藏毒的人正是寶馬車的主人。這一點我想公安機關已經有新的調查證據了吧。關於這一點,我想公檢方該早已收到相關資料文件了吧。」田欣環視一圈眾人。
繼續開口說道:「紀燁從龍五處出來時,所開的寶馬車並不是他自己原先的那部。我據我所知,龍五也剛好有一部同樣型號同樣顏色的寶馬m3。大家都知道每部車都有不同的發動機號。龍五能調包紀燁的車子,但他遺漏了一點。」
「哪一點?」傅嘉少,實在想不通,他跟龍五的計劃會有紕漏之處。
「紀燁有改裝車子的愛好,普通的v6發動機,哪能滿足得了身為駕控族的他。他用的發動機是寶馬車商在8月份新出的限量款的限定新型發動機。而那發動機號也是專屬於他獨一無二的。開頭字母jy正是紀燁名字的縮寫。」田欣說完看著固做鎮定的傅嘉少冷冷續問:「請問傅大律師,我當事人的發動機為何會出現證人龍五的寶馬車上。而龍五的發動機號卻恰巧地出現在了被當作罪證收繳的我當事人的車子上,這是不是就叫所謂的偷天換日,瞞天過海?可惜你瞞不過我?」
「也許是事先他們就換了車子呢?」傅嘉少抱著最後的希望。
「愛車如命的人駕控族都有一點共同點,傅大律師知道是什麼嗎?」田欣笑問。
傅嘉少挑眉不解。
「老婆可以讓給兄弟,兒子可以拋棄不要,但是車子不可能易手。」田欣脫口而出的話,一字一句打在紀燁的心頭。田欣在指桑罵槐,她這話是說給他紀燁聽的啊。他又該如何乞求她的原諒……
整個法庭幾乎成為了田欣的個人辯論秀。
本以為能跟傅嘉少舌戰一番,為此她還準備了很多資料,沒想到,傅嘉少的戰鬥力竟然這麼弱,沒說幾句就直接被pk掉罰下場。
「我的當事人車上有我的照片,而在現場檢方掌控的車子卻不見照片。傅大律師,麻煩告訴一下大家,我的照片現在在哪?」
「在……」傅嘉少無言以對,被田欣的緊迫辯護,逼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傅大律師是忘記了呢,還是不敢說?要我提醒你一下嗎?」田欣沖著傅嘉少甜美的笑著,笑看著傅嘉少的一臉尷尬,田欣突然越過她的辯方律師席,直衝向傅嘉少席前。
法庭眾人皆好奇,這個局勢大逆轉的案子,辯方律師大獲全勝已是毫無疑問的定局。只是好奇心人人都有,反正時間還早,當看戲也行啊。
見田欣不知為何直衝而來,傅嘉少的疑問還沒問出口,田欣的動作已經替她作了解答。只見田欣揪起傅嘉少領帶扯下他脖子,直接從他敞開的西裝內袋裡掏出他的錢包,打開!
那證件欄里夾著的身著婚紗巧笑若兮的女子正是四年前的田欣,「傅大律師,我的照片本該是我當事人紀燁車上的,為何會出現在你的錢包里?」
「我……」再次無言以對,大勢已去。田欣贏了!
「還有,這是我的血液dna樣本,卻和龍五聲稱是他的寶馬車裡後窗被提取的血跡樣本一致。」田欣回到自己席前抽過血液檢測報告遞到公檢方手裡,「四年前,我在駕駛我當事人的車子里,因不小心掛傷手指,當時我的血跡陷入車後窗深縫。而如今我的血跡卻出現在龍五的車子同樣的位置,請問傅大律師這說明了什麼?」田欣沖著傅嘉少哈哈大笑,「說明不了什麼,卻說明了你們處理車子里清洗的很不幹凈,不過那是一個死角,洗不幹凈也不能怪你們。」
「你……」
「我什麼我,傅嘉少,第二回合,你依然是輸!」田欣狂妄地沖傅嘉少說完,轉向法官:「我的辯護結束!」
「休庭十五分鐘。」法官落錘宣布休庭。
「耶!」丁小若跟田欣互擊一掌,贏的太漂亮了。只是對方實在太弱了,真是被欣姐說中了,繡花枕頭一個,全場加起來說的不超過一百個字。這種人也想跟欣姐斗,回家好好修練十年八年的吧。太好了……這場官司她們贏定了。
十五分鐘后,法官當庭宣布紀燁無罪當庭釋放,案子發回公安機關重審。
無罪辯護,成功了!她終於把他救出來了……
從法院出來,紀燁早已等候在門口,靜等著他生命里的那一對母子。
田欣懷抱著田思燁,身後跟著丁小若,一出現在法院門口。紀燁來不及上前,就早已被守候在一旁多時的那些記者搶了他的位置。
記者a:「田小姐,恭喜你,又打了場勝仗,為你的不敗神話又添了精彩的一筆。」
「謝謝!」
記者b:「田小姐,聽說龍五是你親生父親,你這一次可以說是把你父親逼上了絕路,請問對此事,你有何感想?」
「感想?放狗屁。」田欣不耐煩地扔一個白眼球過去,「你這麼沒腦子,這麼不積口德怎麼當記者的。」
記者b汗顏。暴力律師的名真的並不是空穴來風啊。
「紀燁是我兒子的父親,我不救他誰救,你救?」田欣冷哼一聲,排開眾人向著人群外的紀燁走去。
田欣走至紀燁身邊站定,紀燁體貼地接過她手中的孩子。四歲的小男孩子說重不重,但是真要抱上一段時間,雙手也是酸的夠嗆的。看著一臉倦容的田欣,「你辛苦了。」紀燁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攬過她道。
「當然了,欣姐這兩個月來都幾乎沒睡過個安穩覺。」丁小若在身後加上一句。
「丁小若,你欠抽是不是……」巨吼聲。
紀燁看著懷裡的田思燁,而後者仰著小腦袋也正好奇地看著他:「你是不是黑道教父?」
「厄?」紀燁不知該如何回答,經過了這事後,有了老婆孩子,是時候該漂白了,也該他盡一個好丈夫好父親的責任的時候了。
「華叔跟洵叔說,我爸爸是黑道教父,所有人都怕我爸爸,連我媽媽那麼凶的老女人都會怕我爸爸呢,才會躲我爸爸躲了四年。」田思燁奶聲奶氣的童音聽在田欣耳里卻是躥起一股無名火,該死的阿華楚洵,看來她決定搬家是搬對了。遠離那幫人,免的帶壞了兒子。
「思燁,你怕我嗎?」紀燁遲疑地開口問道,「如果我說我不是黑道教父呢?你還認我這個爸爸嗎?」
「不行啦,你一定要當黑道教父,不然我就當不成黑道少主了。我不是黑道少主華叔就不會分給我保鏢,沒有保鏢就沒人幫我拎書包,那樣的話,我就不酷了。幼兒園的那個小默默就不會喜歡我了。」田思燁一聽紀燁不是黑道教父,馬上得拔得拔地算了起來,這一點絕對是遺傳自田欣,「我看我還是考慮下到底要不要讓你當我爸爸算了。」
暈?紀燁無策!
「田欣,我們結婚吧!」紀燁問向懷裡的女人。
「兒子同意我就同意。」看著兩父子之間的互動,心裡縱使有氣也消的差不多了。從小到大她一直渴望的親情,她不能自私地剝奪田思燁該享有的親情。
「思燁,我是黑道教父紀燁,這下該認我這個爸爸了吧。那我可以跟你媽媽結婚了嗎?」此時的紀燁哪有他往日的黑道教父的狠辣可言,一副奶爸樣,也令那幫手下皆看傻了眼。
「姓紀的,你不漂白,我就不嫁!」田欣在一旁跳腳,混黑道的早晚有一天關進號子里,這樣的經歷有一次就夠了。她能救他一次不代表她每次都能保他全身而退。
「思燁怎麼辦,你媽媽不肯嫁耶,這樣的話,那爸爸就不能當黑道教父了,你就當不成黑道少主了,然後……」紀燁開始複述之前田思燁的擔憂,最主要的是,兒子這麼小就有中意的女孩子了,叫默默?改天抽空去看看,什麼樣的小女孩子能入了了兒子的眼。
「那就不要她這個老女人了。爸爸你再換一個像蘇阿姨那麼年輕漂亮的多好。」童言無忌……
眾人傻眼,這就是他們的少主啊。這麼小就充分體現出了,要老婆不要老媽的本性。
「可是爸爸只喜歡你媽媽這個……厄,老女人耶……」紀燁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沖著懷裡的小男孩說道。真沒想到,他紀燁也能有這一天,天倫之樂!
「媽媽……」小男孩向著一臉鬱悶的田欣撒嬌。
田欣不理,死小孩子,竟然嫌她老,還慫恿他老爸換一個老媽。她才不會答應,還黑道少主,少主個大頭鬼啦。
「媽媽,你就嫁給爸爸啦……」小男孩苦苦哀求。
「你爸漂白我就嫁。」美艷少婦冷聲回道。
「那我叫華叔去買漂白水。」小男孩說完跳下紀燁懷抱,向著身後看戲的人群中奔去。一瓶夠不夠,要不直接買一箱吧,反正華叔說他老爸很有錢很有錢。
夕陽西落,高大偉岸的男子懷擁著嬌小玲瓏的美艷女子,笑看著正跑離他們身邊的小男孩。
「田欣嫁給我。」
「漂白就嫁!」
「我想一箱漂白水也洗不白我吧。」
「是嗎?那就一車,我就不信會洗不白。」
「田欣你變壞了。」
「不是我變壞了,是你紀燁變善良了。」
聲音越飄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