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結局
第二十五章大結局
OO你個XX,凌藍簡直都想罵人,她還沒見過她還難搞的精神病患者,還真當自己是伊麗莎白二世不成,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本宮?騎士?這中西合璧結合的真是讓人慾仙欲死。
「是!女王陛下!臣定當不負眾望!」雖然心裡大罵,可是凌藍臉上還是一副堅定不移,忠貞不二的模樣,就要從梯子上爬下去。
風吹過,揚起披在身上的白色床單,這畫面怎麼看怎麼那麼的驚悚,真是一對神經病。
「不,騎士閣下,為了顯示你的蓋世神功,你跳下去吧。」良妃搖搖頭,那張年過半百的臉上寫滿認真,沒有一點玩笑的樣子。
凌藍差點伸腳把她從房頂踹下去,但她忍住了,朝良妃笑了笑,突然抬頭,大叫:「快!抬頭!看!外星人誒!」
凌藍本來打算趁良妃抬頭的空擋把她一腳踹下去,反正這古代的房子又不高,也就十米左右,踹下去也死不了,骨折了更是皆大歡喜。
傷筋動骨一百天,起碼三個月她得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也就不瞎折騰她了,誰知道,良妃居然沒抬頭,而是一個閃身,閃到凌藍後面。
凌藍本來嘴角已經牽起了得意洋洋的笑意,為自己的計劃感到十分滿意,可是就對上良妃比她更得意洋洋的笑臉。
她的得意洋洋忽然就變成了可笑的飯粒粘在臉上,良妃抱著手臂嘲笑凌藍:「哼,想陰我,沒門!」
說著,就伸出她的小腳,輕輕一腳,就講凌藍踹了出去。
身在半空之中的時候,凌藍就想,這還是神經病嗎?
明顯智商很高啊,凌藍哭喪著臉,她忽然想起了大話西遊裡面紫霞仙子說的話。
我猜中的事情的經過,卻沒有猜中結尾。
她預料到了事情的經過,可也沒預料到事情的結尾,看來,是有人要睡三個月了,不過那個人是她而已。
半空之中,凌藍身披床單,迎風揚起,再加上她臉上壯士斷腕,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表情,真是悲壯的可以。
落地之後,凌藍只感覺到她的心肝脾肺腎都擠到一起了,痛的要死要死的,她覺得她的骨頭一定斷了。
靠!什麼任務啊!她不幹了!她要罷工!這還沒問出來事情的,她的小命先交代到這裡了!太不划算了!她要辭職!
說著,凌藍就從地上爬起來,發現:「咦?!居然骨頭沒斷,怎麼回事?原來這身體真的會武功啊,還是個高手呢!」
這個發現讓凌藍欣喜不已,她笑的咯咯咯的,活像被踩著脖子的鴨子,陰險的光芒從她的眼睛里一閃而過。
以暴制暴!還就不信她不服從了!、、、
說著,凌藍站在放地下,朝上面的良妃一指,大爺似地抖著腿,道:「你!給爺下來!」
要麼怎麼說神經病人的思維正常人是無法理喻的。
凌藍一大小聲一裝大爺,良妃立馬就變成小綿羊了,聽話的從梯子上爬下來,站在凌藍跟前。
凌藍又是一肚子火。
靠!你倒是知道從梯子爬下來,你丫怎麼不從上面飛下來了!最毒婦人心!最毒婦人心!瘋了的女人一樣毒!
「我問你,你多大了?」
凌藍覺得,還是從她的年紀下手,再循序漸進的問,搞出來一套資料讓葉滄瀾那廝調查去。
「姐姐,你臉上長皺紋了誒,人家好好害怕喲。」
良妃指著凌藍被圖了一層厚厚的胭脂了臉,純真的睜大了眼睛。
凌藍的嘴角一抽,這怪誰?不知道是誰把半斤的胭脂都抹在我臉上了,這一笑她都感覺臉上的粉撲簌簌的往下掉。
凌藍眸色一緊,拗了拗手指,噼里啪啦一陣作響,她說:「我告訴你,我是間歇性暴力神經紊亂,我會揍人的。」
說著,也不給良妃機會,噼里啪啦的一頓暴揍落下,就把良妃揍了個鼻青臉腫,再問:「你多大了?」
良妃剛要說話,凌藍眉毛一擰,手指又啪啪作響,良妃縮了縮脖子:「四十二。」
其實,凌藍沒報什麼希望,誰也不能指望從一瘋子嘴裡套出什麼話不是,她就是想把這幾天被虐的仇報了,誰知道還打出來意外收穫了。
「你能聽懂我說什麼,你不瘋?」凌藍驚詫的問良妃。
「你才是瘋子,我是宇宙超級無敵美少女。」良妃目露凶光的反駁凌藍。
宇宙超級無敵美少女是良妃前幾天跟凌藍剛學會的新詞,凌藍眼裡驚喜驚詫的神色斂去了。
果然,她是個瘋子,不要對她抱有什麼幻想。
凌藍忽然沒了興緻跟她唧唧歪歪,走到梧桐樹下的搖椅上坐下來,朝良妃招招手,良妃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蹲在凌藍旁邊。
搖椅是凌藍吩咐小太監送來的,雖然她身在冷宮,可是也不能剝奪她享受的權利,她最愛的就是趁良妃睡著的時候享受午後陽光了。
「我跟你說個秘密哦,不可以告訴別人。」
反正就算良妃說出去,也沒有人會信一個瘋子的話,所以凌藍憋了好久的話終於能找到人傾聽了。
「嗯嗯嗯嗯嗯。」良妃眼前一亮,忙不迭的點頭,女人嘛都是八卦的,就算是瘋子也不例外。
只要誰說『我跟你說個我的秘密,只有咱們兩個人知道,不要告訴別人哦』這種話。
立馬就會招來一堆的耳朵,秘密,誰都愛聽,人類的天性啊。
「我其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的家鄉在很遠很遠的千年以後,二十一世紀,我們那裡有能飛上天的大鳥,有能代步飛快的汽車……」
一開始說,就好像找到了出閘的缺口,就停不下來了,凌藍說的忘我,一點也沒看到良妃眼裡越來越震驚的神色。
「真他娘的倒了八百輩子的血霉了,被閻王那混蛋勾錯了魂,就把我扔到這裡來了,沒有電腦,沒有空調,沒有電視,沒有豐富的娛樂活動,我真是想死啊。
說起那個挨千刀得閻王,凌藍簡直恨的牙根痒痒,恨不能撲上去咬下他一塊肉。
「你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天臨女!」
凌藍話音剛落,就看到良妃呼啦一下站起來,遮住了她頭頂的陽光,投下來一片陰影。
逆著光,凌藍眯起眼睛去看良妃,此時的良妃眼裡一片的清明,哪裡還有半分瘋子的形象,她笑著,如釋重負的笑起來。
好像終於完成了什麼天大的任務,那如釋重負的笑容讓凌藍心裡咯噔一下。
「你真的不是瘋子?」
我靠!真的不是瘋子啊!早知道說出來她的身份這麼有效,她這麼久的罪不失白受了,日。
「你跟我來,有些事,也是該放下了,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終於,要結束了。」
良妃擰身朝大殿里走去,凌藍從椅子里起來,跟在凌藍的後面。
「殿下,一切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發。」
燕青一身戎裝,颯爽英姿,滿面的嚴肅正經之色朝葉滄瀾報告。
「走,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葉滄瀾也收斂起了平日里慵懶的形象,一身紅色妖嬈的紅衣,在獵獵的風中姿態萬千。
資料已經收集完畢,關著四家家主的地方已經打探清楚,守衛,暗衛,布局都躍然腦中,葉滄瀾走在前面,燕青跟在他的身後。
救出四家家主,天臨女也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把四家家主救出來,天下,就是囊中之物,終於,要等到這一天了。
這麼多年的準備,一切的精心策劃,等的就是這一刻,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事情逼著葉滄瀾只能不斷的前行,不斷的前行,沒有後退之路。
他的心裡一片蒼涼,沒有半點愉悅和高興。
此次去營救四家家主,為了掩人耳目,葉滄瀾只帶了燕青,和精挑細選的三十暗衛,快馬加鞭的朝管家四家家主的地方而去。
一行人一路不帶休息急行軍,到了深夜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為了不打草驚蛇,馬匹放在城外的小樹林里,在燕青的帶路下,來到了那關押之處。
門外燈火通明,門外兩個守衛,門裡還有兩個守衛,也許是到了該交班的時候,那守衛的精神有些萎靡,卻是能看出來是高手。
「就是這裡了。」燕青悄悄的在葉滄瀾的耳邊道。
葉滄瀾無聲的點點頭,眯起狹長的眼眸,抬起右手,做了一個上的手勢,暗衛門立馬如同鬼魅一樣衝上去。
出現在那兩個守衛的身後,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擰斷了他們的脖子。
讓他們連絲毫的聲音都沒有發出,兩條鮮活的生命就喪失了。
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這次帶來的暗衛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個個都是以一敵百的人物,從頭到尾加起來也只是眨眼的功夫。
葉滄瀾朝他們使了一個顏色,其中一個暗衛接到指令,「砰砰——」的敲了兩下門,裡面立馬傳來回應。
「誰?」警惕的聲音,看來真的是守衛森嚴,八皇子還真是下了大工夫了。
「換班的。」暗衛沉著聲音說。
「吱呀——」
門被打開了,兩個暗衛幾乎在瞬間同時動手,衝進去將那兩人的脖子像剛才擰斷那兩人一樣擰斷,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繼續向里沖,葉滄瀾緊跟在那兩個暗衛的後面,其他人則跟在他的後面。
因為事先已經把守衛布置路線都摸清了,所以一路上非常的順利。
幾乎是不到片刻的時間就到了關押四家家主的地牢,一路上的守衛都被葉滄瀾的暗衛以雷霆的手段擊殺,不留一個活口。
四家家主一齊關在地牢里,打開地牢的門,裡面的守衛也被解決,木質的牢籠,地上鋪著稻草,幸好還比較乾淨,沒有老鼠蟑螂什麼的。
他們神情萎靡,手腳被烤著粗重的手銬腳銬,四散開來坐在牢籠的角落裡。
「三殿下!」陳家家主陳英見來人是葉滄瀾,眼前一亮,驚喜的叫道,他就知道,三殿下是不會置他們與不顧的。
憑藉三殿下的手段和智慧,只要他在他來之前保存住自己的姓名,那他就一定會找到他們來救他,看來他真是投靠對人了。
沒想到三殿下來的這麼快,真是出乎他的意料,這下有救了!
陳英心裡的激動難以言喻,其他兩家的家主則不像陳英那樣激動。
「你是來救我們,還是要把我們帶到別的地方軟禁?」
其他兩家的家主臉上帶著戒備的神色問葉滄瀾。
於他們二人而言,如果葉滄瀾是來抓他們,那無非是和八皇子的目的一樣,和他走無非就是換一個被關押的地方而已。
「大家都是聰明人,我要什麼你們很清楚,我的能力你們也都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應該知道是跟著葉知硯有前途還是跟著我,現在沒時間跟你們說話,一切都出去再說。」
他們預計的時間只有一盞茶,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葉知硯的人就會察覺,到時候會有更多的高手前來,他們要脫身就不容易了。
幾人腦子裡迅速的思考了一下,覺得葉滄瀾說的有道理,跟著他是比跟著八皇子有前途,反正他們怎樣都是北國的附屬。
總是要臣服一個人的,這個時候,跟對一個主子就顯得尤其重要,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成敗皆在他們的一念之間。
「我們跟你走。」八皇子明顯整體實力不如葉滄瀾強悍,頭腦,手段,也都沒有葉滄瀾厲害,跟著葉滄瀾肯定不會站錯隊。
「開鎖!」朝燕青命令,燕青抽出長劍,一劍斬在牢籠烏黑的大鎖上,那麼大的鎖子,應聲斷開。
正在幾人出來的時候,幾道聲音帶著戲謔的笑意在偌大的牢籠中回蕩,顯得那麼突兀。
「三殿下好手段,不過,想把人救走,先看你們過不過的了我們幾個兄弟的聯手。」
葉滄瀾一愣,燕青也一愣,朝那聲音的源頭望過去,七八個彪形大漢站在那裡,葉滄瀾認識,燕青也認識。
所以他們臉色微微一變,但隨即又恢復過來,毫不在意的模樣。
「就憑你們幾人想攔住本殿下?呵呵,看來本殿下多年不出山,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在本殿下面前叫喚兩聲了。」
葉滄瀾慵懶的笑,眉梢眼角全是妖嬈的笑意,美的令人窒息,笑呵呵的,是血地走出來的修羅。
「你找死!能不能攔得住一試便知,只要拖住你們便是,不用打敗,哈哈哈哈。」
那幾人哈哈的笑,對葉滄瀾說的話不是那麼在意,猥瑣的眼神在葉滄瀾身上轉來轉去。
「燕青,挖了他們的眼珠子。」
被他們用那樣的目光看過,葉滄瀾都覺得臟,敢用那樣的眼神來看他,簡直找死,除了死找不到他們的第二種下場。
「遵命。」說著,燕青就舞著劍花率先朝那幾人刺過去,毫無花俏的一招,快如閃電,直去那領頭人的咽喉。
後面的暗衛留了兩人保護葉滄瀾,其他人都一擁而上,跟那幾個大漢纏鬥起來。
「走。」葉滄瀾朝那三位家主使了眼色,三人都魚貫而出的跟了出來,但是由於體力太弱,所以沒有戰鬥力。
「你們兩人保護他們先撤。」葉滄瀾對他身邊的兩個暗衛吩咐,沒有絲毫的遲疑,他們要做的就是完全服從命令。
「遵命。」話音落地,便護著三個家主朝外面撤去,葉滄瀾又招了五個暗衛回來,和先前的兩人一同保護那三人撤退。
「燕青,速戰速決。」已經沒有時間再拖下去了,在多一刻鐘,葉知硯的人便會趕來救援,到時他們插翅難逃。
葉滄瀾眸色漸沉,碧眸有瑩瑩的光澤,白玉般的手指從腰間抽出來一把軟體,一抖手,軟體穩穩的握在手中。
銀白冷冽的光芒在昏暗的地牢里散發出冰冷的氣息,發出「嗡嗡」的聲音。
葉滄瀾也不留手,以極其刁鑽的角度朝那領頭的大漢刺過去,他的身形詭異,腳下虛無縹緲,似乎看不清他的運行軌跡。
「你們自己找死,怪不得我,能死在我的劍下,也是你們修來的福氣。」
葉滄瀾如鬼魅的身影一劍刺過去,竟直直的去取那人的眼睛,他說了,要挖下他的眼睛,葉滄瀾說話,從不虛發。
那大漢在江湖上也有不弱的名聲,以葉滄瀾暗組收集情報的能力,所以才在看到他們的時候葉滄瀾臉色一變。
他們雖然打不倒他,可是拖住他的時間卻是可以的,所以葉滄瀾也不能再留手了,要速戰速決,速速撤退。
沒想到葉知硯居然連他們也能請到,真是小瞧了他。
大漢八人在江湖上綽號金剛不壞,說的就是他們體型彪悍,魁梧有力,而且身形卻沒有受他們體型的影響而笨拙。
反而身法靈巧,跟他們交手的人最後都是被他們強悍的體格所擊潰的。
「哈,三殿下好大的口氣!別人認你,我金大奎可不認你!今日就捉了你回去當個壓寨相公!哈哈哈哈,三殿下天下第一美人的名號可真是美的名不虛傳,讓我這男人也看的心動啊,哈哈哈哈。」
那金大奎哈哈哈的大笑著,抬手就去擋葉滄瀾刺過來的劍,毫不在意。
在他們的資料里,葉滄瀾是不會武功的,因為他從來沒有在人前出手過,他出手的記錄為零,一切都是他的心腹燕青在出手。
所以大多數人都以為葉滄瀾不會武功,可卻沒人知道,葉滄瀾的身手是一頂一的好,比燕青要高出來太多了。
「就憑你今日的話,你必須死。」葉滄瀾眼裡殺意凜然,劍鋒一轉,劍尖彎了一個弧度,竟然從他的腦後拐過去。
直刺他的后心,葉滄瀾也以極其詭異的身法飄道了他的身後。
大漢也不是吃素的,微微側頭躲過葉滄瀾的劍鋒,大掌一抓就要抓住葉滄瀾的劍,一點也不懼怕它的鋒利。
抓住劍鋒,像后一拉,肩膀借力朝前一撞,就要把葉滄瀾給撞飛出去。
葉滄瀾沉吟,他知道比體格他比不過大漢,若是和他硬撞,吃虧的肯定是他,但他勝在靈巧,身體柔軟。
只是電光火石的瞬間,葉滄瀾救判斷好了位置,身子一扭,堪堪和大漢的肩膀擦過去,身體幾乎都能感到那肩膀處擦過去的勁風。
在空中翻轉回身,葉滄瀾身子一扭,柔軟的身體如舞蹈一般在半空之中翻轉,腳尖一點,狠狠的蹬在大漢的后心上。
直把大漢蹬的,「蹬蹬蹬、、、」向前跨出去三步,一口黑血「噗」的一聲吐出口才罷休。
葉滄瀾那一腳委實不輕,用了十成十的力氣,若是一般的人前來,那一腳就足矣讓他和閻王下棋喝茶嘮嗑去了。
「好好好!!!沒想到三殿下還有這等身手,兄弟們,不要留手,上!」
那大漢連叫三聲好,咧著嘴一抹嘴角的血漬,「噗」的一下吐了一口血沫在地上,臉色陰沉沉。
「燕青,你們,都速戰速決,若是連這些小毛賊都解決不了,憑的辱沒了我葉滄瀾的名號。」
葉滄瀾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三息之間若是解決不了的話,今日他們也就不用走了。
說著,就率先衝過去,後面的暗衛聽了他的話也都面色沉了。
不再留手,那幾個大漢在葉滄瀾凌厲的攻勢下,眼裡的震驚越來越濃,他們打死都想不到,資料上說的。
手無縛雞之力的三皇子,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再加上一眾的暗衛,幾個大漢簡直是兵敗如山倒。
「叮——」
最後一劍刺出去的時候,刺在那大漢的心窩上,血水順著他的胸膛流了一地,他不可置信的瞪著大眼看著葉滄瀾。
「我說了,你該死。」葉滄瀾眼色淡淡的,就好像看一件沒有價值的物體,反正就是沒有當他是一個人。
「撤。」那大漢倒下,其他的人也在燕青和一眾暗衛的手下倒地,葉滄瀾一聲令下,眾人迅速的撤退。
身影不消片刻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約莫在他們消失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聽見院子里有大隊人馬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和人仰馬翻的聲音到來。
火把明亮的照亮了整個院子,走在前面帶頭的赫然就是陳家的家主,他一路走過去,滿地的血泊,他的臉色越發陰沉。
一刻都不停留的走到地牢處,只見裡面死了一地的人,還有那八個八皇子高價請來的武林高手,也死的很是凄慘。
他上前看了看那被一劍洞穿心臟的老大的傷口,半晌,才咬牙切齒的吩咐道:「馬上飛鴿傳書八殿下,人跑了。」
同樣的夜空中之下,同樣的不眠之夜。
良妃眼中是清明的神色,那種瘋瘋癲癲的樣子不復存在,凌藍獃獃的坐在她旁邊,臉色蒼白,想要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你是說,我就是傳說中的天臨女?天臨女到底是什麼東西?」
凌藍心裡的不安慢慢的擴大,一切的猜想已經躍然於腦海,不過,她不想去猜,不想去想,她怕痛,很痛,很怕。
「傳說天臨女五百年降世一回,每一代的天臨女都是北國的福星,不過,這只是對王族來說是幸運,對天臨女來說,只能稱得上是災難。」
良妃在大殿里,目光緩緩的從凌藍的身上劃過,隨即又挪開,慢慢的,開始解開自己的衣服。
「為……為什麼?」凌藍嘴唇有些蒼白,牽強的牽出一抹笑容。
「說來話長,北國北方有十五個聯盟小國,雖然單體實力不強,但是聯合在一起卻是一股很強悍的力量,然而,要把他們聯合起來,除非是用聯合兵符,而聯合兵符,只有天臨女的心頭之血才能激發。」
良妃褪下衣裳,只著單衣在大殿之中,慢慢的脫下最後一層防線,露出肌膚。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鳳凰霓裳,它,才是最重要的。」
「你說,鳳凰霓裳?它又是什麼?」
凌藍疑惑的看著良妃把衣服脫掉,本以為是白皙略顯老態的肌膚,可是她轉過身去,卻讓凌藍驚訝的叫出了聲。
「這是什麼?!」
「所謂的鳳凰霓裳不過是上一代的天臨女留下的幌子而已,真正的鳳凰霓裳不過是你看到的,紋在我脊背的字而已。」
「我是說,你背上怎麼會紋這種字?你認識嗎?」凌藍小心翼翼的問良妃,她有點驚訝。
這個世界她已經了解的很清楚了,有番邦的人,英倫的人,可是,卻是沒有法國人的,更加沒有人懂得法語。
而且還是進化了幾千年後的新興時代的法語。
時代在發展,科技在進步,語言也在進步,雖然同為法語,可是幾千年以後的法語和古老的法語是不同的。
就相當於現代人看文言文很費勁,如果沒有註解也很難看懂一樣。
可是,良妃背上刻得字分明就是新興時代的法語啊!如果不是她大學的時候選修課選的是法語,那她也不可能看懂。
當時只是因為覺得法國這個國家很浪漫,沒想到,會是埋下這樣的伏筆,難打,這一切,都真的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嗎?
凌藍的臉色發白。
「呵呵,我怎麼會認識,我只是天臨女的後代而已,已經傳了十幾代的人了,我的使命終於要完結了,看你的表情,想來是認識的吧,你果然是天臨女沒有錯。」
良妃笑笑,好像是如釋重負一般,笑的很開懷。
「我是天臨女?」凌藍指著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震驚,震撼,震動,各種各樣的表情及一臉,臉色越發蒼白。
一切的一切,都躍然於腦海,可是,她依舊不想去深究,不想去探究,不想……知道。
「不然你以為堂堂北國的三皇子怎麼會夜夜來找你,對你如此的好,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哦。」
良妃狡黠的一笑,笑容里有些許揶揄,不過,揶揄過後又變成了憐憫的目光。
「砰——」
凌藍只感覺腦子嗡的一聲,臉色瞬間白成了一張紙,身子不由自己的晃了一下,碰到了身後的桌子。
寂靜的大殿里傳來異常清晰的碰撞聲。
「不,不會的,你不知道,葉滄瀾是愛我的,他才不知道我是天臨女呢,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怎麼知道,你猜錯了。」
凌藍搖搖頭,對良妃笑的特別開心,她那麼的笑著,可是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滾啊滾的從眼眶裡不停的滾出來。
「愛?帝王家的人怎麼會有愛?在他們的心裡只有權力,只有利用,愛?哈哈哈,你太天真了,看到我這個活生生的例子,你怎麼還能相信帝王的愛?」
良妃好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笑的眼淚都淌了出來,好像凌藍是個最笨的傻瓜一樣。
「不一樣,葉滄瀾不一樣,他真的愛我,我能感覺到。」
凌藍試圖向良妃證明,可是,她除了憑直覺之外,竟然沒有任何的證據來證明,葉滄瀾是愛她的。
「愛你?想看證據嗎?在這裡陪夠我七個月,你就能看到證據了,鐵證如山,你信不信,三皇子不愛你,他誰都不愛,他只愛江山。」
良妃咄咄逼人的氣勢讓凌藍喘不過來氣。
「你憑什麼讓我陪你等在這裡?我不等,我現在就要去找他,你少危言聳聽,你又不是葉滄瀾,你怎麼知道他不愛我?」
凌藍像是馬上要面臨被拔掉身上的刺的刺蝟,豎起渾身的刺防備著每一個試圖拔掉她刺的人,冷冷的瞪著良妃。
「呵呵,你不等也得等,難道,你不想知道,三皇子到底愛不愛你嗎?凌藍,承認吧,承認你心裡在害怕,怕我說的是真的,怕他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承認吧。」
良妃的聲音像是魔咒一般從四面八方湧進凌藍的耳朵,侵蝕她的大腦,她的眼裡似乎有報復后的快感蕩漾。
「不要再說了!!!!」凌藍捂住耳朵蹲下來,大喊,眼淚一點一點的湧上來。
眼淚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從眼眶裡,不是流下來,而是大顆大顆的滾下來,凌藍從來不知道眼淚也是可以這樣流的。
「呵呵,你冷靜一下,把我身上的圖覆下來吧,這麼多年了,我的使命也到頭了。」良妃淡淡的,又穿好衣服。
她走出去,整個大殿里空空蕩蕩的就只剩下凌藍一個人,她久久的蹲在地上,啜泣。
太陽上山,太陽落山,根本不知道過了多麼久的時間,凌藍就那麼蹲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好像一尊雕像一般。
從大殿大門鏤空的縫隙間透進的夕陽餘暉落下,她才緩緩的站起來,臉上淚痕斑駁,神色卻是平靜了。
「我等,不是因為相信你的話,而是因為我信葉滄瀾,我信他,我要證明給你看,你是錯的。」
凌藍居高臨下的看著躺椅上的良妃,眼神里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良妃微微眯起眼睛看凌藍,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半晌,她才幾不可聞的輕嘆一聲,道:「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那語氣,像是憐惜,像是感嘆,像是感懷,她好像透過凌藍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也是這麼的傻。
於是,一腔熱血,終究是化做了一曲離歌,化作了心頭難以言喻的傷,終其一生都沒有辦法痊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潺潺不停的向外湧出鮮紅的血液。
永不停歇,永不停止,一直痛下去。
「他來了。」良妃突然起身,眼神又變回了那個痴傻的良妃,朝凌藍傻兮兮的笑,在她耳邊輕語。
凌藍身子一僵,她想,這良妃可真是比什麼北影,中戲出來的高材生演技高明多了,就這演技不抱個奧斯卡小金人回來都對不起她精湛的演技。
凌藍沒回身,她深吸了幾口氣,穩定著心內起伏不平的情緒,今天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一時之間根本難以消化。
這會突然看到葉滄瀾,難保不會多想,再看他,她現在根本無法做到心平氣和的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的跟他開玩笑。
不顧身份的尊卑什麼的,只當他是她愛的人,她孩子的父親,可如今,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層陰謀的陰影。
讓他看起來竟不那麼真切了,她不想相信,不願意去相信,她可以理直氣壯的反駁良妃,她是錯的。
可是,她的心裡呢,她沒辦法騙自己,她信了,她相信良妃的話了。
「我要代表月亮消滅你!啾啾啾啾!!!!」良妃說美少女的台詞,做奧特曼的手勢,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凌藍覺得她應該笑,可是她現在的心情實在是笑不出來,面部表情糾結了半晌,才扯出來一個人鬼皆驚的表情。
「鬼啊!!!!!鬼要吃人了!!!」良妃被凌藍的那陰測測的笑給嚇的又跳又叫的跑了,凌藍真是想揍她。
拜託,她堂堂一美少女戰士,哪裡像鬼了?就算是生過一個孩子,可她還是不折不扣的美少女啊,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我娘子可真是厲害,連瘋子都被你嚇跑了,你這讓為夫可如何是好?」
凌藍還沒來得及說話,葉滄瀾調笑的聲音就在她的身後響起來,是濃濃的寵溺和無奈,從後面抱住凌藍的身體。
在她的耳邊喃喃:「娘子,為夫很想你呢,你說,為夫如此想你怎麼辦呢?你有沒有想為夫呢?」
凌藍的身體僵硬了一下,聞到那熟悉的帶著櫻花香味的懷抱,凌藍又放鬆下來了。
如此的葉滄瀾,怎麼可能會要殺她呢?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那你帶我回去好不好?我不要呆在這裡了,我很想你呢,也想孩子,很想很想,我不管答應沈昱的事了,我要回去,你帶我回去好不好?」
凌藍轉過身,鬼使神差的就脫口而出這樣的話,她也不知道她想知道什麼。
葉滄瀾果然笑容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依舊寵溺的朝凌藍笑:「娘子,答應別人的事要做完才好啊,要不這樣,如果七個月以後,還沒有什麼進展,為夫就接你回去好不好?你安心呆在這裡,為夫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會經常來看你的,好不好?」
七個月……七個月……
凌藍心底里翻起了驚濤駭浪,又是七個月!葉滄瀾,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為什麼?
難道,良妃說的話都是真的?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凌藍不想信,不願信,卻不能抑制自己的心去相信,她想哭,卻不能哭,她笑了笑,那笑容看起來是那麼的艱澀。
「葉滄瀾,我想跟你說句話,我以前說過的,可是,我還想再跟你說一遍。」
凌藍的聲音輕輕淺淺,像是呢喃一般,葉滄瀾心臟咯噔一下,難道,她知道了什麼?不,她不可能知道,不會知道的。
「什麼?」葉滄瀾忍住他不切實際的想法,眼裡卻什麼都不表達出來,還是像往常一樣的神情。
在月光下他美得令人窒息,卻是如同罌粟,美麗到極致,卻也帶著致命的毒素。
凌藍抱住葉滄瀾,輕輕的抱著他,臉頰貼著他的肩膀,汲取著他身上幽幽的香氣,緩緩道:「我愛你,很愛很愛你,真的,很愛。」
葉滄瀾如被電擊,身子僵硬,臉上的笑容在月色中凝固,眼裡的神色複雜,有一瞬間的獃滯,片刻過後,他才抬起手臂。
輕輕的撫摸著凌藍的頭髮,道:「我知道啊,我什麼都知道,娘子,你是不是聽到什麼流言蜚語了?你莫要亂想,我說過,我會養你一輩子的,知道嗎?」
凌藍苦澀的笑笑,在月色中,黑夜掩去她的笑意。、、、、
以前,她是不願意去想,可不代表她是傻瓜是笨蛋,什麼都不知道,他說,我會養你一輩子,他總是說。
娘子,我會養你一輩子,他總是在她說,「葉滄瀾,我愛你。」的時候說,娘子,我會養你一輩子。
而不是,娘子,我也愛你。
是啊,養你一輩子,不是愛你一輩子,他說養她,而不是愛她。
她怎麼會不知道,只是一直不願意去深究,她總是說服自己,他對她這麼好,總有一天會說愛她的,而結果卻是這樣的讓人難以相信。
她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傻瓜啊。
「恩,葉滄瀾,你要養我一輩子哦。」凌藍離開葉滄瀾的懷抱,像以前一樣朝他笑,沒心沒肺的樣子。
月光下,她的面容竟是那樣的驚心,葉滄瀾忽然感覺到害怕,好像什麼東西已經流失掉了,他的心慌亂不堪。
他慌亂的想要將凌藍攬到懷裡,凌藍卻推開他的手,道:「良妃最近特別鬧騰,真是累死我了,我想睡了,你先走吧。」
葉滄瀾直直的望著凌藍,似乎要看清她到底在想什麼,凌藍卻也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
「好,過幾日我再來看你,娘子,好好休息,別太累了,瑾瑜和我都等著你回來。」
還是葉滄瀾先敗下陣來,乾澀的一笑,朝凌藍道。
「恩。」凌藍點點頭,轉身就朝殿裡面走去。
葉滄瀾一直凝視著凌藍的背影消失,才笑笑,轉身離開,紅衣在黑夜的月色下無邊的顧忌,沒有人知道,他的笑容多麼的苦澀。
關上殿門,凌藍好像渾身的力氣都虛脫了,靠著殿門,身體一點一點的滑下來,眼淚一點一點的蔓延上來。
她小聲的啜泣著,她不敢大聲的哭,她知道,葉滄瀾走了,可她還是不敢大聲的哭出來,她怕被人看到她的脆弱。
她一直以來像個傻瓜一樣被蒙在鼓裡。
凌藍後來的日子過的真是輕鬆,時不時的跟葉滄瀾來個幽會,七個月就那麼過去了,她的心態早就平靜了。
她還是覺得,葉滄瀾不會那麼對她,如果他真的像良妃說的那樣對她,那她就不要他好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在一棵樹上弔死。
何況他還是顆爛掉的歪脖樹,丟掉了,就丟掉好了,年輕人嘛,誰沒失戀過幾次,只是,她的代價比較慘痛而已。
想起那所謂鳳凰霓裳上的話,凌藍臉色暗淡,如果他真的那麼對她,那她就真的對他沒有什麼依戀了,可以放心的照那上面的話去做。
不過,一條命而已,她賭了,她賭,葉滄瀾對她的感情,她賭,他愛她。
「七個月到期了,你想好了嗎?真的要去看嗎?」良妃問她。
「是,我要親眼證明,我不信,說什麼都不信,一條命而已,賭了又何妨。」反正這條命本來就是撿回來的。
沒了,就當是到期了,賭贏了,就當是賺的。
「執迷不悟的傢伙,既然你這麼堅持,我也擋不住你,不過,在你去之前,能不能告訴我,那些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說實話,她真的很好奇,她們家族的幾代人花費了那麼多的生命去守候,不知道為這東西葬送了多少條人名的一段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就讓它永遠成為一個秘密吧。」凌藍搖搖頭,看著良妃的眼神有點歉意。
「好吧好吧,不知道也好,你走吧,我也該走了。」良妃瞭然的點點頭,釋然的神色出現在她的眼裡。
「你要去哪裡?」凌藍瞳孔一緊,急急問她。
「去我該去的地方。」良妃一笑,解脫的聲音輕輕的淡然。
「……」
「帶我出去。」凌藍背著包袱,對那個當初帶她來的小太監道。
「凌姑娘,你真的要走么?可是,上面沒下命令,我不敢。」小太監一愣,委屈的說。
一年的接觸,他對凌藍的感情也很深,朝夕相處,就算是養只狗也是有感情的,何況是個人呢。
凌藍雖說厲害了點,可是什麼都寫在臉上,不會對他使什麼壞心眼,對他還挺好,上頭的大太監欺負他的時候,她都很仗義的幫他出頭。
那些大太監對凌藍還是很害怕的,雖然不知道她什麼身份,可他知道,她肯定是個什麼大人物,後來宮裡的人知道凌藍給他撐腰,也沒人敢欺負他了。
現在她說要走,他還真是捨不得。
「你帶我出去就好,你放心,以後沒人敢欺負你,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
凌藍拍拍小太監的肩膀,本來想說要是有人欺負他,就來找她,她幫他出頭,可是又一想她自己也前途未卜,就沒說出來。
「好吧,我豁出去了,凌姑娘你跟我來,悄悄的哦。」小太監看凌藍的神色,知道她肯定有什麼難言之隱,很仗義的一拍胸脯。
「謝謝你了。」凌藍朝他感激的一笑,便跟著小太監迅速的,偷偷的穿行在深宮之中。
小太監因為凌藍的關係,現在在這深宮之中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本來他早都能被掉到更好的地方任職。
可是因為捨不得凌藍,所以他就一直沒去,現在凌藍走了,他就能放心的升職了。
穿過了不知道多少個花園,大院小院的,倆人在一座矮門前停下來,小太監依依不捨的瞅著凌藍。
「凌姑娘,我知道你不是個平凡人,我也沒別的請求,就是請你有空了來看看我,好不好?」
「……好,有空我一定來看你,你別嫌我煩就成。」
凌藍摸摸小太監的頭,忍著欲出的眼淚,笑容滿面的答應他。
「真的哦,那你一定不能忘了,我等你,快走吧,一會被人發現了。」小太監高興的抱了凌藍一下,然後推搡著她朝門外面推。
「我一定不會忘得,拜拜。」只要我有命回來,我一定來看你。
一邊朝小太監使勁的揮手,一邊朝外面急步走去,不多時,便消失在宮牆之外。
出了門,凌藍早都換好了平民的衣裳,這裡的街道她也都認識,一路就朝葉滄瀾的瀾王府疾走過去,不帶停留。
這次她沒有告訴葉滄瀾,就是為了搞一個突襲,好看到最真實的狀況,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問良妃她也不肯告訴她。
她不相信,葉滄瀾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怎麼樣都不相信,不是親眼看見的,她拒絕相信。
這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葉滄瀾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如果這次是她錯了,那她願意用盡一切辦法來求得葉滄瀾的原諒,原諒她錯怪了他,原諒她隨便聽信別人的謊言誤會他。
可是,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凌藍笑笑,不敢去想,懷裡的那瓶「忘憂蠱」和拓印下來的鳳凰霓裳似乎都在微微發熱。
穿過熱鬧的人潮洶湧的大姐,穿過僻靜的小巷,凌藍終於回到了闊別了一年的瀾府,高大恢弘的大門口兩座威武的石獅子。
高高的大門牌匾上很有氣勢的,龍飛鳳舞的寫著「瀾府」兩個大字,聽說這兩個字是葉滄瀾親手題得。
嘖嘖,真是全能,字都寫的這麼好看,真是讓別人都沒法活了。
推了推門,果然是關的很嚴實的,凌藍暗自撓頭,呵呵,警衛工作看來沒有懈怠,做的真好,哈哈,呵呵。
沒辦法,既然推不開,只能敲了。
「嘭嘭嘭——」拉著金色的門閂,凌藍就很有力氣的敲的響亮。
以前聽管家說的時候,這門閂裡面真的灌金子著呢,要不是純金太軟了,估計這門閂就搞成赤金的了。
反正葉滄瀾也不怕有人來偷,哪個不長眼活膩味的小偷敢來偷葉滄瀾這個魔王的東西,真是要錢不要命了。
敲了一會,就有人來開門,門只悄悄的開了一條縫,從裡面透出來一個帶著家丁帽的男人,看清凌藍之後。
像是見了鬼一樣,瞪著凌藍不可置信,哆哆嗦嗦的說:「王……王妃……您怎麼回來了?三殿下沒通知啊。」
「我就是給他個驚喜,快點開門讓我進去,你把我擋門口算怎麼回事啊。」
凌藍朝那小廝笑嘻嘻的,伸手就推門往進走。
小廝如臨大敵,戰戰兢兢的跟在凌藍後面,想跑又不敢跑,差點把他急出毛病來。
凌藍一路朝自己的屋子走過去,到了門外,小廝剛想喊一聲,通報裡面的葉滄瀾,但是凌藍一記眼刀射過來,他就禁了聲。
小心翼翼的瞅著凌藍不敢說話,凌藍這才滿意的朝他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小廝不情不願的一步三回頭的才走了。
葉滄瀾正撐著頭,坐在屋子裡的圓桌前,紅木的桌子,昏黃的燭火,他白玉般的指尖把玩著一塊土潢色,上面雕刻著反覆花紋的牌子。
燭火把他絕美的面容照耀的越發的美麗,美得那麼驚心動魄,他面上的表情陰晴不定,那牌子被他翻來覆去的把玩著。
聽到有人進來,他也不回頭,聲音清清淡淡:「怎麼回事?不是說了別來打擾本殿下嗎?」
「沒人告訴我啊,我就來打擾你了你說怎麼樣吧。」凌藍抿嘴一笑,接過葉滄瀾的話茬,笑吟吟的。
葉滄瀾震驚的回頭,看著凌藍的眼睛一眨不眨,好像失去了言語,呆愣愣的看著凌藍,下意識的將手裡牌子藏進了長袖之中。
凌藍好笑的瞅著他的樣子,看到他手裡的牌子眼神閃爍了幾下,隨即就又恢復了清明,走到葉滄瀾面前坐下。
隨手舀起一塊糕點吃了,道:「還是咱們自家的東西好吃,冷宮裡的東西再好吃都沒人陪吃,冷冷清清的,還是家裡好。」
「你怎麼不打聲招呼就回來了?也沒讓為夫去接你。」葉滄瀾牽強的笑了笑,那笑容實在是太難看。
「我就是要給你個驚喜,看你有沒有背著我找什麼小老婆之類的。」
凌藍促狹的朝他一笑,吃的嘴裡的糕點入口即化,讓她滿足的眯起了眼睛,那神情就好像饜足的貓一般。
葉滄瀾身子一僵,笑容看起來更加僵硬了,笑的難看,但還是緩緩道:「開什麼玩笑,別逗了,你怎麼出來的?」
「這有什麼,我是神通廣大超級無敵的凌藍,小小的皇宮怎麼可能困得住我,開玩笑!我想出來就出來了,小傢伙呢?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他!快把他抱來!」
凌藍做大力水手狀,提起自己的孩子,凌藍的心簡直都要融化了,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這麼久了怎麼可能不想。
「瑾瑜在別的莊子住著,他身體不好,要靜養,明日為夫便送你過去看他可好?」葉滄瀾伸手想攬過凌藍,誰知凌藍卻推開他。
「這麼著急想送我走?看來我真是不受歡迎呢。」凌藍一反常態,卻依舊是笑的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娘子你這說的是哪裡話,這不是你想瑾瑜了為夫才送你過去嗎,你冤枉死為夫了。」葉滄瀾收回落空的手臂,笑。
「剛才藏什麼呢?你別說,讓我猜猜,」凌藍不接葉滄瀾的話頭,側頭凝眉思考,眼睛亮晶晶的,「是聯合兵符吧?我猜對了吧?」
「凌藍!」葉滄瀾驚呼。
「看來我真的猜對了呢,不過,你幹嘛不快點殺了我呢?那玩意不是要我的心頭血才能催動嗎?你怎麼不快點殺了我?」
凌藍依舊笑的人畜無害,兩隻眼睛烏黑烏黑的像深邃的無底洞,將葉滄瀾深深的陷進去。
「娘子,你莫要這樣笑,你從哪裡聽到的閑言碎語,沒有的事,你別亂想,好不好?」葉滄瀾心裡如同萬馬奔騰,再次伸手想要將凌藍抱住。
但是凌藍卻「啪」的一聲打掉他的手臂,臉上的表情專做濃濃的厭惡,葉滄瀾愣了,僵了,看到凌藍這樣的表情,他頭一次感到心頭在滴血。
「葉滄瀾,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惺惺作態,你裝的不噁心嗎?我真是噁心的比吃了蛆還噁心。」
「娘子,沒有,真的沒有……」葉滄瀾獃獃的看著凌藍厭惡的表情,心臟痛的讓他窒息。
「沒有什麼?你沒有要殺我?還是你從來沒有利用過我?」凌藍笑起來,那笑空洞貧乏,濃濃的自嘲和悲哀。
「……」葉滄瀾忽然說不出話來,就那麼看著凌藍,美麗的面容上,血色一點點的流失,他忽然覺得,他可能要失去了……
「我一直以為你是愛我的,所以我心甘情願的讓你利用,雖然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這麼出色的人不可能毫無道理的糾纏著我,就算有那一次意外之中的意外,可這也不足以讓你對我如此重視糾纏,不過我不願意去想,我覺得我愛你你也愛我,那你就是利用我一下也情有可原,反正,你總是沒利用別的人去,我一直認為,就算你利用我,可是你最後也一定會娶我的,可是沒想到,哈哈哈哈,我真是傻啊,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是想要我的命而已,一開始,你就是想要我死啊。」
凌藍說著說著就笑起來,笑的那麼大聲,眼裡卻是一滴淚都沒有,空洞洞好像有兩把火在燒,自嘲的笑容佔據了視線。
葉滄瀾愣愣的聽著凌藍的話,卻一句反駁的話都找不出來,看著如此的凌藍,他痛的幾乎難以自持,從一開始就知道有這麼一天。
有一天她所有的一切都會知道,可是他一直想著,那一天還早,還早,可是誰知,這一天竟來的如此措手不及,讓他一點防備都沒有,就那麼突如其來打的他措手不及。
「凌藍……」
葉滄瀾叫她的名字,聲音像是破碎的玻璃,蒼白無力艱澀,鋪天蓋地而來的疼痛。
凌藍笑,笑的肆意:「我真是傻,你從一開始就說,『娘子,我會養你一輩子』,一直都是這樣說,你從沒說『我愛你』,我怎麼就那麼傻呢,怎麼就不願去相信你不愛我呢,這次我是真的信了,我認命了,我不傻了。」
「娘子你聽我說……」葉滄瀾上前抱住凌藍,他覺得冷,只有抱著凌藍才能溫暖,才能找到踏實的感覺。
「別碰我!」凌藍狠狠的推開葉滄瀾的懷抱,她怕,她怕她沒出息又會沉淪下去,她怕她會原諒他,哪怕是他要殺她。
不想再看見葉滄瀾的臉,凌藍忽然拔腿就跑出去。
「凌藍!」葉滄瀾驚叫,隨著凌藍也跑出去。
她也不知道她要跑去哪裡,只是她不敢停下來,她只要一停下來就會想他。
就會忍不住想要犯賤的告訴他,只要他願意一直和她在一起,那她就原諒她,什麼都不計較,不計較他想殺她,不計較……
跑的累了,她氣喘吁吁的停下,抬眼一看,竟然是那片桃花林,冬天,滿樹的桃花都凋零了,只餘下乾枯的枝椏。
「哈哈哈哈哈,凌藍,你太賤了!」凌藍拄著膝蓋,自嘲的罵自己。
「小姐,這大晚上您要是著涼了,奴婢可怎麼跟殿下交代啊。」
忽然,不遠不近的忽然傳來一陣說話聲,凌藍愣了,這大半夜的瀾府怎麼會有別的女人?怎麼會有什麼小姐?
凌藍不由自主的朝那聲音的源頭走過去。
走進了,就看到一個奴婢打扮的丫鬟攙扶著一個肚子高高隆起的女子,後面跟了十幾個僕婦,打著燈籠,恭敬的跟著。
如同晴天霹靂,就好像憑空一個驚雷劈在頭上,凌藍獃獃的朝那堆人走過去,走的越近她看的越清楚,獃獃的走到那些人面前。
可還沒走到跟前,就被一對丫鬟僕婦擋住,她只能隔著人海獃獃的看著那女子,愣愣的問她:「你是誰?」
「大膽!見到我們小姐還不下跪!哪裡來的不懂規矩丫鬟!」那攙扶著女子的丫鬟首先對凌藍發難,橫眉豎目。
「你是誰?」凌藍像是聽不到她的話,只是直直的望著那女子,眼裡是無邊的黑暗。
「目無尊卑的賤逼!見到我們未來的王妃還不下跪!來人,給她掌嘴!」那小丫鬟被無視,怒火中燒。
她跟著小姐到了三皇子的府邸,地位水漲船高,哪裡被一個小丫鬟這般無視過,當即就怒了。
那些僕婦得到命令,立馬就上來就啪的一聲扇了凌藍一耳光,響亮的聲音在黑夜靜寂的夜裡那麼刺耳。
五個紅紅的巴掌印立馬就在凌藍白皙的臉頰上浮起來。
「你是誰?」凌藍卻像沒有感到臉上的疼痛,還是愣愣的看著那女子,臉上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一切已經昭然若揭,可她還是固執的不願意相信,固執的,不相信。
「好個大膽的丫鬟!來人!把她拖出去砍了!」那丫鬟沒想到凌藍竟然如此的固執,怒火中燒的要跳起來。
「小燕,算了。」一直沒開口的女子忽然輕輕的開口,聲音宛若黃鶯出谷,柔柔的,一看就是很有教養的大家閨秀,跟凌藍這種咋咋呼呼的男人婆天壤之別。
「小姐,您不能這麼軟弱,被一個小人都騎到頭上,將來怎麼當一國之母,三殿下知道了也不會高興的。」
那小丫鬟想來是被寵慣了,對那女子撅起嘴來撒嬌。
三殿下……凌藍心裡苦澀猶如泉涌,她真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啊!
「小燕,得饒人處且饒人,算了。」那女子明眸皓齒,拍拍那小丫鬟的手,聲音柔的像一汪湖水。
真是溫柔的女子啊,自己和她一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他愛的,就是這樣的女子吧,溫柔似水,自己就是再修鍊八百年也及不上。
「小姐,您就是太心軟了,那就教訓她一頓吧,讓她長長記性,好不好?」小丫鬟撒嬌似地搖晃著女子的手臂。
「好好好,小燕說怎樣就怎樣,你這個小丫頭真是拿你沒辦法。」
「來人,給她掌嘴五十,讓她知道著府里誰才是主子!」小丫鬟得到恩准,換歡天喜地的對那些僕婦下令。
僕婦們得到命令,哪裡敢怠慢,這可是未來的三王妃,未來的皇后,她的話誰敢不聽,上來就左右開弓對凌藍的臉招呼起來。
「啪啪啪——」一聲聲響亮的巴掌聲響起來,凌藍獃獃的不出聲,臉上火辣辣的疼,可再痛也比不上心裡的痛。
心臟比被人凌遲了還要痛一千倍,一萬倍,痛的她恨不得挖掉這顆不爭氣的,還為葉滄瀾跳動的心臟。
「賤婦!誰給你們的膽子!」
忽然,一聲暴怒的聲音響起,凌空而來的葉滄瀾一腳就將那打凌藍巴掌的婆子狠狠的踹了出去,那婆子「誒喲」一聲痛呼趴在地上。
一口血吐出來,竟然就斷了氣,再也沒起來。
「三殿下!」
「殿下!」
那小丫鬟和那女子都齊齊驚呼起來,沒想到葉滄瀾竟然憑空出現護著這個女子,她們從來都沒有見過三皇子如此動怒過。
「凌藍你沒事吧?」葉滄瀾心疼的抱凌藍在懷裡,看著她臉上紅紅的掌印,心痛的都要揪起來。
凌藍看也不看他一眼,眼睛里是一片死寂的灰色。
「殿下,就是這個女人無視尊卑,差點驚了小姐的胎氣。」
小丫鬟上前一步,惡人先告狀。
「殿下金安。」那女子見葉滄瀾,眼裡亮的像被燈籠齊齊照明,朝他微微福身,語氣委屈。
「來人,將這賤婢拖下去砍了!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打她?」
葉滄瀾望著那小丫鬟的眼裡滿是戾氣殺意,冷冷的聲音像是修羅一般。
心裡被慢慢的心疼所佔據,哪怕凌藍再過分,他從來都沒捨得動過她一根手指頭,她憑什麼敢如此打她?找死!
「走!」燕青跟著葉滄瀾一起過來的,見到那小丫鬟狗仗人勢的竟敢讓人如此的打凌藍,心裡也是怒氣翻湧,拉住那小丫鬟就朝外面拉。
「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救救我!」那小丫鬟驚恐的被燕青拉走,驚恐的求救。
「殿下,您繞了小燕吧。」那女子沒想到葉滄瀾竟然為了一個女子如此的動怒,也嚇的不輕,心裡卻是濃濃的嫉妒。
葉滄瀾依舊看也不看那女子一眼,朝旁邊嚇的幾乎腿軟的僕婦淡淡吩咐:「扶你們小姐回去。」
「遵命。」那些僕婦見能逃脫,哪裡敢耽擱,攙著那女子就要走,凌藍卻在這時叫出聲。
她掙脫出葉滄瀾的懷抱,朝那些僕婦大叫:「不許走!都不許走!給我留下!葉滄瀾,今天就當著她的面說清楚!你怕什麼?」
那些僕婦為難的看了葉滄瀾一眼,又看看凌藍,都被凌藍的行徑嚇到了,敢直呼三殿下的名字,這女子太厲害了。
幸好她們剛才沒動手,不然就遭殃了。
「你們都下去,你留下。」看著情緒激動的凌藍,葉滄瀾怎麼也不敢逆著她的意思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現在這情況,就是她要殺了這女子,他也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只要,只要她能原諒他。
那些僕婦魚貫而走,跑的飛快,只留下那大腹便便的女子站在原地,一臉幽怨加震驚的瞅著葉滄瀾。
她怎麼也想不到,葉滄瀾竟然會對這個女子話如此言聽計從,百般的討好,幾乎是有求必應,她承認她嫉妒了。
想來這女子就是傳言之中的凌藍吧,以前聽說過葉滄瀾對她很好,可是她從沒放在過心上,她知道葉滄瀾是多麼冷血無情的一個人。
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女子真正動心呢,最多只是寵愛,只要一牽扯到利益關係,馬上就能毫不猶豫的捨棄。
父親的提議正讓她更加證實了這一點,可是,現在這情況看起來卻顛覆了她的想象。
葉滄瀾著樣子看起來,分明就是在意極了,一點都不像是偽裝出了的,他對這個女子,真的是非常的在意。
不,也許,是愛了……
「葉滄瀾,你說,她是誰?」凌藍抓著那女子的手,把她拖到葉滄瀾的面前,問他聲音很輕很淡。
「凌藍你別這樣好不好?」這種時候葉滄瀾怎麼敢說出來她是孫想的女兒孫若蘭,他怎麼敢承認?
凌藍笑,笑的那麼開心:「好,你不說我替你說,她是你媳婦對不對?你成親了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我連賀禮都來不及準備,你太不夠意思了。」
「凌藍我錯了,你別這樣,我求你。」葉滄瀾承認他嚇到了,也不管孫若蘭在場是怎樣的目瞪口呆,就拉起凌藍的手向她認錯。
孫若蘭是驚了,驚的徹底,驚的驚懼。
「你先下去。」
轉頭對上孫若蘭的眼,又是那副冷血無情的模樣,孫若蘭的心頓時就死了,這男人的所有情都給了面前這個女子,一絲一毫都沒有她的份。
可是她不甘心,她比她漂亮,比她出身高貴,比她性子好,不會像她一樣不顧他的顏面,對她言聽計從。
她哪一點比不上她,她可以改,可是,他怎麼能這樣對她?
「是。」可就算她再不甘心也不敢再葉滄瀾面前流露出半點,她要在他面前營造溫婉賢淑的姿態,不能驕縱。
孫若蘭不清不願的扶著肚子一搖三晃的走了,這情景看在凌藍的眼裡更是如同針扎,刺眼的緊,刺心的緊。
「葉滄瀾,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裝了,是不是還差最後一步的鳳凰霓裳?所以你才這樣的?我給你,我給你,所以你不要再他媽的噁心我了!」
凌藍從懷裡掏出那份拓印的字扔給葉滄瀾,眼睛亮的嚇人,卻是一點眼淚都沒有,也許,痛到極致,就不會有淚了。
「凌藍我錯了,我不要什麼鳳凰霓裳了,聯合兵符我也不要了,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葉滄瀾精緻絕美的臉上是驚恐慌亂的表情,他想要上前去抱住凌藍,可是他卻不敢,他怕她推開他,他會受不了。
「那她呢?那那個女人呢?那那個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呢?你要怎麼辦?」凌藍怒極反笑的反問葉滄瀾。
「凌藍,我愛你,我最愛的人只有你,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處理好的好不好?」葉滄瀾急切的表明自己的心意。
此刻他終於知道他有多在乎凌藍,已經不是在乎,而是愛,愛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可是,事情卻讓他搞到如此地步,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哈哈,葉滄瀾,事到如今你還要騙我嗎?你最愛我,可是有第二愛,第三愛,第四愛,可是我要的是只愛我一個人,你做不到呢。」
凌藍哈哈大笑,心痛的已經麻木了,已經感覺不到痛了,這個男人,此刻只是讓她感到噁心。
「娘子,為夫只愛你一個人,永遠只愛你,你相信我好不好。」葉滄瀾的話裡帶著濃濃的祈求,這輩子他從沒有如此的低聲下氣過。
因為凌藍,他把他這輩子的卑微全都用盡了。
「晚了,葉滄瀾,我不想再愛你了,葉滄瀾,凌藍,不要你了。」
凌藍笑的風輕雲淡,朝前走了兩步,站在葉滄瀾的面前,一臉的哀傷,她輕輕的撫上葉滄瀾的臉頰,竟然摸到了眼淚。
葉滄瀾也不敢相信,他竟然哭了,就算是母妃賓天的時候他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現在竟然哭了。
「這淚到底是為誰而流的呢?葉滄瀾,是為了我嗎?」凌藍笑的惆悵,她輕輕的抬起自己的掌心,用力的咬破。
一滴血珠滲出來,融合著葉滄瀾的眼淚,凌藍的表情哀傷而決絕。
葉滄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凌藍的一句「葉滄瀾,凌藍不要你了。」如同是劈在頭頂上驚雷,將他的所有生氣都抽走了。
他煞白著面容,緊緊的抱住凌藍,似乎是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肉之中,生怕鬆開一點她就消失不見了,再也不回來。
再次推開葉滄瀾,凌藍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朝他晃晃,輕輕道:「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叫忘憂蠱,喝下去就會忘了關於你的所有事。」
凌藍笑的人畜無害,笑的那麼開懷,葉滄瀾慌亂的神情煞白了他的臉色,他僵硬的不能動彈,只是獃獃的看著凌藍,整個人都慌了。
凌藍一仰頭,忘憂蠱一飲而盡,她朝葉滄瀾笑的春光明媚。
「不要!!!!!」葉滄瀾驚慌失措的過去搶凌藍手中的瓶子,卻只搶到空空如也的瓶子,他像只破敗的木偶,臉上的血色都失盡了。
「不要,娘子我我求求你不要忘了我,求求你不要為夫……」葉滄瀾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他從來沒有如此的慌亂過。
「葉滄瀾,你想要知道那鳳凰霓裳上寫的什麼嗎?我告訴你,那並不是什麼寶藏,而是另一個,和我一樣來自另外一個時空的女子留下回去的方法。」
染著凌藍鮮血和葉滄瀾眼淚的指尖忽然發出耀眼的光芒,沿著指尖,凌藍的身體一點點的開始變的透明。
葉滄瀾驚恐的睜大了眼睛,他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和著你愛的人,也同樣愛著你的人的眼淚,和本身的鮮血,就能回去,回到我來的地方,上天入地,你就算死了也找不到我。」
亮藍惡狠狠的話語不聽的落下,灌入葉滄瀾的耳朵,她恨不能把世界上所有惡毒的話都說給他聽,讓他錐心刺骨的疼。
「我走了,再也不見,我會忘了你,把你忘得一乾二淨,回到我的世界過我的生活,我的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你出現痕迹。」
她的身體越來越透明,金光迸發。
葉滄瀾失血的面色異常的空洞,他的神色恐怖的嚇人,他不知道他要怎麼辦,他要怎麼做才能讓凌藍留下來,不要忘記他。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娘子,我求求你你不要走,我什麼也不要了,我只要你,我求求你留下來,你讓我做什麼都好,我求求你不要走,不要忘了我,娘子……」
葉滄瀾上前想要抱住凌藍的身體,手臂卻從她的身體里穿過,他的慌亂的眼淚,卑微的祈求著。
「晚了,晚了呢,葉滄瀾,我們再也不見。」
凌藍悲傷的眼淚終於落下來,她低低的湊上來,在葉滄瀾的唇邊印下一吻,一滴晶瑩的淚水落在葉滄瀾的臉頰之上。
凌藍的面容越來越模糊,直到模糊的看不清模樣,光團才一點一點的暗淡下來。
葉滄瀾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呆愣的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他所有的生命全都被凌藍抽走了,他不會思考,不會行動,像行屍走肉一般。
冰冷的空氣中,冷冷的寒風獵獵,他像感覺不到,就那麼對著空無一物的空氣獃獃的坐著,周遭暗淡的月光籠罩。
凌藍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凋零的桃花林中,只有葉滄瀾一個人孤獨寂寥的坐在那裡。
走的近了可以發現,他的嘴裡不停喃喃著。
「娘子我錯了,不要忘了我,不要離開我,娘子我錯了,我什麼也不要了,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他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著同樣的話,回答他的卻只是冷冷的空氣。
直到燕青將他強行從地上扛起來,問他:「殿下,凌藍姑娘呢?她去哪裡了?」
燕青的話想一把尖刀直刺葉滄瀾的心窩,心臟痛的他難以呼吸,一陣天旋地轉,他終於暈了過去。
葉滄瀾大病了一場,幾乎要了他的命,後來慢慢恢復了,卻比從前更加的冷血無情,凌藍這兩個字成了禁忌。
沒有人敢提起,誰敢在他的面前提起凌藍這兩個字,下場都是無比凄慘的。
連孫若蘭有孫相撐腰,都不敢在葉滄瀾面前提起凌藍這個人,她是親眼見到過他在凌藍面前時如何的卑微祈求。
其實那天她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不遠的地方將一切都看到了,因為他心裡慌亂,所以根本沒有發現她。
他是那麼卑微的祈求著那個女人,甚至彎下了他高貴的膝蓋,跪在那麼女人面前祈求他的原諒。
這些一切的一切足以說明那個女人對他的重要性,所以,她不敢提,她怕他會殺了她,一定會,關於那個女人的一切,是他的禁忌。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八皇子不出所料敗北了,逃跑的途中被葉滄瀾所抓,他用近乎凌虐的手段殺了八皇子。
帝位穩固,不負眾望,他終於攀登上了那追逐的寶座,可是在他的臉上卻找不到一點點開心的痕迹,他所有的表情都隨著那個女人一同消失掉了。
「葉滄瀾,你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怎麼樣?你很開心吧?」
說這話的不是別人,赫然就是楚墨,他一臉的春風得意,言語裡帶著幸災樂禍的意味。
他是送公主來和北國的四皇子和親的,當然不免要來見見這個老敵人。
「要嘲笑儘管嘲笑吧。」葉滄瀾無所謂的聳聳肩,眼裡是掩蓋不住的落寞和孤寂。
以前,他可以帶著勝利者的笑容對楚墨說,你輸了。
可是現在,是他生生的將已經拿到手的幸福消失殆盡,楚墨要來奚落他也在情理之中,他不在意,可是,會心痛。
看見楚墨,他便會想起那個帶走了他靈魂的女人,他的心已經死了,如今的他只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
「哎,你這樣子很無趣啊,本來還說我有辦法讓你再見到她呢,你不配合那就算了,看來你也不想知道,我走了。」
楚墨搖搖頭,惋惜的扭身就走。
「等等!你說你能讓我再見到她?你不是騙我!」
楚墨的話讓葉滄瀾的身子僵硬住,他抓住楚墨的肩膀,眼裡的希冀猶如大火燎原般熊熊燃繞。
「呵呵,我騙你的。」楚墨呵呵一笑,葉滄瀾幾乎想要打人,若不是知道他們倆不分上下的話,他都想要大卸八塊了他。
「楚墨你捉弄我有意思嗎?」葉滄瀾惡狠狠的朝楚墨咬牙切齒。
「你搶我的妻子,我捉弄一下你有錯嗎?」提起那時的事,楚墨還是很氣,不過已經淡了。
因為最近有個女人纏的他頭痛,怎麼罵怎麼損怎麼對她橫眉豎目的都不奏效,他都快要煩死了。
「洛瑾安!」楚墨叫了一聲,離開就從隨從隊伍里竄出來一個穿著怪異的女子。
「來了!怎麼樣你想好了嗎?要不要從了本小姐,本小姐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女孩笑嘻嘻不要臉的貼上來,對著楚墨笑的一臉春光明媚,葉滄瀾真是怎麼看這場面怎麼不順眼,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刺激他。
「你們倆這是在刺激我嗎?」葉滄瀾皮笑肉不笑的朝楚墨和那個叫做洛瑾安的女孩子看了一眼,心裡的酸水泛濫。
「哇塞!好漂亮的美人啊!楚墨,比你都好看啊!」洛瑾安看到葉滄瀾,眼睛立馬就直了,一蹦上來就要去抱葉滄瀾。
美人的豆腐,怎麼都要吃一下的,可惜她沒能如願,楚墨黑著一張臉提著她的領子把她拉回來。
「洛瑾安你正經一點,水性楊花的女人!」楚墨氣不打一處來,以前的凌藍是這樣,現在的洛瑾安又是這樣!
「你說誰水性楊花!楚墨我打死你!本姑娘清清白白一黃花大閨女你居然敢罵我!看我抽死你!」
說著洛瑾安就張牙舞爪的朝楚墨撲過去,楚墨朝旁邊一躲,來勢洶洶的洛瑾安就撲到了花叢里,吃了一嘴的泥巴。
楚墨立刻毫不客氣的大笑起來,葉滄瀾看見這一幕依稀覺得熟悉,以前,凌藍也是如此開心活潑的,是他,生生扼殺了一切。
不由得,他的心臟又陣陣痙攣著疼痛起來。
「她能幫你去到凌藍的時代,她和凌藍同一個地方的人。」
楚墨忽然抽空回頭朝葉滄瀾丟了一句,這一句就是一個深水炸彈,砸的葉滄瀾腦子嗡嗡直響。
「你沒騙我?」幸福來的太突然,葉滄瀾幾乎有點不太敢相信。
凌藍那日的話還言猶在耳,她說「他就是死了也找不到她,天上地下,他們再也不見。」他至今都不想回想。
每每想起這句話,他幾乎活不下去,若不是一個瑾瑜在支撐著他,他早都隨著凌藍去了,如今,他真的能再見到她嗎?
如果能,那他再也不要放開她的手,再也不要做讓她傷心難過的事。
「我可不是幫你,我是不想讓凌藍不開心罷了。」關於立場問題,楚墨還是要分清的,他可沒那麼大方以德報怨。
「但是,你可以放下這裡的一切,你用了一輩子拼來的權勢,地位,你可以放下嗎?」
楚墨不確定的問他,這一切,同樣的身在高位,他明白有多麼難以言喻的意味。
「可以。」葉滄瀾毫不猶豫的點頭,只要是為了凌藍,要他的命他都不帶好眨一下眼睛的,更何況是這些身外之物。
「凌藍,你知道不,最近有個迅速躥紅的歌手長的太美了!老天是怎麼造出來這麼美得人的啊!!我嫉妒死了!」
下班,方青拽著凌藍的胳膊嘰嘰呱呱的說了一大堆,凌藍聽的心不在焉。
三年前從醫院醒過來,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幸好她學習能力強悍,一路過關斬將不知道要多辛苦才在H公司謀了一份文員的工作。
「不知道。」對這些凌藍真的不敢興趣。
「今天晚上是他的簽售會,我託了在那裡工作的親戚能和他合影哦,你陪我去好不好,我一個人不敢去啦。」
「好啊。」凌藍想了想,反正她也沒事,回去了還是對著冷冰冰的屋子,還不如去湊湊熱鬧。
「藍藍你最好了!」方青激動的抱著凌藍的脖子送給她一個熱吻。
夜幕降臨,方青拉著凌藍來到那明星舉辦簽唱會的的地方,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凌藍有點後悔來了,那明星是誰啊,這人氣也太高了,到底長什麼樣子這麼厲害?看到他這麼高的人氣,凌藍有點好奇他的長相了。
不過她沒表現出來,因為她是有深度的淑女!
「葉滄瀾!葉滄瀾!葉滄瀾!」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場地里突然熱鬧起來,一浪蓋過一浪的嘶喊聲把凌藍聽的嗓子疼。
一個身材修長,穿著合體剪裁西裝的男人從後台在大批人馬的簇擁下走上台來,凌藍就坐在台下的第一排,她看的清楚。
那人膚若凝脂,一雙狹長眼眸慵懶的眯起來,唇瓣如櫻花一般,美得掩盡了日月光華,好美的男子,她從來沒見過比他還要美得人。
可是,她怎麼覺得他那麼熟悉呢?熟悉的,就好像她的呼吸一般,沒道理啊,如果她見過這麼美得人,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我要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凌藍,我愛你,希望大家誰認識一個叫凌藍的女生請聯繫我,謝謝你們。」
一上場,葉滄瀾拿過話筒第一句話劈頭蓋臉就是這一句。
凌藍的心臟像是被誰緊緊的遏制住,一瞬間,所有的記憶如同泉涌,封魔一般從四面八方湧進腦子,她慌亂的無助嘴,不可置信的看著台上的葉滄瀾。
半晌,她才平靜下了心情,悄悄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朝門邊走去,在人山人海之中,她的背影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凌藍你去哪?!」方青喊了一聲,凌藍的腳步更快了。
那麼多人的喊叫聲,可葉滄瀾獨獨聽到了這一聲,眼裡全是震驚的神色,朝門邊望去,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走的飛快。
「凌藍不要走!」扔下話筒,葉滄瀾不管不顧的朝凌藍的方向跑過去,凌藍跑的更快了,生怕被葉滄瀾抓住。
葉滄瀾怎麼可能再一次眼睜睜的看著她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他再也不要承受第二次。
實在是太痛了,痛的簡直讓人沒有勇氣活下去。
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他什麼都不懂,只能一點點的從頭開始學,可是世界這麼大,他不知道要怎麼去找她。
一次偶然的機會在街上碰見了現在的經紀人,於是他答應她成為明星,而她,用盡一切辦法幫他找到凌藍。
三年,整整的三年,今天終於讓他看到她了,他怎麼能再放走她。
「凌藍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凌藍的力氣終究是比不過葉滄瀾從小習武武功高強的身體,一會的功夫就被葉滄瀾追上了,像是失而復得的珍寶。
葉滄瀾狠狠的抱住凌藍,一點也不肯放鬆,生怕他一鬆手她就又跑的無影無蹤,茫茫人海,他還能有多少個三年去尋找她?
「你放開我。」凌藍的聲音悶悶的。
「不放,這次說什麼都不放,打死都不放,你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但我絕對絕對不要再放開你的手。」
葉滄瀾抱的更緊了,像賭氣的孩子,帶著一點點的撒嬌,更多的是祈求。
「我是說你弄痛我了,我要去上廁所,你不會跟著我去吧?」凌藍側過臉,好笑的看著葉滄瀾猶如驚弓之鳥的神色。
「我和你一起去。」別說是廁所,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堅決不會再讓她離開他的身邊半步。
「那你還殺不殺我了?」凌藍挑眉問他。
葉滄瀾使勁搖頭,那副冷血無情的氣勢早都被凌藍消失殆盡,乖的不得了。
「那還找不找別的女人了?」
更加努力的搖頭。擺脫,他哪裡敢啊,她一個人就把他的心都填滿了,哪裡有地方再去裝別人。
「那……你愛不愛我?」
「愛,葉滄瀾生生世世只愛凌藍一個人,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只愛凌藍一個人。」
葉滄瀾就差沒把心刨出來給凌藍發誓他沒有說謊,生怕凌藍不信。
「那回家吧,還愣著幹什麼?」凌藍忽然變了臉色,一叉腰,母夜叉的樣子重出江湖,葉滄瀾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好,我們回家。」連忙拉了凌藍的手朝停車的方向走過去,他們緊緊相握的手那麼緊,生怕在時空的長河中遺失了彼此。
一輩子還那麼長,他們有很多的時間去慢慢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