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能欠她
第5章:我不能欠她
我害死周舟了。
我真的欠周舟一個還不清的債了。
我欠她。
欠她。
我憑什麼欠她。
我不能欠她。
就是欠也得讓她欠我!
我猛的向前掙,那一刻時間好像靜止,世界彷彿寂靜。
我清楚的聽見咔咔兩聲,也知道那是雙手骨折的聲音,只是全然不感覺到疼痛,或者說,我根本就沒感覺到自己還有身軀。
所有人的動作都好像是電影慢放,只有我還是行動自如,我彷彿聽見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男人的罵聲,女人的哭聲,還有自己的心跳聲。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我知道的只是我的口袋裡有一串鑰匙,我要做的只是將鑰匙握在拳頭中狠狠的砸向前面那個禿子的臉上。
我就是那麼想的。
我確實也是那麼做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手是否骨折,但我清楚的看到我的手握著鑰匙向前搗去。鑰匙的鋸齒從指間透出,閃著無情的寒光,一如我的心。
然後是漫長的過程。
最後是慘烈的結果。
時間彷彿靜止。
我的拳頭砸到大個臉上的瞬間,時間彷彿又開始了流動,我清楚的看見大個捂著滿臉的鮮血坐到在地,張嘴哇哇大叫。兩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傳到我的雙臂,耳邊的叫聲哭聲也忽然變得刺耳。
我知道大個是起不來了,因為我瞄準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他的眼。
鼻環看見大個倒下,嗷嗷大叫著朝我撲來,我的雙手無法動彈,抬腳照著他的襠部狠狠踢去,彷彿感覺到有一件柔軟的物事擦過我的腳低,二話不說狠狠踩了下去。鼻環捂著襠部痛苦的大叫。
踹倒鼻環,我使勁過大也是重心不穩摔倒在地。說實話,當時我真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疼痛遍布著我的全身,原來我一直認為世界上受虐最嚴重的第二是耶穌,第一是日本女人,現在看來老子才當得這第一的位置。
我知道現在必須嚇住黃毛,不然今天就得疊活。於是雙目圓睜,兩眼通紅,正襟危坐的看著他。
黃毛不知是害怕了還是犯傻了,總之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動作,我們就在那裡大眼瞪小眼的僵持著。周舟在一旁全然無了聲息,我也沒時間看她,只是死死盯著黃毛。
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沒過多久。
窗外漸漸傳來了遙遠的警笛聲,聲音由遠及近,黃毛一個激靈,拉起在地上的大個和鼻環就走,他們三個跌跌撞撞,七扭八歪的走了出去。看著他們身影消失在門口的一剎那,我全身再也使不出力氣,躺倒在地板上。
雖然全身不能動彈,但是我倒是異常清醒,忽然一個嬌柔的身軀倒在了我的身上,疼得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周舟跪在地上,把頭埋在我身上大聲的哭。
當時我真是痛苦並快樂著,用手指輕輕撫著周舟的秀髮,嘴裡說些安慰的話。身上享受這周舟的軟香溫玉,同時又承受著她不停晃動帶來的劇烈疼痛。
不多時,一陣忙亂的腳步聲衝上樓來,正是我們可愛的警察叔叔。四個警察舉著警棍沖了進來,看見抱作一團的我倆都是一愣,半晌才問:「是誰報的警?」
「警察叔叔,是我。不好意思我身體不便,就躺著跟您說話了。」
警察看我嘴邊掛著鮮血,全身都是淤青紅腫,趕忙撥打120。
為首的一個老警察問我:「你現在神志還清楚嗎,感覺沒感覺有哪一點都不疼?」
不疼?老子給你兩下你試試疼不疼。
「哪都疼!疼得要命!警察叔叔救救我啊。」我躺在那沖警察撒嬌。
老警察鬆了口氣,說:「那就行,看來沒有生命危險,等救護車吧。」
這人要是全身疼痛,尤其是劇烈疼痛,就說明此人雖然受傷但是還不足以傷及性命,倘若受了傷卻不感覺疼痛那才是最要命的,那說明傷勢過於嚴重,機體自動採取防衛機理阻斷神經的疼痛,若不及時接受治療基本就是死路一條。這些常識是我日後偶然翻書所得,確實不得不佩服警察叔叔好歹還是有兩把刷子。
不多時救護車呼嘯而至。眾警察七手八腳的把我抬上救護車,在車上周舟堅持要坐到我身邊,讓我心裡一陣溫暖。
在一路的顛簸中,周舟一直握著我的手,大眼睛死死的看著我,彷彿明天就看不見我了。眼淚流一會停一會,停一會又流一會。直把兩隻眼睛哭的像桃一般。我感受著周舟手心傳來的溫柔,一時間覺得滿車的春風蕩漾。心中浮現出四個大字:真值。
心中得意,眼中卻襲來一片困意。打了個哈欠,就準備握著周舟的小手睡一覺。剛閉上眼,身子就是一陣搖動,疼得我齜牙咧嘴。耳畔聽到周舟的哭聲:「李瀟!你別睡,睡了就醒不過來了。」
我暈,值此機會再次普及一個常識,人類一般的傷病睡覺都是好事,只有在嚴重低溫的環境下人類如果睡著會因為血液含氧量降低而死,所以大家以後不要看見病人要睡就急得亂叫。
我捏了捏周舟的小手,說:「沒事的,死不了,你讓我睡會。」
「不行,嗚……,我害怕。」周舟的小眼淚一滴一滴的滴到我身上,心疼的我趕忙睜大眼睛,說:「不睡了,不睡了,我絕對不睡了。」說罷握緊了周舟的小手,以示我的清醒。
一路上,我和周舟再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互相凝視,但卻又好像說了好多,好多無法用語言表達的語言,好多無法用聲音傳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