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溫潤如玉蘭公子
第7章溫潤如玉蘭公子(本章免費)
湖水幽幽,眼前豁然開朗。不遠處,是兩個席地而坐的少年。
一個黑衣如冰,一個青衣儒雅。
少年飛揚眉目,腰間別著一把的寶劍,整個人像是燃燒的冰雪,耀眼華光吸引住上官刃的眼球。
青衣少年不似紅衣少年那般張揚的美,多了份內斂,整個人溫潤如玉。青色長衫,和其他人穿著的錦衣不一樣,普通的布料,洗的有點微微泛白。腰間掛著一塊色澤清雅的玉佩,最引人注意的大約是懷中抱著的古琴,琴身鏤刻著幾個小篆,上書:高山流水,僅以為記。
兩少年同時感覺到上官刃投射在他們身上的視線,黑衣少年皺眉,厭惡的掃過上官刃。青衣少年則稽首,溫潤一笑。
「高山流水遇知音,你…」
上官刃上前一步,還未說完話,就被急急跑來的太監打斷。
「小姐、公子,皇宴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入席。」
青衣少年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顯然不喜被打斷。而黑衣少年則多有不耐煩,看上官刃的目光輕蔑至極。想來,是將她當作無事前來搭訕的千金。
「有勞了。」
青衣少年向老太監緝了個躬,聲音如同他的琴曲一般,寂如流水。
「不敢當,不敢當。」
太監一邊說著推辭的話,一邊側著身子離開。
待太監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桃花林后,青衣少年方轉過頭,對上上官刃探尋目光,溫潤笑了笑。
「小姐,我們還是一起皇宴罷。」
紅衣少年的性子果然和他衣服顏色一樣,不耐煩搶過話道:」蘭知,你和她說什麼。你真是不長記性,就是你這個性子,才讓這些女人這般肆無忌憚。要是我的話,絕對不會…」
「破,不許再說了。人家是姑娘,你一個男子如何這般沒有素養?」
顧蘭知看著上官刃的眼神由探尋變做凌厲時,心頭莫名一跳。
那女子的眼神太過黑暗,比身為執掌暗衛少主的破還要暗。
「我沒有素養?!蘭知,兄弟我是幫你耶。你居然為了這麼一個醜女說我沒有素養!」
東方破簡直覺得自己快要被氣瘋了,只差沒有跳起來。
「你,確實沒有素養!」
上官刃嗤笑的掃過他,眼神未多做一分停留,十足的蔑視。對上顧蘭知的目光時,又淡淡點點頭。然後,頭也不回的朝皇宴方向走去。
她其實走的並不快,但是看在被她一句話哽的半響語噎的東方破眼中便是十足的逃跑。
「我又不會把她怎樣,她跑什麼?」
東方破孩子氣的努努嘴,飛揚眉眼皺成一團,對著顧蘭知連連抱怨。
「蘭知,誰不知道我東方破不打女人。她那是什麼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怎麼欺負她了呢!」
顧蘭知沒有理會一直在耳邊嘮叨的東方破,細細收好古琴后,拍拍還一臉不爽的黑衣少年道:」好了,走了。」
上官刃進去的時候,最上位皇上與皇后的位置還沒有人。但是周圍的位置已經基本上坐滿了,除了右首第一位和幾個靠邊的位置還空著。
上官刃的腳步基本上沒有停,徑直坐在其中一個靠邊的位置上。
還未坐好,耳邊便傳來一聲輕笑。極淡的笑聲,帶著那人特有的魅惑。
側過頭,果然看見南宮殘歌坐在她旁邊,笑的好不妖孽。引得他對面的各家小姐頻頻向這邊看來。
幾乎在同時,上官刃準備起身換個位置。
「刃兒……」
然而,南宮殘歌沒有讓她如願。確切的說是,皇上來的真不是時候。
是的,在她起身的瞬間,喧鬧有度的宴席上便傳出了太監陰陽怪氣的聲音。
「皇上駕到……」
「皇後娘娘駕到……」
話音未落,兩個明黃的身影步入眾人眼帘。
起身,眾人單膝跪下。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整整三遍,異口同聲的聲音只響入雲霄。讓人陡然生出一陣豪氣來。
「眾卿平身。」
渾厚威嚴的男聲響起。眾人又是一拜。
「謝皇上……」
隨後,皇上皇后落座,眾人也坐回各自位置。
上官刃無奈,只得忍住各家千金不斷掃來的目光。目光落在南宮殘歌身上時含情脈脈,落在旁邊的她身上時便化作飛刀。
倘若眼神真能殺死人,那她現在不止是死,早就被這些小姐的目光粉身碎骨了。
眼不見心不煩,上官刃避開她們的目光,向最前面看去。
右首的位置已經坐了人。
青衣青絲,懷抱古琴,溫潤如玉。
不正是剛剛她遇見彈十面埋伏的少年么?
南宮殘歌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在看見人時,星眸半斂,悠悠然壓低聲音對上官刃說。
「顧蘭知,『顧兮琴絕,知兮悠然。』傳聞中的蘭公子。」
蘭公子?
上官刃移開目光,看向最上面的皇帝。
即使是穿上龍袍,她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來了,就是那天在丞相府遇見的中年男子。
南宮玄也注意到下面有人探尋的目光,順著看去,正是還未來得及收回目光的上官刃。
「孤上次去丞相府,見到了觀月大師十年一箴的『禍國』。此女甚得孤心,想來各位愛卿也對此有所耳聞吧?」
皇上說話,下面的臣子無一人再言。只有上官端裝模作樣的站起身,恭敬道:」小女頑劣,皇上誇獎了。」
頑劣二字一落,讓不少在宮門口圍觀的人莫名想起那嗜血一幕。
那豈止是頑劣,簡直是冷漠至極!
當然,只是想想。能立足於皇宴的人都不知吃素的主,自然知道有些話當說,有些話不能說。
「丞相自謙了。」
南宮玄四兩撥千斤的將話回過去。
然後對著眾人道:」孤今天最高興的事情有三件。」
眾人立馬接上他說話間的間歇時間:」臣等(民女)願聞其詳。」
南宮玄滿意點點頭,這才繼續道:」這第一嘛,自然是我兒學成回京。想當年,我兒南宮殘歌以八歲幼齡被觀月大師選中,帶走學藝,而今已經整整七年整了。我兒果然不負孤的期望,小小年紀便得『閑月公子』稱號。與『蘭心公子』並稱月下蘭心。孤甚欣慰,孤甚欣慰!」
一連說了兩遍孤甚欣慰,讓大臣們對著南宮從那個又是一陣稱讚,只把他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上官刃頗為不耐的半合眼瞼。
「這第二嘛,當然是『蘭公子』的前來。少年英才,為孤所用!」
不等下面的人附和,南宮玄繼續道:」這第三,便是觀月大師十年箴言。『禍國閑月,王王相見。禍國出,閑月息,天下平』。大家想必不陌生吧。裡面的『禍國』是指丞相千金,而『閑月』便是指我兒殘歌。孤獨自猜想了一番箴言涵義,決定…」
「父皇,兒臣有話說。」
眾人正聽到話的關鍵,便被南宮殘歌陡然打斷。
皇帝先是一愣,隨即笑了笑,表示不在意南宮殘歌的無禮之處。
「皇兒講。」
「兒臣在師傅處便聽聞『蘭公子』的琴技天下罕有,心有仰慕。兒臣自認自己琴技亦是可以,便有切磋之心。可惜,一直未曾與公子相遇。如今,與公子齊坐一堂,抑制不住心中渴望一較高下的心緒。望父皇給兒臣個機會……」
南宮殘歌起身單膝跪地,道。
他的一番話也引起了顧蘭知的注目,見皇帝還在猶豫不絕。顧蘭知亦起身上前:」皇上,蘭知也早聞『閑月』的不凡,不若便許我們一比。只當是為皇宴助興罷了,誰勝誰負,也不多做評判。」
顧蘭知的話徹底打消了南宮玄的顧慮,大笑著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罷了,罷了……你們便比上一比吧。也叫孤看看這天下聞名的二公子究竟如何?」
「是……」
「是……」
兩人異口同聲回答。
兩種不同風格的絕色男子,一個宛若九天仙人,一個溫潤如和田暖玉。一白一青,同時站起身坐在彼此對面,調試琴弦。
「南宮兄,便齊彈一曲可好?」
左邊的顧蘭知溫潤淺笑。
「也好,那顧兄請……」
兩人都彈同一支曲子,同時彈。對於琴技都高超的人來說,這是最容易分出高下的方法。因為假若一人彈一曲,一般人是聽不出個所以然的。
但是,倘若兩人一齊,誰好誰劣,一聽便出……
現下已經是初夜,夕陽早已下垂,宮娥們也在周圍換上夜明珠。還有琉璃宮燈掛在桃夭樹間,看起來還似白晝一般。
倘若不是天邊閃閃星光,只怕沒有人會注意到,夜幕已經降臨……