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父親？你不配！
第一百四十四章父親？你不配！
「你摔，大不了你摔死他好了。這小東西肩不能挑，背不能扛，於我反正是負累。他跟他姐姐，我是願意留著他姐姐，至少，還能使上勁兒。」
「你可真是禽獸不如，這樣的話也說的出口。」
「戚！比起你逼死親姐姐，將妻子毒死在太平館，又將皇帝與你姑母這對野鴛鴦囚禁在慈寧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我最多是虎毒也食子，只絞了一個兒子已。」
「好，可是你說的，我要你親眼看著你兒子是怎樣被我摔死的。」
見林兢遠口風緊，心頭黑，趙無忌原本還想留林語書一條活，只是目今看來對待和他同樣心腸的人，真沒必要留這麼一手。
既然林語婷能眼睜睜看著他兄弟去死而一聲不吭躲著，他又何必手下留情。
「來人，將這個小東西給我摔了。」
「遵命。」
趙無忌身後閃出四個死士，四個人生得八尺身長，滿目凶光，分別拎起語書的四肢，將他頂過頭頂，還未等林語婷推開窗棱便重重摔了下去。
「啊——」
語書的殘叫聲像一把利箭撕破夜的沉寂，滿天星斗似乎都不忍看如此慘狀，黯然失色躲入雲層中。
「住手，你們都住手。」
林語婷再也剋制不住撞開窗棱，縱身躍了出去。五尺高的窗棱令她滾落在地，林兢遠見狀一個縱身躍到她的身旁，卻是攔住她，急道：
「東西呢？肯定不在他手上，你拿到了是不是？」
「父親，救弟弟，救弟弟，他渾身是血。」
「你把東西交出來，我就讓你過去。」
林兢遠擋在林語婷爬向趙無忌的中間，像一座巋然不動的閘門，牢牢擋住了林語婷的去路。
「是東西重要，還是弟弟重要。」
「糊塗的東西，當然是圖譜重要，他只會連累為父，邊累你。」
見林兢遠如此喪心病狂，林語婷伸手想要躍過林兢遠，朝倒在血泊中喘息的語書爬去，她淚如雨下，沖趙無忌道：「我在這裡，你先放了他，放了他。」
「我可以放了他，你得過來。」
「快點把東西交出來。」
一面是趙無忌的脅迫，一面是父親林兢遠要挾。
林語婷望著生父與情人，左搖右晃，很是掙扎。曾經她想要倚靠，想要仰仗的人，為何會變得如此面目全非。夜風吹亂了她的長發，縷縷髮絲飄蕩在臉上，她只覺得三魂七魄，都被眼前這殘絕人寰的冷酷給帶走了。
一切，都給帶走了。
「你若不交，休想過去。眼睜睜看著你弟弟送死？」
「你若不來，我就繼續摔，摔得他腦漿迸流，血盡人亡。」
……
空氣里飄散著語書身上溢出的濃郁的血腥之氣，令林語婷愈覺渾渾噩噩，她扶著顫微微的身子，緊盯著林兢遠，解了衣帶，摁著那捲韋駝相，還有那司空雷鳴遞給她的那捲閻羅圖，道：
「你往後退出三步，留出道，容我過去，我自將這兩件東西予你。」
她不再稱他為父親，也不再使用敬語「您」，這樣一頭禽獸，不配做她林語婷的父親。
「好，只要這東西給我，語書還是救的不是？」
算準疼他弟弟，最後還是會被逼就犯。這樣不是很圓滿么？她將東西將給他，人也去到趙無忌那裡。如此一來，他林兢遠與趙無忌還由這林語婷攔在中間做人質子相互制約著。
趙無忌要權，給，先給他。
待他林兢遠尋到天龍八部，這天底下一切的一切都將盡入他的囊中，那個時候他還愁整治不了這趙無忌？
還愁沒有傳宗接待的兒女么？
還愁沒有至高無尚的權利么？
……
跟在先帝身邊這麼些年，那樣多的忠耿耿，他又得到了什麼？陪著先帝出生入死，他倒是高坐在寶坐，可他終究是顫顫兢兢、如履薄冰的臣下。
為了所謂的盡忠，當初，他受趙太后的脅迫拚死護天耀帝登上皇位，可最後他又得到了什麼？趙太后承諾過給他的不曾辦到，天耀帝應承過他的也不曾辦到。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既然君臣父子綱常早已大亂，他又有什麼豁不出去的？
當他與天耀帝在先帝的遺物中同時發現天龍八部的秘密，當年靠著他才得以平安登臨大寶的天耀帝，就有這等心機穩住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過河拆橋，轉身就治了他的罪，查抄他們林家，脅迫他及他的子女，要從他手裡奪這幅天龍八部，試問，這世上有多少個人懂得知圖報？懂得雨露均沾。
不是不懂得的，這世上人心險惡，懂得的唯有自己的利益。
怨不得有人道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也不可天下人負我。」
這錦繡江山有多少同室操戈，自相殘殺，他林兢遠左不過舍了一雙兒女，又有什麼舍不下的。連民間的諺語裡頭都有那「舍不了孩子便套不狼」的俗語不是？
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
為著頭裡他吃了這多苦，為著一直以來受了這麼多的累，為著他自己徹頭徹尾、自私自利的活上這麼一回，林語婷剛走了兩步，他便冷不防要上前去搶兩件寶貝。
還差一步，就差那麼一步，親生父親就這麼急到要動手來搶，林語婷望著林兢遠伸長了手，像一隻捎著翅膀的夜梟，滿是貪婪之色，心中卻愈加篤定，這樣的東西怎麼能夠令他得手。
她一個轉身避開林兢遠呼嘯而來的搶奪，沖著殿閣的幽僻處奮力砸去：「司空雷鳴，守著它。」
這自是出忽林兢遠的意料，眼見他就要得手的寶貝，被半空中殺的程咬金奪了去，那人身輕如燕，輕輕一閃就消逝在隱隱綽綽的樟樹林子中。
他急得一掌就要劈在林語婷的身上，眼見林語婷嬌怯怯的身子就要倒下，趙無忌手急眼快，將她一扯，隱在身後。
林兢遠大怒：「不成器的東西，合著外人來治你親生父親。」
「你已經不配做我的父親了。」
林語婷一字一句，無比絕決。
這樣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不止不配做她的父親，更不配得到天龍八部圖。倘若天龍八部圖果真如天耀帝所說有著無窮的威力，這樣的東西是斷不能夠落在貪婪之人的手上的。
雖說她與司空雷鳴並無過從交往，並無知要知底。可沖著他是護圖家族的人，沖著他幾次三番欲置她於死地，終究作罷，她寧可相信這麼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