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既然他不願見到她,她又何必賴在原地點眼,惹得他心裡不痛快?縱然心底有千般念想,萬般無奈,她也只能當鏡花水月,終成一場空。
空,彷彿空空如也……
林語婷吸了口氣,只覺滿院子涼涼的水氣倒流灌涌,注滿心底。那顆滿是傷痛的心便浸泡在其中,摻著淚水,摻著千頭緒,將心腌漬得生痛、生痛。
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她與趙無忌,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難道,這就是錯過?這就是有情無緣?
望著林語婷默默無語,悄無聲息離去的身影,趙無忌愈覺悵然若失。他其實是那樣渴望見到她,是那樣想要死死擁住她,是那樣恨不能一時半刻不曾離了她。
可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明明想要見的,明明想要牢牢抓住的,明明想要再一次重溫舊夢……
他怎麼就連看都不能夠?
是不屑,是輕踐,還是不敢,還是害怕?
一次又一次,在壓抑里悄悄問自己。
如今看來,他於氣勢上似乎高高在上,不可企及。他總令她自形慚穢,心中有愧,無言以對。可只有他深深明白,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真的不是那樣的。
不是因為所謂的虛名,更不是因為所謂的尊嚴……
這段情,一路蹉跎,走到如今,他真真是一無所有了。
也許怕了,
也許傷過了,
便不敢了……
便唯有低低一嘆,隨風而逝。
物事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曾經的痴心與情真令林語婷早已淚流滿面,她帶著滿腹心事,帶著滿身愁倦,沉沉的帶上重門。變了,都變了,隨著歲月的流逝一切的一切漸漸變得面目全非。
她像被吸幹了精魂一般漫無邊際的走向綉榻,剛要伸手揭開錦被,司空雷鳴一把摁住她冰涼的小手,探出半邊身子,大眼瞪小眼望著她:
「問了也是白問罷!」
「是。」
「真沒想到你身邊好人沒幾個,人渣倒是成一堆。」
聞名不如見面,他傳說中的「岳父」林兢遠可真令他大開眼界。天耀帝在他的眼中已經無恥得可以,再加上林兢遠這樣披著人皮的禽獸,司空雷鳴忽然覺得林語婷挺可憐的。
可憐之人雖有可恨之處,卻也是身不由己。
親生父親如此逼迫自己的親生女兒,這令司空雷鳴浮想連翩。林語婷就好比坊間的弱質女子,懾於父親的淫威,不得不出賣皮肉,養家糊口。
假如她不是自甘墮落,而是羊入虎口。
那就不可同日而語。
這一刻,司空雷鳴對林語婷多了幾分憐惜,減了幾分平日里的不屑與鄙夷。
「你怎麼還不走?」
見他緊緊摁住她冰涼的小手,她淡淡掃了他一眼,將目光落在他緊扣著她的大手上。司空雷鳴見狀,羞得面上一紅,如臨大敵一般跳了起來。
林語婷只當是沒瞧見,見他手足無措的下了綉榻一臉尷尬站在跟前,兀自掀了錦被往被窩裡一鑽。她好累,真的好累。
感覺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一般。
她感到自己像一隻飛蛾,一隻撲火的飛蛾,唯有吐了絲將自己封閉其中,才有足夠的力氣積蓄力量,她將裹在身上的錦被越裹越緊,她是那樣渴望化繭成蝶,從而痛快的飛一次。
「喂!」
「……」
見她這般艱難,司空雷鳴似乎能夠感同身受,他猶豫不決輕輕一喚。
「我很累,想一個人待會兒。」
「我是說,你想找那件寶貝,我可以將從趙太后那裡盜來的閻王圖先借給你。」
「你願將閻王圖先借給我?」
林語婷原本只如散了架一般就要裹在錦被中冥思苦想,自我逃避。豈知司空雷鳴出語驚人,宛如久旱里的一場甘霖,三言兩語就令她為之一震。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可以將閻王圖先借給你。」
「真的嗎?真的可以嗎?」
林語婷一個激靈爬將起來,赤足下了綉榻,贏贏弱弱站在司空雷鳴的跟前,她眼淚汪汪地望著他,就算,這個時候司空雷鳴是在捉弄她,她也願意去相信這可能是真的。
可能是真的。
至少有可能,至少不令她覺得這般無望。
「喂!你不要哭嘛!夜半三更,你又穿成這樣在我跟前哭,要是給人瞧見了,還以為我對你有意思,我可不想跟你扯不清楚。」
她好香,真的好想。
那幽幽的香氣像小孩子頑皮的小手,一次又一次不斷撫觸著他,直躥入他的鼻息並趁機溜進他的心底。
他真想要像適才那樣將她壓在身下,一寸一寸去聞她身上令人慾罷不能的香氣。只是聞她身上的香氣,並不是趁機占她的便宜。
他可是君子,絕非是一個輕薄之人。
「你——」
司空雷鳴在她的跟前雖然說得這麼大義凜然,可她卻清楚看到他的眼神再不斷出賣他,他極力撇清與她的干係,卻總是不由自主向她靠近。
隨著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只得慢慢退到綉榻邊上。
不知怎麼的,她竟然站不穩,一個趔趄,身子輕飄飄的往後一仰,慌亂中她的小手胡亂一抓,司空雷鳴便鬼使神差一般抓住她的小手,一同撲倒在綉榻上。
這回,不是迫於形勢。
絕不是迫於形勢。
林語婷一雙輕煙似霧般的秀眸在瞬間掀起波瀾之後很快平靜下來,她輕飄飄的望著他,像一層薄薄的寒霜沾在他的臉上。
那目光明明是涼的,帶著通透與冷靜,可他卻只覺臉更紅更熱了。
直覺告訴他,他根本就不應該去抓著她的小手,他壓要就應該從她冷淡芬芳的身子離開。她是賤人,是下作之人,可他卻怎麼也移不開身子,怎麼也松不開手。
「我明白了。」
林語婷勾著小巧的唇角忽然笑了,她的笑容猶如一朵不勝涼風的蘭花,妖嬈而嬌羞。
可她的眼神卻是極其冰涼,沒有一絲笑意,僅僅帶著一縷恍惚與悲傷。
她張開雙臂伸手摟住他,司空雷鳴登時渾身僵硬,挺得筆直,他連忙抬起頭,目光凌亂,呼吸急促,起起伏伏落在林語婷身上。
他清楚看到,她的目光一轉,輕輕闔上雙眼,小巧的唇瓣兒像一片柔軟的玫瑰,纏綿悱惻,落在他同樣清俊的嘴唇上。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鄙夷,傾刻間便拋諸於腦後了。
他瘋狂的汲取著她的柔軟與芬芳,既然她有過這麼多男人,既然她是投懷送抱,他又有什麼不可以順勢佔有她。
他沒有逼她,是她願意的。
他也沒有白白要她。
一切只是禮尚往來,只是心安理得一場交換。
她默許,他便心照不宣。
他與她,呼吸纏綿連成一片,他與她,同樣糾結又惘然。
他笨拙的寬去她薄薄的中衣,游移在她細膩的肌膚上,冰涼的觸感,幽幽的香氣,令他情不自禁,不能自持。
積蓄在身體里有一種力量,終於可以隨著腹中的臊熱噴涌而出。
壓抑在心底那種無望與非傷,終於可以在一個陌生的人跟前全然綻放。
沒有所謂的愛與情,沒有所謂的道與義。
林語婷在瘋狂的交合之中陡然發現,沒什麼不可以的,真的沒什麼不可以的。這種忘乎所以的感覺,不論是趙無忌,還是天耀帝,他們當中任何一個都不曾帶給她過。
帶給她的除了背負,便是愧疚。
除了難捱,便是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