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四:本源 第四十一章 :暴風雨前夜
.林生臉色大變,幾乎是忍不住倒退了幾步,伸出手指顫抖地指著一禾:「是、是……你!」
一禾摸著下巴嘿嘿笑個不停:「當然是我,不過真是難得,多過去這麼多年了,竟然還能遇到你,實在是,你看我們兩個是不先去喝酒敘箇舊?」
唐清不知道什麼時候移到了林生的旁邊,靜靜地站著沒有說話,眼神的餘光輕輕地掃了滿臉不自然的林生。後者被她這麼一看,卻是全身一震,他怎麼忍受一直高高在上的威勢在自己人中受損?同時,對於一禾剎那的害怕完全是因為當年的危懼而已,自己已經遠非當年的自己能比了不是么?
想到此,林生虎軀一震,上前一步,對一禾冷聲說道:「敘舊?你不說我還忘了當年的事,但是現在的我已經遠非當年能比,竟然今天碰到你,那麼今天便要一起還回來。受死吧!」
十二道銀色光芒從他額間鑽了出來,快速地旋轉著,最終變成了一面銀色的鏡子,一禾臉色一變,對身邊人大聲說道:「不要看那面鏡子!」
但是已經晚了,其他四個人在看到那面鏡子的同時渾身猛烈一震,鏡子中,四個人的映像產生了出來,變得越來越清晰,最後擴大到整個鏡面,鏡子在林生的操作下破碎,那四個和謝楊他們一模一樣的鏡像竟然從鏡子裡面落在了地上,保持著和真實的謝楊他們一樣的姿勢。
紅霄和大吃一驚,叫道:「那是什麼鬼東西?」
一禾皺著眉頭說:「心靈鏡像,是你們的思維在那面心靈之鏡中的真實反應,他們甚至擁有和你們一樣的力量,但是他們卻不在你們的控制中,而是在施術人的手上,而且,施術者的力量甚至是精神都可以附到鏡像裡面去,參與攻擊,那將讓人處於相當不妙的境地,這當年是心道人的絕殺,但是會的人沒有幾個,沒想到這個白痴竟然會。」
歐陽劍皺著眉頭:「我們自己?那該怎麼辦?」
一禾丟下一句:「打敗你們自己,或者讓另外的人殺了施術者。」之後猛然朝林生撲了過去,林生朝後退了一步,唐清朝前一步,攔在了一禾的前面,一禾在唐清前面一米的距離停止了下來,冷著臉、完全沒有了剛才嬉皮笑臉的模樣,冷聲道:「小妹妹,我勸你最好讓開,我不想傷害你。」
唐清用拳頭代替了嘴巴說出了她想表達的事情,銀色的拳頭朝一個的腦袋砸了過去,同時,踢腿橫掃而去,一禾腦袋一偏,拳頭擦著耳朵過去,一禾微微一笑,單手抓住住那隻手臂擋向唐清自己的腿。唐清身體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一禾剛想繼續朝林生挺進,猛烈的銀色光芒猛然亮起,一禾快速後退了幾步,銀光之中,一個纖弱的身體朝他撲了過來。
一禾眉頭皺著:「你想玩么?那我便陪你玩。」
那邊,四人都不敢先有任何的動作,雖然對這樣的古怪招式並不了解,但是從一禾的講解中,也可以多少地知道,他們施展出去的動作必然會在鏡像上體現出來,到時候一切都是徒勞,反而讓林生有機可乘。那樣的結果就是得不償失。
那四個鏡像在目前完全保持了和他們一樣的動作,甚至是呼吸都是一樣,就如鏡子中的另一個自己。舒一水靜靜注視著前面的幾個鏡像,突然,他看見謝楊的鏡像吸了一口氣,由了展開動作的跡象,她猛然轉過頭說道:「謝楊,不要動!」
手抓過去的時候,卻是抓了一個空,謝楊的身體已經從三人中竄了出去,朝對面撲了過去,謝楊的鏡像也同時撲了過來,兩個謝楊在空中接觸,一模一樣的動作一樣的力量,你踢他一腳,同樣的一腳會印在自己的身上。
紅霄大急,對謝楊喊道:「你這個蠢蛋,快點回來!這樣上不了那個人,只能傷害你自己,難道你看不出來么?你是在和你自己打!」
謝楊突然大吼了一聲,如瘋了一般朝自己撲了過去,拳頭如狂風暴雨一般轟過去,同樣的拳頭落在了自己身上,傷口爆裂,鮮血姑姑而出,兩個謝楊對立而戰,眼神在空中碰觸,如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看著自己身上的血液與生命在流失。
紅霄是個急性子,看著謝楊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當下忘記了自己剛才罵謝楊的話,便要衝上去,卻被歐陽劍拉住了。紅霄著急地看著自己的老公:「你幹什麼?再不去幫忙謝小子會死的。」
歐陽劍眼睛始終定在謝楊的臉上,他所看的是鏡像,但是他知道背對著他們的真的謝楊臉上有和那一模一樣的表情,歐陽劍手朝謝楊指了過去:「你看到了嗎?他的眼睛。」
紅霄用力地甩著手:「放開我,什麼眼睛不眼睛的,再不去他的眼睛就再也睜不開了。」
舒一水在這時候說道:「是仇恨,那是極端厭惡和仇恨的眼神。」
紅霄朝謝楊的眼睛看過去,果然,那雙眼睛中已經被血絲所充填,臉上的肌肉在抽搐,那是仇恨,刻骨的仇恨,恨不得將對方粉身碎骨的仇恨。紅霄看著謝楊結巴地說:「怎、怎麼可能?他面對的是自己,他仇恨他自己么?」
歐陽劍和舒一水都沒有說話,片刻之後後者說:「我們就在這邊,上去了只能浪費力量,相信他,他對自己不一樣,他不怕傷害自己,甚至想殺自己,或許……」
紅霄看了舒一水一眼,想上去手卻被老公抓著,急得直跺腳。兩個謝楊對立著,像是兩頭惡狼一眼狠狠地對望,那眼神中的像是在面對天敵一般兇狠,狂暴而又安靜的對立。良久之後,兩個謝楊同時吼叫起來,朝對方撲了過去,肱二頭肌朝背後拉到了極限,朝對方的腦袋轟了過去,根本沒有防備,擊中的結果就是腦袋碎成碎片。
背後的三人即使是舒一水都忍不住要去幫忙,但是就在拳頭要轟在腦袋上的前一刻,突然產生了變化,鏡像中的謝楊雙眼中銀光突然一閃,這轉換的一瞬間拳頭變緩了一下,但就是那一剎那,謝楊的拳頭已經重重地轟在了鏡像的腦袋上。
鏡像整個碎裂,一團銀光從碎裂中快速逃竄了回去,鑽進了林生的腦袋中。他像是受了重擊一樣狂退了十多部,鮮血從氣孔流出,使勁地甩著腦袋,他也會頭暈么?
那邊糾纏的黑色和銀色朝兩邊彈了開來,唐清撞在了牆上,然後迅速站了起來,警惕地看著這邊的人,嘴角的血卻絲毫不管。一禾在謝楊身邊落了下來,讚歎地說:「不錯不錯,其實破除鏡像的方法就是別把自己的命當作命,要對自己下得了死手,別怪無不把這些告訴你們,能夠經過這一關,你將會有一個巨大的進步。」
謝楊沒有看到自己的進步,因為他眼睛翻白,暈了過去。林生遭受重擊,所有的鏡像都已經消失,舒一水快速地走了過來,將謝楊扶了起來,開始治療。一禾慢悠悠地朝那邊的一禾和唐清走了過去,邊說道:「我說你是白痴你還不肯承認,知道為什麼鏡像在以前為什麼會那麼少人用么?因為這一招雖然對大部分人有不錯的效果,但有的時候卻是完全在傷害自己,只要主人不怕,鏡像根本就上不了主人,反而是是舒展在鏡像破滅的時候將會完全承受鏡像所遭受的力量。今天免費給你上課,記得將來有些招術別亂用。」
林生幾乎氣瘋,一團巨大的銀色力量沒有任何技巧地朝前面的五個人打了過去,其實這樣的攻擊在同時對幾個人的時候反而更有用,強烈的銀色光芒朝四人橫掃而去,他們不得不防禦。唐清乘著這個幾乎再次朝一禾撲了過去,一禾化作了黑煙,抵抗著銀光的同時,對抗著唐清的突然來襲。
在力量的強度和精純度上,他的妖力即使對上銀色力量也不會吃多大的虧,那是不知道淬鍊了多少年的力量。光這一點,唐清或者林生根本都不是他的對手,不過要打敗他們卻也是有一定的麻煩。
唐清攻得相當急迫,她那種打法根本就是以命博命的打法,現在的一禾雖然不是實體,但是銀色力量攻擊更大的是對精神的損傷,所以基本上沒有什麼區別,之能讓他自己有更大程度的靈活度。
一禾似乎厭倦了如此糾纏,林生的力量波已經消失,在那一刻,一禾將自己完全改變成黑霧,猛然擴大了範圍,將唐清完全籠罩在了其中。效果果然出來了,片刻之後,傳來了唐清的幾聲悶哼,隨著銀光一陣劇烈的爆發,唐清從黑霧中倒飛而出,那是她自己集中力量才取得的逃脫的機會。
唐清退到了林生的旁邊,一禾嘿嘿笑了幾聲,笑到一半的時候卻突然停止了下來,眼睛死死地盯著唐清的手。在她的手上,半塊正方體的東西握在了她的手上。一禾立刻冷聲說道:「快把那東西放下,我今天便饒了你們兩個一命。」
林生朝唐清的手中看了過去,將其奪了過去,放在眼前觀摩了半顆對一禾問道:「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你會如此緊張?」
一禾冷哼一聲:「干你屁事,識相的話就快點將東西放下,不然就等我殺了你們,然後再拿回那東西。」
林生突然嘿嘿笑了起來,說:「干我屁事?我可不那麼認為,讓我猜猜這東西是什麼?嗯——方石典要?」
一禾的身體猛然一震,大聲道:「我最後說一次!放下那東西!」
林生嘿嘿笑了起來,將手朝一禾伸了過去,說:「你想要的話,便過來拿。」
一禾冷哼一聲,朝前上前了一步,強烈的銀光從林生的手中釋放了出來,這次攻擊力並不很大,但是光芒卻強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一禾一驚,快速地閉上了眼睛,但是刺過眼皮的光芒還是讓他感覺到一陣不舒服。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林生和唐清已經到了百米之外,一禾沒有絲毫遲疑,猛然朝前面追了去,林生和唐清的速度差得實在是太多,不過幾息時間,之間的距離便快速地拉近。但是那邊已經到了林生前面和謝楊爭鬥的地方,那裡還有他的幾十個手下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林生在那裡突然停了下來。
一圈圈銀色的光芒從他大腦周圍蕩漾了出來,將他手下全部包裹在了其中,原特異功能者那個帶頭的人突然一愣,然後大聲喊道:「快離開這裡!」
說完之後快速地跳到了光芒的外圍,但是另外的人想跑已經來不及了,隨著林生一聲混合著力量的尖叫聲,在光芒圈內的人大腦在同一時間全部炸開,一團團銀色力量朝林生匯聚了過來,即使在一禾在這時候也沒敢大意,不知道他到底施什麼招術。
林生顯得有點累,但是他臉上卻全是得意,對於殺了幾十個手下,他沒有絲毫的感覺,就像是剛殺了一群雞一樣,那些從他手下汲取來的全部銀色力量在他前面凝聚,包含了那些人全部生命力量的銀色力量是相當客觀的,林生操作著那團力量猛然朝一禾砸了過去,一禾眉毛猛然一跳,快速化作了黑煙,朝周圍飄散。
龐大的銀色力量在他上方化作銀色的巨盤,不停地旋轉著,林生在這時候化作一道影子拿著方石典要朝遠處逃離而去,唐清沒有猶豫,跟在了後面,當一禾從下面掙脫出來的時候,他們兩個已經完全消失了。
歐陽劍和紅霄、舒一水帶著昏迷的謝楊過來的時候,便看到一禾在原地狠狠地跺腳,還有林生唯一僥倖逃脫的那個原特異功能者,一臉茫然地站在那裡。一禾走到他身邊大聲問:「喂,小子,那兩個小子往那邊跑了?」
特異功能者看著一地的屍體沒有作聲,茫然中,更多的是一種濃濃的悲哀,其中一半的人都是他曾經身為隊長的特異功能小隊的人,現在卻成了一具具無頭屍體。一禾卻當他是不願意出賣主子,大罵道:「你有沒有搞錯!他都這麼對你,你還那麼護著他,當狗也不能當成……」
特異功能者突然抬起頭對一禾大吼道:「閉嘴!」
一禾張大了嘴巴,似乎是被嚇了一大跳,良久之後才輕聲說:「哇,發飆了——」
……麗江古城百里之外,原始森林之內的一處山洞之中,一個男人在急劇地喘息著,不時地往山洞外看著,罵罵咧咧地說道:「媽的,沒想到竟然碰到了他,不然我要今天他們全部死在那裡!哼哼,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穫……」
男人看著手中的半塊方石典要,嘿嘿笑了起來,良久之後才將視線對準坐在不遠處一個沉默不語,如冰塊一般的女人身上:「沒想到這東西竟然真的存在,這還多虧了你,到時候要是控制了天下妖邪的力量,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到時候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兩人便是前不久從一禾手中逃出的林生和唐清。林生得意地笑完,看著唐清咽了咽口水,站了起來,嘿嘿笑著朝她走了過去,最後在她旁邊停了下來,誘惑地說:「當然,只要你願意徹底——你知道么?是徹底服從我的話,到時候我的一切便是你的……」
他話還沒有說完,唐清那雙還呈現一種純銀色的眼睛猛然冰冷地看向了他,用那在北冰洋冰凍了千萬年的聲音說道:「你要是敢碰我一下,要嘛我死,要嘛你死!」
鬼氣森森的話讓林生猛然一個激靈,剛剛膨脹起的慾望迅速地消退,抱了抱身體沒趣地遠離了唐清。和不要命的人你什麼都不能說,不然到時候糾纏起來,你討不到一點好處,而且唐清現在的力量強度並不比他少很多,更難纏的是她還有傳統正道的氣勁,修為還相當不錯。林生這時候才覺得,或許當時讓這個完全修鍊心道的天才進入心道的世界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沉默了片刻之後,林生又得意地笑了起來,方石典要,那可是傳說中的聖物。他站了起來,朝山洞裡面走了進去,最開始的半途非常黑,但是到了裡面,林生卻找了一個打火機將裡面早就存在的蠟燭點燃。
看來這裡並不是他第一次來,而且顯然相當熟悉。蠟燭點燃之後,一張石桌便首先顯露了出來,下面還有幾張快腐爛得不能用的椅子,另外一邊是一張經過粗略打磨原本是屬於洞壁的一個石床,在那石床上一具骸骨正躺在那裡。
林生走到了石床邊,將方石典要拿在手中細細地撫摸著,嘿嘿笑道:「老傢伙,這些你可以死得瞑目了,你看,你鑽研出來的心道速成法被我發揚光大,我的力量在短時間之內強大了那麼多,還有那塊牛皮紙,我為我們心道的崛起發動了多大的力量?不過當初還真的有點怕那塊牛皮紙動用了之後那些妖邪在百日之後會全部失去控制,按照當初那麼算,現在只剩下一個星期的時間,那些妖邪就將徹底失控,但是你看,我將方石典要拿來了,不過就算失控,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現在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死點才好呢,真想不明白你當初竟然放著這些寶貝不用,窩在這裡一直等死,要不是我來,這一切好東西不是都浪費了么?」
林生非常得意地一個人說著,撫摸著手中的方石典要,突然「嗯——」了一聲說:「上面的花紋和雕刻都沒有錯,但是怎麼好像少了些什麼東西?」
林生從石床上將屁股移了出去,那下面刻著幾個圖,正是方石典要幾面的浮雕,林生將方石典要豎著放在一面圖上,那圖卻有一半空了出來,林生皺緊了眉頭:「怎麼少了一半,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生站起來轉了片刻之後,一拳砸在石桌上:「不行,我一定要將另外一半找來。但是現在那些人肯定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我……」
林生將牛皮紙拿了出來,自從前天大意被唐長海拿走並取了回來之後,他在帶唐清回去之後就將牛皮紙送到了這裡,他大部分的時間基本上都在這裡,而且極其隱蔽,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牛皮紙上面依舊是星星點點的銀芒,遍布了整張牛皮紙,數量難以計算,而且每一秒種幾乎都有新的銀芒點出現,那是代表一個新的妖邪又出現。
前面為了製造殺戮而滿足自己變態的慾望或者對付一些知道自己存在的人,那些妖邪分佈在各地,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強大的敵對者出現在了這裡,而且隨著消息的擴散,將有更多的強者出現在這裡對付自己。
那麼為什麼不將這些妖邪全部拉到西南來,來對付那些不知死活敢於反抗自己的人呢?反正自己還能用這張牛皮控制那些妖邪一個星期的時間,七天的時間足夠干很多的事情,就算到時候找不到另外一半,自己也可以逃掉,管他這裡到時候變成什麼樣呢?
這樣做,對自己只會有利無害——這樣想著,林生得意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