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困擾

第三十一章困擾

「怎麼？睡不著啊？」樂楓輕聲地問。

歐知道，自己不能再裝睡了，於是睜開眼睛，嗯了一聲。

「心裡有事？」歐坐起來，樂楓的眼睛並不離開那本書問。

「沒啥，可能是有點喝多了，心裡不舒服。」歐道。

「我去給你倒杯水吧？」樂楓問。

「不用，我自己去」。歐走到書房，在飲水機前站住，心裡七上八下的，一時拿不定主意。

想了一會兒，他走回房間，走到主人房的陽台上，慢慢地喝著茶。

「怎麼？還不舒服？」樂楓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床。

「還好」，歐回答。

「，今天你好像心裡有什麼事，似乎很不開心，發生了什麼能跟我說說嗎？」樂楓問。

「沒什麼，工作上的一點小事。」歐盡量做到輕描淡寫。

樂楓背靠著陽台的欄杆，看著歐：「，我覺得我最近一段時間犯了錯誤。」

「你犯了錯誤？你能有什麼錯誤？」歐問。

樂楓抬頭看看天花：「我覺得，我最近一段時間只顧著工作和孩子，忽視了你。」

「怎麼會？你對我和這個家庭都很好，再說，你也很忙。」歐道。

「你最近壓力很大，我看得出來，作為男人，為了面子、榮譽和成功，整天盤算著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這我都能理解。可是，最近一段時間，除了這些煩惱，你還多了其他煩惱是不是？」樂楓的眼睛盯著歐。

歐心裡有些發毛，內心波濤洶湧，他有點心虛，低下頭道：「沒啥，沒啥。」其實他清楚越是堅韌的盔甲，下面的身軀越是柔軟，就像烏龜的殼。

「你看著我」，樂楓語氣平和。「你呀，還是不會撒謊，你的眼睛早已經告訴我你有事，咋就不敢面對呢？」

「我是怕說出來你受不了，更怕講也不從寬，不講更不從寬，因為有些錯誤永遠不可原諒！」。歐想，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坦白了算了。

「你沒說怎麼知道我受得了受不了？」樂楓在陽台的涼椅上坐下，似乎很放鬆。

「那我就坦白啦。因為這幾個月來的日子過得實在太壓抑了，再這樣下去，我很可能會慢慢憋死。坦白交代，是否得到你的原諒，固然未知，但至少能圖個心靈解脫。」歐站在那裡，像個放錯的孩子。

「你坐下，別搞得跟進了派出所似的」，樂楓道。

於是，歐低著頭，把怎麼跟廖冰旋在遊艇上忽然激情，怎麼跟周惜雪北京一夜，包括周惜雪用手機里的照片威脅他的事情，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歐本來以為樂楓會罵他一頓，誰知，她沉默良久，依然平靜地說：「你終於說出來了！」

歐愕然。

樂楓道：「我一直等著你坦白從寬，可你心存僥倖，不停地欺騙自己，也欺騙我，你要是再不說，我幾乎絕望了。」

「樂楓，實在是對不起，更對不起兒子。」歐這時開始敢看樂楓了。

樂楓思考良久，道：「你跟廖冰旋的事如果說，你們倆還有些惺惺相惜的話，跟著周惜雪可就太沒理由了。對了，你說跟她在一起，你總是心跳加快，是不是她用了什麼催情藥水？對了，今天晚上你有那種感覺嗎？」

歐搖搖頭，樂楓點點頭：「是啊，她今天肯定不會用，因為這是公共場合。」

「可是，那天在通衢市我也有同樣的感覺啊？那也是公共場合啊？」歐很不解。

樂楓問：「你回憶一下，那天她跟別人跳舞了嗎？」

歐回憶了一下：「似乎還真沒有啊。」

「這就對了」，樂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本來呢，現在的女孩子，專瞄你這類男人。因為你們有一定的經濟能力和社會地位，比那些白臉兒愣小子，有著成熟、穩重、體貼的優勢。女孩子主動投懷送抱，你們作為男人嘛，到手的便宜不佔白不佔嘛！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周惜雪的做法我就不大理解了，她本來已經有了楚之洋，應該夠本了，為什麼還盯著你不放？」

歐也有些納悶：「對啊，為什麼？」

樂楓道：「我覺得，她是有目的。」

「什麼目的？」歐問。

「這個我說不好，不過要是從你身上發生的事情來看，她的目的似乎有三個，一是讓我知道你跟廖冰旋的事情，二是讓我知道她跟你的事情，三是讓楚之洋知道你跟她的事情。」

「不，還有一個目的，她還想叫張自江也知道我跟廖冰旋的事情。」歐補充道。

「但是，她做了這些不僅僅是她自己所說的只是想跟你保持一種性的關係吧？你去給我拿杯水來，這事我得好好想想？」樂楓舔舔自己的嘴唇。

歐端著水回來：「對了，有個事我跟你說一下，周惜雪跟古夢柏原來是情人的。」

「是這樣啊」，樂楓端著杯沉思起來。嘴裡不停地道：「周惜雪，古夢柏，周浩？」

想了一會兒，她忽然道：「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可別生氣。」

「你不是也出軌了吧？」歐問。

樂楓低下頭：「那倒沒有，不過你知道那個李子夜嗎？總打電話給我，說喜歡我。」儘管陽台的燈光有些暗，歐感到她還是臉紅了。

「嗯，他不是小你幾歲嗎？怎麼有戀母情結啊？」歐問。

「不是，你聽我說，前一階段，你跟廖冰旋的事我很快就察覺了，你又處處跟我掩飾，廖冰旋也跟我演戲，所以，常常感到身心委屈和情感壓抑，這時候，李子夜經常約我跳舞，貼我，關心我，經常跟我在QQ上聊天，排遣我心中的苦悶。不瞞你說，有幾次，我都差點抑制不住自己。」樂楓道。

「這些都怪我，是我給你添煩惱了。」歐垂下頭。

「男人的情感像扇子，從一個點能發出幾條射線，有時可以肉體和精神分離，外邊可能與喜愛的女人依依不捨，或與不愛的女人逢場作戲，回家又甜蜜著自己的嬌妻。可是，女人不行，特別是我這樣受過傳統教育的女人不行。」樂楓手抱著杯子，卻不喝。

「其實，假如你找個男人出一次軌，心理就平衡了，那你可以去找。誰叫我這麼混蛋呢？」歐道。

「你到挺大方啊？」樂楓道。

「唉，誰叫我下半身總不安分，給你造成這麼大的困擾呢？」歐滿臉歉意。

樂楓眼睛直直地望著歐：「說真的，以前你偶爾犯點錯我我還真沒感到什麼，大不了我打一場保衛戰，但是，這次你跟旋子的事情還真叫我緊張了。剛開始得知真相的我一時如五雷轟頂，失了方寸。我不知該怎樣做，如果我不愛你，事情也好辦，當下了斷。然而，我既深愛著你，不想失去家庭，又無法接受已經發生的事實。你要知道，就憑旋子跟我演的那些戲，我就知道她真的很愛你，這是個勁敵，而你又極力的掩飾，這更讓我感到危險，我試圖說服自己，讓自己相信，你也就是逢場作戲，但堵在心裡的石頭就是拿不掉。」

「不用解釋，我能理解。」歐道。

「現在好了，你坦白了，我知道，你的心還在這裡，我就放心了。」

「那你的心還在嗎？」歐問。

樂楓切了一聲：「你以為我是那些小女孩？李子夜對我關心，而我也欣然接受，那不是愛，只是我對溫情的一種渴望。」

歐咧嘴笑了一下：「說起來我很慚愧，你這麼寬容大度，我還是這麼小心眼兒。」

「你不小心眼兒就不是你了，你小心眼兒證明你還愛我。」樂楓忽然變得很開心。

歐撓撓頭：「老婆，還是你了解我。」

「對了，剛才咱們談到李子夜，我忽然想明白了，李子夜也是古夢柏介紹給我的，周惜雪也是，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聯繫？」樂楓問。

歐皺起眉頭，道：「會嗎？如果是的話，那可是比較可怕，說明有人在算計我們。對了，有一天涵涵給我說，不想看見有人算計我？你說，這裡面會不會？」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古夢柏安排得？包括你加入俱樂部，都是一個局？」

歐反問：「難道沒有這種可能嗎?」

「你等等，我腦子有點亂。」樂楓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擺著手。

「你說涵涵對你說過這話？」樂楓問。

「是啊，你知道，我怕你想多了，就沒敢跟你說。」歐回答。

樂楓眼睛里閃過一連串亮光：「涵涵也是對你有些那個意思吧？」

歐知道掩蓋又會惹出麻煩，一不做二不休，就點頭承認了。

「你還挺受歡迎嘛，平時我咋沒看出來？」樂楓笑咪咪的，並不像是生氣。

「行了，別拿我開心了。」

「開心？我現在一直在想你那一百萬的問題。你到現在也沒有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啊？」樂楓還是笑咪咪的。

歐道：「這事我還一直畫魂兒，按理說，拍賣她旗袍這一百萬算是咱們為山區孩子捐的，這擴大公司的影響力，算是宣傳公司品牌，可是，這個主意也是古夢柏出的。如果現在看起來，古夢柏的每一個行為似乎都有目的，那麼，這個涵涵是不是也跟古夢柏是一夥兒的呢？」

樂楓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又不像，你看，她在咱們水榭山谷這裡定了那套房子，兩千多萬，可是一次性付款啊。在咱們預售許可證沒有下來之前，就有這麼大一筆銷售，這對咱們的水榭山谷的建設那可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啊。還有，那天她為什麼突然提醒我？這肯定不是想害我，你說多不對？」歐回答。

「這的確有點令人費解。」樂楓皺起了眉頭。

歐喝口水：「還有啊，今晚周惜雪處處為難我她可是幫了我。」

「那個灑了周惜雪一身飲料的女孩子是她派的？」樂楓問。

「是的，她在跳舞的時候對我說，她看出來周惜雪在為難我。」歐回答。

「對了，你說這個我想起來了，那個跟冷鴻海跳舞的歌星似乎認識你，你跟他很熟嗎？」

歐心裡暗想，這個可不能承認了，否則越來越麻煩。於是，他回答：「哦，他是李文嵐的朋友，以前見過兩次。」

「算你老實。」樂楓道。

「天啊，你不是說所有我認識的女人跟我斗有關係吧？」

「這倒不是，周惜雪跟我說你認識。」樂楓伸了個懶腰。

歐恍然大悟，暗罵自己，幸虧沒打馬虎眼，否則又是一場審問。

「你覺得所有這一切都是古夢柏在搗鬼？」歐問。

「按你說的，跟旋子那次是喝了那船長送的雞尾酒以後才情不自禁，而跟周惜雪又是在那種情況下，加上李子夜對我現在這個態度，種種跡象表明，古夢柏絕對是跟這事有直接關係的。現在我不明白的是，他這樣做是為什麼啊？」樂楓問。

「這兩天我也在想，他為什麼這樣做？沒理由啊？」歐皺起眉頭。

「這些年你得罪過什麼人嗎？」

「老婆，你知道，這些年商場上你爭我奪的，得罪人肯定是少不了的，可是，沒有姓周的，或者是姓古的啊？」歐說的是實在話，他實在想不起來，在他的記憶力的罪過姓古的或者姓周的。

「之洋呢？」樂楓又問。

歐想了半天，道：「按理說也不能啊？之洋來鵬城的時候人家是在外貿，一般人都求著他，他那人又是一副京城公子哥兒派頭，大家都求著他，怎麼會得罪人？這些年他又做通訊，一般都是跟國外的大公司競爭，也涉及不到像現在這樣的大陣仗，一定要置我們於死地啊？」

「這事怪了，你就是想反擊，你的敵手是誰都不知道，總不會是空氣吧？」樂楓也皺起眉頭來。

「現在我擔心的是，她手機里的照片，一旦是讓之洋看到或者讓張自江發現都是不得了的，你看怎麼辦？」歐嘆口氣，顯得一籌莫展。

「你總不會想到叫人偷她手機或者打劫那種蠢事吧？像周惜雪這樣女人肯定會有備份的。」樂楓笑道。

歐嘿嘿笑了一下：「你以為我會那樣想嗎？剛才我在裝睡的時候，想到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歐道：「變私下交易為公開交易！」

「嗯？你是想讓她的證據變得無用？」樂楓問。「可是，這裡有個前提，那樣很可能傷害了旋子和之洋。」

「所以，要想個萬全之策才行。」歐眉目緊鎖。「對了，按理說，你應該恨旋子才對，怎麼，我發現你對她好象不是那麼反感？」

「唉，你不知道，她也挺難的，再說，她現在在我面前百般演戲，說明她在乎你，更不想破壞咱們的家庭。從某種程度上講，你更像她的一個寄託，或者一個希望。這樣的人我怎麼會恨她呢？」

「你不是鼓勵我和她保持那種關係吧？」

「想得美，我只是不想因為這事你傷了她。且不說別的，影響生意畢竟不是好事。」樂楓用中指蘸了點水，彈向歐。

「哦，我明白了，這麼長時間你引而不發，原來還是為了生意啊。」歐有點嬉皮笑臉。

「你以為我是錢迷啊？不聊了，明早我還有課，睡覺。」

「你睡得著嗎？」歐問。

「我怎麼睡不著了？」

「你能睡得著？」

「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