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四:本源 第四十四章 :暴風雨(二)
.謝楊陷入了徹底的暈眩中,唐清的攻擊沒有絲毫留情,要不是她還要逃走,說不定謝楊就再也起不來了,一禾的手扣著在謝楊的眉心上,連呼吸都已經消失的謝楊,臉色慢慢變成灰黑色,黑色的氣息在一禾的手中流淌出來,將謝楊的腦袋完全包裹在了其中,朝大腦中匯聚。柴三的則站在謝楊的身體邊,看不見的力量從他身上洶湧而出,盤踞了謝楊的全身,刺激著他身上的奇觀,片刻之後,一團拇指大的銀色光芒在黑色氣息的包裹中,從謝楊腦中被排擠了出來,一禾快速地收回手,將黑氣全部撤了出去,這時候柴三的手在謝楊身體的上方輕輕地拍了一下,謝楊突然坐了起來,伸長脖子猛烈地呼吸起來,臉上的冷汗磅礴而出,良久之後呼吸才恢復正常,身體已經沒有事了,但是謝楊知道自己剛才的狀態極其危險,他看向周圍的人,卻發現林生和唐清已經不見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一禾看著指尖上那團閃爍著的銀芒,眼睛眯了一下,銀芒瞬間消散,他說:「好狠的女人,以她的進步,只怕今不出幾日便會成為我們的勁敵,小子,你以後要注意一點,不能太過大意,或許你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但是卻不能拿自己的性命當回事。」
謝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問道:「怎麼?唐清她人還有林生呢?」
舒清風晃了晃身體說:「林生被她救走了,實在是意外,一個小丫頭竟然在我們這群人中將一個人走,只怕說出去我們這些老頭子都沒有機會進人了。」
他的模樣不過二十幾歲的模樣,和一禾有得一比,但是他們真實的年紀,叫老頭卻一點也不過分。謝楊大吃一驚說:「什麼!林生被救走了,那該怎麼辦?」
一禾指了指一邊楊立手中的那塊牛皮紙,然後將兩塊方石典要拿在受傷晃了一下,有些得意地說道:「這些東西都已經拿來了,林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他只有那點本事。」
謝楊搖搖頭說:「我總有點不安的感覺,不知道是為什麼。」
舒清風轉過頭看向楊立,將牛皮紙拿了過來,在打開的時候說道:「現在必需將這些妖邪所在的位置全部弄清楚,楊小兄弟,你可知道怎麼控制那些妖邪么?」
楊立在他旁邊沉默片刻后說:「我不知道,不過我倒是看過他運用幾次,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舒清風點頭說:「試試便知道了,要是不能控制的話,還真是可能會有點麻煩。」
謝楊疑惑地說道:「怎麼?不是有方石典要麼?將所有妖邪控制起來不就是了?」
一禾在背後說道:「你以為我想得到方石典要是為了什麼?為了控制我的同類么?我找到方石典要是為了要毀滅它,讓天下妖眾免除以後被人控制的命運,這天下的一切,都不應該被別人掌握,各有各的命運。」
控制妖邪自然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得到方石典要無疑是為自己增添了強大的戰鬥力,但是能在這裡的自然都不是平凡之輩,對於用這種邪門歪道恐怕多有不屑,他們更多相信的是自己。謝楊朝舒清風看了一眼,卻在他臉上只看到了淡淡的微笑:「不錯,方石典要本來就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東西,現在要做的是要用牛皮紙將所有妖邪匯聚到一起,然後再毀滅掉方石典要。不過方石典要消失之後,那些妖邪會有什麼反應卻是未可知的,要是他們在方石典要的毀滅的時候狂性大發,不受任何人控制的話,只怕和比被林生控制起來的結果沒有什麼區別,免不了是一場災難。所以這麼一個場地,倒是需要好好想想。」
歐陽林點點頭,思考片刻說:「這個忙我倒是可以幫,不過需要有人能夠用這張牛皮紙才行,不然只怕不好辦。」
歐陽林說完便上前一步,擔心地說道:「前輩,你不是說過,在進入感靈世界之後,不能讓外面進入的力量超過自己的力量,不然可能會出現不可預測的情況,甚至是感靈世界的崩潰,這樣……」
歐陽林無所謂地揮揮手,將謝楊的話打斷:「無妨,我應承下來自然就會有辦法,而且方石典要毀滅之後,出現的情況未必能有多壞,你就放心吧。」
聽他如此說,謝楊也不再說什麼。舒清風點點頭,將楊立叫了過來,將牛皮紙緩緩打開,一片銀色的光芒從打開的那些地方射來,密密麻麻,幾乎連成了一片,再往下移開一點之後,舒清風臉色突然大變,看著牛皮紙的一塊地方,眼睛久久沒有移開。
一眾人疑惑地朝他看的那個地方看了過去,只見在大片的星芒之中,一團劇烈地銀光在劇烈地閃爍,就如一輪皓月,將周圍原本應該閃亮的星星完全比了下去,讓人忽視。看著舒清風那凝重的神色,楊立也是疑惑地說:「怎麼?咦,那是什麼,之前似乎並沒有如此強大妖邪在牛皮紙上顯示,難道是新出現的么?」
舒清風指著那一團銀光似乎有點緊張,皺眉說道:「牛皮紙上所顯示的並不是妖邪的強大與否,即使妖邪再強大,它所佔據的地方也只有一點銀芒。因為那顯示的是心力的所在,在封印中千年的妖邪,因為事先布置好的心道陣勢,所有才都帶上了心道的力量,每一點代表一個妖邪。著一團,表示的是更強的心道力量,按照這裡所顯示的,這裡的強度起碼是剛才林生和唐清的千萬倍之上,糟了!不能讓他們兩個到那裡,不然一切都將失去控制!」
歐陽林看向舒清風問道:「你知道在哪裡?」
舒清風看向洞外,神情嚴肅地說:「不僅知道,而且還相當了解,要是被他們兩個闖進去的話,出現的情況將會比妖邪被他們控制更嚴重!」
林生踉蹌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就在剛才前一刻,他在幾十米高的空中被唐清毫無憐憫之心地直接扔了下來,全身的骨頭似乎都散架了一般難受,右手依舊無法動彈,他剛才分明地感覺到了骨頭碎裂地聲音,但是他卻沒有任何感覺,因為已經被疼痛折磨得沒知覺,只剩下肩膀接觸上的火熱與沉重還能感知它的存在。
在唐清落地的時候他幾乎忍不住破口大罵,這死丫頭竟然敢如此對他,但是看到那雙眼中冰冷的神色的時候,林生硬生生地將到了嗓子眼的話咽了回去。他在心中咒罵了幾句,他發誓只要得到那力量之後一定要將這女人……嘿嘿嘿嘿……不過她要是妄圖搶自己的力量的話該怎麼辦?林生一陣警惕,不過下面的地方卻並不是那麼好找,到時候只要自己找機會將那女人拋開,然後憑藉地勢,完全可以先找到那個隱藏了強大力量的地方,然後……如此想到,林生才稍稍安心。
不過他臉上還是裝著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模樣,唐清雙眼像是固定在空氣中一樣直直地看著他,嘴唇機械地動著:「快點帶我去,要是被後面的人先追上來的話,我第一個便會先殺了你。」
林生脖子一陣發冷,悻悻地對唐清說道:「是是是,我馬上就帶您去。」
他心裡那個叫做不平衡,當初這個丫頭不過是一個會點傳統道派氣勁的人罷了,雖然修鍊得不錯,但是差自己還是差了不少,現在不過短短几天,自己竟然反被她當狗一樣使喚,實在是讓他不爽,不過形勢逼人,等到一會兒再教訓她不遲。
要是魏愁在這裡的話,他一定會非常清楚路邊的每一個景物,也會清楚在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之後,有一個入口通向地下一個岩洞之內,那裡——曾經是玄靈堂的前身勢力寄存上千年的地方,但是現在卻是空無一人。這裡面寄存了太多的地面,當玄靈堂浮上水面的時候,為了讓這裡足夠的保密,全部的人被撤了出去,甚至在交戰激烈的時候為了不讓無孔不入的對方跟蹤人員發現,這裡被完全遺棄,只是偶爾有人來這裡看一下。
畢竟這裡所起的作用並不是很大,只是一個隱藏的地方而已,但是不一樣的是,在洞穴的深處,有一處原勢力的人基本上全部都知道,但是卻沒有幾個人進去過的神秘地方——後堂。自從舒清風他們從哪裡出來之後,那裡被徹底封閉了起來,但是此時,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往那裡趕著。
林生在穿過一個連接洞頂、底的石柱時候,小心地朝後面的唐清看了一眼,她跟得非常的緊,林生心裡越來越急,機會並不是很好找,唐清已經開始不滿,眯著眼睛看著林生冷聲說道:「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地方我們已經走了三次,我警告你,要是你再帶著我繞路的話,你會後悔。」
林生突然感覺身體輕了一點,有什麼東西正在從身上流失,他朝自己的右臂看了過去,頓時凄厲地慘叫起來:「啊!」
他踉蹌地倒退了幾步,靠在了石壁上,雖然沒有痛楚傳來,但是那種恐懼卻讓他冷汗直冒,慘叫連連。右手已經少了一半,掉在了地上,因為一禾的力量還在影響,他沒有什麼感覺,但是那種身體少了一部分的感覺實在是不好,雖然這個身體林生才用了不過幾天,但是卻和他的大腦連接在了一起。
林生不可思議地看著唐清:「你、你、你,竟然敢對我下手!你竟然敢傷害我!我、我、我……」
唐清聲音沒有任何情感因素:「你要是再敢拖時間,我會斬掉你的另外一隻手。」
林生將腦袋轉到了一邊,不敢看唐清那令人發毛的眼神,哼哼了幾聲,一步一回望地朝前走去,血液的大量流失,讓他的身體越來越遲鈍,走路變得越來越慢,然後突然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唐清一道氣勁朝林生的大腿打了過去,血肉頓時翻飛,林生依舊沒有動作,像是死了一樣。
唐清片刻之後走到了林生的旁邊,用腳將他的身體踢翻過來,林生的臉上已經見不到一絲血色,瞳孔已經渙散,顯然是已經死了過去。唐清將一團銀芒打進了屍體的腦袋中,卻沒有任何反應,林生顯然是玩起脫體的那一招逃掉了,唐清眼中寒芒閃爍了一下,然後渾身冷氣地站了起來。
洞穴的另外一邊,一條幽深的道路朝前通往了不知名的地方,黑暗是這裡唯一的色調。但是在一切沉靜的時候,一團銀色的光芒從一旁的石壁中鑽了出來,漂浮在黑暗地通道中,片刻之後,朝前方快速地移去,像是螢火蟲一般——當然,它的光芒和體積都要比螢火蟲要大得多。
前方的路突然消失了,立起的是一牆冰冷的石壁,銀芒停止片刻,朝石壁中撞了過去,但是這次他沒能再鑽進去,而是被狠狠地彈了出來。石壁上,一種力量波紋剎那間閃爍,然後消隱。
銀芒在空中快速地旋轉了幾圈,體積變大了數十倍,如火炬一樣在黑暗中閃爍,一團強烈的銀色光芒分離了出去,朝石壁射了過去,力量再次碰觸,一圈圈的波紋朝四周擴散開去,在撞擊的最中心,一個小型的力量空洞顯示了出來。
銀芒抓住機會,猛然朝前沖了過去,鑽進了石壁,在另外一邊出現。
前面的通道繼續連接著,不遠處,淡淡的光芒閃爍了出來,那是一個不打的洞穴,但是裡面存在的不是石塊籠罩的空間,而像是倒立著的水潭一樣,一層層的波瀾在蕩漾著,看不清楚裡面有什麼東西,光芒忽明忽暗,將那團銀芒也染變了顏色。
那裡面存在的是一個獨立的空間,銀芒突然閃亮起來,像是興奮一樣在空中閃爍旋轉不止,良久之後,它才朝裡面沖了進去。像是石塊投進了水面,一圈圈波瀾朝四周蕩漾,銀芒已經置身在這個神秘的空間之內。
裡面什麼都看不到,只有無邊無盡的力量纏繞在一起,有靈道的,還有不明顯但是隱藏在某些地方的強大的心道力量痕迹。一切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銀芒忍不住自己的激動朝一個方向慢慢地移過去,突然一陣強大的吸引力,朝它包圍了過來,瞬間將它拉伸了數十倍,變成了一個龐然大物,它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周圍的力量蠶食,拉到了不知名的遠方。
那種吸引力難以擺脫,即使它全力而發,也絲毫動彈不得,力量正在慢慢地脫離他,那些力量還在,但是已經不屬於它了。力量的剝離越來越看,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銀芒就會徹底消失,那時候也就代表他將真正的消失。
銀芒幾乎瘋狂地掙紮起來,但是它依舊在那個範圍之內,良久之後,它終於得以掙脫,但是根本沒有作用,吸引力依舊存在,將它重重包圍。
銀芒像瘋了一般衝擊起來,突然,在不知名的深處,一陣強烈的銀芒閃現了出來,銀芒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朝那個方向沖了過去,周圍的銀色光芒越來越強,那種吸力則越來越弱,終於銀芒幾乎已經看不到,因為周圍的全部是閃爍的銀色力量,鋪天蓋地,要是能將這股力量運用起來,那將是一番什麼樣的情景。
銀芒想歡呼,如果它有嘴能歡呼的,終於被它找了,那在牛皮紙中所在的強大力量,它夢寐以求的東西。他快速地投入到了一團巨大的銀色力量之中,但是融合併沒有發生,它像是和它們完全排斥一樣被彈射了出來,它感覺到了,那些銀色力量中狂暴的負面情緒,它駕馭不了,至少現在駕馭不了!心力在某一方面便是情緒的一種展示,它們沒有普通力量的性質和劃分,但是卻會因為情緒的感覺而產生不可測的變化,甚至和同一種力量相排斥,但是力量畢竟是一樣的。只要有足夠強的意志,這些力量便能融合,但是銀芒顯然沒有到達那個程度,它沒有那種包容性和絕強的駕馭控制力。
它急得想大跳,但是隨即情況再次發生了變化,周圍雖然沒有意識,但是卻始終被負面情緒所影響的銀色力量似乎此時也感覺到了它的存在,周圍力量開始了朝它擁擠過來,似乎想將它吞噬進去,同化、進而成為他們的一部分。
銀芒再次大急起來,這次的大急卻是因為它即將面臨的危險。生命畢竟比力量要重要,銀芒在那些力量到達的前一刻朝來路猛然沖了回去,這一條通道足夠長,外面的銀色力量也是在蠢蠢欲動,但是還有足夠的距離,銀芒顧不得外面的那種吸力,現在必需先衝出去再說,不然它就會變成單純的力量失去意識里,即使有一定的情緒得到保存,但是那樣和死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讓它恐懼的事情發生了,外面像是被什麼力量阻擋了一樣,竟然出不去,這時候它才發現,銀色力量以這裡為分界,外面根本沒有。或許,這裡根本就是殺戮擁有他們這種力量存在的人所製造的地方,這些人肯定是因為無法衝出去而死在這裡,恐懼瀰漫在銀芒的身上,它在不停地顫抖,這時候,一個人影從另外那一邊突然扎了進來。
那是一個女人,前面剛剛砍了他一隻手的那個女人,冷眼地注視著它那一點的存在。銀芒顫抖了一下,想要逃跑,一隻纖細滑膩的手已經將它握在了手掌中,包裹著那手掌的是一層濃縮著的銀色力量。
手掌慢慢地合攏,銀芒拚命地掙扎著,光芒大盛,但是現在的它沒能逃脫,女人的手將它緊緊地抓在了手中,說道:「我說過,你要是再帶我繞路或者逃跑的話,你會後悔的,你的力量雖然比起來周圍的這些力量簡直像螞蟻與大象一般,但是說起來,你教我的那種吸食別人的心力的方法我還沒有用過,便用你來做第一個試驗的對象,這樣我抽取周圍力量的時候或許會更有把握一點。」
銀芒更加強烈地掙扎,但是女人已經閉上了眼睛,十道銀色力量從她眉心射了出來,在銀芒周圍環繞起來,然後一點點將它分離,抽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女人身上的銀色光芒在抽取完銀芒的所有力量之後,大盛起來。
良久之後她吐了一口氣將,看向周圍不停朝她匯聚的銀色力量,一雙縴手朝周圍緩緩地伸了出去,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我能感覺到你們的情緒,你們不會滿意被困在這裡,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聽得懂我所說的,但是,現在你們將會屬於我,變成我的力量,然後一起離開這裡。」
柳葉秘法的圈猛然展了開來,那裡面已經分不出氣勁和銀色力量的區別,將女人整個籠罩在了裡面,那種抽取銀芒力量的方式再次被運用了出來,不過這次是混合著柳葉秘法運用,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周圍的銀色力量突然加快了速度朝她包圍了過去,然後整個人消失在銀色的狂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