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深深的思念2
第四十章深深的思念2
黎落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這次又要和我談什麼？」剛走出校門，就看到坐在一輛潢色跑車裡的慕容子軒，穆苒走過去很是疑惑的問。
「先上車吧。」慕容子軒笑了笑，果然她對自己還是有警惕心的。
「搞什麼。」穆苒有些不滿的上了車，該不是又要帶自己去哪裡說些奇怪的話語吧。
「戀，他生病了。」慕容子軒發動了車子，看了一眼穆苒，平靜的說。
「很嚴重嗎？」本不想理會，但是心裡還是有些擔心。這就是他這幾天沒來的原因嗎，穆苒心想著。
「嗯，重感冒，那天淋了一夜的雨造成的。」慕容子軒點點頭。
戀那個傢伙自虐傾向太嚴重了，記得第一天去西盟上學回來，整個人像個落敗的公雞一樣，一直站在大門口不肯進來。雖然心裡抱著几絲期待，但是穆苒的決絕還是讓現在一碰就碎的他無法承受。
「他腦子有毛病吧，這麼冷的天幹嘛要淋雨？」穆苒皺了皺眉，那傢伙以前老是說她不懂得照顧自己，他自己還不算那樣啊。
「對，他有病，而且病的不輕，自從你走了后，他的病就越來越嚴重。」慕容子軒淡淡的笑了笑。
穆苒不會懂得，戀這兩年是怎麼過來的，而他自然也不會知道這兩年的穆苒是怎麼生活的，在經歷了那樣的傷害后。
他們似乎都在了錯誤的道路上，戀一直在折磨著自己，用不同的方法。而他在對穆苒的思念中摧毀自己，深陷沼澤，走不出來。
「你想要說什麼？」看著慕容子軒那個淡然卻帶著幾分苦澀的笑容，穆苒有些不釋懷。他那個笑容的苦澀是因為塵羽戀，還是自己？
「你離開的這兩年，戀沒有停歇的在找你，拚命的尋找著，只要有丁點的可能他都全力以赴的尋覓著他遺落的愛，什麼都壓抑著，我怕他快要瘋掉了。」好似在說自己一樣，慕容子軒的話語裡帶著莫大的悲傷。
他不知道戀到底在執著些什麼，到現在為止。兩年前的他沒有可能和穆苒在一起，兩年後的他，更沒有可能。如果找回來了，還是傷害，他真的寧願穆苒永遠不要出現在他們眼前。
「你知道，我不想聽這些的。」穆苒冷冷的打斷他的話。對，她不要聽，不要聽到有關塵羽戀的任何事，任何他在付出的動作。
「去看看他，好嗎？也許你去看他一眼勝過吃最好的葯，我真的怕他撐不住。」看著前方，慕容子軒的語氣帶著些許懇求，為塵羽戀而懇求。
在這樣下去，他清楚的知道，塵羽戀會崩潰而亡，自己也會瘋掉。
「停車。」冷不防的穆苒帶著几絲憤怒吼了一句，眼睛看著窗外。「我想，你弄錯了，我並沒有你想象中對塵羽戀來說那麼重要，一個被當做棋子的人有那必要那樣做嗎？」
「穆苒……」慕容子軒停下車，看向穆苒。他知道他這樣做很冒昧，很殘忍，可是他也真的不忍心再看到戀在這樣折磨自己。
「我只求你去看他一眼，讓他能安心養病，這幾天拖著虛弱的身子，他總是吵著要去學校，因為他害怕，害怕你又不見了，害怕再次失去你的消息。」
抿了抿嘴，穆苒心裡很不是滋味，推開車門準備下車，不想再多說些什麼。
「穆苒。」慕容子軒伸手拉住了已經踏出一隻腳的穆苒，他知道，她的滿不在乎只是表面是，她的眼神里的關心是騙不了他的。
「慕容子軒，你放手。」穆苒本想甩開他的手，眼睛卻無意間瞟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怒火上身回過頭看著慕容子軒。「你不是說他生病了嗎，怎麼現在還有閑情在那裡晃悠？」
「嗯？」慕容子軒疑惑的看了穆苒一眼，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剛好看到塵羽戀靠在路邊的一張石椅上，看起來好像很吃力。
「戀，怎麼跑出來了，不是叫隱看著他的嗎。」確定是塵羽戀后，慕容子軒下了車，快速跑過去。
發現塵羽戀有些不正常，穆苒也跟了過去。
「戀，你不要命了啊，跑出來幹什麼。」慕容子軒跑過來，伸出手要扶住往下倒的塵羽戀，卻還是因為一個措手不及，塵羽戀無力的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在咳嗽。
「我要去……咳咳咳……找小苒，咳咳咳……不然她又會……離開我。」塵羽戀一隻手撐著地面，一隻手靠在椅子上，非常困難的說。
「你真的是生病了嗎，跑的可真快。」這時端木隱喘著氣跑了過來，累死他了。只是出去到陽台接個電話，轉眼就不見了。
「隱，我不是叫你好好看著他的嗎，醫生說他不能吹風，現在天氣比較冷，連外套都不穿就跑出來了，真的不要命了，是不是。」慕容子軒責備的看著端木隱。
「我有好好看，可是戀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而且，他牽腸掛肚的人就在眼前，看到走過來的穆苒，端木隱立刻愣住了。
來了，終於來了，戀的那顆心來了，現在該安心養病了吧。
「子軒，你不要怪隱，是我自己跑出來的。」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你是傻子嗎，白痴。」穆苒走到塵羽戀跟前，看著他這狼狽不堪的樣子，眼裡滿是心疼。
原來她還會心疼他，還會在乎他，還會關心他……呵……
小苒！聽到聲音，塵羽戀猛的抬起頭，臉上滿是難以抑制的欣喜。真的是她，他以為她又會離開，自己再也看不到她了。
「身子虛弱成這個樣子，為什麼不好好養病？」蹲下身，看著他蒼白如雪的臉色，穆苒放柔了語氣，還帶著几絲責備。
「小苒！」看到穆苒眼裡的擔心和心疼，塵羽戀激動的撲到她懷裡，卻撲的太猛，整個人都壓在了她身上。
「小苒，小苒……」重複的呢喃著這個名字，也顧不得是躺在地上，塵羽戀抱她抱的好緊，頭埋在她胸口上，吮吸著她獨有的味道，心終於安穩的落地。
看到這情況，慕容子軒和端木隱互看了一眼，都安心的笑了笑。他們都知道，只有穆苒才能治好戀的病。
痛！被這樣猛的撲到，穆苒痛的皺了皺眉頭，卻沒有推開塵羽戀，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蹭著，彷彿嬰兒找到自己的母親般。
「小苒，我以為你真的又要離開，離開我。我好怕，好怕再次失去你全部的消息，那樣我真的會死掉的。」厚重的吐息和鼻音，可以聽得出塵羽戀此時有多難受，一直在強撐著。
「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不在的是你。」穆苒拍了拍他的背，語氣溫柔的可以融化到他胸口。
什麼時候起……塵羽戀變的這麼脆弱不堪，是因為自己的離開嗎，還是和辰顏啟之間？又或者一直都很脆弱？
「一直都在，那小苒還會悄無聲息的離開嗎？」塵羽戀不安的問。
「不會。」穆苒看著他搖搖頭，近距離的看著他，兩年後第一次那麼近的距離看著他，近到只要她稍微一動就可以吻到他的唇。
「我好開心。」一個蒼白卻幸福的笑容綻放，塵羽戀把臉貼在她臉上，好溫暖好溫暖的感覺。
「喂，你該不是想把感冒傳染給我吧。」受不了這麼高大的東西壓在自己身上，而且還是在公路上邊上，穆苒痛苦的說。
「我也覺得你們在這樣抱下去，等一下參觀的路人會更多。」端木隱看了一眼那些回望的路人，笑著調侃道。
「戀，先回去吧，你不能吹冷風的。」俯身把塵羽戀扶起來，慕容子軒向穆苒露出了一個感謝而溫柔的笑容。
站起身，穆苒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準備離去，卻又被塵羽戀拉住。「不要走……咳咳咳……不要走，好不好？」
誒……穆苒看著塵羽戀，不知道該怎麼回絕他，他現在這個樣子自己也狠不下心回絕，最後萬般無奈下還是跟著塵羽戀來到了他家。
到了塵羽戀家后，好不容易把塵羽戀哄到床上睡下，穆苒掃了他房間一眼，這是第二次吧，第二次來到他房間。和第一次不一樣的是這間素雅的房間多了很多照片，她的照片，許許多多的，每一個角落都放有。
而且，每一張照片都有著不同的表情和動作，連細微的一個小舉動都被拍了下來，大概都是塵羽戀趁她不注意時偷拍的，還有床頭掛的那兩張被放的很大的照片。她清楚的記得，那是他恢復男裝沒多久后，在學生會玩遊戲時，瑞克拍下來的。
照片上的他有著燦爛的笑容，下巴頂著自己的頭，雙手攬著自己的脖子，好似在宣布她是他的所有物一樣，幸福和快樂，和現在床上躺著的他判若兩人。
剛才走進來時，她的心被狠狠怔了一下，看到這滿屋子的照片，不禁在想著，這兩年他都是看著自己的照片度過的嗎？
搖了搖頭，穆苒苦澀的笑了笑，怎麼會，自己心裡的這感覺是怎麼回事？
拍了拍額頭，穆苒輕輕走出房間，關上門，來到一樓的廚房。她記得老媽說過，韭菜粥可以退燒，對感冒很有用。嗯，好像是那次辰顏啟感冒了，老媽這樣跟她說的。
辰顏啟……一下子，心裡有什麼東西劃過一樣，穆苒獃獃的看著韭菜，怎麼會突然想起他？黎落說他失蹤了，那他……現在在哪裡呢，過的好嗎？
居然……有點想他了，回來了以後好像什麼都開始進入了兩年前的舊時光，繾綣如畫，在腦子裡不斷的回放著。
「小……苒！」跟著穆苒進廚房的端木隱拍了她肩膀一下，看著她那悲傷的表情，心有些隱隱作痛。
她剛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的一樣，又或者說是回憶起了以前和誰在一起的幸福時光而感懷了。
「啊！端木隱，你嚇死我了，什麼時候進來的，也不吱一聲。」穆苒嚇的身子一惻，拍了拍自己受驚的心臟，拿起一條青瓜朝他扔過去。
「啊，原來我端木隱在你眼裡那麼沒存在感啊，我可是在你進來的時候就一直在的，真傷心。」接過那條青瓜，咬了一口，端木隱故裝作一副受傷的樣子。
「對我來說，確實沒什麼存在感。」穆苒笑了笑，打開水龍頭開始洗韭菜。
「我好傷心，好歹我也是個紅透半邊天的偶像明星啊，居然那麼無視我。」一聲鬼嚎，端木隱坐在了水槽旁，也不在意水花濺起把自己的衣服弄濕。
「我向來都是一視同仁的，除非……」穆苒抬起頭朝他邪惡的笑了笑。「除非你想得到和江允澤那混蛋一樣的對待，我倒是可以考慮。」
「那算了，你直接無視我吧。」端木隱忙擺手，他這幾天可是看到了江允澤的慘況，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好了，既然這樣你可以走開了，別礙著我洗菜。」
「我還正想問呢，你要煮什麼，這些事交給家裡的保姆和女僕們來做就可以了。」端木隱溫柔的看著她認真洗著韭菜的樣子，大概是要做給戀的吧，戀要是知道肯定幸福的快要死掉了。
「韭菜粥，退燒很有用。」穆苒看著那些綠綠的韭菜淡淡的說，並沒有發現端木隱正溫柔的看著自己，嘴角邊還掛著深情的笑意。
「好像會很好吃，我待會兒能給你試吃嗎？」果然，是給戀做的，端木隱臉上的笑容加大了，他現在還真有點羨慕戀呢。
「好啊，不過如果要送去醫院洗胃的話，我不負責的。」穆苒咧開嘴，笑的很痞，卻讓人想要親她的臉頰一口。
「沒關係，我的胃抵抗力很好，你給我吃毒藥都沒事。」端木隱往後一仰，雙手撐著台階，笑的很開心，好像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啊，我突然想到讓你感覺到我存在的方法了。」
「什麼方法？」穆苒抬起頭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還真是有夠無聊的傢伙，居然在想這個。
「和我交往，做我女朋友，哈哈哈。」端木隱伸手親昵的颳了穆苒鼻子一下，接著大笑起來。
「這個的話，你可以絕望了，你端木隱還會缺女朋友嗎？」穆苒白了他一眼，故意把水龍頭的水噴到他身上。
「喂喂，衣服濕了。」端木隱趕緊跳下來，壞笑道。「我端木隱是不缺女朋友，缺的是自己真心愛的女人而已。」
「啊，很難想象你會去真心愛一個女生，即使會那個女生應該也會沒安全感的。」穆苒調侃道，並沒有留意他話里的意思。
「好像也對，所以我還是別去愛誰了。」端木隱很有道理的點點頭。
他以為兩年多以後對穆苒已經沒有感覺了，但是再次見到她時，給了自己太多的驚喜和震撼，讓他有種一見鍾情的錯覺。
「我發現你們真的很奇怪，腦子是不是都進水了。」穆苒不以為然，走到一邊開始切起韭菜來。
「什麼奇怪了？哇，動作蠻流利的嘛，好像經常都在切韭菜。」端木隱又跟了過去，一臉故意的驚訝。
「你怎麼不說我是很會做飯呢？」穆苒再次白了他一眼，這傢伙說話就不會拿出點水準來啊。
「很會做飯？」上下看了穆苒一眼，端木隱直搖頭。「我就覺得你是經常切韭菜。」
「我只切過一次好不好，還是兩年多前辰顏啟生病的時候弄過。」話剛落音，穆苒一下子愣住了，獃獃的看著那些韭菜。
原來那熟悉感，剛才的那些似曾相識的畫面，是因為他，因為曾和他有著相似的情景，為他煮過的粥，蓋過的被子，一切都還那麼的清晰可見……
「顏啟……」原來他們有這樣的經歷，原來她剛才那悲傷的表情是因為觸景生情了。端木隱明了的看著穆苒，小心翼翼的問。「你恨他嗎？」
「我？」回過神，穆苒笑了笑，又搖搖頭。「或許吧。」
對或許吧，她不可能說出，對顏啟的思念遠遠大於傷痛的恨。
「難怪戀和子軒都是說你是個傻瓜，真的是個傻瓜呢。」端木隱拍了拍她的頭。也許這個女子傻到根本不知道恨是怎麼一回事吧，如若不然，不會這樣的關心戀，為他做那麼多。
「端木隱，你知道他在哪裡嗎？」好一會兒，穆苒微微的問。回來以後越發發現自己很想他，很想見到他。
「顏啟，失蹤了，一年多前就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或許……」端木隱神情一下子變得陰沉了，心情也跟著沉重了。
或許……顏啟已經不在人世了，一年多來，他們沒有間斷的找過，地毯式的搜索，依舊沒有絲毫音訊。他們猜想過很多可能，但是每一種可能都被否決了。
「或許什麼？」看著端木隱變得沉重的神情，穆苒隱隱感到不安。
「沒什麼，或許那傢伙跑到哪裡去找你了，反正就是和你一樣玩起了失蹤。」端木隱忙搖頭，忙轉話鋒。
他不可能告訴她顏啟的事，顏啟也不希望讓她知道吧，如果他過的不好。子軒和御唯中，只有自己和他走的最近，失蹤前什麼都沒跟他說過，他能想到的只有他出事了，所以才走的悄無聲息。
是這樣嗎？看著端木隱，穆苒思索著，為什麼她感到那麼的不安？他是不是出事了？
她回來了，她在，一直都在，只是所有人都不在了。
「小苒，其實沒有忘記他，一直在想他，對不對？」看著穆苒的樣子，端木隱不忍的問。
「啊，快好了，你不是要試吃嗎？」穆苒反射性的轉移話題，搗弄著鍋里的粥。
「別說，還蠻香的。」見穆苒轉移了話題，端木隱也不再追問，笑嘻嘻的看著鍋里的粥。
「等一下，你給他拿去，我要回去了。」看了一眼看要熬好的粥，穆苒又看向端木隱。
「為什麼，我才不要拿去，而且你拿去他會吃吧，那傢伙得了厭食症。」端木隱不領情的轉身走出廚房，卻差點碰到站在廚房門口的尊御唯。
「喂，端木隱，你太不夠意思了……吧？」轉頭本來要叫住端木隱的，卻看到尊御唯，所有的話都吞進了肚子里，穆苒陌生的看著那個同樣陌生的看著自己的帥氣男生。
這一次，他會用什麼方法來把自己驅逐？
「御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端木隱看著尊御唯，看來他心裡的陰影還么散去，看著穆苒的眼神依舊那麼冷漠。
瞟了一眼端木隱，尊御唯漫不經心的說。「剛回來，她怎麼會在這裡？」
「你應該知道，何必問呢。」端木隱不以為然的聳聳肩，真希望他和穆苒之間能夠和平相處。上一次差點要了穆苒的命，他自己不也是自責了很久了嗎。
「好了，我先走了，不然家裡會擔心的。」把粥乘到了碗里，放到托盤上，穆苒擦乾手，從御唯身邊走過，她知道這裡有人很不歡迎她，所以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等等。」剛走了兩步，尊御唯卻退了一步伸手拽住了她。
「還有什麼事嗎，放心吧，我不會纏著塵羽戀的，這個你不用囑咐了。」沒有轉身，穆苒淡淡的說，語氣很平和聽不出半點情系。
「你誤會了，我只是想讓你把粥給他拿去，不然就像隱說的，他是不會吃的。」意外的，尊御唯的語氣和態度沒有了以往的冷硬，多了几絲柔和和禮貌。
「抱歉，我真必須回去了，我不想讓父母知道我和你們之間又有什麼牽連，你也應該知道，這樣讓我很為難。」回過頭朝尊御唯禮貌的笑了笑，穆苒掙脫他的手，大步離去。
原來有些東西是不用回到過去的，就比如他和茈穆苒之間的關係，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是那麼的僵硬。尊御唯突兀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個離去的背影。
他不知道戀用了什麼方法把她叫到這裡來，但是，這一次，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他可以留在戀身邊，只有這樣戀才能振作起來，就算是再次利用的方法，利用她讓戀振作起來，那麼他會去試一試。
「咳咳咳……咳咳咳，我就知道……你會離開。」一個虛弱的聲音傳出來，讓穆苒停下了腳步。
塵羽戀撐著虛弱的身子走下樓，眼神複雜而悲傷的看著穆苒。「你剛才說你不會走的。」
「對不起，現在也不早了，我必須回去，不然老爸老媽會擔心的。我煮了韭菜粥，既然醒了就趁熱吃吧，吃完去睡一覺，會好受一些。」穆苒笑了笑，有些清冷的笑容里沒有一絲額外的情緒。
她，真的不想再為誰傷神了，雖然剛才給父母打了電話，也給他們說了實情，但是她還是不放心。在這像個迷宮的華麗宮殿里，她根本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麼事。
「留下來好不好，就留在這裡一晚，我會聽你的話乖乖吃藥，吃飯。」塵羽戀無力的走到穆苒面前，握住她一隻手，眼裡帶著祈求。
不想放開她，不要放開她，不想她消失在自己眼裡，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又不是孩子，還需要哄嗎，我印象中的塵羽戀沒有這麼脆弱的。」伸手探了一下他額頭，穆苒皺起眉頭，好像燒的越來越重了。
「沒有你的塵羽戀，比你想象中脆弱，脆弱到不堪一擊，根本就是廢人一個！」抓住她放在自己額頭的另一隻手，塵羽戀幾乎是用盡全部的力氣吼出聲，眼裡更是難以言喻的痛苦。
戀……端木隱和尊御唯都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能做到這種地步嗎？放下一切自尊，卑微的想要把她留在身邊，到底他對她的愛有多深，到了什麼程度？
「塵羽戀……」穆苒看著他，無法言語，這感覺。
妥協了，她徹底妥協了，對於這樣的塵羽戀，她有些無可奈何，抵抗不了他這受傷的樣子給自己帶來的壓抑和難受。
「好吧，你先回房間去休息，我把粥給你端上來。」點點頭，穆苒扶著他一步一步走上樓梯，不然她估計他絕對還沒到房間就會昏倒。
「你先安撫他，我會把粥拿上來的。」端木隱趕緊說。
兩人來到房間，把塵羽戀扶到床上般躺著，穆苒又是拿毛巾替他降溫，又是拿冰塊敷在他額頭上，每一個動作都很細心，很溫柔。
待端木隱把粥端上來后，穆苒又哄著要他把粥都喝完了。
「很好喝，很幸福的味道，真希望能天天喝到。」擦了擦嘴巴，塵羽戀虛弱的笑了起來，但是笑容卻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這樣不吃不喝，又不好好養病，他們都會擔心你的。」把碗放到一邊后，穆苒邊扶他躺下，邊說，又替他把冰塊敷在額頭上。
「這樣的話，可以讓自己心裡好受些。」恩，可以讓他的自責得到一些解放，可以代替他心裡的那些痛苦。
塵羽戀抓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臉上，涼涼的，感覺好舒服。
「你白痴嗎，還是受虐狂，你不知道這樣很多人會擔心，會難受嗎！」穆苒皺起眉，心裡很是惱火，到底誰才是大笨蛋。
「呵呵，我可以認為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塵羽戀展眉一笑。
「好了，你安心睡一覺，醒來后應該會好一點。」抽揮手，替他蓋好被子，起身穆苒拿起碗要出去。
「我不要睡覺，我知道我睡著了以後你就會離開。」塵羽戀伸出手拉住了她，不想讓她走。
「不要小孩子氣了，安心睡覺吧。」穆苒掰開他的手，又替他把被子蓋好。
「小苒。」塵羽戀再次拉住了他，聲音裡帶著極大的無助，他再也承受不起這樣的分離了。這兩年他後悔了，愧疚了，心也麻木了。
哎……看到塵羽戀的樣子，穆苒嘆了口氣，心疼，無奈，還有莫名的感傷。現在的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走到了這樣的地步。
「放心吧，我不會離開，在你退燒之前我都會在這裡陪著你的。」撥開他略微長的劉海，穆苒給了他一個溫柔而安心的笑。不這樣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安心養病了。
「真的嗎？」塵羽戀不確定的問。
「真的，我不會騙你的，所以安心睡覺，我保證你醒來時還能看見我。」穆苒認真的點點頭。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牽就他，溫柔到如此程度，其實自己可以狠心一點轉身離去的，不是嗎？
確定塵羽戀睡著后，穆苒離開了床邊，看著那滿屋子的照片，不經意間被帶入了無限延長的回憶里……
曾經，很久前的曾經，她和他是那樣的在乎著對方。她曾許諾要分擔他所有的痛苦與悲傷，他曾承諾會永遠愛她，珍惜她。現在，一切都如同泡影般，還殘留著餘溫散落滿地。
空氣里飄蕩著回憶的芳香，讓人想伸手去抓住些什麼，卻也讓人感到窒息的疼痛。穆苒拿起一張照片走到落地窗前，頭靠著玻璃，靜靜看著窗外天邊那一輪月色，皎潔而明亮。
手上的照片在微微的燈光和月光的映照下，反射著凄涼的光芒。照片上是她和塵羽戀的一張合照。那時的塵羽戀還是那個長發飄飄，美若天仙的塵羽戀，那個她想要去保護的偽女神。
「穆苒，謝謝你。」冷不防的，思緒被人打斷。穆苒並沒有回頭，聽聲音，她知道是慕容子軒。
「沒什麼，睡一覺起來，他應該會好很多吧。」搖搖頭，穆苒把整個身子都貼在玻璃上，讓人看起來她有些疲憊和虛弱。
「所以說，謝謝你。」慕容子軒笑了笑，同樣將身子靠在了落地窗上，看了一眼穆苒手裡的照片，不禁有些好奇。「你那個時候應該從來沒想過戀會是男生吧？」
「嗯？」被這麼一問，穆苒收回看著窗外的視線看了看照片，又看向慕容子軒，笑了起來。「他的角色扮演出神入化了，以至於騙過了所有人。」
「戀，他從小就很像女孩子。你知道嗎，你現在站的這個位置，是他最喜歡的，這兩年多里，每一個夜晚，不管外面有著什麼樣的景色，他都會站在這裡好久好久。」
「在看什麼嗎，還是在期盼著什麼？」慕容子軒話音剛落，穆苒脫口而出。
「在看他遠方那條路，會不會有他心愛的人向他走來。」莞爾一笑，慕容子軒把視線放到了窗外，外面有些寂靜。
「你會相信嗎，失去的東西，還能找回來？」她當然明白慕容子軒話里的意思，只是不想去挑明。
「能吧，只要自己啃付出所有去尋找，就會找回來。」慕容子軒點點頭，有些怪怪的感覺，居然和穆苒以這樣的方式，談論著這樣的話題。「吶，我說你好像很討厭我。」
「討厭你？」穆苒睜大眼睛，隨即又恢復了神情。「啊，沒有很討厭，一般討厭而已。」
「那，還好，至少還不錯，能讓你討厭的人不多，我就是其中一個吧。」其實，他真的覺得還好，至少還能和她這樣聊天。
「確實，我討厭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你很不幸的當選了其中之一。」挑眉，穆苒語氣裡帶著几絲玩味。
其實，這樣的慕容子軒一點都不討厭。邪魅的俊臉，微揚的薄唇，一抹淡淡的笑意讓他顯得好溫柔，還有那雙昔日總是看似溫柔卻很冷漠的眼睛，多了幾分她看不懂的情系，也多了一絲憂鬱。很好看，很帥氣。
「我還真想說那是我的榮幸呢，至少你對我還是有感覺的，即使是討厭，總比什麼感覺都沒有來得好。」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慕容子軒大嘆了一口氣。
「呵，被你這麼一說我還真不想討厭你了，討厭一個人好麻煩好累的，每次看到他都要死好多細胞。」舉高手上的照片，穆苒抬頭仰望著，臉上有著往日陽光般的笑容，讓看著的她的人幾乎迷醉。
「那豈不是好可憐，你連討厭我都嫌麻煩。」看了她好一會兒，慕容子軒才回過神，哭喪著張臉。
「我把討厭改成喜歡不好嗎，改成喜歡你。」垂下眼，看著他，穆苒差點大笑起來。那表情豪好逗，原來慕容子軒也會這樣可愛的表情。
「喜歡我……」沒有預兆的一句話讓慕容子軒愣住了，雖然他清楚的知道她所說的喜歡與愛情毫無關係，而且也只是句玩笑話，可是心裡卻忍不住狂喜，好激動，好開心。
「你別誤會，我說的不是那個喜歡。」看到慕容子軒愣住了，穆苒忙解釋。
「我知道。」慕容子軒好開心的笑了起來，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可愛人兒。「吶，穆苒，我記得你曾說過，不知道自己的預言準不準，有一天我們會成為朋友。」
「恩，我記得，所以我想你告訴我，我的預言准嗎？」穆苒抿嘴點點頭回望著他，她怎麼會忘記呢，那天晚上她和慕容子軒差點就成了有著深仇大恨的仇人了。
「很准，比我的還准，所以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吧。」伸手拍了拍她的頭，很寵溺的一種方式。他心裡漣漪泛起，只是自己的預言卻不準了，至少他從來不會想到，自己會愛上她。
不能預言自己的預言者，還真是有點諷刺呢。
「你好，我叫茈穆苒，能和你做朋友嗎？」穆苒很享受慕容子軒給的寵溺，雖然覺得有些怪怪的。調皮的半鞠躬，像他友好的伸出一隻手。
「那是我的榮幸。」慕容子軒也很配合的伸出手，接住她的手，兩人相似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夠了，足夠了，能夠得到她的友誼，他已經很滿意了，不需要在奢求得到更多了。慕容子軒很容易滿足的，即使知道這份愛永遠不會結果也會義無反顧的愛下去，那麼就讓這份愛深深的沉澱在心底，刻錄一副永恆。
「對了，給你看一樣東西，希望看了以後你能原諒戀。」好一會兒，慕容子軒把穆苒帶到塵羽戀書桌前，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本厚厚的黑色筆記。
「這……是什麼？」穆苒接過筆記，疑惑的看了一眼他，又看著筆記。隱隱感到不安，有一絲怪怪的感覺劃過，彷彿在預兆著筆記里有什麼東西一樣。
看著筆記，慕容子軒眼神變的些許暗沉，這筆記里記載了戀這兩年所有的一切，而這一切都是與黑暗和痛苦接軌。「戀的日記，我希望你能看看。」
「為什麼？而且偷看別人的日記是不道德的。」穆苒立刻回絕了，把筆記塞回他手裡，她不知道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如果真的只是為了讓自己原諒塵羽戀的話，真的沒有那必要。
「戀，這兩年……幾乎是在黑暗和絕望中渡過的，家族給的壓力，四大高校帶來的麻煩，還要迎接一波接一波的危險和挑戰……」皺了皺眉頭，慕容子軒臉上寫滿了對塵羽戀的心疼和痛苦。
「我不懂你的意思。」穆苒搖搖頭，這些和這日記有什麼關係嗎？
「我有說過戀這兩年不停歇的在找你，而在這找的過程中，幾次幾乎丟掉了性命，又或者說，戀根本不想再活在這個世界上。逃婚，囚禁，這都不算什麼。一直有人窺視他們家族，想要至他於死地，騙他說有在哪裡看到過你，迫不及待的趕過去跳進他們的圈套里，幾乎喪命，在醫院裡躺了一個多月……」
慕容子軒說著，穆苒靜靜的聽著，好一會兒微弱的語氣帶著幾分心疼。「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她的離去真的給那麼多人帶來痛苦嗎，本來就是不想讓所有人痛苦所以才選擇離開，悄無聲息的離開，現在看來似乎她的選擇錯了。
「在醫院與死亡抗爭的一個多月，戀似乎已經絕望了。你知道嗎，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你，想要找到你，把你擁入懷裡。」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塵羽戀，慕容子軒展眉輕笑，兩年來第一次看見他睡的那麼安穩。
「小苒。」把手上的筆記本放會穆苒手裡，慕容子軒笑了笑，似乎在告訴她，裡面有你想要去了解的，然後輕輕的走出房間，關上了門，留下滿屋子難以言喻的寂靜和悲傷。
塵羽戀，真的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如若在你心裡我是那麼的重要，當初為什麼要選擇走那一步棋？穆苒在心裡問著自己，不停的問著。
看著手上的黑色筆記好一會兒，坐在塵羽戀床邊的地上背倚著床，帶著幾分猶豫和害怕翻開了筆記，那一刻手竟在顫抖，顫抖的好厲害。
XX日，天氣如同心情般沉重，得知她失蹤的第一天，天空開始傾斜，世界開始失陷，生命似乎開始邁入永夜……
這是日記的開頭，塵羽戀的字很好看，穆苒一直都知道，可是卻在日記上顯得那麼悲傷，黑色的墨水，白色的紙，彷彿在哀悼著什麼一樣。
抱著心裡的不安，和這接連襲來的疼痛，穆苒一頁一頁的翻過，每翻過一頁指尖和心都會傳來一陣劇痛。紙上的每一個字，似乎都能映照出塵羽戀當時寫的痛苦表情，悲傷，絕望，痛不欲生。
XX日，天晴朗了，小苒，你離開的195天，想你，想你，好想你。小苒，知道嗎，我逃婚了，父親逼我和卿顏訂婚，我逃掉了，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卻不知道該把自己安放在哪裡？你在哪裡，好想這樣有一天牽著你的手，我們在一個陌生的上演著愛情的逃亡……
逃婚！塵羽戀居然逃婚了，還是和季卿顏，這麼說艾麗莎是徹底完蛋了。想著，穆苒迫不及待的翻到下一頁，想要知道塵羽戀逃婚的那段生活過的怎麼樣。
XX日，呵呵，天彷彿故意要符合我心情一般，陰霾的讓人想要死掉。小苒，你走的215天，想你想你，還是想你。逃亡了一個多禮拜，還來不及記載些什麼，卻被父親抓住被囚禁了。
在這黑暗的屋子裡，被父親逼的死死的，突然想要死去，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值得我去留戀了，好想就在這黑暗裡一睡不起，那樣興許可以在夢中與你相見，永遠不會分開……
塵羽戀……你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為什麼絕望到如此的地步。泛疼的心，讓穆苒的每翻開的一頁都顯得那麼沉重，眼角有淚悄然落下，卻不察覺。
翻開下一頁，卻是一個多月以後寫的，在這囚禁的期間，塵羽戀似乎沒有動過筆。
XX日，小苒，這是你離開的257天。想念依舊是從每一個清晨醒來就開始。
呵呵。啊，我以為我再也沒有機會提起那沉重的筆寫下這一段。
我好傻，好不容易從囚禁中解脫，準備開始繼續找尋的你蹤影，或許是老天眷顧，我收到消息說有人某個城市見到過你，被興奮沖昏頭的我毫不察覺這只是個陷阱，不顧一切的跑到那個陌生的城市，迎接我的是更大的黑暗和絕望。
我以為我會死掉，又或者那一刻我很希望被人殺掉，一個五歲就做了殺人犯的人根本不該在這個世界逗留太久，沒有你我更沒有活著的意義。世界上真的沒有天使，你是我的上帝，有人說縱使我的世界丟失了上帝，天使依然存在，那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看不下去了，已經沒有勇氣在翻開下一頁，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樣的塵羽戀。她真的才知道，原來塵羽戀是那麼的脆弱不堪，需要人保護。
後面還有些什麼，塵羽戀到底發生了什麼，想知道卻不敢翻開。閉上眼睛，穆苒跳過了很多頁，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她離開的一年多后，然而在看到上面的內容時，筆記從手中滑落，再也沒有任何勇氣再去翻看後面的故事。
XX日，天氣好晴朗，好明媚，就如她的笑容般，會讓人產生幸福的錯覺。
小苒，這是你離開的整整400天，一年零一個月零5天。想你，想你，想你。無止境的想你……
我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辰顏啟離開了，離開了這個世界。不，這真的不是真的，他只是和小苒一樣悄無聲息的消失了而已，怎麼會死去，一定是假的。一定……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而事實，自己清楚的知道，這只是騙自己的，兩個多月地毯式的搜索，任何蛛絲馬跡都沒有，唯一可能的就是他和自己一樣被人騙了，被那些窺視他們家族的人給陷害了。我一直抱著希望，那絲僅存的希望也在發現他的屍體時最終破滅……
顏啟……顏啟，去世了，離開人世了……！不，她一定是看錯了，好好的怎麼會死掉，怎麼會死掉！難道他真的對自己一點眷念都沒有嗎，不，這不是真的！
穆苒搖著頭，拚命否認著她所看到的，心如同被刀割一樣疼的讓她呼吸不過來。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端木隱不是說他只是失蹤了嗎，為什麼……
眼淚突然像是泛濫的洪水，傾瀉而下，彷彿把這兩年來所有的思念和痛苦都發泄出來一樣，穆苒蜷縮在床邊痛哭起來。
怎麼可以這樣，她回來了，帶著些許的期待和勇氣回來，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有做錯什麼嗎，如果她不離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穆苒拿出背包里她一直隨身攜帶的一本帶有相片夾的小日記本，翻開第一頁，那是她和辰顏啟的一張照片，那張被他命名為【愛情合影】的照片，獃獃的看著照片，任由眼淚泛濫，她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的離開……
辰顏啟，你是個大騙子，全世界最大的騙子。兩年前你騙我，現在又在騙我，你是大騙子！
一次又一次的，穆苒在心裡吶喊著，直到喊累了，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帶著所有的痛苦和思念，還有那不斷溢出的淚水，倒在地上進入那個夢鄉。
夢，很美。所有他們昔日的美好都在流轉著整個世界。夢，很甜。以往所有的一切都浮現在眼前，誰都不曾離去，誰都不曾受到傷害……
恍然，子夜。月光如水，滿屋被悲傷浸泡，空氣冰涼的透人心骨。床上的人醒過來，翻身坐起來，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失落萬分。
她，還是走了。
塵羽戀啞然失笑，掀開被子下床想要去哪裡找些什麼，腳卻觸碰到一個溫熱軟綿的物體，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臉上的失落一下子轉為高興，迫不及待的低下頭，果然，是她，他沒猜錯。
「小苒。」呢喃了一句，趕緊移開腳，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把她摟進懷裡，彷彿那是一件易碎的寶物一樣，卻在看到地上那黑色筆記本時，眼神暗沉了下來。
筆記本，他的筆記本，誰給她看的，難道是子軒？塵羽戀猜想著。他知道她是不會隨便亂翻別人東西的人，那麼除了子軒沒有人會這樣做。
她都看到了嗎？拂過她的臉，卻看見她滿臉的淚痕，眼角邊還掛有兩滴晶瑩的淚珠，心不由得痛起來。果然，是看到了，她流淚了，她哭了，而且好像哭的很厲害。
心疼的把穆苒抱上床，從她懷裡掉落了一本小小的筆記本，塵羽戀沒有理會，此時心裡的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好複雜而難受。
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然後又替她蓋上被子，塵羽戀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心愛的人。手翻弄著手裡的黑色筆記本，最後一頁，他記得是他得知她回來的時候寫的。
上面只有一句，聽說你回來了，小苒，我愛你。
她是因為看到上面的那些東西而傷心的哭泣嗎，還是因為看到辰顏啟的離世而哭泣？塵羽戀想著，可是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回來了，回到自己身邊了。所以，從今以後，他一定不再讓她哭泣，一定全力以赴的給她所有的快樂。
撫著她熟睡的臉，塵羽戀帶著溫柔的笑，俯身把臉貼在她臉上。聞著她的好聞的體香，還有那髮絲散發出的淡淡香味，都讓他心曠神怡。
好一會兒，似乎想起了什麼，才起身撿起了地上剛才從穆苒懷裡掉落的日記本。
帶著几絲好奇翻開，一張照片刺痛了他的眼睛。原來小苒一直都沒有忘記過，原來她一直都思念著。似乎在期待著什麼，塵羽戀翻到了第二頁，沒有照片，是一張記錄紙。
X年X月X日，醫生說，我的眼睛很有可能再也看不見了，以後要在黑暗裡度過了。
就只有短短的那麼一句話，塵羽戀的心一下子停頓了半拍。他剛才看到了什麼？小苒說她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了？
帶著絲絲疑惑迫不及待的翻到第三頁，映入眼帘的卻是自己和她的照片，一股強烈的感動湧上心頭，同時還有那深深的歉疚。
繼續翻看著，每一頁都只有一句話，卻每一句話都刺進他的心底，狠狠的，深深的。
依曉誤會了，誤會我和瑞克之間有什麼了。但是我卻不想解釋，我不想讓她有什麼歉疚……
和依曉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了，和顏啟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了……
大雨滂沱，所有的一切都在今天洗滌乾淨，顏啟生氣了，誤會了我和塵羽戀之間有什麼關係，我們似乎快要邁向結束了。眼睛模糊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聖誕節，呵呵，終於，抱著所有的痛和黑暗和他分手了，我們的故事在這個聖誕夜結束了。再見，我的愛……
那個新年舞會，通向地獄的黑暗之門，所有一切幻滅。原來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場事先預謀好的遊戲，我只是一顆棋子而已，真相很醜陋，很傷人。
依曉的腳也許不會好了，而我墜落黑夜，眼睛終於連最後一絲光線都消失了……
越是到後面，字體越是凌亂，而且沒有規律，可以想象的出，這是穆苒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寫出來的，而且每隔一頁都放有她在北辰和南締時的一些合影，這些照片里最多的卻是和藍黎落的照片。
小苒……塵羽戀的微顫的紫色雙眸不斷在放大，心疼的看著床上的人。離開是因為眼睛看不見了，這兩年在黑暗裡她是怎麼度過的？為什麼不告訴他和辰顏啟，為什麼要獨自承受所有的一切？
傻瓜，她果然是個傻瓜，天底下沒有人比她更傻了吧。眼睛到底是因為而差點失明的，好想知道。是因為艾麗莎的迫害嗎？
莫大的悔恨在塵羽戀心裡激起，他真的不敢想象那時候的她是用什麼支撐著自己的。俯身在她額頭上印一下吻，心疼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啃食一樣……
轉眼來到黎明的前奏，塵羽戀沒有再睡，只是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那張熟睡的臉，捨不得眨眼，怕少看她一眼，怕會突然忘記她的容顏，怕有一天她又會悄無聲息的消失，自己還來不及將她刻畫在心裡。
當第一縷微光透過窗戶射進來時，床上的人兒悄然蘇醒。
以為是錯覺，睜開眼，一張溫柔到極致的俊美臉龐出現在眼前，如同那縷陽光般，好刺眼，好耀眼。
「你醒啦。」塵羽戀帶著溫柔的笑，關心的看著穆苒，她的臉好蒼白好憔悴，也許是因為昨晚哭過的原因。
「嗯。」穆苒點點頭，看著塵羽戀。她大概昨晚又睡著了，然後被塵羽戀抱上了床吧。昨晚，她好像哭的很傷心，好像看到……
「怎麼了，不舒服嗎，你的臉好蒼白。」看著穆苒的有些虛弱的樣子，塵羽戀心疼的問。
「沒有。」搖搖頭，穆苒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你呢，燒都退了吧，還很難受嗎？」
「托你的福，我現在很好。」替她撥了撥劉海，塵羽戀用拇指撫著她粉嫩的臉頰，眼裡全是深深的愛意。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養病吧。」穆苒安心的笑了笑，下床準備穿鞋，卻又被塵羽戀按在了床上。
「塵羽戀，你要幹什麼？」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穆苒瞪著眼睛看著離自己的臉只有兩厘米遠的塵羽戀。
「為什麼那個時候不告訴我，不告訴我和辰顏啟你的眼睛出事了？」看著她，眼裡帶著極大的歉疚看著她，塵羽戀表情有太多說不出的痛苦。
「你？」他怎麼知道自己眼睛的事，穆苒疑惑的看著他，但是當眼角的餘光瞟到床上那個小筆記本的時候，一切都明了。
她蒼白的笑了笑，眼裡並沒有帶有恨意，看著他。「如果，當時告訴你和顏啟，是不是你們就不會走那步棋？」
「我……」被這樣反問，塵羽戀想說什麼，卻發現說什麼都顯得那樣無力。「對不起，對不起，小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