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敗
「必勝,必勝……」晉軍呼喝著,風馳電掣一般從山上撲了下來。
後梁軍被山上的騎兵,如此居高臨下的猛烈衝擊和氣勢所壓,紛紛後退以避鋒芒。沙陀的騎兵本來就比梁朝軍兵善於騎射,趁勢猛衝猛殺,梁軍潰退,山上的晉軍趁勢掩殺,梁軍大敗。
元城令吳瓊、貴鄉令胡裝,各率一萬多平民百姓在山下拉著柴,弄得灰塵瀰漫,如同有千軍萬馬一般,並且擊鼓呼喊助威。後梁軍士卒潰退中,前面的向後跑,後面的向前沖,因此混亂不堪。擁擠在一起的梁軍,因為缺乏調度,因此自相踩踏,山上到處都堆著後梁軍丟棄的兵甲,後梁軍被打死的人幾乎達三萬。
這一戰,兩軍損失的士卒各有三分之二,都不能重新振奮起來。
晉王李存勖回到軍營,聽說周德威父子都已戰死,痛哭失聲道:「喪失如此猛將將領,皆我之罪也,若非我罔顧忠言,焉有今日之失,可憐他父子二人,皆斷送我手中耳。」
李存勖把周德威的另外一個兒子,中軍兵馬使周光輔,升任為嵐州刺史,並且厚葬周德威父子。
李嗣源和李從珂失去聯繫,李嗣源看到晉軍被挫敗,也不知道晉王去了哪裡,有人道:「晉王民經向北渡過了黃河。」
於是李嗣源也踏著冰向北渡過黃河,準備到相州去尋找李存勖。當時李從珂跟著晉王奪下了土山,晚上戰鬥中也大有功勞,晉王進攻滑州,予以攻克。李嗣源聽到晉軍勝利的消息。又到滑州來見晉王,晉王很不高興,道:「你以為我死了嗎?過了黃河準備去哪裡?」
李嗣源叩頭謝罪。晉王認為李從珂戰鬥有功,但只賜給他一大杯酒來罰他喝,從此以後晉王對待李嗣源冷淡了一些。
德勝渡,王彥章敗散的士卒有走到大梁的,他們道:「晉軍取得勝利,將要來到這裡。」
不一會兒。晉國的散兵也有先到大梁詢問住處地,大梁人誤認為晉軍已到,於是京城大驚。後梁帝趕快驅趕京城的人登上城的高處,又打算逃到洛陽,只因已是夜晚才作罷。後梁軍被擊敗的散卒回到大梁的不到千人,被打傷逃散的人各自都回到了家鄉,一個月以後才整頓成軍。
晉王任命李存進,代周德威為內外蕃漢馬步總管。晉王回到魏州以後,派李嗣昭到幽州暫時管理軍府事。
後梁將賀瑰攻打滑州,從四面八方一起推進,用竹片作索將十餘艘戰船連在一起。蒙上牛皮,並像城牆一樣做了一些短牆和支架等。橫擺在黃河上。以斷絕晉軍的援兵,使他們不能渡河。晉王親自率兵前往援救。在黃河北岸擺開陣勢,但不能前進。
晉王在軍營門口堆滿了金錢絲帛。招募能夠擊破戰船的人,大家都不知道怎麼辦好。晉王地隨身護衛將領李建及道:「賀瑰率領他的全部軍隊到來。希望在此一舉攻克我們,如果我軍不渡過黃河,正好讓他們得志。如今事情緊急,我李建及請求和他們決一死戰。」
李存勖大喜道:「真猛將也,速去破敵,回來必有厚賞。」
李建及選拔了敢死效節親兵三百人,穿上鎧甲,拿上刀斧。他領著勇士們乘船出發,快接近戰船的時候,像雨一樣密集的利箭向他們射來,李建及讓拿刀斧的人衝上戰船,砍斷竹索,又用木筏裝上柴草,澆上油點燃,從上游順水放下。隨後又用大的戰船載滿士卒,一邊擊鼓,一邊大聲呼叫,向後梁軍發起進攻。
「畢啵啵……,畢啵啵……」頓時間河中火焰衝天。
後梁軍戰船的竹笮被割斷,便都隨流漂了下去,士卒被燒死淹死的將近一半。
「弟兄們,殺啊,梁軍不行了,沖……」震天地喊殺聲中,晉軍趁機渡過了黃河。
賀瑰見大勢已去,急忙突圍逃跑,混亂之中,被敵軍亂箭射中,晉軍在後面追趕,一直追到快接近濮州,才返回去。賀退扎在行台村。
賀瑰躺在床上,鮮血浸透被褥,因為逃跑中,沒有能夠及時處理傷口,而且他身中數箭,有一箭深入前胸。
「咳咳……,咳咳……,哇……。」
賀瑰吐出一口鮮血:「呼哧----,呼哧」沉重的呼吸聲,如同拉風箱一般,只是進的氣少,吐的氣多。利箭雖然沒有射到他地心臟,但是射進了肺部,他不時的咳出鮮血,血紅地泡沫,不停地從他口中流出。
「呃……」賀瑰雙眼翻白,一口氣沒有上來,停止了呼吸。
賀瑰去世后,梁帝朱友貞任命開封尹王瓚,為北面行營招討使。王瓚率領五萬士卒從黎陽渡過黃河,乘其不備而襲擊惠州、魏州,一直到了頓丘,遇到晉軍才退回來。
王瓚管理軍隊非常嚴格,令行禁止,他佔據了在晉軍上游十八里處的楊村,在黃河兩岸修築營壘,從洛陽運來竹木製造浮橋,從滑州接連不斷地運來糧食,準備和晉軍交戰。
晉軍蕃漢馬步副總管、振武節度使李存進也在準備製造浮橋,有人道:「製造浮橋需要竹索、鐵牛、石頭,這些東西我們都沒有,怎麼能成功?」
李存進不聽這些人地話,他用葦繩拴住大的戰船,再拴在土山上地大樹上,僅用了一個多月就修成了浮橋,人們都佩服他的聰明才智。
晉王又王瓚在黃河南岸交戰,王瓚先取得勝利,俘獲了晉將石君立等。但是最後在晉軍地強大攻勢下,王瓚的軍隊被晉軍打敗,王瓚乘小船渡過黃河,跑回北城堅守。這次戰敗,有一萬多士卒逃跑或被殺。
後梁帝聽說石君立非常勇敢,打算讓他做自己的將領,把他關在監獄里,給他豐厚的待遇,並派人去勸誘他。石君立道:「我是晉軍的敗將,如果在梁國被起用,雖竭誠效死,有誰能相信我呢?」
後梁帝還是很愛惜他,把俘獲的其他晉將全部殺掉,只留下了石君立。晉王乘勝前進,直逼東都,後梁帝把王瓚召回,任命天平節度使戴思遠,代理北面招討使,駐紮在黃河抵禦晉軍。
此時,李趁李存勖和梁朝交兵之計,從德州出兵,以勤王之名,進駐齊州,並且和梁朝東部各州將領交往頻繁。
劉之死,讓李深為嘆息:「這個傻……」,他還是咽下了最後一個字。
在他看來,謝彥章等人之死,朱友貞簡直就是把自己的保安給撤掉,而賜死劉,就和打開自己家的大門,隨便別人進來拿東西差不多了。
花見羞得知劉,被梁帝朱友貞用一杯鴆酒賜死以後,她一語不發,全身縞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在供奉劉靈牌的屋中靜坐,念經超度劉的英靈。李知道劉死訊,給劉立了牌位,供花見羞拜祭。
輕輕的走進屋中,這裡極其簡單,一張桌案上孤零零的擺著劉的靈牌,靈牌之前的香爐之中,三縷裊裊的香煙,散發出淡淡的香氣。一個全身縞素的窈窕女子,靜靜的盤膝坐在旁邊的地上,手中拿著念珠,輕淡飄渺的念經聲,如同天上的仙音一般,若有若無。
點燃了三支香,躬身拜了三拜,插在香爐之中:「將軍百計之將,國之棟樑,一生轉戰南北,忠心耿耿。只因主上昏庸愚昧,自毀長城,致使將軍含恨而去!梁朝已經是風中之燭,不日將軍可見梁帝滅亡,此恨可消。此去,願將軍英靈,早登極樂,超脫三界,無需再受人間之苦。某必照顧將軍家人,不令其受戰亂之禍也,望將軍英靈,保佑天下早日平靜……」
李的話,一句一句,進入花見羞的耳中,她默默的看著這個年青人。劉去世后,李給劉設了靈堂,請了僧道,大設道場,為劉做足了七日七夜的法事,超度亡靈。而後又專門設立了這個供奉牌位的地方,給自己在這裡追思。
花見羞心中的感動,還有以前和李同轡共騎,以及多日來在李身邊出謀劃策,耳鬢廝磨,讓她已經潛移默化中,接受了李。
李和心腹商議了以後的發展步驟,花見羞也參加其中,每次參加后,她就回到供奉劉牌位的屋子裡,李經常過去拜祭,看望她,但是都逗留片刻就離開。
李借口棣州騷擾幽燕之名,奪取了棣州,並且佔據了淄州和楊劉等梁朝東部大片土地。並且借勤王的名義,在梁朝的東部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
河中節度使,冀王朱友謙,和忠武節度使程全暉素有齷齪,見梁朝戰亂紛起,趁機兵襲取同州,逐程全暉離開。程全暉投奔大梁,朱友謙讓自己的兒子,朱令德為忠武留後,表求節鉞,梁帝大怒,不許。但是朱友貞此刻哪裡有能力去管這種事情,李存勖已經兵近東都了。
朱友貞因為畏懼朱友謙心懷不滿,深恐他投奔李存勖,封朱友謙兼忠武節度使。朱友謙大為不滿,自思梁朝已經無可救藥,向晉王請求到符節和斧鉞,歸降於晉王,於是晉王直接發出親筆手令,任命朱令德為忠武節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