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完了
第五章完了(本章免費)
蝶衣看了兩眼伸手就扔給了古皓然,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好多東西,不過有看沒有懂,對什麼珍奇寶物珍物的,蝶衣是一竅不通。
古皓然看了一眼便給了玲靜,玲靜乃是眾所周知的才女,胸中所知所學極廣,鑒賞珍奇古玩也是一把好手,這次跟著來的目的就是分辨對手的寶物,所以古皓然一見裡面有不認識的玩意,便直接給了玲靜。
玲靜看著收集上來的資料,邊看邊解釋道:「林家要送來的是麒麟飛魚,此物乃白玉做底,翡翠鑲邊,本身工藝並不出眾,不過貴在兩者渾然一體,白玉與翡翠已經融合,其價值大概在十五萬兩銀子左右,至於另一件則沒什麼新意,不過湊數來的。」
說罷翻過接著道:「風家要比試的則是天青圖和鳥語翎,前者是兩百多年前流傳下來的古物,是畫界國手章丘的收筆之做,價值大概在二十萬兩左右。至於後面那件是取飛熊頸項一下撮白毛,和青鳥頭上的紅毛所做,工藝複雜尚且在其次,原料極其稀少才是重點,這鳥語翎怕最低也要三十多萬。」
蝶衣抱著嬰孩漠然的坐在椅子上聽著,古皓然和古浩影則不停的討論著什麼,玲靜一頁一頁解說給兩人聽,到最後蝶衣就聽見一句,這些門庭里位列第二門庭的山家寶物是最貴重的,名字是什麼搞不清楚,價格到聽明白了,兩件都價值七十多萬兩。
古皓然待到聽完便點點頭道:「還好我們準備的充分,這次帶著琉璃非椅和火龍盞,不管是價值和本身都穩拿第一,這樣看來則是沒什麼好擔憂的了。」
古浩影笑著道:「有什麼好擔憂的,走,我們去看看兩樣東西去,我只聽說過還沒見過實物,馬上就要送人了,怎麼也得自己先見識一下。」邊說邊就直接把古皓然給拽了起來。蝶衣也被玲靜給拉了去,自己人都不知道送的是什麼東西,上台後怎麼說的過去。
茗清抱著嬰孩站在了門口,因為放置寶物的屋子是密封的,這麼小的小孩進去不窒息才怪,蝶衣等四人走了進去,冰祁則繼續去處理他手上的事情。
一進小屋子古浩影便取出幾顆照明的夜明珠,頓時柔和的光線就照亮整個不足十平方的屋子,古皓然上前把屋子正中擺放著的兩個鐵箱打開,蝶衣只覺得眼前一亮有如白晝,兩個箱子一個發出緋紅的光芒,一個則是白色與黃色交相輝映的光芒。
古皓然從鐵箱里把兩件寶物取出來放在桌子上,古浩影滿臉微笑的上前饒著相看,玲靜則輕聲解釋著它的成分和價值。
蝶衣也不是沒見過好東西,巴黎盧浮宮,阿拉伯王室等都因為任務去過,自然也是見過些市面的人,此時也不由難得的仔細看了幾眼,只見那散發著火紅光芒的火龍盞,乃是一個燈盞,大概三十公分上下,通體透明,那薄薄的外壁中光彩流離,一絲一絲的紅絲在裡面來迴流動,晶瑩潤澤,更難得的是還散發著暖暖的熱度,不用專業知識也知道這是一件寶物。
那琉璃非椅則是一個小凳子,大概有四十公分高矮,整體也是玉石構造,但是其特殊地方乃是全部乃挖空,雕刻,拼裝而成。玉石本極脆弱,極難雕刻,一般整塊整塊的稍微整理就好,從沒有把大塊的玉石一點一點挖空,讓后做成一個燈架子一般美倫美幻的藝術品的,現在這琉璃非椅就是這樣一件東西,去了百分之九十的玉,雕刻成了一件脆弱的無法想像,但是卻美的驚人的寶物。
「這玩意除了好看真的百無一用,我覺得還沒有我的床實用。」古皓然聽古浩影極贊琉璃非椅的精美,不由挑眉冒了一句。
古皓影一巴掌拍到古皓然肩上道:「你小子少給我提你那床,明知道你老哥我挖空心思想要那寶貝,你就少給我一天提起我的念頭,哼,你個千年檀木的,有價無市,你少得意。」
古皓然得意的敲打著手心道:「我就得意了,你拿我怎麼著?」
古浩影頓時一腳就向古皓然小腿踢去,古皓然一個閃身便讓了開去,兩人本極有分寸的打鬧著,那想正好蝶衣與玲靜走上前欲看個仔細,古皓然一退正好撞上蝶衣,蝶衣習慣性的伸手一推邊連帶的一讓,古皓然一個沒防備往前便撞上一步,正撞在桌子角上,引的桌子搖晃了兩下。
古皓然頓時轉身瞪著蝶衣道:「你幹什麼?居然推我。」蝶衣掃了他一眼懶的理他轉過頭看東西。
古皓然滿不高興的正欲在說,眼光中站在蝶衣身旁的玲靜臉色巨變,背後一陣清脆的碎裂聲輕飄飄的傳來,古皓然頓時微微一楞后,唰的轉過身去,只見那精美異常,舉世無雙的鏤空雕刻精品,正好像白雪被烈日融化一般,從上到下開始支離破碎,細如青絲的小胳膊小腿,正嘩啦啦的倒塌下來,只一個眨眼就成了一堆廢墟。
古皓然臉色鐵青的瞪著廢墟,半響做聲不得,一旁的古浩影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摸著下巴站在原地苦著個臉,玲靜則悄無聲息的轉到古浩影背後站立,因為此時古皓然身上散發的殺氣很可怕。
蝶衣沒什麼感覺的伸手抓了一把廢墟,看了一眼冷冷的道:「比世貿大廈還爛,原來所謂的珍貴,就是石頭做成紙樣子,紙糊的。」邊說邊稍微用了點勁,青絲般的廢墟就成沙礫從指縫間落下,在桌子上堆了個小坑。
古皓然嘴角迅速抽筋,雙手在桌子下早已經緊握成拳,唰的轉過身朝著蝶衣怒吼道:「誰叫你推我的?誰叫你推我的?」
蝶衣冷聲道:「是你撞我。」
古皓然鐵青的臉已經瞬間變成了紫紅,咬牙切齒的道:「我撞你,你讓一下不行,你個該死的,還手,還手,我又不是故意的。」
蝶衣眉頭一皺聲音冷了幾分道:「自己做的就自己承認,別找借口。」
古皓然當下一口氣堵在喉嚨上,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古家此時只有這兩件東西可以壓的住名頭,其它的不是太高就是太低,同樣等值的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內,絕對趕不過來,現在打碎這一件,那還比個什麼。
古皓然越想越氣,怒極攻心的想都沒想一拳頭就朝蝶衣揮去,古浩影一楞后忙道:「不可,老六……」邊欲撲過來搶救,腳下才一動嘴裡卻咦了一聲,生生收回前撲的身子站在原地。
只見蝶衣身形一閃,貼著古皓然一拳的來路就順了過去,同時一個肘拐就攻向古皓然胸膛,古皓然斜里一退一腳踢向蝶衣下盤,蝶衣一聲冷哼,變肘拐為抓,抓住古皓然肩膀,在空中一個翻身躍過他頭頂,順便在來一個過肩摔,古皓然也是身法靈活,倆人就在這寸大的地方打了起來。
古浩影和玲靜退到角落上站定,看的滿眼驚奇的古浩影盯緊了蝶衣的身法,不由喃喃的道:「這是什麼功夫,怎麼從來沒見過?沒有內力,沒有招式,這到底是什麼?」
一旁古皓然一個長拳攻到蝶衣面門,蝶衣一個後空翻正好落在桌子上,看著古皓然腋下露出破綻,頓時一個掃蕩腿就直接踢了過去。
啪,很清脆的一聲響聲,蝶衣踢到半空的腿突然定在了那裡,古皓然欲往後躍的身子也停在了那裡,倆人詭異的保持著原形,不動如山。
「我的天拉,你們倆個……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這下好了,一人一件,誰也不吃虧,誰也怨不了誰了,這才是我的好祖宗。」本來看的正起勁的古浩影一聲哀號,身體一歪靠在牆壁上,面上上半面像哭,下半面像笑,整個一扭曲到無法理解。
只見桌子上蝶衣姿勢相當完美,整個人斜斜的舒展著身形,流暢的身手和氣勢,就如一矯捷的豹子,攻防漂亮,腳尖上掛著的更漂亮,那火龍盞正標標準準的掛在蝶衣的腳尖,此時正開始發生從有到無的變化,與琉璃非椅前仆後繼的壯志成仁了。
蝶衣看見從腳尖上跌落地下的碎片,難得打架沒有分出個上下生死就住了手,收回腳盤膝在桌子上坐下,漠然的望著面色已經不在鐵青,而是已經灰白的古皓然。古皓然也盯著蝶衣,倆人眼對眼,面對面的瞪上癮了。
「浩然,剛才的動作很漂亮,要放其他時候我絕對讚美你武功上的進步,蝶衣,你那不是武功相似武功的身手也很不錯,難怪浩然拿你沒有辦法,不過目前為了見識到你們夫妻倆的切磋,我們花費了至少一百六十萬兩銀子的出場費用,我個人認為你們的表演不值這個價碼,所以我要求賠償。」此時古浩影一本正經的走上前來,雙手抱胸面無表情的看著倆人。
蝶衣一聽一個飛躍從桌上跳下,轉身就走,只做自己有把握的事,一貫是蝶衣的宗旨,現在這個情況屬於無法控制範圍,不想領任務的最好應對,就是在沒下達之前,走人。
時逢古皓然正處在門口那邊,一見下頓時閃電一伸手就抓住欲閃人的蝶衣,蝶衣也沒掙挑眉看著古皓然,古皓然狠狠的瞪著蝶衣,要是眼光能殺人,蝶衣早去閻王那裡再報道了,只聽他牙齒磨的森森做響,陰森森的道:「想跑。」
蝶衣對古皓然對視道:「你是當家,你處理。」
古皓然冷哼一聲怒道:「我是當家,你闖出來的禍,憑什麼要我給你解決。」
蝶衣漠然道:「那你想怎麼樣?」
古皓然狠聲道:「我想怎麼樣?媽的,我怎麼自從遇上你這個女人,就這麼倒霉,這是古家第一次以這種名聲前來,這下要我怎麼交代。」越說越氣的古皓然忍不住對著蝶衣怒吼道:「混帳,混帳,這下叫我到什麼地方在弄這些東西出來,都是你這個死女人,你是不是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想氣死我?」
蝶衣冷冷的看著發怒的古皓然道:「你挑起的。」
古皓然頓時氣的抓狂,但是確實是自己先動的手,不由瞪著蝶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太多的怒氣聚集在心中,反而發不出來了。
玲靜看著對視的倆人壓了壓眉心,緩緩的道:「這離大會還有三天多時間,還是先別顧著生氣了,還是想想怎麼彌補的好。」
古皓然耳里聽著玲靜的話,怒視著蝶衣沒有答話,心裡卻早已經在想怎麼進行彌補,古家三天內路程的庫房都沒有合適的,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名家珍寶,不過都是下下之選,一件八十萬兩左右的東西,是遍地都有的嗎?
古浩影見古皓然沒有答話,便道:「小六,我等著你的賠償。」
蝶衣看古皓然冷著張臉瞪著自己,眉頭卻緊鎖著顯然在想其他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沒有錢賠,當下接過話來道:「一百六十萬賠償我出。」既然是自己失手,推卸責任不是她的作風,再說月堂的黑道生意可不是白做的,這還不是一點小數目。
古浩影啞然的看著蝶衣,古皓然一挑眉瞪著蝶衣道:「我沒答應,你以為能從漾居調這麼多銀子?」
蝶衣冷漠的道:「不需要。」
古浩影頓時望向古皓然,倆人都知道蝶衣來時是什麼背景的,除了從古皓然那裡拿錢之外,就只剩下月堂了,可月堂據他們所知,並不具備拿出這麼多銀子的能力。古浩影不由道:「我怎麼不知道月堂也是個有錢的地方?」說罷,笑著向玲靜道:「唉,有錢人啊,以後我們可得好好巴結這小兩口,怎麼著也要落點他們的殘渣下來。」玲靜則但笑不語。
古皓然此時也沒心情關心月堂是不是個有錢的主,正努力搜索著彌補的方案,蝶衣則拖起古皓然的手,冷冷的看著古皓然道:「我已經連你那份都賠了,你還不放?」
古皓然朝蝶衣呲牙道:「你以為就拿一百六十萬兩砸到比試台上去,就行了?搞清楚,百寶大會,比寶物的,不是比錢的,寶物,寶物,現在要的是同等次的寶物,不是要錢,你要是給我找的到,我拿一百六十萬給你都沒問題,真是的。」
蝶衣一聽摔開古皓然的手就要離開,古浩影在一旁嘿嘿笑道:「小六,蝶衣可是月堂的主,你別忘了月堂是做什麼的?」
古皓然一聽頓時明白過來,唰的搶在蝶衣前面道:「我以當家的身份命令你,儘快找到合適的寶物,找不到找你是問。」
蝶衣一聽反而站在原地不走了,只是冷冷的看著古皓然,古皓然與蝶衣對視半響,見蝶衣毫不妥協,頓時怒道:「好,我們各找各的,一人打壞了一件,就一人賠一件,你不要以為我沒了你月堂,就一事無成。」說罷拂袖轉身就走了出去。
玲靜忙走上前拉住蝶衣道:「蝶衣,月堂是與當家相輔相成的,現在時間這麼緊,浩然要是沒有月堂的消息,要是弄砸了,對整個古家都不利的。」
蝶衣冷眼看了看沒出聲,卻緊盯著她的古浩影道:「要命令我,就要拿出命令我的能力,我羅蝶衣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命令的。」說完也頭都不回的走了。
古浩影和玲靜對視一眼,古浩影勾起嘴角邪氣的道:「我說為什麼上次聽,這次不聽,原來是因為這個,可以聽你的,但絕對不是因為命令,浩然小孩脾氣,蝶衣是硬脾氣,這倆人還真彆扭。」玲靜笑笑也不言語,倆人相諧走了出去。
長亭外,古道旁,西風瘦馬,多美好的畫面,此情此景無不聊人詩性大發,但是此時最標準的場景則是,古皓然一臉鐵青的騎著高頭大馬,站在土坡上瞪著遠處慢悠悠晃過來的綠衣輕騎。
蝶衣一身緊繃的壓在馬上,臉色無比森嚴,身軀無比挺直,氣勢無比強悍,任由小馬屁顛屁顛的一路小跑,繃緊的嘴角比鋼鐵的線條還要僵硬。
「該死的,你到底能不能快點?你知不知道我們還剩下多少時間,這一去三百多里路程,不快馬加鞭不說,你還給我有這些閒情逸緻的溜馬,羅蝶衣,我是倒了什麼八輩子的霉了。」古皓然實在是看不過去蝶衣的悠閑,幾鞭下去迎上蝶衣就是一通怒火。
蝶衣挑眉看了眼古皓然,依舊我行我素的慢悠悠,實則不是她不想快,三天時間要往返六百多里,中間還要留出一些時間,這時間上已經是緊的不能在緊了,但是做為第一殺手,飛機,火車,汽車等交通工具都是駕輕就熟,唯獨沒人要求要學習什麼騎馬,這麼原始的東西,不是觀念先進就能所向披靡的。
古皓然見蝶衣依舊慢騰騰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揚手照著蝶衣的馬屁股就是幾馬鞭,乖乖,不愧是古浩影挑出來的百里良駒,一吃疼唰的一下就出去了,猶如利劍一般迅捷無二。
蝶衣一個沒防備身子瞬間后倒,好在反應快速忙抓緊了馬繩,整個人在馬背上呈現優雅的高底空跳躍練習。
古皓然先是罵罵咧咧的沒個好臉色,一見蝶衣在馬背上表演特技的時候,才眉頭一皺快馬跟上去怒吼道:「你不會騎馬怎麼不早說?該死,早知道我幹什麼要與你一路,氣死人了。」邊罵邊搶到蝶衣前方,雙騎並架一手替蝶衣控制住了寶馬。
蝶衣緊皺著眉頭瞪視著坐下的馬匹,本來以為憑自己的本事騎個馬絕對沒有問題,現在看來不是把不會游泳的人,直接扔在水裡讓他喝兩口水,他就自己會遊了經典理論,這驢子就算拉到紐約還是驢子,不會就是不會。
古皓然冷著一張臉瞪著蝶衣道:「你說,你明明不會騎馬,你幹什麼要聽他們的,你知不知道這時間有多寶貴?早一刻弄到手就什麼都好說,晚了那就一切都玩完。」
蝶衣冷著張臉難得有絲氣惱的情緒外露,要不是說過一人一件,以為她想一起來,SHIT,自己什麼時候為了交通工具這麼著惱過,這般趕過去,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蝶衣瞪著坐下的馬匹,眼光中一閃而過尖利,這種破玩意不如殺了乾淨,浪費時間。
古皓然見蝶衣不回答他的話,反而對著一匹馬起了殺機,不由愕然半響后眯起眼睛道:「你想殺了它?恩,沒問題,快動手,兩下殺了我好趕路,我沒那麼多時間跟你耗著,快點。」
蝶衣抬頭見古皓然眼裡全是嘲諷,當下也不說話翻身從馬背上跳下,兩步走到古皓然身邊,一把抓著古皓然的手臂,一個使勁翻上馬背坐在古皓然身後,冷淡的道:「出發。」
古皓然一楞後轉頭看著坐在他身後的蝶衣,蝶衣冷著臉看著他道:「還不走,我也沒那麼多時間跟你耗。」笑話,不會騎馬並不說明不會坐馬。
古皓然嘴角不由抽了兩抽,面色又青又紅,一把抓過蝶衣的馬繩,一揚手就朝前方衝去,兩匹馬頓時灑開四蹄飛一般前進,古皓然此時也沒那麼多時間跟蝶衣鬥嘴,時間緊的很,回頭在說。
一日一夜換著馬跑,終於在傍晚到了離黎洲三百多里遠的風洲,古皓然和蝶衣早已經是風塵滿面,配上身上穿的不起眼的衣服,那裡還有什麼傾國傾城,佳人才子的面貌,完全一副流浪漢的味道。
縮在一條不起眼的小街道上,滿麵灰塵的古皓然和蝶衣,正津津有味的吃著湯麵,一碗湯裡面有黑糊糊的幾根麵條,陪上還算洗的乾淨的蔥花,那還真算的上是一青二黑。
蝶衣很多年沒有吃過低等的飲食了,咋然一吃面沒熟透不說,還滲牙的很,只聽清脆的一聲噶蹦聲,蝶衣從嘴裡吐出一黑芝麻大小的,被咬成兩半的石頭,還好牙齒不錯,否則多半出來的不是石頭,而是牙齒。
古皓然優雅的吃著麵條,嘴角早已經笑的抽筋,特別看著蝶衣再接再厲吐出第二塊石頭的時候,端起來的碗都開始搖晃起來,稀里嘩啦的更吃的有勁,正高興的當口,只聽見輕微的唧嘎一聲古皓然頓時停了下來,收回看蝶衣的眼光低頭看著碗里。
只見筷子上正留著一半被咬下來的麵條,黑糊糊的中間一縷嫩綠色很顯眼,是青蔥的顏色,此時正胖胖的浮在筷子尖上,古皓然定睛一看,完美的震撼在當地成了化石,一碗素麵里居然還有肉,這老闆居然做賠本生意。
蝶衣感覺對面氣氛大異,抬頭看了一眼古皓然,眼光正好對上筷子上的嫩青,只見一條胖胖的菜青蟲被斬斷了前半截,只剩下後半截在筷子上支撐著,正順著湯麵往下流著肚子里的汁水,蝶衣不由挑了挑眉,慢騰騰站起身來端走麵條,好整以暇的站在不遠處。
蝶衣剛站好位置,只聽一陣嘩啦啦的聲音迅速傳來,古皓然臉色鐵青的抱著肚子吐了老闆一桌,頓時周圍吃面的人都大罵了起來,在這裡吃飯的都是粗的不能在粗的人,罵的那叫一個精彩,可惜古皓然此時只顧的上狂吐,否則肯定饒不了這些個人。
蝶衣端著面也不吃了,胃口在好在這個情況下也吃不下去了,古皓然一陣狂吐后抬起頭面色青幽幽的瞪著蝶衣,要不是為了整整蝶衣,自己怎麼會來這個地方吃飯,雖然為了此行的目的,不得大張旗鼓的前來,少不得不敢進那些好地方吃飯,到絕對不至於來這裡找過不去,現在看來真的被整的人居然是自己,古皓然一想到這臉色更青了。
待古皓然氣憤過了,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蝶衣跟在古皓然身後朝此趟的目的地潛伏過去。
此次晝夜兼程跑過來,正是從冰祁那裡找出來的消息,風洲方家乃是一洲大戶,府里剛好有兩樣這樣價值的寶物,乃是一份白鳥圖和一件黑石手鐲,這兩樣剛好可以抵消,而且抓緊時間應該還是來的及。
比較有利的一點是,風洲方家乃是方琉雲的娘家,是古皓然的外公家,這路道什麼的當然是熟的不能在熟,但是,這方琉雲的爹,也就是古家的當家,是個吝嗇的不能在吝嗇的老頭,平日里銀錢方面還好說話,一關他的寶貝,那是想都不要想,曾經方震出百萬銀子來買,給老頭子直接打出府去,這兩東西可是他的寶貝,想買,沒門。
所以當古浩影知道古皓然也打起他外公的主意,和蝶衣這邊一模一樣的想法時,直接就把兩人物交給了蝶衣和古皓然兩人,其他人去十成十落空,這最小的外孫和孫媳婦去,可能還有一成的把握。至於用什麼辦法去愣出來,那就是這兩個人的事了。
古皓然也是個精鬼的人物,知道一旦對上他外公,那是對牛彈琴不說,可能牛還不入耳,在說那有那麼多聖天王朝的時間來耗在這裡,當下直接打定主意,偷,至於偷到手后要面臨的暴風鄹雨,只有到時候在見機行事了。所以打扮的土裡土氣不說,來到這也只敢偷偷摸摸,他外公家還是有點能力的,可不希望還沒出手就直接被請去做客,那不死的乾淨,所以這個從小含著鑽石湯勺出生的大少爺,也只敢坐街邊吃菜青蟲。
倆人悄無聲息的來到方府的牆角邊,古皓然趁著月色在牆角貓著個身子轉了幾圈后,在一堆草叢中撥開一個勉強容的下一個人進出的狗洞,蝶衣冷冷的站在身後看著古皓然,古皓然則臉色微紅的輕聲道:「牆頭上面有人巡邏,不能走。」想當年跟幾個表哥晚歸沒有那次沒被捉住,這些純粹經驗之談。
古皓然蹲下身子觀察了片刻動靜,臉色紅的不能在紅的道:「我只偷我那份,你要就自己跟上來。」說罷,根本連轉身的勇氣都沒有,縮著身子就從狗洞中鑽了過去。這可是八歲之後就沒有干過的事情,現在當著自己女人的面,把天下第一美男子和無數的美名,都一送給了這個狗洞,不想都丟臉,想著更丟臉。
古皓然鑽過去伏在草叢中一身的尷尬,聖天王朝信奉頂天立地的大好男子,別說鑽狗洞,就是低個頭都是只能殺不能辱的,剛到不能在剛,但是自己一向信奉,大丈夫當能屈能伸,大事上自然要對的起天,對的起地,至於這些小事,那就通融一下,對的起自己就行。
正在古皓然臉紅的時候,身後的蝶衣早已經鑽過來蹲在一旁,蝶衣看著半天沒什麼反應的古皓然,不由輕咳了一聲,古皓然還在想蝶衣會不會鑽,會不會鄙視自己,就見蝶衣已經靠在了他身邊,那雙冷漠清亮的眼睛正漠然的望著自己,那裡面那裡有什麼鄙視,依舊冷清一片,一怔后突然心底無來由的開心起來,做了個手勢貓著腰伏高伏底的行動起來。
蝶衣察覺到古皓然突然開心起來,不由皺眉跟在他身後,一路上都是冷著個臉,現在鑽個狗洞居然這麼開心,看來這人是以為此趟已經十拿九穩了,蝶衣暗地裡不由加強了戒備,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放心,事情到最後一刻都會出故障,看來這古皓然於這一道還是個雌兒。
古皓然在前面走走停停,有時候明明沒人他一停就有人走過,明明有人他不停留直接走過去,等到走攏的時候,那些人也都剛好拐過了彎,顯然古皓然對方府的巡邏很有心得體會。
倆人花了半個時辰左右方來到一處燈火具無的地方,古皓然蹲在門外貼著耳朵聽著裡面的動靜,蝶衣則閉上眼伏在地上靠感覺,蝶衣對殺氣什麼的很敏感,但是對沒有殺氣的人卻完全不敏感,古皓然聽了一會回身朝蝶衣做了個手勢,便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走了進去,蝶衣則守在門外。
古皓然墊著腳摸進內室,這裡正是他外公住的屋子,要想偷寶物首先要把鑰匙偷著才行啊,那十厘米厚的石頭門,不管什麼內功,外功,刀劍都是沒有辦法的。
月色透過窗戶灑進來,古皓然繞過前面睡著伺候的小廝,摸進他外公睡的地方,一印入眼帘的就是那串鑰匙,很顯眼的地方,正在他外公的手裡握著,擺放的端端正正的在胸口上,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古皓然頓時滿頭黑線,咬牙切齒無聲的道:「我的天,這還要不要人活了,連睡覺也握在手裡,是能吃還是能睡?守財奴。」邊氣憤的磨牙,邊悄悄的伏到床沿邊用根頭髮,開始搔他外公手上的癢。
一柱香時間,兩柱香時間,終於在古皓然忍無可忍的時候,他外公的手終於動了一下,古皓然連忙以光速的速度一指挑起有鑰匙的繩子,一邊套上剛才臨時扯的布條充數,但見他外公摳了摳手指后,在摸了摸手上的繩子,方滿意的轉個身繼續沉睡,古皓然忙抹了一把汗如風一般沖了出來。
會合蝶衣后,古皓然輕車熟路的找到藏寶屋,沒什麼左轉三圈右轉三圈的麻煩,直接伸進去就開了,古皓然正要當先進去,耳內突然聽見一片腳步聲,隱隱約約伴隨著爭吵聲,來人的氣勢到凜冽的緊。
古皓然頓時感覺到身旁蝶衣的氣勢變了,忙一把把蝶衣推進屋子裡,自己則輕輕合上密門爬在旁邊的草叢中,來人如果料想不差因該是幾個舅舅,這幾個舅舅都是高手,此時不知道有什麼事情,雖然他們已經盡量壓低聲音,但是周身的殺氣卻流露了出來,所以蝶衣才會有反應,這下把蝶衣送到門內,自然這幾個舅舅就發現不了蝶衣的存在了,至於自己還有令幾人不能發現的本事。
待幾個人壓低了爭吵聲走遠,古皓然方跳起來去推門,剛推開便發現蝶衣已經站在了門邊,手上有她的衣服包著的東西,當下悄聲道:「門口守著。」說罷就要鑽進去找他那件,蝶衣卻一把抓住他手臂冷冷的道:「我拿了,天快亮了,不能久留。」
古皓然看了一眼蝶衣,知道蝶衣不會拿這些開玩笑,當下讓過蝶衣就關上了門,倆人再度潛去還鑰匙,這次古皓然可不浪費時間,直接把鑰匙扔他外公床上就溜了,就算他外公醒了也可能會以為自己手滑了掉下的。
古皓然和蝶衣當下按原路返回,第一次做小偷的古皓然明顯心裡承受能力沒有蝶衣高,眼看著要成功返回狗洞,一個得意忘形之下一腳踩滑,人雖然沒有摔下去,可腳下的石頭已經去了府里的湖裡墊底,這下頓時周圍巡邏的聲音齊刷刷朝這邊聚過來。
古皓然頓時臉上變色抓住蝶衣就想跑,蝶衣反手抓住古皓然冷聲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罷把手上的包袱彎腰藏在湖邊的石頭下。
古皓然聽著蝶衣湊到他耳邊說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還沒來得及發脾氣,已經被蝶衣抓住胳膊和她一起沉進了水裡。古皓然不識水性被蝶衣強按在水下,自然而然的就想往上串,蝶衣死死抓住古皓然不讓他動作,古皓然幾個掙紮下好像突然明白過來,反身緊緊抱住蝶衣,努力使自己運功平靜下來。
蝶衣見古皓然明白了,當下仰面朝上看著湖面,任由古皓然抱著察看湖面上的一切,這個時候要是跑,就算古皓然藏的功夫有多好,多了一個自己不會內功的人,肯定會被別人追上,就算追不上驚動了府里的人,百寶會上還敢露出這樣的寶物,依古皓然所說他外公的性子,肯定二話不說跳出來說是偷他的,那古家的面子裡子那真是丟盡了,此時以不變應萬變才是最好。
湖面上很快聚集了不少巡邏的人,看那明晃晃的火把就知道,蝶衣睜眼看著一切,遇上來試探的竹竿什麼的,就抱著古皓然輕輕的挪開位置,這湖裡的水說深不深說淺不淺,兩米左右是絕對有,蝶衣一手抓著邊上的岩石,一邊盡量躲避著上面的試探。
湖面上的人不慌著散去,水裡面的古皓然卻已經憋的面色漲紅,蝶衣這方面有專門練過,幾分鐘還是沒有問題的,可古皓然那個旱鴨子就不行了,一面手不由自主的緊緊抱緊蝶衣,一面強壓著呼吸的慾望,兩分多鐘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蝶衣專註的注視著上面的動靜,身體上的緊繃感突然增強后又軟弱下來,不由轉頭看向身上的古皓然,只見古皓然緊閉著眼睛,面上神色雖然看不太清楚,身體的反映卻誠實的很。
蝶衣不由皺了皺眉,轉眼看了眼上面仍然沒有消失的火光,當下放開抓住邊上岩石的手,抱著古皓然就向湖裡游去,在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蝶衣方小心翼翼的只露了一張口出水面,輕輕呼吸了幾口氣后,沉下水來吻上了古皓然的嘴唇,古皓然身體一綳頓時緊緊貼著蝶衣的唇,吸收來自那裡的空氣。
古皓然吸取點空氣后神智便清楚很多,不由按著蝶衣的身體想自己竄出水面,蝶衣則身體一沉反過身把古皓然往水下按,古皓然幾次掙扎不上去,頓時瞪圓了眼睛瞪著蝶衣的方向。
蝶衣水裡能視物卻也不理古皓然的瞪視,依舊他想往上掙扎,她就把他給按下來,在水裡古皓然又爭不過蝶衣,只有對著一團黑暗的地方怒目而視,極力忍耐著身體的不適。
蝶衣依舊每隔兩分鐘送一次氣,古皓然實在是沒辦法只好忍,卻不知道蝶衣的考慮,像他這種不會水的旱鴨子,一破水而出遇見空氣,那還不呼哧呼哧喘個夠,又說了這方府都是些高手,這麼寂靜的夜裡自然能聽的出如此大的呼吸聲,這不明擺著說此處有人,快來捉我。
岸上的人待了一會見沒有什麼異常,便收起了試探的竹竿,蝶衣趁著他們收手的時候快速帶著古皓然遊了回去,當竹竿劃破水面的時候,蝶衣已經回到了原來下水時的位置,這就打的是個聲音差,若等沒有聲音在動作,自然就有人發現水裡有人,這些方面蝶衣絕對不會出一點錯。
輕輕從水裡露出頭來,蝶衣依舊按著古皓然的頭不讓他出來,在夜裡耳邊聽不見什麼聲音,但是蝶衣能夠感覺到有人,這是誘敵的計謀,蝶衣靠在湖邊也不動,這些人遲早會走,只是水裡的古皓然是個麻煩,此時不能露一絲聲音,倆人也早已經由古皓然抱著蝶衣的姿勢,變成蝶衣緊緊困著古皓然,雙腿困住雙腿,雙手困住雙手,倆人之間一絲縫隙都找不到,若換別人肯定早幸福的暈過去了,不過換此時水裡快憋死的古皓然,那就是折磨,要死人的折磨。
久待在水裡也不是個事,蝶衣在水下狠狠捏了古皓然幾把,希望能懂她的意思,別辜負他自稱才子的美名,然後緩慢的把他往水面上送。古皓然本憋的已經頭昏腦漲,被蝶衣狠狠的幾捏醒過神來,接著就感覺身子在往上升,心中還清明的神智一轉念間變明白了蝶衣的意思。
當下一等口鼻露出水面,強忍著胸腔快爆炸的感覺,儘可能輕的呼吸了一下,然後緩慢的吐出接著在呼吸,這明明前面擺著滿漢全席,卻讓一個餓的要死不死的人細嚼慢咽,這折磨應該可以列入滿清十大酷刑裡面。
好不容易古皓然恢復到平常狀態,遠處預留的人應該也退了,古皓然便欲爬上岸跑路,蝶衣卻一把拽著古皓然滿面嚴肅的看著他,古皓然一楞沒搞明白也就看著蝶衣不動,蝶衣也不解釋只是閉上眼感覺著周圍的一切。
天色漸漸早了,黎明的破曉快要衝破黑暗,古皓然不明白蝶衣到底在等什麼,卻冷靜的不做任何催促,看一晚上的反映,明顯蝶衣是這方面的行家,雖然並不知道是怎麼行起來的,不過古皓然相信蝶衣一定在等什麼。果不其然待在水裡的這段時間,就有好幾頗人往來更替,巡邏的更加頻繁。
古皓然驚訝於蝶衣料算的之准,腦海中難得佩服的念頭還沒有轉過,蝶衣突然睜開眼來,就著天空欲亮不亮,欲黑不黑的時候,一把抓住古皓然就往岸上翻上去,古皓然二話不說忙跟了上去,蝶衣順手找到自己的包袱低聲道:「快走。」古皓然早已經當先領路而去。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