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尋神醫救人,凌藍顯威2
第十六章尋神醫救人,凌藍顯威2
他的話陰森森的,溫柔的語氣似乎都能滴出水來,安娜卻聽的渾身毛髮直立,心裡突然湧出一股後悔,可她的驕傲不允許她低頭。
「我是英格蘭的公主殿下,身份不比你低,你敢動我就是挑起兩國的戰火,你能負的起這個責任嗎?」
安娜硬著頭皮頂雷至上,眼神忽然變的哀傷:「何況,我這麼愛你,你眼睛瞎了嗎?為什麼不接受我?為什麼不喜歡我?」
楚墨呲笑,冷冷的不帶任何感情,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大的笑話:
「你喜歡我難道我就要喜歡你嗎?要這樣算的話,我要喜歡多少人呢?還有,你可以試試我負不負的起這個責任,回去告訴你們的王室,如果他要打的話,大燕的鐵騎絕不懼怕他的侵略,不信,可以試試。」
說完,也不再理會安娜是什麼表情,有什麼樣的反應,邁開一雙修長的長腿就朝主院走去,凌藍還在睡,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楚墨你混蛋!你混蛋你混蛋!」安娜在後面跺腳摔砸,歇斯底里的怒吼。
凌藍的打她可以忍可以恨,可是心愛之人不留情面的狠絕是最讓人心碎瘋狂的一件事。
連恨,都是悲涼。
楚墨不理安娜的叫囂,怔怔的,似乎是本能的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他的面色同樣的悲涼如水。
自己不假思索說出來的話想一想,是多麼的刺耳。
是啊,他喜歡她他愛她,那她就一定要同樣的喜歡自己愛自己嗎?
這話說給別人的時候那麼冷硬,放到自己身上才知道這話是多麼的傷人,多麼的令人絕望。
自己不假思索說出來的話想一想,是多麼的刺耳。是啊,他喜歡她他愛她,那她就一定要同樣的喜歡自己愛自己嗎?這話說給別人的時候那麼冷硬,放到自己身上才知道這話是多麼的傷人,多麼的令人絕望。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
如何才能阻止自己的心不去想她,念她,聽她,愛她,要如何,要如何?
忽然就起風了,微風捲起漫天紅葉,周元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蕭瑟的身影在漫天的紅葉中悲涼如秋水。
情之一毒,穿腸蝕骨,卻讓人甘心,含笑飲下。
回了房間,凌藍還未醒,那婢女在一旁戰戰兢兢的伺候著,不敢有絲毫倦怠。
見楚墨進來,起身低聲行禮:「世子。」
楚墨點頭,揮揮手,道:「你退下吧。」
「是。」那婢女識趣的退了出去。
楚墨放慢腳步走過去,輕輕的坐在床邊,指尖撫摸過凌藍的眉梢,眼角,鼻樑,嘴唇,臨摹著她的每一寸美好。
「凌藍凌藍,我該拿你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麼辦?不理你不聽你不看你,你卻固執的闖入我的腦海,如果你像以前一樣,別讓我愛上你,我就不會如此傷心,為何你要在我愛上你之後,再以如此殘忍的方式離開。」
楚墨的眼神是濃的化不開的憂傷,喃喃的自語。
只有在她睡著的時候,他才能讓自己這麼的看著她,想著她,他楚墨什麼時候竟變成了這幅模樣?
就那麼靜靜的坐著,也沒有更親密的舉動,楚墨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似乎,這個世界上那麼多瑰麗的風景他都看不到。
只有她,才能入了她的眼。
楚墨自嘲的笑著,在她愛他的時候他對她呲之以鼻,在她不愛他的時候,他卻為她傷魂斷骨。
難道這世界上,越是輕易得到的,就越是輕賤嗎?
「楚墨,你怎麼來了?」
不知何時轉醒,凌藍驚異的看著他,打斷他的思緒。
楚墨自嘲的笑著,在她愛他的時候他對她呲之以鼻,在她不愛他的時候,他卻為她傷魂斷骨。難道這世界上,越是輕易得到的,就越是輕賤嗎?
「楚墨,你怎麼來了?」不知何時轉醒,凌藍驚異的看著他,打斷他的思緒。
算起來也有半月都沒見到他了,自從那日大鬧之後,他們就再沒見過面,想來他也是不想見她的,看見了也添堵。
她這一生病,他就迫不及待的來看她了嗎?凌藍眼裡滿是愧疚。
「聽丫鬟說你和安娜的事,我來看看你,現在沒事了,我先走了。」
楚墨有點尷尬,淡淡的瞅了坐起身來的凌藍一眼,不知要跟她說什麼,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不禁又沉了幾分。
不咸不淡的帶過今晚發生的事,轉身就要出去。
「別走!」
「還有什麼事嗎?」楚墨停住腳步,回過神疑問的眼神看著凌藍。
「沒……沒事。」
凌藍尷尬的撓撓頭,只是見他要走,那蕭瑟的背影讓她的心驀然的就揪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嘴巴比大腦反應還快,叫住他。
叫住了,面對他的疑問,她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尷尬的對視。
「我有事。」
倆人尷尬沉默了半晌,楚墨閉了閉眼眸,隨即又睜開,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邁步又走回來,靜默的立在凌藍面前。
「你說。」凌藍看了他一眼,直視著他的眼睛,不閃不避。
楚墨眉毛擰了又擰,撇了又撇,終於深吸了一口氣,擲地有聲道:
「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事,我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這個孩子生下來我會視如己出,但是有一點,你必須答應我,從此以後不再跟那個人聯繫,我會待你們很好很好,好好的跟我在一起,可以嗎?」
凌藍被震驚了一下,睜大了眼睛瞪著楚墨,想從他眼睛里找出開玩笑的跡象,可他的眼神堅定無比,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楚墨,別逗了……」
凌藍扯了扯嘴角,蒼白無力的笑了笑,她感覺到心臟如擂鼓般跳動,「咚咚咚」的一下一下砸在她本就脆弱的靈魂上。
心下一片慌亂,無力的阻止,彷彿這樣她就能讓自己相信,楚墨是在跟她開玩笑。
「我又沒有開玩笑,難道你看不出來嗎?那天你問我的話我現在回答你,是,我喜歡你我愛上你了,請你和我在一起。」
楚墨的口氣很認真,像是宣誓一般,在凌藍的面前,那個驕傲的楚墨卸下了他最後的自尊,那個高傲冷漠的冰山王爺說「請你和我在一起。」
凌藍怔怔的望著楚墨,嘴巴張了張,卻發現說不出話來,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恐怕一出聲就是哽咽。
「回答我。」
楚墨嘴唇緊抿著,下巴的線條優美緊繃,緊握的拳頭泄露了他此時是多麼的緊張,只能用生冷的話來掩蓋他的狼狽。
「給我點時間可以嗎?」凌藍沉了沉聲,她想,也許接受楚墨是最好的結果。
有夫如此,她還有什麼好求的?
在古代,能找到像楚墨如此待她的男人,何止是難啊,簡直就是鳳毛麟角。
他不僅沒有罵她,沒有羞辱她,也沒有把她拉出浸豬籠,反而如此可憐的請求她,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怎麼會不難過?
又怎麼會不心動?
「現在就回答我,」楚墨眸色暗沉,聲音低低的,幾乎輕不可聞,凌藍還是聽到了。
「因為我怕你會反悔。」
凌藍的心像被大鎚擊打,一時鈍痛,她竟將不可一世的楚墨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我會愛你,我會照顧你,還有孩子,相信我,我能做到。」
生怕凌藍不答應,楚墨重複道。
凌藍的心像被大鎚擊打,一時鈍痛,她竟將不可一世的楚墨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我會愛你,我會照顧你,還有孩子,相信我,我能做到。」生怕凌藍不答應,楚墨重複道。
「好……」凌藍心頭微酸,點了點頭,剛要答應。
「我的娘子,就不用你費心了。」
一個聲音驀然劃破寂寞的長空,三分笑意,七分打趣,慵懶的出現在屋子裡。
楚墨愣住了。
凌藍也愣住了。
這個聲音……
一道道轟隆隆的驚雷在凌藍的耳邊炸開,她以為,他又不見了,再也不會出現了,他怎麼會來這裡!
葉滄瀾!葉滄瀾!
兩人齊齊回頭朝那妖孽的聲音望過去,楚墨的眸子瞬間陳黯陳黯,醞釀著無比的震驚和潮汐。
「葉滄瀾!」
「葉滄瀾!」
楚墨和凌藍同時齊齊叫出聲,同樣是驚訝到極致的聲音。
葉滄瀾怎麼會悄無聲息出現在他的府邸里?這是怎麼回事?他的大腦好像有點轉不過來了,葉滄瀾的話,是什麼意思?
「葉滄瀾你怎麼會在這裡?你趕快走,快點走!」
也不管楚墨是什麼反應,凌藍見葉滄瀾就這樣無遮無攔的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連面紗都沒有帶,那張讓天地都黯然失色的,妖艷的,妖精一般的容顏暴露在空氣中,妖孽的笑著,絲毫都不介意的瞅著楚墨。
她現在心裡已經被震驚震住了。
「我的娘子在這,你讓我去哪裡?」
葉滄瀾笑眯眯的,就像她初初在小倌樓里見他的時候那樣,張揚,肆意,絕世容顏暗淡了所有的場景,只有他。
好像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所有人都要黯然失色。
什麼都不怕,天不怕地不怕。
「你不想活了嗎?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葉滄瀾這副樣子,讓凌藍急的都要從床上跳下來,她甚至都想出手把他趕走。
「夠了!」
「你不想活了嗎?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葉滄瀾這副樣子,讓凌藍急的都要從床上跳下來,她甚至都想出手把他趕走。
「夠了!」
楚墨的面色沉黯如黑夜渲染的墨,風雨欲來的臉色恐怖的嚇人。
「你們當我是死人嗎?凌藍,葉滄瀾,你們真是好樣的!我道這孽種是誰,原來是你們兩個不要臉的賤人的孽種!」
楚墨氣的渾身發抖,握緊的拳頭扣進掌心,力氣大的生生的將圓潤的指甲摳進了肉里,點點的紅色,刺目的鮮血順著手指落下。
一滴一滴落下,落在衣衫上,落在地上,鮮紅的血液在衣衫上紅的刺眼,如血地修羅。
「我的楚墨世子,你這話說的真是好生讓人發笑,藍藍一直都是我的娘子,她跟我的時候我記得可還是處女呢,你們成親那麼久她還是處女,這說明你們一直都未曾圓房,怎麼我一出來,你就這麼重視她?你問問藍藍,她到底要跟著誰?娘子,你說呢?」
葉滄瀾慵懶的發笑出聲,狹長的鳳眸微微的眯起來,彎彎的帶著邪魅的笑意,語氣調侃,如玉珠落玉盤清脆的叮噹聲。
「圓不圓房是我的事情,她是我三媒六聘,八抬大轎抬進楚府明媒正娶的夫人,你搶了我的夫人還如此理直氣壯,難道北國的皇室從小就是如此教導他們的皇子的嗎?北國的教育問題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凌藍現在幾乎一個字都插不進話,只能獃獃的看著他們兩人針鋒相對,軟軟的談笑說話間,似乎都帶著夾槍帶棒的呼嘯聲。
「娘子,這個人真是好生討厭,為夫帶你走可好?」
葉滄瀾不再理會楚墨,噙滿笑意的眼眸淡然的朝他看一眼就轉頭朝凌藍笑意吟吟,舌燦蓮花,黑髮如墨,碧眸如波。
「……」
凌藍不敢出聲,現在的情況她若出聲的話下場必定很凄慘,得罪了任何一個她都吃不了兜著走。
她可真是天生的杯具命,招惹他們倆實在都不是她自願的,是他們倆巴巴的跑到她面前來招惹她的,怎麼現在竟要來讓她選擇?
「娘子……」
見凌藍不答話,神色猶豫,葉滄瀾心底微怒,臉上卻越發笑的燦爛了,仿若世間最美的花瓣開放,眉眼間,唇角上,都是妖嬈的笑意。
就像一個危險的妖精。
凌藍打了一個冷顫,明明葉滄瀾是笑著的,而且笑的如此溫柔,她怎麼就覺得如此危險呢?沒來由的心驚膽寒,下意識的就要答應他。
「凌藍,你是我的夫人,你要和他走嗎?」
見凌藍的神色間有鬆動,楚墨面色煞白,十指顫抖,仿若一陣風吹過就要將他帶走似地,烏黑烏黑的眼眸盯著她。
「不……」凌藍朝床鋪里縮了縮,喃喃著,不知是在對楚墨說,還是在對葉滄瀾說。
葉滄瀾臉色微變,心裡湧起惱怒,微眯的眼眸更加細長了,碧綠的眼珠里射出危險的光芒,唇畔櫻花般美麗。
他纖細修長的腰身在風中搖曳,輕輕搖了搖頭,嗔怒的舉起十指豎在唇間,朝凌藍笑,嫵媚而妖嬈。
「娘子,莫要跟為夫開玩笑了,娘子真是不乖呢。」
話音剛剛落地,只見他面色瞬間沉下來,身上那股懶散的妖嬈之氣瞬間就收了起來,一時間肅殺的氣息傳來。
他如同地獄來收魂索命的厲鬼,電光火石的瞬間,他鬼魅的身影出現在床前,將凌藍一把抱起來就要從窗外跳出去。
「啊!」凌藍驚叫一聲,嚇了老大一跳。
「想走?做夢!既然來了就留下吧!我楚府豈是你想來就來想留就留的地方!」
葉滄瀾一言不發就動手,楚墨反應也不慢,立刻抽出腰中的軟體,朝葉滄瀾刺過去,下手間不帶絲毫情面,直刺要害。
他的眼眸里儘是無限的殺意涌動,鋪天蓋地的恨意將楚墨包圍。
「想殺我?楚墨,先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葉滄瀾呲笑,一手抱著凌藍,只用一隻手就和楚墨對戰,他也不知從哪裡就抽出來一把長劍,和楚墨刺過來的劍斗在一起。
兩人都是高手,打起來不分上下,冰冷的劍光在燭火下映照出冷冽肅殺的光芒,凌藍小心翼翼不發一語的攀住葉滄瀾的脖頸。
生怕她一出聲就分了兩人的心神,誰受傷她的心裡都是不好過的。
「娘子,你可重了呢。」
在楚墨的劍刺過來的空檔,葉滄瀾突然低頭在凌藍的耳邊輕語一聲,說是輕語,但那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入楚墨的耳朵。
「放下凌藍我饒你一死!」
楚墨簡直怒火中燒,眼裡儘是無邊無際的火苗,可一時半會又奈何不住葉滄瀾。
劉大夫說了,凌藍不能再受任何的刺激,否則性命不保。
無可奈何,他只能向葉滄瀾妥協。
「我的娘子,豈有放下一說,今日人我非帶走不可,有什麼招數都放馬過來吧,我葉滄瀾接著了。」
葉滄瀾說話擲地有聲,不見之前妖孽的綿軟。
每一句話都是讓人忍不住要相信,要臣服的氣勢,天生的帝王威嚴。
「來人!」楚墨大喊一聲,立刻從外面衝進來數十人馬。
此事乃是家醜,本來不想讓人知道或者讓人看見的,可眼下如果不這樣做別無他法。
他可以牽制住葉滄瀾,和他打的不分上下,可如果他要逃走他卻是擋不住的,如果被他逃走了,那凌藍……
這輩子他也沒機會了吧?
不行,今日無論如何,不論用何種方法,凌藍都必須要留下來!
楚墨眼裡閃過堅定。
「想留住我?痴人說夢,改日再見!」
葉滄瀾抱著凌藍的胳膊緊了緊,低低的朝她說了一句:「抱緊了,閉上眼,別怕。」
他的聲音極其溫柔,手掌輕輕的覆在凌藍的眼睛上,溫熱的溫度帶著他特有的體香,讓凌藍忍不住的想要沉迷。
這次是真的悄悄話,誰都沒有聽到,剛才那個不算是悄悄話,是葉滄瀾故意來氣楚墨的。
葉滄瀾也不是什麼大度的好人。
凌藍只感覺到身體凌空,在一個溫暖的,帶著特有的櫻花香氣的懷裡,他的身材不是那麼健碩,甚至是瘦弱的。
羸弱的腰身不盈一握,肩膀也並不寬闊,卻是溫暖的,安全的,比任何人任何東西都值得依靠,值得去相信。
這個懷抱那樣的溫暖。
凌藍閉著眼睛,她想,此刻就是讓她去死她都是願意的,她忽然覺得,她應該是喜歡葉滄瀾的。
喜歡他妖孽的朝她笑,喜歡他軟軟綿綿甜甜的膩在她身邊,叫她一聲「藍藍,奴家好生喜歡你。」還喜歡他張揚的紅衣似火,美艷如罌粟般讓人沉淪的碧眸……
她的一切一切,她貌似都很喜歡,很喜歡……
「凌藍!你回來!不要跟他走,如果你今日跟他走了,從此你我恩斷義絕,再見就是敵人!」
葉滄瀾趁眾人都沒注意,衝破窗戶,一閃身就跳起來,輕功天下無人能及,他站在牆頭,底下火把如鮮血般明亮。
幾十的人馬架著弓箭對準了牆頭。
凌藍身體微微僵硬,驀的睜開眼睛,竟發現自己站的那麼高,在牆頭上,有一瞬間的暈眩,隨即眼睛找尋楚墨的身影。
楚墨站在最中間,黑髮如墨,白衣如雪,下顎倔強的線條緊繃著。
火把照亮了他絕望決絕的眼,他沉黯的眼眸里是一觸即發的火焰,他直直的直視著她,雖然看不清他的面容。
可凌藍能感受到他即將處在崩潰邊緣的情緒,凌藍心痛了一下,被敲醒了,她想,她不能離開楚墨,否則她的良心會受到譴責。
「放我下去,我不跟你走。」
堅定的朝葉滄瀾望過去,凌藍瞬間做出決定,葉滄瀾太虛無縹緲,她抓不住他,甚至琢磨不透他,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歡他。
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太累了,心力交瘁。
離的太遠,楚墨聽不到凌藍說什麼,直視見她的動作似乎是要從葉滄瀾的懷疑掙扎出來,他緊窒的心臟忽然就鬆了一下。
看來,她還是在乎他,還是有那麼一點喜歡他的,不然她為什麼要從葉滄瀾的身邊離開,而聽他的話呢?
她也是喜歡他的。想到這裡,楚墨臉上有了笑意,心裡那陳積的傷痛似乎突然煙消雲散了。
是葉滄瀾強迫她的吧?對,一定是這樣。
該死的葉滄瀾,他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剝皮拆骨才能消心頭之恨!
「你要和他在一起?」
葉滄瀾也不動怒,只是挑著好看的眉毛,風情的瞅著凌藍,嘴角似笑非笑,看不出他的情緒。
「葉滄瀾,我只能告訴你,我喜歡你。」凌藍的聲音堅定而又認真,望著葉滄瀾的眼睛一眨不眨。
「呵呵,喜歡我,然後和他在一起?娘子你的心可真大呢。」葉滄瀾聞言笑笑,揶揄的語氣一點都不似聲音,可凌藍卻真切的感受到他生氣了,而且非常生氣。
「葉滄瀾,你不要這麼笑,好可怕。」
凌藍被葉滄瀾的樣子嚇的縮了縮脖子,忍著害怕伸手去捏葉滄瀾的臉,葉滄瀾微微的轉頭,神色有些不自然。
「娘子,莫要惹為夫生氣,如果我生氣了,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你乖乖的,聽話。」
葉滄瀾溫柔的再一次抬起玉手覆上凌藍的眼眸,語氣溫柔的似乎要融化一切,凌藍卻聽出了他暗暗的威脅,不敢言語。
「楚墨,後會有期,今日本殿下就不與你爭鬥了,再見。」
葉滄瀾突然抬高聲音,朝楚墨喊話,話音一落,便再度跳起,向牆外跳去。
「放箭!」
楚墨毫不猶豫的下令放箭,凌藍被葉滄瀾護在懷裡,他絲毫不怕會傷害到凌藍,果斷下令。
眾人得令,下手絲毫不手軟,數十的劍羽劃破黑夜,朝葉滄瀾的方向射過去。
黑夜如漆黑的眼睛,肅殺的安靜,劍雨如同下雨一般射出去,夾雜著呼嘯的風聲,凌厲萬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投。
楚墨氣的咬牙切齒,衝天的怒意幾乎要將他淹沒,想帶走凌藍,門都沒有,若是讓他在他的眼皮底下將人帶走,他顏面何存。
劍雨剛放出去,楚墨就大喊一聲:「周元,帶人跟上我!」
便帶頭一躍而起,朝葉滄瀾逃走的方向追過去,速度快如閃電。
跟楚墨闖過大江南北,打過無數廠長,默契早已渾然天成,周元帶著一幫死士,絲毫不落於後的跟上楚墨的腳步。
「哼。」
凌藍只感覺葉滄瀾身體抖了一下,一聲抑制不住的冷哼鑽進她的耳朵,她的精神立刻緊繃了起來。
又出什麼事了?
凌藍反射性的就要睜開眼一看究竟,葉滄瀾的聲音卻又在她耳邊響起來,可是此時他的聲音卻不似平日里那般的懶散。
「藍藍,不要看。」
他的聲音里在似乎在極力的壓制著噴薄而出的疼痛,嗓音乾澀沙啞。
「你怎麼了?受傷了嗎?」
進不了家門,剛進來,今天依舊二十更,我努力。
順便問一句,你們喜歡溫馨的還是虐的?
凌藍聽出葉滄瀾的不對勁,可習慣於葉滄瀾的威壓,習慣了聽從葉滄瀾的話,她還是強忍著睜開眼睛的慾望。
她抓著葉滄瀾胳膊的手驀然一緊,焦急關切的問,語氣慌亂而帶著害怕,說話很快。
「小事,沒關係的,乖,就這樣,不要看,等我叫你的時候你再睜開眼睛。」
葉滄瀾安慰的朝凌藍淺淺一笑,明知道凌藍看不見,可他的神色還是溫柔的不像個真人,集世間的優雅與妖孽於一身。
凌藍趕忙乖乖的點點頭,可心裡的不安卻急速的擴大了,葉滄瀾的武功那麼好,如果不是護著她就不會受傷了吧。
心裡的愧疚於不安讓凌藍幾乎眼淚從眼角溢出來,吸了吸鼻子,她使勁的憋著眼淚,使勁的憋著,就怕又分了葉滄瀾的心。
「葉滄瀾,三殿下,既然你敢獨闖我大燕,就該做好回不去的心理準備,真當我大燕無人,連侍衛都不帶就敢單槍匹馬來找我楚墨,三殿下如此熱情,我楚墨怎麼能這麼不識抬舉不多留您兩日做客呢,周元!抓活的!」
楚墨緊隨葉滄瀾其後,一個閃身就躍於葉滄瀾的前面,眉眼間皆是肅殺,似笑非笑的瞅著葉滄瀾,似乎等著瞧他的好戲。
這乃是大燕的地盤,到處都是他的人,他倒是要看看葉滄瀾今日是如何能脫身?
葉滄瀾停下,臉色微微蒼白,月夜樹影,蜿蜒的映照在他的纖瘦單薄的腰身上,更襯的他如黑夜之中走來的妖精。
聽了楚墨挑釁的話,葉滄瀾卻是不介意的妖嬈一笑,慵懶嫵媚:「楚世子就這麼肯定,本殿下是一個人來的嗎?」
他戲謔瞅著楚墨,好像在說『楚世子真是天真啊天真,他葉滄瀾會為了一個女人將自己陷入險地嗎?』
那戲謔的神情讓楚墨心頭驀然一揪,抬眼就朝四周警惕的環視了一圈。
葉滄瀾此人詭計多端,不可小覷,誰曉得他會不會耍什麼詐,對待葉滄瀾,從來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一不小心就會著了他的道。
詭異安靜的樹林,靜悄悄的一片,林間只有風過境,樹葉沙沙摩挲的聲響,月光流淌而下,安靜靜謐的像一幅畫。
死一般的寂靜,絲毫看不出有人埋伏的跡象。
打了個眼神給身邊的周元,周元接到命令,謹慎的退開,朝死士悄聲吩咐,死士們離開分散開來在周圍尋找可疑的跡象。
葉滄瀾卻笑的越發的妖嬈,唇色嫣紅如血,對楚墨的行跡也絲毫不擔心,反而站在原地不動了,任楚墨派人尋找。
「三殿下這是欲擒故縱嗎?」
見葉滄瀾這般模樣,楚墨的心裡也沒底了,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皺眉道。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理解的,楚世子如此聰明,何必要來問我,自己覺得呢?」
葉滄瀾呵呵一笑,落的這般田地他竟然還如此渾然不覺,絲毫不介意,依舊懶散調笑。
可只有懷裡的凌藍知道,他的身體此刻僵硬緊繃的如同一塊石頭,抱著他的手臂收的緊緊的,和他臉上的慵懶背道而馳。
「今日不管你耍什麼花樣都插翅難逃!不用找了,直接擒住他。」
楚墨不耐煩的喊了一聲,舞著劍花率先朝葉滄瀾刺過去。
瞬間的時間,幾十把明晃晃的劍光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齊齊都朝葉滄瀾招呼過去,呈鋪天蓋地之勢。
似乎是要用人海戰術把葉滄瀾戳成馬蜂窩。
葉滄瀾臉上顯出凝重,顧不得背上還插著一直長長的劍羽,鑽心的疼痛朝他侵襲而來,如此情況他也只能用盡全力無視。
「也好,今日本殿下進拿了你的頭回北國,也算為北國立下一大功,為邊關將士造福了。」
葉滄瀾呵呵的笑,眉宇間也皆是殺意,靈活的身形閃避開眾人的劍花,一劍毫無花哨的直挑楚墨的面門。
「不自量力。」楚墨不屑的輕吐出聲,又沉聲對眾人說:「集中精力,朝他受傷的地方刺。」
對付葉滄瀾要速戰速決,遲則生變,葉滄瀾此人太過危險,拖的越久變數越大。
不是他太過謹慎,乃是這些年來在葉滄瀾的手下吃過大大小小的虧不下百次,當然他也沒佔到便宜,後來都被他又還回去。
兩人雖說是對手,這麼多年你來我往下來,也對對方的了解頗深。
在楚墨看來,葉滄瀾此人表面溫柔如水,對誰都很溫和很好接觸,永遠笑眯眯的樣子,其實心中卻是冷血的,殺人不眨眼。
他不可能為了凌藍而孤身犯險。
葉滄瀾,葉滄瀾,天下間誰不曉得葉滄瀾溫柔儒雅,睥睨天下,可誰又能知道,那張妖嬈溫柔的外表下,是怎樣一顆無情的心。
他可以用最溫柔,最情深的眸子望著你,然後親手喂你喝下人間最劇毒的毒藥。
會用世間最憐惜心疼的表情,親手將致命的尖刀插進你的心臟。
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人,怎麼可能還會有真心?不,應該說,他怎麼會有心?
一個無情無心的人又怎麼會為了一個凌藍就將自己置身於萬劫不復之地呢?楚墨心裡跟明鏡一樣。
所以他確定,此事必定有蹊蹺。
可是,明明知道這是一個陷阱,可他卻不行,也不能不眼睜睜的跳進來,因為,凌藍在他的手上,凌藍那個傻妞在他的手上。
他怎能不顧凌藍的安慰,所以,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要硬著頭皮往下跳。
「楚墨,你輸了。」
葉滄瀾一劍挑到楚墨面門前的時候,卻忽然詭秘的一笑,用口型無聲的,輕輕的朝楚墨說。
楚墨一愣,慣性的就抬劍去擋葉滄瀾的劍,也是慣性的就朝楚墨的胸口去刺。
在這時,葉滄瀾卻突然笑著收住了劍勢,硬生生的就撞上了楚墨的利劍,瞬間,長劍刺進身體,是劍入體的鈍聲。
鮮血頓時洶湧而出,爭先恐後的從傷口處向外噴涌,黑色的衣服,鮮紅的血液,葉滄瀾笑的詭秘得意,和……志在必得。
楚墨愣了愣,竟忘記將劍拔出來,就那麼靜靜的看著葉滄瀾格外妖異的容顏,此時沐浴在鮮血之下的葉滄瀾,更加美艷的令人心驚膽顫。
在楚墨發愣之際,耳邊傳來的是凌藍撕心裂肺的尖叫,和瞪像他怨恨無邊的眸子。
「凌藍我……」
楚墨鬆了手中的劍,慌忙失措的想要解釋,可眼前鐵證如山的事實讓他百口莫辯,不知要怎麼解釋。
凌藍眼中那無邊的恨意讓他猶如兜頭一盆涼水潑下來,整個心霎時冷的猶如跌入冰窟。
「你什麼?楚墨你怎麼這麼狠毒?你竟然真想要他的命?要打要殺在戰場上你們隨便,可你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他一個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凌藍根本不給楚墨說話的機會,聯發炮彈似的衝口而出一連串話語,此時她已經被葉滄瀾逆流成河的鮮血刺激到瘋了。
在睜開眼看到葉滄瀾渾身血泊的倒在地上的時候,她整個心就像被車輪碾過一樣,從來不知道心可以疼到這樣一種程度。
簡直就是錐心刺骨,再看楚墨毫髮無損的樣子,還有他身邊一大票手執長劍殺氣四溢的殺手,整個天平毫不猶豫的倒向葉滄瀾。
罵楚墨的話也是什麼狠挑什麼,根本沒有顧忌楚墨是什麼樣的感受。
看到楚墨臉色煞白十指斑駁的樣子,她只覺得心中才無比痛快,可葉滄瀾蒼白虛弱仿若馬上就要駕鶴西去的樣子讓她絲毫開心不起來。
「你為了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凌藍,你的眼睛瞎了嗎?是他自己撞到我的劍上的,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我楚墨就活該被你鄙視嗎?」
楚墨滿腔的怒意也是抑制不住,心頭就好比被千萬吧尖刀在凌遲,痛的已經失去了知覺,他恨不得狠狠的搖醒凌藍。
讓她看清楚,葉滄瀾是個什麼樣的人,就他那種無心無情的人,她竟然要如此的維護他?她究竟將他置於何地?
「呵,楚墨,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想狡辯嗎?他自己往你的劍上撞,你還可以再瞎扯嗎?楚墨,別讓我瞧不起你。」
「好好好,凌藍,你既然這麼喜歡他,那就和他一起去大牢里做對苦命鴛鴦吧!帶走!」
楚墨臉色驀然變的更為蒼白,凌藍把葉滄瀾抱在懷裡,像護著珍惜的寶貝,楚墨鈍痛的心臟已經痛到麻木。
他氣的發笑,笑的森然,笑的凜冽。
「葉滄瀾,葉滄瀾,你別睡,你看看我,你還好嗎?」
不再看楚墨,完全的無視他,凌藍垂下頭輕輕的搖了搖滿面蒼白的葉滄瀾,他心臟上的傷口不停的流出無止盡的鮮血。
抑制了這麼久的眼淚終於還是啪嗒啪嗒,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的往下落,落在葉滄瀾已經被鮮血浸透的黑衣上。
和著她的眼淚,融為一體。
緩緩的,費力的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葉滄瀾虛弱蒼白的想要朝凌藍笑笑,卻牽扯到背上的劍傷和胸口的傷口。
疼的他驀然倒抽一口冷氣,失血過多而全蒼白的臉頰更加的白了三分。
「你別動你別動,你好好的呆著,你個笨蛋,你為什麼要來找我,來找我還不帶人,你不是皇子嗎,你不是很厲害嗎,你現在看看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麼樣了?你就是個大笨蛋!」
凌藍責怪著他,眼淚卻是不停的往下流,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凌藍都覺得她的心臟在抖。
他流了那麼多那麼多的血,好多好多,一個人的身體里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血?這麼多的血是不是都要把身體的血流幹了?血流幹了人就死了,沒有血人就死了,凌藍腦袋木木的,眼淚掉的更兇猛了。
「藍藍莫要難過,我才不會死呢,我還沒有和藍藍成親,還沒有看到咱們的孩子出生,怎麼會捨得死呢?」
葉滄瀾抬手擦擦凌藍的眼淚,冰涼的十指觸到她的臉頰,溫涼的話語,又招惹出了凌藍更加洶湧的眼淚。
楚墨的臉色黑如無邊的夜,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把面前的兩人一劍劈死。
凌藍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可是她絲毫沒有任何辦法,腦子嗡嗡的亂成一團,葉滄瀾趁凌藍沒注意的時候。
悄悄的,悄無聲息的向楚墨拋去一個輕蔑的笑容,眼神根本不看他。
楚墨覺得自己腦子裡有條神經綳斷了,葉滄瀾挑釁的笑就像刺眼的飯粒粘在臉上,彷彿在嘲笑他被如此輕賤。
譏諷他付出真心卻被人毫不猶豫的丟在地上,如同丟棄垃圾一般。
「還不帶走!」
只覺得喉嚨一股腥甜翻湧上來,腥氣在口中瀰漫,一絲絲鮮血從嘴角流出來,楚墨快速的擦掉那一絲鮮血。
他狠狠的將血沫咽下去,大聲怒吼,因為太過用力,聲音像撕破的裂帛。
掩去眼裡的痛楚,在心裡他嘲笑著自己。
呵呵,就算他現在死在這裡,凌藍恐怕,連眼睛也不會眨一下吧,更別說為他掉淚了,也許,她還會上來補兩劍給他,然後拍手稱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