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宴會風波
「終於到了。」林木用手擦去額頭的汗水,一段不近的距離,他跑了近一個小時,居然在大冷天里跑出了一頭汗水,抬起頭,他被眼前的建築驚呆了。
眼前的這棟別墅真的只是別墅嗎?簡直是一棟歐洲的中世紀的城堡,他沒學過建築學,只大概知道這種建築風格是歐洲中世紀的,叫做哥特式建築。以前只是在電視上見過這種尖尖的房頂的建築,沒想到它居然就出現在自己眼前。找到院子的大門,他用手輕輕按了按門鈴,不敢用太大力氣,彷彿是害怕把門鈴給按壞了。
很快,從「城堡」里出來一個女傭,林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女傭白了他一眼:「怎麼才來?等了一個多小時小姐都發火了。」打開門讓他進去。穿過已經開始有了積雪的草地,繞過一個大網球場,被帶到城堡門口的時候,林木感覺現在的自己是那個初入大觀園的劉姥姥哦。進到大廳,裡面完全和外邊是兩個世界:外面冰天雪地,裡面卻溫暖如春。大廳里已經被認真地裝飾過,作為一個生日宴會的場地,到處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氛。桌上擺著各種美食和飲料,跑了一個小時路,現在肚子餓得咕咕叫的林木看到這些直流口水,客人已經來了很多,大多是些青年男女,男的都玉樹臨風,女的都楚楚動人,相比之下,林木自己都感覺有些自慚行穢。孔琳心已經被通知衣服送來了,拉著呂雅滿心歡喜的跑下來看,但一見到林木的樣子,原本壓下的火氣又開始冒上來了。
林木的裝束出現在這種場合,的確,有些讓人,讓人,唉,還是說讓人受不了吧。他只是個送貨的,本就很少顧及自己的形象打扮,鬍子已經有一定長度了,但他一直沒來得及刮;騎了一天的車,又跑了一個小時,頭髮也亂糟糟的;身上飄滿了雪花,剛才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褲子還帶了不少泥水;沒穿外衣,裡面的毛衣也非常舊了,也許還有一些破洞;更關鍵的,孔琳心看到林木手上拿的那個長方形的盒子——她專門訂做的晚裙——弄髒了,雖然知道那只是弄髒了表面,還是讓她發了火。她大步走上去,一把從林木手中搶過盒子,看也不看對方,沖著吳媽大叫:「吳媽!是誰叫你把這個乞丐放進來的!」
吳媽臉色一變,知道這小祖宗又生氣了,現在老爺和夫人不在,她要鬧起來沒人管得住,可千萬別把好好的生日party給弄砸了,於是在旁邊推了林木一把,意思是現在小姐正在氣頭上,你讓這他點,先出去吧,但在林木心中這一推的意思可就完全不一樣了。自己辛辛苦苦跑了大老遠的路把東西給人家送來,人家連正眼都不給一個,張嘴好像趕狗一樣的就要人把自己趕出去,身旁這個老太婆居然還真敢動手來推自己,有錢就了不起了?這簡直是欺人太甚了。剛才被車撞,雖說不計較了,但心裡總窩了火,現在有人又來觸他,年輕人火氣一上來就壓不住了。左手微微一使勁,吳媽推他如同推一尊泥菩薩,竟是巋然不動。
「小姐,還沒給錢。」林木真是塊木頭,心裡窩火,嘴上不肯多說半個字。
「錢?」孔琳心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給錢,也不想知道,甩開呂雅拚命拉著她的手,兩下跳到林木跟前:「你們說好5點送到的,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遲到了兩個小時(其實只遲到了半個小時)還好意思向我要錢?你是做什麼吃的,沒本事就不要來送東西,回去好好叫你爸媽教教你怎麼做人!」
孔琳心扯上了他的父母,等於是海水引進了火山口。林木一聲冷笑:「不給錢,不交貨。」說完右手一長,輕輕鬆鬆的從孔琳心手中將盒子奪了回去。他的功夫在軍隊里是花了大力氣練就的,就算訓練有素的尼部魯斯的恐怖分子都不是對手,何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孔琳心孔大小姐。
孔琳心見對方要走,想一把抓住他,但見他髒兮兮的衣服又有些無處下手,轉身向在場的幾個青年男士叫道:「快幫我攔住他。」這些青年男士大多都是孔家小姐的仰慕者,一見孔琳心從樓上下來就聚集到了她旁邊,現在聽聞一聲令下,十幾雙手一起向林木按去。吳媽一見事情要鬧大了,急得像一個找不到廁所的尿急者,呂雅剛才沒拉住孔琳心就知道事情肯定要糟,眼見果然如此,不由得搖搖頭,聽天由命的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但事情並沒有往呂雅想的方向發展,伸出的十幾隻手似乎都快要抓住林木的衣服了,但林木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改變了自己的身體位置,看準對方的手或拉或扯或摔,十幾個挑戰者頃刻間都被放倒在地。這些人林木一進來就觀察過了,全是富家公子,雖然長了男人身體,也不排除其中個別還是運動健將的可能性,但他們肯定都沒打過架,全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在自己眼裡他們的動作只是一幫幼兒園裡做打仗遊戲的小孩子,就算是沒當兵之前也根本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他現在環視了一圈這幫被自己甩了一地的公子哥,要是按照當年「鐵木頭」的性格,他們好多人早就缺胳膊斷腿了。
林木再回望了一下孔琳心那張快要哭出來的俏臉,心中一陣感嘆,對方的行為雖然有些可恨,但看她的樣子也只是個半大不大的小孩子,生在這種家庭肯定是嬌生慣養,從小就頤指氣使慣了,自己和她生什麼氣啊。再說,自己把她的快件拿走以後怎麼辦?給她扔了?對自己也沒好處,而且王總千叮萬囑這是家大客戶,別把這次送貨搞砸了,自己剛才一時興起就給忘了,算了,別讓別人說自己欺負小女孩。想到這裡,他將手中的盒子扔了過去。盒子好像長了眼睛,雖然很輕,但還是碰到了孔琳心的鼻子。
孔琳心當時完全沒有意識到對方只是想把東西還給自己,剛才自己人打架打輸了,她心中一邊罵那些男青年沒用,一邊在擔心林木會不會對自己動手。眼見林木手一抬,一個東西忽地朝自己這邊飛來,剛好打在自己鼻子上,以為他真的要對自己動手了,嚇的往呂雅背後一躲,同時「哇哇」的哭了出來。
「你還想幹什麼,想動手行兇嗎?」呂雅好像一個大姐姐,一邊輕輕地安撫著哭泣的小妹妹,一邊叱責林木的行為,和孔琳心一樣,她也以為林木惱羞成怒了。雖然這件事是孔琳心不對在先,但現在她覺得自己必須先要保護孔琳心。
林木沒想到剛剛還殺氣騰騰的那位大小姐真的會說哭就哭,呆了一下,又聽見呂雅這麼說話,心知大家誤會了,也不願多解釋什麼,咬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然後轉身就走。
這三個字孔琳心沒聽到,呂雅卻聽得清楚,他說的是:「對不起」。
對不起?呂雅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但她怎麼不理解林木說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是說他不應該搶孔琳心的衣服,還是說他不應該動手打人,又或者,這只是一種挑釁,好像當年「恐龍特級克塞號」里克塞超人動手之前先說:「克塞前來拜訪」一樣?
「你站住,」呂雅沖著林木的背影喊道。孔琳心使勁拉呂雅的手,心想這個喪門星走就走了,你還要留他幹嘛?
林木真的站住了。但是,他不是因為聽了呂雅的話,而是因為他和一個進來的人險些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