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怎麼是你？

重重地關上門，林木無力的倒在床上，心裡滿是愧疚。今天下午他向王大海提出辭職的時候，王大海對他這個舉動充滿了疑惑，昨天還做得好好的，怎麼一下說走就走呢？他問林木：「小林啊，你是不是覺得待遇太低了？如果是你提出來，我們可以商量，這段時間你做得很辛苦，我是知道的，我也在考慮給你提高點基本工資阿，公司的情況你也清楚，現在人手不夠，你如果走了，我一時也不好辦啊！」

望著王大海那張寫滿了誠懇的臉，林木從心窩子里感到非常慚愧。當初自己落難時是王大海收留了自己，這幾個月來對待自己好像晚輩一樣照顧，每個月發完工資還要額外多給自己500塊獎金，王大海說這是對自己工作的肯定，但林木知道，這筆錢公司所有人中是只有他才有的，這是看在王大爺的份上對自己的…….誒！現在說走就走，於情於理他都有愧。最後他還是決定說實話，告訴王大海自己決定去做保鏢，聽到他這麼說王大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相信林木真是去做保鏢，還以為他是去當別人的打手，替人家看場子，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說道：「小林啊，人往高處走，要是你真有更好的發展我不攔你，但人這一輩子就怕走錯路，只要踏錯一步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你要記住，以後無論做什麼都要對得起天地良心……這些錢你拿著，算你三個月的工資，以後要是路走得窄了，什麼時候回來我這位子都給你留著……」

林木接過錢來，幾乎不敢直視王大海那雙眼睛，低下頭深深地給王大海鞠了一躬，感覺鼻子有點酸，趕緊走人，害怕再多呆一會，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

現在躺在床上的林木唏噓了一陣，感嘆了一番世間的人情畢竟還有真和善，又開始準備第二天的「終極面試」了。他沒做過保鏢，壓根不知道真實的保鏢應該是什麼樣子，於是又從亂七八糟的柜子里翻出了李連杰的《中南海保鏢》好好研究了一番仍然是一無所獲，只是感覺到保鏢應該很酷，非常酷，除此之外呢？好像也沒什麼特別了，雖然看起來自己的拳腳功夫趕不上李連杰，但他自信自己的槍法決不會比電視里的李連杰差。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跑到李輝的偵探事務所，大概九點鐘的時候，李輝和郭東開車送他到那個有錢人的家裡去，一路上看著路邊的風景，林木覺得奇怪，這條路怎麼這麼熟阿？等到了目的地，他眼前又出現了那棟城堡的時候，他有些哭笑不得：「李哥啊，你們說的就是這裡？」

「對啊，怎麼了？沒見過這麼氣派的房子吧！」李輝說。

「沒什麼，沒什麼。」林木哭笑道。

果然，等到一身家庭主婦裝扮得陳茜和穿著聖誕老人衣服的孔琳心見到他時，第一反應都是：「怎麼是你？」

原來這家要李輝幫忙找保鏢的客戶就是孔家。孔琳心生日那天收到的手槍和子彈著實將他們一家嚇了一跳，特別是陳茜，別的什麼都不怕，就是寶貝這個女兒。一個電話將老公火速召回之後，他們一家商量了兩天，決定先將孔琳心送出國去暫避風頭，等他們將這邊的事情擺平了再把她接回來。

「你們認識？」坐在沙方上看報紙的孔哲仁低著頭從老花眼鏡的縫隙中看出來，他還不認識林木。李輝與郭東也愣了眼，想不到他們以前居然還見過面。林木說：「我們以前有些誤會。」這像是在跟李輝解釋，卻把李輝嚇了一跳，心說乖乖你不早說，這不是誠心把我往火坑裡推嗎？孔琳心顯然還對當天的事心存芥蒂，一個人跳到沙發上蹲在父親耳朵旁邊說林木的壞話，還是陳茜出來解了圍：「上次的都是我們家心心不懂事，小林可別放在心上，只是當時我還沒看出來原來你還是個高手，會當保鏢？」

孔琳心一旁撇撇嘴：「他？下手可狠了，上次一下就把我的客人全給摔倒，一點面子都不留給我。」這一句話又把李郭二人原本放下的心重新懸了起來。

孔哲仁作為一家之主對這件事情擁有決定權，剛才孔琳心告的惡狀他壓根就沒聽進去，這個女兒說話從來都是寧可信其無，不可信其有，而且從以前陳茜談起的情況來看這個小夥子心地應該還不錯。他把林木從頭到腳都大量了一遍，對他說：「你以前和心心的那點小事情我聽我夫人說過了，錯不在你。現在你來談談自己的經歷，可以嗎？」

「恩，好的……」林木對付著又把昨天面試時說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再演講時著重提到了自己的軍旅生活，說完之後李輝又在旁邊加油添醋的將他們在尼部魯斯的經歷說了一遍，在他的形容下，林木就是一個阿卡硫斯與養由基的混合體。一番話把孔哲仁說的連連點頭，卻把孔琳心氣得不行，見父親壓根沒理睬自己剛才說的話，其得她吹鬍子瞪眼（她扮聖誕老人玩，臉上帶了假鬍子）。

在林木的陳述和李輝的補充結束之後，孔哲仁點頭道：「不錯，你的情況我們基本滿意，那現在具體的工作你清楚嗎？」林木忙說清楚清楚。孔哲仁又說：「這次你們需要出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裡，我和她媽媽必須要留在國內，不能陪她出去，所以你要全全負責她的人生安全。我這個女兒向來比較調皮，到了那邊以後肯定要擺擺小姐的架子不聽你的話，你要記住，只要你認為對她安全有影響的事情你都可以不讓她去做（聽到這裡孔琳心沖父親直吐舌頭）。保鏢並不只有你一個人，那邊我也請了一個加拿大人做保鏢，不是不相信你，一是這樣對環境更容易熟悉些，二是那個人也是個女孩子，在生活上更能對心心多些照顧。你在那邊以後還會有人來接應你的，提供給你需要的槍支彈藥和武器裝備，你知道，槍是不能帶上飛機的。你的護照也會很快替你辦好的，只要一切順利，你們聖誕節之後就能到那邊去過元旦。

「心心在那邊的學校和生活我都安排妥當了，吳媽已經提前過去收拾打理，在那邊房子也是現成的，我早就在那邊買了一棟別墅，汽車司機、翻譯、律師、家庭醫生、健康顧問都找好了，你們直接去就可以了，如果你覺得那些人有什麼問題的話要立即向我彙報，就算是有丁點懷疑也可以告訴我，我會負責處理的。心心開學之後還是要每天上學的，你負責她上學放學，那個加拿大女孩要負責她的飲食起居的安全，你們兩人需要多溝通和配合，這樣才能做好工作，你明白嗎？」

林木聽了這麼多頭都大了，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出國讀書搞得好像迎接英國女王，怪不得外國人都認為咱們中國人有錢，大概就是從這種有錢人身上產生的錯覺吧。聽到最後孔哲仁問他有沒有問題的時候他趕緊點頭，生怕再惹出一大段嘮叨。

「我有問題，」孔琳心把手舉得高高的，見父親適宜她講，便大聲抗議道：「第一，我不想出國；第二，我不想一個人出國；第三，我不想帶著他一起出國。」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雙手壓下，用兩個手指指著林木。

「抗議無效，這件事上我剝奪你的發言權。」孔哲仁宣判了女兒的死刑，只是緩期三天執行——讓她在家裡過完這一個聖誕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