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禍不單行

這趟異國之旅並非一帆風順，到達目的地后第一天就被綁架，最後雖然順利逃脫，但回到駐地后發現大門洞開，裡面公司的貨物全都不翼而飛。這裡沒有君子，只有小人里的君子，就好像現在他們遇到的這種：小偷搬走了所有現金和值錢的貨物，卻將他們的護照和相關證件有條不紊的擺在桌子上，不但沒有拿走，反而替他們一個人一個人的整理並排列好放到桌面最顯眼的地方，臨走還用重物壓住，這裡風大，這樣可以避免被風吹走。

在中國駐當地使館的幫助下，他們兩天後就搭上了回國的飛機，來尼部魯斯三天，他們甚至不知道這裡的廁所是什麼樣子。回到祖國，他們並沒有被公司當成從戰場凱旋的英雄，相反，他們弄丟了公司價值500萬美元的商品器材，除了老曹等少數幾個資深員工，其他人在聽完狗熊一樣身材的老總發完脾氣之後被掃地出門。

於是，林木又失業了。

無所謂，反正能從恐怖組織手中成功出逃已經是萬幸了，這條命都是撿的，再說反正自己這兩年來失業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麼關係?在聽到叫自己走人之後他一句話也沒說，甩了對方一個中指轉身就走，這兩年落魄的生活讓本就沉默的林木更加惜字如金，明知無謂的解釋他懶得去做。

出了公司大門，林木買了份報紙和兩個麵包，回到已經積聚灰塵的家裡，打開燈，繼續找工作，這年頭GDP雖說是直線上升，但工作卻是越來越不好找了，政府的業績都是數字鋪成的，但這些紅頭數字講述的都是一個與他無關的天堂社會。天黑了，他無奈地關上了電燈，思考是不需要光明的，關燈能節約一些電費開支。報紙上的工作他看了個遍，但不是學歷不夠就是工作經驗不夠。還有不少廣告倒是寫得挺誘人，什麼「聘公關先生，長相英俊氣質佳，思想前衛開放，年薪5—10萬」，林木以前還真去試過一次，心想自己的長相應該還算英俊，3年的當兵生活給了他一副強健的體魄，按照廣告上所寫應該是沒問題的，但去了那裡和一個身材猥褻的男人聊了半天，具體工作是什麼他始終不肯明說，只是隱隱約約暗示是夜總會男招待一類，最後對方還要他先抵押10000塊錢的押金。這把林木鬱悶得半死，靠！老子要有10000塊錢誰他媽到你這裡來找工作啊。林木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盤算自己餘下來的錢還夠將就幾天。

「咚咚咚」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接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林木在家嗎？」這是隔壁的王大爺，這老人家心腸好，70多歲的老人，經常幫鄰居跑上跑下的一點兒不含糊，自己小時候他就經常給自己送吃的，可以說他是看著自己長大的，以年紀論輩分，他是林木的爺爺輩，連林木的父母都叫他老叔，父母的喪事王大爺沒少出力，要不是他幫著，當年20不到的林木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可以說林木對王大爺只有無盡的感激，但現在林木有些猶豫是不是要出去見他，長時間找不到工作，讓林木感覺很不是個滋味。門外的敲門聲又緊了緊，最終他還是決定去開門。

「王大爺，您怎麼來了？快進來快進來」林木一邊招呼著一邊將王大爺讓進門。打開燈，王大爺在床邊坐下，說：「小木頭阿，最近總不見你，今兒一個事兒要跟你說說，來通知了，咱們這個地方現在要拆，城市要重新規劃，這塊旮旯正好在新規劃的三環路中間，每戶發了安置費讓咱們重新找地方，下個月推土機就要來把這裡推平，你看看，有什麼難處嗎？」難處？林木心裡不由得苦笑，漏屋偏逢連夜雨，自己剛剛丟了工作，沒想到現在連老窩都要給人連底端了，真是福無雙降，禍不單行。這些年來拆遷的事情多了，自己這塊破地方是個貧民區，還偏占著要道，早就說要拆遷，只是一直沒見動靜，現在通知正式下來，他也並不十分吃驚，只是眼下的環境有些讓人心寒。

「小木頭阿，你工作又丟了吧？」王大爺看出了他的難處，見他點點頭，嘆了口氣，說到：「這個不怪你，現在工作難找誰都知道，你還算乖，不打架不鬧事，不幹違法犯紀的事情，老老實實的找工作，這幾年軍隊沒白呆，你算是走正途了。但你要有信心，國家現在搞建設，總有些不如意的地方吧，日子會好的。」望著滿臉殷切的王大爺，林木就算有一肚子牢騷在這位辛苦了一輩子，工齡比自己父母的年齡還長的老工人老革命面前也一點都發不出來，想了想才說：「王大爺，您說這些我都懂，但現在要找個工作實在是太難了。」王大爺略一沉吟，問道：「小木頭，如果你不嫌棄，我倒是有個工作可以介紹你去試試，我的一個侄兒，現在開了一個速遞公司，公司剛開業，業務比較忙人手又不夠，如果你不嫌累可以去那裡先做著。那裡待遇還過得去，按工作量提成，一般人一個月下來能拿到1500左右，你看……」

林木兩眼一放光，好工作啊，自己以前一天累死累活頂多1000出頭，能拿到1500在他看來已經是高工資了。累？累怕什麼，人民解放軍傳統作風一不怕苦二不怕累，再苦，能和當年新兵集訓相比嗎？想到這裡，他立即對王大爺說：「大爺，沒問題，我不怕吃苦，那就拜託您給我介紹介紹吧！」送走了王大爺，林木睡在床上，長長出了一口氣，解決了工作大事，其他的都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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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安置費，林木很快給自己重新租了個套一房子，位置雖然偏遠了點，但價格便宜，內部裝修也不錯，還帶簡單傢具，這已經比他以前的房子要好很多了。在老房子里雖然住了十幾年，感情很深，但林木沒有太過於傷感，因為他清楚，要生活就要學會放棄很多東西。工作很快就聯絡好了，王大爺第二天就去幫他落石妥當，如此高效率足可以讓很多拿高薪的政府官員汗顏。那個王大爺的侄兒叫王大海，是這裡的老闆，大約40多歲，從「臉譜」上隱約能找出些王大爺的影子，和王大爺一樣的殷切和熱情。他仔細向林木介紹了工作性質和工資待遇情況，在雙方的確定沒有問題以後簽訂了一年的合同，沒有試用期，他說自己相信林木的為人和能力，第二天就可以來正式上班。

工作的確有些辛苦，要整天騎著個破單車穿梭於城市的大街小巷，往那些鬼才知道的地方送鬼才知道的快件。勞動強度大，林木又心高氣傲想多做，一天下來他的工作量幾乎是其他人的1.5倍，雖然累，但感覺很值，王大海對這個親戚介紹來的小夥子非常滿意，第一個月下來，除了按工作量應該拿的2000塊錢，他還額外獎勵了他500元，作為對他這一個月來辛勤工作，從來沒送錯過一件包裹，晚到過一分鐘的獎勵。

林木很開心，這是他這輩子賺得最多的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